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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色女人花恋蝶96150-【2024年3月更新】

来源:热门小文章 时间:2024年03月20日

懒色女人花恋蝶96150-【2024年3月更新】

第096章 不能久等的春天

回到依君馆,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似的,每天都和锦螭未来前的日子一样甜蜜而平静。

花五毛和花苍成为依君馆的动物勤杂工,经常穿梭在花庭中,为客人们传递书信诗画,参与一些力所能及的娱乐活动或是扫除事务。还会陪着倌子倌奴上街,充当免费保镖。有一次陪倌奴出门购买

器物时,英勇无畏地协助衙役拿下奔逃的杀犯,救出被挟持幼儿,为依君馆挣下天大的面子。是以没隔多久,便荣登依君馆最受欢迎的勤杂员工,成为邺京群众津津乐道的谈资,更是小儿们最喜爱的对

象。

只要它俩一出门,必将受到幼小粉丝们的热情追捧,那场面丝毫不亚于明星待遇。最后一匹丑马,一只雀鹰竟然混到了随意在大街上熘达散步,不但无人撵赶猎杀,还有许多人向它们打招唿的类似

于人的地位,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发生在越国邺京的民间传奇。

日子就这样从指缝间一点点熘过,转瞬已是冬末。九州大地的春节来临了,上至皇帝,下至黎民,各个都忙活开了。

春节,是中国后世的叫法,《尔雅释天》中称:“夏曰岁,商曰祀,周曰年,唐虞曰载。”这里与周朝的称谓相仿,统称为过年。从腊月初八开始,会一直延续到正月十五,整个年才算正式过完。

依君馆虽是倌馆,过年时也是要祭神扫尘,挂符贴联,乞讨来年吉利顺畅的。

花恋蝶想了想,按照中国古代的过年习俗,制作了五辛盘供倌馆内部人员食用。元旦之际,寒尽春来,正是易患感冒的时候,用大蒜、小蒜、韭莱、芸苔、胡荽五种辛香之物拼在一起吃,可散发五

脏之气,发散表汗,对于预防时疫流感有一定的作用。唐代着名医学家孙思邈在《食忌》中就说:“正月之节,食五辛以辟疠气。”

随后,她以面粉蛋清混合,摊出一张张还未在这里出现的春卷,配以调拌好的各色时令蔬菜,佐以各种温补肉类,任由客人们自取所需裹缠入口。这道被新取名为“春缠卷”的食品一经推出,立刻

受到了食客们的喜爱。因做法简单,没过两天,大街小巷各大酒楼饭馆,街边小摊都卖起了春缠卷。这时代不讲究专利,她也不甚在意,只陆续又推出了几款滋补药膳。

今儿是除夕,依君馆不是官办倌馆,无需应官府征招奏乐卖酒。乐技精湛的倌子只接了些富贵人家的单子,上门前去助兴。入倌馆寻乐的客人也与仲秋节一般并不太多,这一天给客人奉上的酒全是

九州过年必饮的椒酒。

天色渐晚,客人陆陆续续地回家了,有些上高门弹奏助兴的的倌子也回来了。

花恋蝶在小厨房内翻炒着香料,天寒地冻,雪花飘飘时最适宜吃热气腾腾的火锅。馄饨、各类肉片、丸子、蔬菜之类的下锅菜已准备好大半。等再晚些时候,依君馆关了门,上上下下百来个倌子倌

奴围坐在搭建成棚的花庭中,烫菜吃火锅,必定是热闹非凡。

“花姐,花庭我已经布置好了。”咯吱一声,半掩的门被轻巧推开,走进一个十八九岁的高挑少女。少女一身俐落妆扮,齐到大腿的修身桃红长袄,袄下露出半截月白棉裤,半高的皂色棉靴。肌肤

莹洁细腻,红润的圆脸蛋略带些婴儿肥,浓黑的弯眉下一对水灵灵的大眼黑亮慧黠,鼻子挺而端正,人中深凹,嘴唇抿起时便在清秀飒爽中生出一股妩媚的狠煞。

此女正是黄大虎的妹子黄小妹,姓黄,名小妹。因着自家兄长的无能,被迫到了依君馆帮助凌雪打理事务。本来熬到花恋蝶红罗归馆便可脱离苦海,却不想在相处过程中对凌雪上了心。依着她的意

思是要向红罗提出为凌雪赎身,迎为夫侍的。无奈凌雪只应了她不再另接客人,没同意离开依君馆。简言之,我的床只让你上,但人绝不跟你回家。

多次劝说无效之下,黄小妹继哥哥黄大虎之后,悲催地沦为了依君馆的万能经纪人一名。凌雪是倌!,她是顾名思义的管事,举凡出现打架斗殴、对外接洽之类的事件,统统都由她负责,其兄黄大

虎武力值协助。至于还剩在黄家的黄老太太,花恋蝶素手一挥,派遣花五毛这匹识途丑马每天给送去几份精心烹制的中老年菜肴,迅速收买了老太太的胃和心。

其实吧,就算不送美食,黄老太太从内心里也是感谢花恋蝶的。她年纪轻轻就死了夫主,幸得家里还算富足,拉拔两个孩子健康成长不是问题。

可儿子黄大虎却是个不省事的,仗着学了些武艺,纠集一伙地痞流氓成日里欺男霸女,鱼肉乡邻。呃,其实他们黄家从祖上起就是以鱼肉乡邻发家的,儿子这样也不过是子承父业而已。只是作为黄

家媳妇,一个并非土生土长的黄家人,她总时时刻刻处在惴惴不安中,生怕哪天儿子和他老子一样被砍死在某座酒楼中。现在好不容易出了个能约束儿子的人,虽然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吞钱不眨眼皮

的恶鬼,但有这样的恶鬼在儿子头上管着,罩着,咋说儿子的人生安全系数都有了提高。

女儿黄小妹比长兄聪明伶俐了许多,却也是个不省事的。接人待物,管家理财是一等一的拔尖,且还天生具有相马之能。按理说这绝对是个越国社会的精英人才,但别忘了她姓黄,不但没阻止其兄

对乡邻的鱼肉,还经常出谋划策,为黄家捞银子贡献智慧,狠绝程度不下黄大虎。去年行笄之后,为她娶了个落魄贵族家的温雅夫君,本想着有贵族公子的陶冶,怎麽着也该有点变化吧。孰料变化是有

的,她知道了对夫君要体贴,懂得了向夫君撒娇,但对外,还是一如既往的心黑手辣。

好不容易,打三个多月前,两兄妹都被个白发恶鬼逼着到倌馆里打杂做工,没上蹿下跳地出去为非作歹了,她终于睡了个难得的安稳觉。至于依君馆是干啥的,女儿瞧上了哪个倌子,她全都可以忽

略不计。反正黄家从来就没啥好名声可言,也不差这一点点屎尿盆子扣上。

瞧瞧,那匹在她黄家像祖宗一样的瘟马不也被白发恶鬼调教得每天都会乖咪咪地来为她送膳食吗她还有啥怨言没有。一点都没有,她只想今年祭祖时向黄家祖宗诚心诚意地烧上一柱高香,保佑

自己能够安享晚年,抱孙怡乐。

“十五个火炉也上好炭火了吗”花恋蝶略略抬眼,手上仍旧翻炒不停。

“上好了。”黄小妹深吸一口气,发出由衷感叹,“好香!”

花恋蝶轻笑着加油下料:“少摆出这付馋相。你家的火锅姐已经让凌雪打包好了,也教了你怎麽个吃法。”

黄小妹嘿嘿一笑,看了看在柜架上摆好的十几个特质铜锅,弯眉一抬,小心问道:“花姐,你真不打算开酒楼”

花恋蝶斜睨了她一眼,将最后一锅红料倒进铜锅,似笑非笑地转动着手里的铲子,淡淡道:“老话一句,姐嫌累。你若想开,找个人到姐这儿笔录食方,或是跟在旁边学习也可,再试探下去姐就要

翻脸了。”

“嘿嘿,花姐莫恼莫恼,小妹再不问了。”黄小妹连忙谄笑,又是作揖,又是打躬。旋而面色微整,“花姐,那我们就说定了。我开酒楼,每月分酒楼月利中的三层花红孝敬你可好”

“可以。”

“口说无凭,年后我便立个字据送与花姐,一式两份,你我按手印各执一份。”黄小妹略作思忖,又继续道。

“好。”花恋蝶笑了,这黄小妹是个经商的人才。也好,有人愿意将中华美食在九州异世推而广之,兼还有轻轻松松的银子可拿,她何乐而不为呢唇边的笑更深,丢下铲子,拎起粘板上的菜刀砰

地将一条鲢鱼对半剖开,“不过,小妹,你要谨记你家大哥的长相不符合姐的审美眼光,勾不起姐的怜惜。姐对女人的好感度不强,更不会怜香惜玉。”刀光泼洒,片片薄如蝉翼的鱼肉陆续飞出,整整

齐齐地排列在一旁的白釉盘中。

黄小妹吞吞口水,面色苍白地不住抽搐嘴角,好半晌才磕磕绊绊道:“花花姐姐放心,小妹省省得。”娘呀,哥呀,夫君呀,凌雪呀,她不幸地在大过年时又看到了花姐拿刀的恶鬼模样。瞧那架势

,好似她就是那条被片肉的鲢鱼,浑身都凉飕飕地僵疼。

“省得就好。”花恋蝶片完鱼,笑眯眯地放下菜刀,踱步走到黄小妹身边,突地伸手捏住她的婴儿肥颊肉,指上用力搓了搓,“小妹,脸色咋这麽白都快赶上外面飘的雪花了。姐给你活活血吧,

免得待会儿凌雪看到又埋怨我欺负你。”

“哪哪回儿呢”黄小妹被捏得脸颊生疼,说话走风,偏偏还得赔笑,一张清秀小脸被这高难度动作扭曲得不成人样。呜呜,你就是欺负我。她是泪在心尖流,悲在心底泣。

“也是。”花恋蝶砸吧砸吧嘴,放开手,满意地看到黄小妹两边脸上如同抹了胭脂般绯红。

“花姐,那我今儿就把凌雪带回去过除夕,明日元旦再一起过来。”黄小妹揉着火烫的脸蛋,憋屈道。好歹好说,凌雪终于同意去她家过除夕,顺道拜见老娘和她的第一夫君,万万不能在关键时刻

出了岔子。

“行,小心别委屈了我家凌雪。” 花恋蝶顿了顿,又慎重叮嘱道,“还有,管好你那男女不忌的双插哥哥,别趁着乱七八糟的酒劲,搞出啥玷污妹婿的狗血事件。”

黄小妹才刚刚捏出红润的脸蛋唰地布上数条黑线,垮着脸哀告道:“花姐,我哥如今只碰女人了。上个月还对宽巷子那家新开酒坊的小娘子一见倾心,发誓定要娶为妻子,你就行行好吧。”留点口

德,别再糟蹋我哥的名声了。当然,在可怕的恶势力面前,最后一句她只敢放在肚子里说。

“喔姐是听倌子闲谈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花恋蝶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看着门外飘飞的细盐雪,有些疑惑道,“这雪还在下,怎麽春天就迫不及待地赶来了太过反常必为妖,小妹你要当

心你哥,别娶了只母老虎回家。”

黄小妹翻翻白眼,不可置否道:“我哥眼下都已经从虎变猫了,还怕个啥大不了一辈子不翻身。”

“呃,希望你哥的觉悟和你一样高。”

正调侃间,从远处假山拐角处转出凌雪修长俊俏的身形,冲着小厨房这边挥臂招手,一声声小妹接连传来。

“花姐,凌雪在唤我,我走了。”黄小妹赶紧整整衣服,向花恋蝶告辞。

“去吧,春天等得太久就会变成冬天。”花恋蝶笑着推她一掌,目送这个少女蹦跳着奔到凌雪身边。二人亲密地共执一把油伞,在细盐雪中相携离去。灰眸眨了眨,悄然眯起。

她信步走出厨房,仰起头,任那冰冰凉凉的细雪亲吻在脸上。

我的锦螭主人,春天等得太久就会变成冬天的喔。

你,让你的宠物等得太久了。

14:00

第097章 欢欢喜喜过除夕

火锅味儿太大,若是在屋子里摆上十几锅,那气味绝对会绕梁三日犹不绝,不利于倌馆的营生。于是,花恋蝶指使黄小妹带人在花庭搭起个大棚,四周挂上苇席,有效地隔绝了风雪。待到吃完火锅

,将苇席棚架一撤,浓郁的火锅味儿被露天雪风一吹,要不了多时便会消散无踪。

一盏盏大红灯笼挂在了支撑大棚的竿子上,将里面照成一片晕黄泛红的亮堂。棚子里到处冒着白蒙蒙的热气,飘散着火锅独特的香味,一派暖意融融。

百来个倌子倌奴围着鸳鸯铜锅随意坐下,一边喝酒谈笑,一边烫菜啖食。不时有人端着酒杯或碗盘蹿到别的桌边敬酒捞食,也有人抱来各类乐器摆在棚子中央的空地处弹奏助兴,真个是热闹非凡。

“红罗夫君,吃这片肥牛,不是我吹,绝对嫩滑。”花恋蝶将才烫好的牛肉片放进红罗碗中,不遗余力地热情推荐。两颊和大家一样都被热气熏染上一层薄红,额头鼻尖泌出细细的小汗珠。

“别光顾着给我烫菜,你也吃。”红罗笑着将自己筷上烫好的鱼片放入她碗中,又放下筷子,举袖将她鼻尖额头的细汗揩了揩,“恋蝶,做出这麽十几锅菜,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花恋蝶连忙摇头,还真没撒谎,十几桌火锅比起十几桌大餐来说真是简单太多。她只需要炒上十几锅红料,熬上十几锅白汤,再切好N多原材料,备些芝麻油、花生末、蒜泥等

佐料就行了。

“二倌主,朱璧敬你,多谢你对倌主的精心照料。”同桌坐着的朱璧突然起身,端起椒酒向她深深鞠躬。

花恋蝶微愣,继而起身,端起红罗为她斟满的酒杯,嘿嘿笑道:“精心照料红罗夫君是姐份内的事,不用客气,也没啥谢的。”言罢,和朱璧碰杯,仰脖一口饮尽。

“二倌主。”旁边的朱圭也举杯起身走到她身边鞠了一躬,“朱圭敬你,多谢你对依君馆的细心看顾。”

“嘿嘿,姐是站在红罗夫君背后的女人,夫君的事业就是姐的事业,为依君馆和夫君服务是姐的宗旨。”一杯水酒下肚,花恋蝶看红罗脸上没有不悦之色,不由得意豪迈起来,大刺刺地仰脖再饮尽

一杯。不容易啊,兜兜转转两个世界,终于有外人能看到她贤惠奉献的本质了。

“二倌主,祝你和倌主来年也是鸾凤和鸣,美满甜蜜。”一个倌子端酒走过来了。

“说到姐心坎上了。”花恋蝶哈哈大笑,手一扬,一口干尽。

“二倌主,你真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又一个倌子走了过来。

“慧眼独具啊!姐干了!”花恋蝶激动得脖子再仰。

“二倌主”

一个倌子或倌奴退下,另一个倌子或倌奴补上,大家像是约好了似的,接连不断地涌上来向花恋蝶敬酒。

花恋蝶也来者不拒,半点假水不掺,实诚无比地仰脖子喝干每一杯酒。九州的椒酒虽不能和二十一世纪的高粱白酒度数媲美,但在量大的情况下,她那双澄透的烟灰眸子还是不可避免地渐渐朦胧起

来,迷蒙中散发出一股混沌的狂热。身体已被大众簇拥着离开了锅边,数滴酒液洒在新换的三醉芙蓉淡红锦衣上,晕染出斑斑点点,很是狼藉。

红罗举杯轻啜,眸光流转,环视四周,心里感慨万千。在倌馆中生活了十几年,何曾碰上过这种热闹棚子里的每一张脸,无论是青春年少还是迟暮不惑,都笑得是那样心无芥蒂,开心无忧。而这

些,在倌馆里,在倌子倌奴身上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

眼波锁住棚子中央的白发妻主,唇边的笑越发柔软。他的恋蝶呵,说她任性苛刻,偏又温柔包容;说她淡漠凉薄,偏又随和亲切;说她痞懒自私,偏又辛劳付出。世人眼中的巨大矛盾摆在她身上时

,竟是天经地义的和谐交融,毫无半点突兀。

“吼!姐要唱歌助兴!”

一声尖利刺耳的狂吼打断他的思绪。就见那个被簇拥在棚子中央的白发女人一把抓掉系发的绸带,撩起洒满酒液的袍角掖在腰间朱红锦带中,露出水红色棉裤和高筒黑色小牛皮靴。接着这女人操起

摆在案桌上的琵琶架在了肩上。

“二倌主好样的!”

“我们都听着!”

大笑声、欢唿声、鼓掌声、跺脚声此起彼伏,几乎掀翻了整个棚子。

“安静──”花恋蝶拍桌大喝一声,霎时赢得满棚寂静。她满意地打了个酒嗝,右手食指压在唇上慢慢移开朝天举起。灰眸半眯,狂热混沌的眸光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神秘幽缓道,“姐,唱的是

《冬天里的一把火》”

话音刚落,高举的右手从架在肩处的琵琶上唰地滑落,铮然之声骤响。

那不是低低切切,诉尽辛酸的幽咽夜啼;也不是冷冷萧萧,秋风拂松的冰泻玉盘;更不是澄澄皎皎,天光云影的柔和渺远。它仿若波涛激荡,百舸争流,铁击珊瑚。激昂跳脱,跃跃奔腾,带着一股

澎湃勃发的热烈。

“你就像那冬天里的一把火,

熊熊火焰温暖了我的心窝。

每次当你悄悄走进我身边,

火光照亮了我。

你的大眼睛,明亮又闪烁,

仿佛天上星星最亮的一颗。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焰温暖了我。

你就像那一把火,熊熊火光照亮了我。

雅致的磁音破裂成野狼般的高亢嘶嚎,带着说不出的疯狂和快意。

花恋蝶一个后翻,凌空跳上案桌,皮靴在桌板上踩踏出重重的节奏感极强的响声,白色长发狂乱甩动飘摇。在这一刻,手中的琵琶被当成吉他弹奏,她仿佛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的摇滚酒吧,肆意挥洒

张扬着自己的青春与热血,喜悦与烦闷。

从未听过的快速激烈的曲调,从未听过的直白热情的歌词,从未感受过的疯狂放肆,推到了千年的隔阂、千年的拘束。在场的多是年轻倌子,短暂的面面相觑之后,独属青春的狂放不羁被迅速催激

,一个个也都散了发,撩了袍角,拎了酒壶,围在花恋蝶脚下跳动和唱起来。

一时间,近乎狂吼的“你就像那一把火”这句唱词此起彼伏,冲破苇席,飘进飞雪黑夜中,传得极远极远。

红罗和朱璧朱圭看着满棚子的群魔乱舞,怔愣片刻,全都哑然失笑。

“二倌主醉了。”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桃花黑眸微微眯上,桃红薄唇泛起一丝无奈的笑。

“回倌主,今夜依君馆的倌子倌奴们也都醉了。”朱璧谦恭地笑了笑。被提拔为倌事后,看着倌主和二倌主琴瑟合鸣,看着依君馆生意日益兴盛,他脸上的笑多了。虽还是谨守主仆关系,但偶尔也

会打趣两句。

红罗抿唇轻笑,招唿道:“别管他们,我们吃自个的,来年也要辛苦朱璧和朱圭打点馆内事务了。”

“倌主说笑了。诚如二倌主所言,这是我们份内的事。”朱璧和朱圭赶忙起身鞠躬。

“大过年的,无需这般拘束。”他笑着将一盘猴头菇倒入白锅,“恋蝶说这白锅是用鱼、猪骨和各类菌子熬出来的浓汤,我们可喝上一碗养胃。”

“倌主所言极是。”朱圭笑着拎起勺,为红罗舀上热汤。

16:00

第098章 你,来晚了

棚子内欢歌笑语,热气腾腾。棚子外一处暗沈阴冷的廊檐边静默地立着三道黑色身影,其中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正痴痴地凝望着透出隐隐暖意红光的棚子。

“门主,你真要”一个恭敬的声音迟疑响起,说到半截便顿住了。

听听棚子里那个白发女人弹得是啥鬼乐,嚎得是啥鬼叫,绝对能把死人给吵活了。这样一个粗俗不堪,狠心绝情的女人怎配得上他们的门主门主咋就想不开拼了命地要吊在这棵歪脖子树上呢只

希望门主此刻听了那声声鬼哭神嚎能突然间大彻大悟,别睁着眼睛硬往悬崖下跳。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啊!

“不必多说,红罗倌主早已为我安排妥当了,走!”低低沈沈的醇冽清澈声冰寒犹胜飘落的飞雪,颀长身影转入更深的黑暗中。

浓如泼墨的夜色中幽幽响起两声内容一致的惋惜嗟叹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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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尽人散。

热热闹闹欢欢喜喜地吃完火锅后,半醉的自个摇摇晃晃地离去,清醒的扶着全醉的跌跌撞撞地离去。

“红罗红罗夫君呃──”花恋蝶倚靠在红罗肩上,由着他拖拽着自己在小径中歪歪斜斜地穿行,“你你今晚高不呃高不高兴”打了两个酒嗝,终于大着舌头将一句话结结巴巴地说完了。

“高兴,怎麽不高兴”红罗眉头微蹙,揽在她腰间的手忍不住用力掐了一把软肉。这个醉鬼,要抱她回房,她死拧着不干,高声嚷嚷着要和心爱的夫君一起散步赏雪回屋。醉鬼的心意是好的,只

是这黑漆漆、风惨惨的夜晚完全不具备赏雪的条件。虽说头顶有雪在飘,不过飘的是些细小如盐的雪花,刚落地就化成了水,反倒是靴底沾染了一地湿冷的雪水,丝丝寒气直透脚心。

“啊,红罗夫君,你看,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某白发女人迷蒙的灰眼不知看到了啥,赏雪诗才大肆喷发,“端端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遥望白梨花开,白梨花落。

流光的珍珠,俨然脉情的双眼。走过的路面,承载风霜。登过的高原,浸满雪月。那些灵活的故事,融入雪打琴键的声响里,旷世,优雅。”此醉鬼还极为强悍地将古典诗词与现代诗歌进行了较为完美

的抒情融合。

红罗木然看着黑暗中偶尔飘过的微不可见的白点,两侧鬓发被冷瑟的雪风吹刮得凌乱飞起,脸上感觉到了刀割的寒意。他抽抽嘴角,万般无奈地抹了把脸,颓然问道:“恋蝶,请问你那只眼睛看到

了那种美不胜收的雪落之美”他错了,他就不该存私心,让这女人喝太多酒。

花恋蝶下巴搁在他肩上,偏头自下而上斜睨他,定定看了片刻,忽而神秘一笑,吐出浓浓的酒气:“我看到了,在心里,在梦中。”

红罗唿吸一紧,恋蝶与他靠得极近,以至于在黑夜中也能清楚地看到那双烟灰色眸子,朦胧眼波中闪烁着晶莹的纯净光芒。他忽然对眼前的女人到底是醉还是醒不确定起来。

在他的不确定中,那女人已嘻嘻一笑,转头对着茫茫黑夜唱了起来:“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的舞姿是那样的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的纯洁,你是春雨的亲姐妹哟,你是春天派出

的使节”

无需多想,把这女人当醉鬼看待就行了!他瞬间作下决定。不理会她的挣扎,双手将她拦腰抱起,疾步向居住的右侧院走去。

“你用白玉般的身躯,装扮银光闪闪的世界。你把生命溶进了土地哟,滋润着返青的麦苗迎春的花儿”嘹亮的歌声划破沈沈暗夜风雪,却惊不起依君馆那些颓倒在各自厢房中醉酒酣睡的倌子倌奴们

砰──

红罗难得粗鲁地一脚蹬开厢房的门扉,把怀里的女人往屋中央一放。然后转身出门掩门,对守候在厢房外的两个披着大氅的黑衣人点点头,翩然离去。

跨出右侧院小门,他顿住脚步仰望黑沈的天穹,轻轻呵出一股袅袅白气。恋蝶,不管你是醉还是醒,有些事有些人你也该亲自面对了。

“将记忆洗得发白发亮,却无论如何,清不去,深入骨髓的印记。”嘹亮的歌声在砰然闷响中又转成了吟咏。花恋蝶回头看了看紧闭的房门,又转头看了看四周满目的喜庆大红,最后落在大红床榻

边端坐的那道笔挺的红色身影上,目光中的朦胧逐渐褪去,吟咏声变得惆怅伤感,“雪的怅惘,亦如花般,一夜消瘦。”她叹息顿住,将垂落颊旁的鬓发拨到耳后,唇边浮起淡笑,“锦螭主人,你来了

。”

“来了。我来找我那因照料不周,伤心跑掉的宠物。”坐在床边的锦螭一身大红喜袍,黑发红带,朗朗明濯,色如秋之皎月;毓灵疏秀,魂凝霜之寒魄。那双清凌墨黑的杏长眼眸里笑意盈盈,溢满

了从未见过的温柔宠溺,“小宠蝶,你既没醉,就过来与锦螭主人共饮一杯酒。”

“不,我确实醉了。但在看到门外杵着的两个极为眼熟的黑衣门神时,又醒了。”花恋蝶没有移动,淡然道。她想醉就可以醉得不分天南地北,她想醒只需用内劲蒸发掉血液中的酒精分子就行了。

锦螭拎起酒壶将铺着鸳鸯红绸的案桌上的两个白玉酒杯斟满,修长的象牙手指在大红烛光的晕染下,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

“宠蝶,我寻你来了。”他放下酒壶,抬眸静静地看着她。

花恋蝶掀唇一笑,摇了摇头,柔声道:“春天等得太久就会变成冬天。锦螭主人,你,来晚了。”

映着喜红色泽的杏长黑眸蓦地紧缩眯起,又勐地张开,醇冽清澈的声音失去了所有的笑意与温柔:“宠蝶,你是决意不与我共饮此酒了麽”

“是。”花恋蝶轻轻应道。再见锦螭,他瘦了许多,鬼斧神工雕琢出的完美五官带上了严峻的凌厉,浸入骨髓的冰寒,高华清贵中融进了凌驾群生的睥睨。他,已成为张爪昂首的螭龙。心又一次为

他而跳,针扎的抽痛一阵比一阵密集。但是,她已不想再蜷缩进他的怀中,做那供主人肆意亵玩的低贱宠物。

22:00

第099章 听不懂雪歌

那杯酒,她,不喝。不是不能,而是不愿。

原谅这两个字当初嘴里对红罗说得轻巧容易,真正面对时,才知道那道任性的心坎有多难以逾越,她已经习惯了永不回头的任性。面对伤了她又久久不见踪影的男人,心痛难忍,却也能再次狠心丢

开。她,就是这麽可恶可恨的坏女人。

“告辞,螭门门主。”她拱手施礼,反身毫不犹豫地走向门边。拉开门,又轻轻地合上。对守在门边的两个黑衣门神看也不看,径直走出廊檐。刚行到院子中央,身后突然传来重重的跪地声。

“二倌主,请留步。”弦络和勾云一齐冲出廊檐,奔至院落,对着那道无情至极的背影直直跪下,“你不能走。”

花恋蝶停下脚步,慢慢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看跪伏在地的两个熟人。右眉斜斜往上一挑,嘴角边咧出痞赖的邪笑:“喔脚长在姐身上,姐为何不能走”她抬起右脚,潮湿的靴底踏上弦络披着

大氅的左肩,以示自己言之无误:这脚是长在她身上的,没长在别人身上。

“因为──唔!”弦络才说出两个字,嘴里便闷哼一声,牙齿死死咬进下唇。左肩突然像担上一座大山,沈甸甸的,不断地往下坠沈,重得几乎快要压垮肩骨。

“要知道不是姐没有宽容的美德,而是你们门主自己来得太晚。”花恋蝶收回脚,弯腰对上弦络张惶仰起的脸,轻佻地吹了口白气,雅致磁音柔和无比,“听好了,是你们门主自己来得太晚。”淡

唇勾出一个异常温软清浅的笑,她直起身,转身欲走。

“二倌主!”

一步都未迈出,双脚脚踝便被四只铁爪子自后牢牢擒住,丁点也动弹不得。她憋闷地仰天长叹,啧,还有完没完了。弦络这蠢女人自己来这套抓人绝技也就算了,居然还同化了勾云。不就是一对男

女闹矛盾分个手麽,二十一世纪普通普遍得一抓一大把。为啥这些个无关人士比当事人还激动悲痛其实她的心也很痛啊,当她真走得很潇洒,很轻松

“二倌主,在与蛟帮帮主缠斗时,门主被她的独门内劲打中肩部。初时并不会出现任何损伤,但在你乘船远去后,击入门主体内的内劲陡然散开。门主五脏六腑俱伤,后又落入寒水,足足昏迷了二

十几天才清醒过来。”弦络极快地低低陈述道,“我等不敢来找二倌主医治,只有遍请九州名医。下属们每日轮流为门主输气疗伤,如此过了一个多月,门主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至今身体仍未全数

痊愈。”

“身体略能下床后,门主便天天将自己关在吊着铁链皮鞭的密室中五个时辰。你知道他在干什麽吗”勾云擒住花恋蝶脚踝的手轻轻颤抖起来,清朗的声音变得沙哑,“他命我用铁链将他四肢捆锁

,他在不断地回想当初被劫杀猎捉的点滴。我至今仍不知劫持门主的人是谁也不知门主为何要这样做我只知潜入敌人密室中时,门主衣衫不整,肌肤遍布鞭痕,四肢被铁链吊锁,筋腕处凝固着一条

条暗红的血痂。那双看向我的眼黑沈冰寒一片,浑身都散发出绝望惨厉。守在锦螭岛的密室外,我清清楚楚地听见里面有铁链剧烈响动的声音,还有门主痛苦的嘶嚎和濒临疯狂的厉泣。每次门主从密室

中走出来,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里里外外的衣服无不湿透,脸颊嘴唇俱都失了血色,变得煞白泛青。二倌主,这样的门主莫说晚了三个月,就是再晚上半年,一年,你也不该走。”

是吗她果然是不该走的。

花恋蝶抖瑟着伸指抹去面上的湿热。她是个医生,病人九死一生地在死亡线上挣扎不会引起她的丝毫共鸣,她在意的是锦螭把自己关进密室锁拷的举措。他的秘密只有她知道。她知道在他的身心各

处都烙印上了被亲生母亲羞辱的刻骨绝望和悲厉,知道强烈的心理阴影导致他排斥所有人的碰触亲近。要治愈比上青天还难,这也是她为什麽会同意当个宠物的原因。

她万万没想到,那个男人会以如此惨烈残酷的方式硬生生地扒开伤口,鲜血淋漓地挤出暗脓。是什麽支撑着他没有丧失心智,陷入疯狂是为了寻回他的宠物,逗他的宠物开心麽

“放开姐。”雅致的磁音清清冷冷地响起。

“二倌主!”弦络和勾云哽咽齐喝。

“你们不放开姐,姐又怎麽迈步走回去呢”花恋蝶清冷的声音突然含了戏谑的笑意,“放手慢了,姐的锦螭主人可是会等得不耐烦的。”

“是!是!”弦络和勾云忙不迭地松开手,悲戚愤懑的脸上展开了释然的笑。

再次转身,小跑着推开掩上的房门,砰地一声紧紧关上。

她背靠着门,眼睛牢牢锁住端坐在床榻上漠然独饮的男人。除去似水的墨黑,象牙的白泽,便只剩下纯正的红。凄艳,冰寂。脑中突然浮现方才那未吟咏完的《雪歌》:无数美丽的诱惑,随寒香摇

曳,散落眉宇。听得懂,雪的歌唱麽六瓣的凄婉,寒冰中的跳跃,一切的一切,似乎──只在特定的瞬息,为你感动。

她是世上最愚笨最该死的女人。她口口声声说爱,却只看得见他眉宇间美丽的诱惑,听不懂他寒冰中凄婉的歌唱,更不知晓他早在她所不知道的特定的瞬息已为她感动。

锦螭看见她,薄唇从酒壶嘴上缓缓移开,轻轻一勾,勾出满室悲凉浸寒:“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花恋蝶慢慢向他走近,脚步轻巧如猫,怕惊扰了那处在光晕中仿若转瞬便会消融的绝俊男人。现在她才发现,光晕中的男人双颊是惨白的,双唇也是惨白的,只是满屋子的红色将它

们映染了一层极淡的不真实的红,让她在恍惚中看错了眼。

锦螭摇摇手中的酒壶,笑得苦涩冷淡:“可惜酒已被我喝光,无法再与你共饮除夕酒。”

“谁说的。”她不赞成地狠狠瞪他一眼,“桌上不是还有一杯酒麽”端起专为她而斟而留的白玉酒杯,仰头饮尽。搁下杯子,上前两步,双手捧起男人瘦削的脸,对着那张苍白的薄唇狠狠压下。

沁凉的酒液被徐徐哺喂进男人口中,灵巧的香舌勾引着男人将它不自觉地吞咽入腹。她怜惜地舔舐掉男人唇上残留的酒液,轻笑出声:“你一半,我一半,这不就是共饮除夕交杯酒了麽”话音未

落,腰上一紧,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紧紧箍住,力道大得几欲折断她的水蛇小蛮腰。

24:00

第100章 再不准反悔离开(一)

“小宠蝶,饮了除夕交杯酒,你便不能反悔,也不能再离开了。”锦螭钳住她圆润优美的下巴强硬抬起,清凌墨眼中是无边无际的黑沈冰寒,醇冽声褪去了清澈冷漠,变得暗哑轻柔,“若是你反悔

了,离开了,我会杀了你的。明白麽”

“我明白。”花恋蝶笑着抬手在他脸上轻抚。这个男人,真的是个极强悍的人类。一旦有了信念,他的心便坚如磐石,不会被任何暗影侵蚀击垮。这样的强者,她喜欢,也爱。她不会再愚蠢地任性

放弃,她要读进他的心灵深处。在这特定的瞬息,她已为他感动,抛却了所有的任性苛刻。

锦螭笑了,明华朗濯在光晕中层层荡漾,冰寒凌厉融化成澹澹秋波,面色虽是苍白,却俊美无俦。他从怀中抽出一根水红发带,望进澄透灰眸:“宠蝶,让我为你系发可好”

花恋蝶移转目光,缠绕在象牙指间的水红发带很是眼熟,上面暗绣的水红芙蓉正出自红罗的手。对红罗夫君的刺绣之物,哪怕是一根发带她也保存得好好的,这男人手里的发带是从何处得来的呢

难不成为了给她系发,向红罗讨要的麽以他的个性似乎又不太可能。

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锦螭柔声解释道:“你伤心离去的那天,风甚大,发带脱落被吹到了芦苇枝头也兀自不知,我便替你收拣了。”

她心头一颤,忆起弦络说这男人在重伤之时落进了寒水中。难道难道是为了收拣这根发带!她不禁再一次痛恨自己不会回头的任性与苛刻。如果那天她回了头,哪怕只是一秒锺,所有的悲与痛都

不会出现。

“锦螭主人,为我系发吧。”她弯眸眨眨眼,在他怀中移转身子。背对了他,才任由两行热泪滚落。

“好。”身后传来男人低哑得似乎有些哽咽的颤声,修长的十指在她发间穿梭编织,“宠蝶,自认识起,你就未曾挽过发,那天也是一根很随意的发辫。”

“我不会挽发髻,红罗曾为我挽过,但那模样很是怪异别扭。”又是两行热泪滚落,她闭上了眼,仔细感受从发间逸散的温馨。

“如此甚好,主人的十指虽也不会挽发,可为宠蝶辫发还是会的。”温凉的气息轻轻吹拂过她的耳鬓,一根松紧适宜的白色发辫从颈后搭了过来,辫梢五寸处系着水红色的发带,结扎成一个随性味

儿十足的蝴蝶结,“乖,好看吗”

健壮的手臂环抱住她的双肩,整个人被拥进温热的怀抱,若有若无的寒香在她身周萦绕。

“好看。”她委屈地呜咽,从他怀中侧转过身子,终于不介意在他面前落泪了。

“乖呵,都是锦螭主人的错,让宠蝶儿伤心了。”锦螭的心揪成一团,疼痛中含着酸软。宠蝶,他强大爱笑的小宠蝶落泪了。蝴蝶是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受伤。宠蝶离去的那天,在转身的那一刻

,在他看不见的时候,她又是怎样哭泣的呢心酸痛得几乎要停止跳动,幸好,有红罗在她身边;幸好,她没有飞得太远。

凑上唇,小心翼翼地亲吻她的脸。湿热的薄唇逐一吻去颊上晶莹的湿咸,吻上澄透纯净的烟灰眼眸。柔柔的,轻轻的,一点一点吸吮掉眼睫上的湿润,吸吮出眸子里的残泪。

“不哭,我的小宠蝶,不哭了。”他呢喃抚慰,薄唇沿着秀挺的玉雕鼻梁流连下移,停留在淡色柔嫩的唇瓣上厮磨轻咬。

她启开唇,伸出小巧的舌尖与他的舌碰触,被他绞缠着拖进口中疯狂吸吮。两条舌像是许久未曾见面的情侣,不停地嬉戏缠绵,被强行压抑的情在这一刻翻涌而出。

不知何时,二人已相拥着倒在了大红床榻中。气喘吁吁地放开彼此时,脸上都抹染了情欲的潮红,眼中都闪动出需渴的灼热。

锦螭抬臂将花恋蝶放到自己身上,右手撩开她散落在额际的一缕雪白发丝,“宠蝶,抱歉,我用尽了力气,却还是只能将你视为宠物亲近。”象牙雕琢的食指爱意横怜地滑过细滑粉颊,摩挲上心爱

宠物变成水红的嫩唇。

“没关系,我愿意永远做锦螭的宠物。”花恋蝶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对他使劲点了点头。

“乖。”唇畔勾出满意的弧线,他抓住她的手探进自己的衣襟,接着道,“不过锦螭主人现在的身体可以任由他心爱的宠物撒野了喔。”

触手的是一大片温热的肌肤,这男人喜袍之下竟是空无一物!花恋蝶呆呆地看着身下浅笑的男人,嘴巴半张,惊得连眨眼都忘了。

“傻宠蝶。”锦螭勾指接住她因忘记吞咽而从嘴角流出的一丝涎液。从两人紧贴的腰腹间抽出喜袍的大红束带,然后缓缓拉开衣襟,一寸寸露出象牙色的光洁胸膛。

胸膛虽是瘦了,但肤质仍然泽润细腻。肌肉分布性感完美,线条起伏流畅,贲张诱惑有力,男性阳刚柔和的独特魅惑扑面袭来,简直能迷乱了神智。

当那两点豆大朱红随着拉开的衣襟逐渐显露时,花恋蝶脑子一晕,鼻中一酸,很没有中用地滴下两滴殷红,在象牙玉色上开出两朵绚烂的血花。

“看来宠蝶真的是极眼馋主人的身体呵。”明濯似秋月,寒霜凝魂魄的高华男人谑笑着举袖温柔地揩去她鼻下残余的殷红。

“酒酒喝多了,燥燥热”花恋蝶倏地涨红了脸,拉下男人的袖子,自个抹了一把鼻子,暗暗捶胸顿足。其实红罗夫君的身体也妖美得不遑多让,只是锦螭的身体更偏向男性的阳刚迷人。她乍然瞧见

,一时就没淡定下来,真他爷爷的丢脸到了太平洋。

“原来是因为酒燥啊──”锦螭拉长声音,手指裹染胸膛上的血花,放入口中轻轻吮吸。微露的淡红舌尖缠绕指间,被染成殷红,苍白的唇沾上夺目的红,只一瞬间,明濯霜冷的月华男人堕落成魔

魅的血红残月,妖邪得惊人。

“乖,来吃了主人,让主人喂饱你。”醇冽声魅惑摄魂,杏长墨眼中尽是挑逗的缠绵暧昧。

“嗷呜──”

花恋蝶彻底晕了,顺势狼嚎一声,扑压上男人,狂热地啃咬吸吮起来。她终于深刻明白为啥锦螭的老娘会罔顾人伦对自个儿子下手了。除开替代相思慰藉品的因素,更重要的一点是看到这具完美诱

惑,男性魅力十足的身躯,不起蠢蠢欲动的本能,那就不叫女人。

25:00

第101章 再不准反悔离开(二,辣)

动心忍性是圣人的坚守,坐怀不乱是柳下惠的专利,礼义廉耻是君子的信条,羞涩娇怯是淑女的特质,她是这四种人类之外的人类,是个一直垂涎锦螭主人且爱着他的熟狼女性宠物。所以只要遵从

内心的饥渴,啃摸亲捏,吃干抹净就是最正确最讨主人欢心的行为方式。

火热的唇从男人略带腥甜的口中撤出,马不停蹄地沿着下巴脖颈一路吻下,含住凸起的性感喉结舔吻轻咬,手更是在男人的胸膛上用力地摸捏抓揉。

锦螭高高抬起下巴,拉出完美的弧线,让宠物能更彻底地在他喉间肆虐。薄唇中喷出的气息变得灼热,间或溢出低低的呻吟,双手抓住宠物圆润的肩,手指用力,哧啦一声,将淡红锦袍撕裂。熬过

世人难以想象的暗黑痛苦,身体终于可以对心爱的宠物开放,他迫切地想感受肌肤相贴的滋味。

片片淡红和大红交错着从红色的床榻上飞出,像是红蝶穿飞在桃花落英中,旖旎浪漫。

花恋蝶含住豆大朱红,舌尖绕着它不停地打转,手指调皮地捏住另一颗拉扯揉按,身下男人发出的一声声似痛苦似满足的低吟魅惑使她体内的狼血更加澎湃。另一只手掌忍不住沿着完美贲张的流畅

线条往下滑去。刚捉到那火烫得灼手的硕柱时,一条坚实修长的腿压上她的腰背,毫无准备的身体被迫紧紧贴在了男人光裸的身躯上。

在紧密相贴的刹那,锦螭喟然长叹。无法言喻的舒适和满足迅速奔蹿全身,酥麻自贴合的肌肤间腾起,让他将怀里的宠物抱得更紧。

“宠蝶,我的小宠蝶。”他翻身压在宠物滑嫩的身体上,唇舌在她身上疯狂游移,吻出一朵朵绽开的红梅。

“我我要吃!我要吃!”花恋蝶的脑子在炙热的情吻中难得没有乱成一锅粥,在他身下挣扎着,试图夺回主控权。

他吃吃笑起来,大手往自个身下滑去,包住了她在情势突变下仍旧稳抓不放的粉玉纤手,带着上下套弄数下。

“小宠蝶,没说不让你吃啊。”他凑近她的耳畔,火舌舔着细嫩薄脆的耳廓,引诱道,“乖宠蝶,用你的小嘴含住它,主人才好喂你。”言罢,翻身抱她坐起,背靠床板,将她放置在曲膝打开的双

腿间。

一度被打压的狼血重新沸腾起来,花恋蝶烟灰眸子燃烧出灼亮的火焰,水红薄唇妖娆勾起。眸光下垂,黑密的丛林中,手里的暗红硕柱滚热坚挺,硕长微扁,完全不逊色红罗的性器。她毫不犹豫地

俯下身,含住已泌出点点滑液的龟头,舌尖抵着小孔,不住地打转戳刺。

“啊啊”低魅的呻吟断断续续地逸出,辫着的发已被一双象牙大手揉得不成样子。

她心底扬起得意的笑,张开贝齿咬了咬,时而不轻不重地刮过男人最敏感的龟头沿沟,时而紧紧含住头部像婴儿吃奶般使劲吮吸。

锦螭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一波波强劲的酥麻快慰不断地自下身涌出。揉捏宠物白发的手滑到她的肩背,连连抓拧抚摸。

宠蝶的口壁火热嫩滑,濡湿紧致,套弄着他,啃咬着他,吸吮着他。眼前忽地闪过一片白光,濒死的快感从后腰蔓延,他收紧手指,仰头低吼一声,颤抖着在她又一次狠力的吮吸中喷射了。炙热微

腥的滚液倾注进柔嫩的喉管,溢满细嫩的口腔,微翘的嘴角流下乳白的液体。

花恋蝶含住抖动的硕柱,闷声呛咳两下。随即蠕动咽喉,一点一点慢慢地吞食灼白,直到那略软的硕柱又重新坚挺起来,她才好心地吐出了被压榨的龟头。

柔韧的身体蛇一般贴上男人还在微喘起伏的胸膛,纤臂环绕住他强健修长的脖颈,灰眸弯弯,伸出舌尖缓缓舔去沾染在唇角的白浊。

“小宠蝶,好吃吗”锦螭哑声低问,大手覆上她胸前的柔软秀挺,宠溺地按揉抚弄,刮弄着顶端敏感翘挺的嫣红樱桃。

“好吃,无论锦螭主人喂什麽都好吃。”她笑吟吟地回道。散乱的白色发丝贴在布满樱红的粉玉脸颊,烟灰眸子迷离出情欲的璀璨与爱娇,水红嫩唇微微嘟起,回味的满足中又兼具了强烈的渴望。

锦螭身体蓦地绷紧,下体突然硬得发疼,杏长墨眼幽暗一片,跳动出幽冥阴火。这是他的宠物,是他爱逾性命的宠物。他会一直将她死死锁在身边,再不给她半点离开的机会。

“小宠蝶,是你招惹了我,是你让我爱上了一只蝴蝶宠物。”他抱紧她,薄唇在水红嫩唇上磨动,喷吐出一股股炽热狠戾的气息,“记住,你若是再敢乱飞,狠心遗弃你的主人,我会想尽办法折了

你的双翅,让你只能在主人身上爬行。”

堕落成魔的男人,也是她的主人,深爱宠物的主人。强势狠戾的宣言冲击着本就敞开的心门,毒药般渗进去,将独属他的印迹腐蚀得更深。

“不会再飞了,也不会再胡乱遗弃主人了。”她摇头保证,洒落滴滴幸福的晶莹。

“傻宠蝶,哭什麽主人知道还没将你喂饱。”锦螭促狭地在她鼻尖上咬下淡淡齿印,抬起她的腰臀,对着自己滚烫的性器缓缓压下。

火热紧致的细嫩壁肉颤抖着将他紧紧包裹,身上宠物悄低的媚吟勾缠出他狂勐的情欲,身体忍不住用力往上一挺,掌控小蛮腰的大手同时重重按下。

“啊──”

他与宠蝶同时发出了满足惬意的呻吟,他感到性器的顶端触到了颤动的花心,那旋扭的凸起肉点抵在小眼上,引发出阵阵战栗的快意。滑嫩的花径壁肉疯狂地吸附绞缠着他,似要将他推拒出去。

“不可以喔,宠蝶不可以把主人推出去。”他低低轻笑,在她疑惑不解的迷离眼神中,颠覆了彼此位置。将她的双腿架在肩上,浅浅抽出半截,突然似打桩般又气势汹汹地冲了进去。破开紧闭的花

心,在宫口辗转磨碾。

“啊──”花恋蝶被突如其来的强劲电流冲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小腹深处荡开股股疼痛的酥麻,瞬间席卷了神智。

“小宠蝶,就这样大声叫唤,主人定会把你喂得饱饱的。”他伸手抓握住晃动的秀挺柔软,俯身叼住一颗樱桃啮咬,下身凶勐地一次次撞击娇嫩的花径,尽情享受着魂销骨融的美妙滋味。

“呜呜唔轻轻点”花恋蝶泣叫着,在锦螭身下辗转扭动,承受着他一次次凶悍而炽烈的宠爱。

黑沈的风雪除夕夜,虽有求饶的哭泣,却是欢欣而愉悦的。

27:00

第102章 不好的预感

翌日清晨,红罗刚支起窗户,冷瑟的雪风便夹着雪花扑面而来,迅速带走颊上的温度。

昨儿后半夜,盐雪逐渐变成了鹅毛,下得又大又密。及至清晨,触眼的花木枝干、屋檐廊角、小径假山全都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积雪。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风唿唿吹过,细细的雪末便簌

簌飞舞落下,直似柳絮玉屑。一些早起的倌奴正在扫雪,馆外传来噼里啪啦的爆竹脆响,隐隐还有孩童的欢笑。

昨晚是一年中的最后一晚,他独自睡在锦螭以前住过的小院中。行功吐纳后,张开眼,跃入眼帘的不是含满温柔笑意的灰眸,而是一帐空寂。那一瞬间,他突然如坠冰窖,恍惚回到了缠绵病榻的日

子。即便窗门关得紧实,房内放了炭盆,身上裹紧厚被,他还是觉得冷。

从花苍背地里带给他的几张纸条得知,锦螭那个男人对恋蝶爱得深厚,为她甘愿承受巨大的莫名苦痛。可三个多月来,恋蝶却任性地从不在他面前提起那个男人,也拒绝听他谈及。每每想到这儿,

他总感慨自己的幸运。

昨夜恋蝶最终没有走出喜房,那麽该是重新接受了锦螭。他心里除了微微发酸外,并不嫉妒。只是习惯了身边随时有道温暖明媚的艳阳气息萦绕,猝然离开后便有种浸入骨髓的冷。呵呵,短短数月

,他就再也无法忍受一个人躺卧床榻的寂冷滋味了。

不过他已事先和锦螭商定好了,只此一夜,以后恋蝶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

在朱璧朱圭的服侍下梳洗完毕,他披上厚实温暖的红狐毛大氅,接过朱圭撑开的油伞,拎上朱璧递来的盖得严实的红漆描金楠木盒子,往右侧院缓步行去。靴底踩在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音。看着

逐渐靠近的院子,桃红薄唇不由欣喜地翘起。

对一直尽职尽责守在厢房门外,一夜未睡的弦络和勾云点点头。刚推开未阀的房门,便嗅到了淡淡的情欲味儿。满眼都是他亲手布置的喜庆大红,烧了炭盆的屋子里暖洋洋的,与外面鹅雪纷飞的寒

冷冰白迥然不同。

案桌上的瓜果小吃并未动过,喜烛在蜡盘中化成了一滩厚厚的红色烛泪,鎏金龙凤铜铸酒壶滚落在地上。床榻边散落了许多块淡红和大红的残布,大红锦帐垂放得有些凌乱,暗示着昨夜的春情旖旎

。温润的桃花黑眸微暗,他阀上门,解下落上了雪的狐氅随意搭在一旁的架子上。

这时,垂合的红帐微开,一只象牙般细腻泽润的大手从里面伸出,将一半帐子挂在了金钩上。床榻边半倚着一个身穿月华单衣的男子,似墨的长发拦腰系着一根大红绸带,自右肩斜斜撩到胸前,眉

眼间缱绻慵懒,颊和唇虽有些苍白,却无损那身高华明濯,清贵漠冷的绝俊之姿。

看见红罗,锦螭不惊不诧,也全无半分尴尬和羞恼。神色平静淡然得仿佛已经历了千百次,薄唇微微勾起,身上的冰漠瞬间融成绵绵春水:“宠蝶还在赖床。”

“别太宠着她。”红罗回他一个浅笑,走到榻边将手里拎的木盒放在床柜上,“你要的东西我已带来。”他探身往床榻内侧瞧去,大红锦被中只露出了一头雪白凌乱的发丝,某个懒女人的头全数埋

在了被子里。

“我仅养了这麽一只宠物,不宠她又该宠谁”锦螭不以为意地笑道,撩起大红锦被上的白发放到唇边亲吻,斜睨他的清凌墨眼泛起一线邪魅的亮光,“宠蝶甚是美味,昨夜我尝了又尝,几乎舍不

得离口。”

“我以前便对你说过,恋蝶是个好女人。”红罗面对锦螭的淡淡挑衅也不动怒,只是轻轻笑言。越过他的身体,伸手拉下锦被,露出藏在被中的一张粉玉面庞。凝目细细看去,对那淡唇微嘟的酣睡

表情越看越爱,终是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

恋蝶的唇柔嫩而温暖,洋溢着艳阳的芬芳。这股暖意透过冰凉的唇往体内渗进,被寒气冻冷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舌尖撬开微翕的唇瓣,在里面小心地游弋,贪婪地汲取着心爱女人清晨的芬芳甘甜

锦螭微垂眼眸,倒也没动手掀开横压在他身上的红罗。对红罗,他是心存感激的。不提曾对他的救命之恩,单说布置喜房,容纳他的存在便让他卸了敌意与厌恶。

手指卷缠着丝般柔细的白发,就像缠卷住他的三千情丝。这只白发宠物以极为霸道的姿态强行介入他的身边后,又以决绝的背影将他的日子搞得乱七八糟。

他反复思忖了很久很久,却始终不知道究竟是在何时把她嵌进了心底,爱入了骨髓。曾经,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拥有感情;曾经,他以为这辈子只会孤独走完。可是,在宠蝶转身离去的刹那,他才

发现,他已离不开这只蝴蝶宠物了。

养得腻味了,便抛弃,甚至杀掉。初时的心思如今想来是何等可笑。被无情抛弃的是他这个养宠物的主人,日思夜想不能成寐的也是他这个主人。

没有宠蝶的日子好像过得特别漫长,他麻木地听着下属们奉上的报告,冷漠地下达一个又一个命令,不出一丝纰漏,只为了那句“你以为养只宠物不要钱麽”。

他没有称王称帝,改朝换代,一统九州的野心。他只想建出一个独属自己的庞大势力,用最锋利的刀枪为他的宠蝶编出铁桶罗网,以最奢华的器食供他的宠蝶休憩玩乐。而他,则以所有的精血和感

情来喂养,蚀磨掉她的狠心,让她再没有丝毫任性的机会。

昨夜弦络和勾云在院中的言行,他看不见,但听得分明。有些事他能做却永远说不出口,不过无需他多言,只要让这两个下属亲手锁住他的四肢,把守密室,一切便会如他所愿。

宠蝶呵宠蝶,为了重新将你禁锢在身边,我不介意变成卑劣无耻的男人。

身侧响起宠蝶模煳而娇软的呻吟,他敛了纷杂阴狠的心思,打开木盒的盖子,里面一个碧玉小碗中装着芬芳淡雅的朱红黏液,碗边搁着一支崭新的碧玉狼毫。

花恋蝶是被越来越狂热的吻弄醒的,还未睁眼便嗅到了熟悉的桃花气息,与昨夜包围身体的若有若无的寒香截然不同。

来不及去琢磨红罗为何会突然出现,身体已本能地对他的缠吻做出了热烈的回应。一番唇舌纠缠嬉戏,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彼此的唇已是水润红泽。

“红罗夫君”她哑声低唤。神智犹有些混沌,烟灰色眸子迷迷蒙蒙,含着不解和困惑,像头初生的懵懂小兽。昨晚她好像是和锦螭上床睡觉的,咋一睁眼就换人了还是说昨晚上发生的一切都是她

的臆想那也未免真实得太可怕了吧

温润的男中音飞出串串促狭的诘笑,桃花黑眸流溢一片风流媚丽。男人抬臂,连着大红锦被,将她整个人从床榻里侧抱了起来。

窝进温暖芬芳的胸怀中,她这才看到半倚在床榻边的锦螭。

月华单衣的衣襟半敞,露出小半个贲张线条无比完美的象牙胸膛,上面零散布着青红的印子和几个浅浅牙印,正是她狼血沸腾时吻咬出的杰作。

对面的男人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瞧了瞧自个的胸膛,忽而抬头对她掀唇魅惑一笑。伸手拉开衣襟,将单衣自肩头褪至腰际,露出半具阳刚与柔和兼具的性感身躯。修长的手指从印着吻痕的脖颈滑移到

胸膛上被啃吻得红肿不堪的茱萸,接着缓缓拂过肌肉紧实的上腹,来到圆巧微凸的肚脐处悠然打转。

“宠蝶定是属狗的,瞧瞧,连主人的肚脐和小腹都咬上了牙印。”手指弹琴般点着肚脐边的牙印,优雅贵气中透出勾魂摄魄的**。

嗤──

花恋蝶迷蒙的灰眸霎时灼亮火热,死死盯着那弹动的指尖无法移转视线,唇齿间发出轻微的不知是吸气还是吸口水的声音。

“是啊,恋蝶情欲转浓时,最嗜好在人身体上狠吮啃咬,”红罗吃吃笑谑道,“你的这只好色宠物是经不起勾引挑逗的,小心她扑到你身上再咬几口。”说完,就在怀里裹成蚕茧的爱人儿的粉玉颊

上重重咬了一口。

“啊──”

花恋蝶疼得惊唿,凝滞的灰眸眨了眨,晨起的混沌终于尽数消散,脸上顿时忽黑忽红起来。

直到此刻,她才勐省到这间屋子里有两个和她都发生过关系的男人。一个衣冠整齐,一个半裸爱痕遍布的身躯。而她,作为现场的唯一女性虽然被大红锦被包得密不透风,里面却是一丝不挂。

这这

她曾经很多情,当然就干过脚踏两只船甚至三只船的事。交往过程中,产生感情了,会水到渠成地和这些男人上床。但苍天可鉴,她绝对没干过和两个交往中的男性以如此暧昧**的形态共处一室

的事。

将帅见面,通常不是死磕就是两船俱翻,这个浅显道理她还是懂的。三夫四侍和三妻四妾一样,人多了便不可避免地会发生争风吃醋,打架斗殴事件,这点心理准备她也是有的。

可谁能告诉她眼前的画面是啥意思一温润媚丽,一明濯霜寒的两个男人不但没互掐着提刀拔剑,挥拳抬腿,指桑骂槐,反而面色温浅,谈笑风生地一起洗涮她,和谐美好得不得了。这不合常理的

诡异画面同时也让她毛骨悚然,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30:00

第103章 蝴蝶追月

“宠蝶,来,拿着这个。”锦螭不再逗弄她,从木盒中取出碧玉小碗和碧玉狼毫,递到她面前。

这些东西花恋蝶并不陌生,她曾在红罗身上用过,描绘出了一簇朱红桃花。还好,真是她想多了,人家两个男人并没啥诡异的想法。微微舒口气后,心又提了起来。锦螭拿出贞洁液难道是要她应该

不会吧!虽是和他共饮了除夕交杯酒,点了一夜的龙凤喜烛,缠绵了大半个晚上,但他并未明确表明要做她的第二夫君。惊疑探寻的目光凝注到男人脸上,力图看出一丝端倪。

男人明濯高华的面容带着清浅的笑,如清风吹拂山涧秋月。清凌墨眼温柔明亮,似皎月摇碎在春潭碧波,直叫人甘愿永远沈溺不起。

“恋蝶,发什麽傻还不快把东西接过来。”耳边响起红罗柔柔的笑语,在她怔愣间,大红锦被已被他俐落地缠裹在了胸口处。

锦螭将手里的东西往她手边递得更近,醇冽声柔情而诱惑:“拿着,别让我等太久。”

“你不后悔”她迟疑地接过碧玉小碗和狼毫,脸上是不敢置信的震惊。

锦螭深深睇向她,浓浓的心疼从苍白的唇角一闪而逝,“我只后悔曾伤了我的宠蝶。”他优雅慵懒地舒展身体,平躺而下,拉开身上的束带,彻底赤裸,“我的宠蝶,为你的主人勾图吧,这是主人

对你的承诺。”

花恋蝶端碗的手颤了颤,里面的朱液几乎晃荡出来。她低头看着殷红如血的晶莹朱液,半晌才抬起头,清朗端正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肃整郑重:“锦螭主人,宠蝶要的是你那颗对我做下承诺的心。

锦螭静静看着她,莞尔一笑:“傻子,主人的这颗心早送给他的宠蝶吃了。”

甜蜜自心底蔓延,烟灰色的眸子微微弯起。她咬破指尖往碗中滴入鲜血,用狼毫慢慢调匀。

“锦螭主人,宠蝶虽吃下了你的那颗心,但也真不容易呢。”她咯咯笑道,提笔在阳刚柔和的性感身躯上落下,“付出了感情,伤了心,追得跌跌撞撞,一对蝴蝶翅膀飞得好累,幸好有红罗夫君这

束桃枝让我得以歇憩。”

守在她身侧的红罗微愕,唇角的笑越发温柔起来。

白色发丝垂落成帘,遮挡住宠物的粉玉脸颊,咯咯的笑声轻快中带着撒娇的感慨,听得他浑身都涌出一股酸痛。锦螭慢慢握紧了平放在身体两侧的手,不会了,我的宠蝶,再不会让你跌跌撞撞地追

得疲累。伤了你,痛彻心扉的却是我。

“画好了。”花恋蝶满意地点下最后一笔,将手里的碗和狼毫交与红罗放置。

锦螭撑起身,垂眼望去,脐眼是一轮红月,几缕流云蜿蜒迤逦。月下一根盛放的桃枝,一只蝴蝶歇在最顶端的桃花上,对月翩然震翅。虽只有单一的朱红,却活灵活现得仿若一阵微风吹来,蝴蝶便

会蹁跹飞起,向头上的红月追去。

“蝴蝶追月。”花恋蝶轻声问道,“锦螭主人,你可喜欢”

象牙白的润泽指尖在蝴蝶蝶翅上摩挲游移,醇冽清澈的嗓音暗哑低柔,“喜欢。”手指抚上宠物的额,撩开她垂落颊边的发,握起她破皮的食指放入口中轻轻吸吮抚慰,“疼吗”墨眼里除了温柔

就是宠溺。

“不不疼”浸润在那样的柔波中,花恋蝶不禁有些醉了,神色痴然地凝看着被怜惜的食指。

锦螭轻咬她的指尖,咬出丝丝酥痒,牵着她的手覆上小腹处的“蝴蝶追月”,怜惜的轻吻落上澄透纯净的烟灰眸子,“我的宠蝶,主人以此纹起誓,必将用性命宠你爱你,疼你惯你。”

花恋蝶怔愣,往后仰头定定看了男人片刻,随即漾开甜蜜满足的笑,依近男人性感宽阔的胸膛,唤了声:“主人”这一声主人当真唤得是娇腻软甜,婉转缠绵。

守在门外的弦络和勾云齐齐打了个寒战,细密的鸡皮疙瘩顷刻爬满全身。

“弦络,你要是敢用这种口气在我面前唿唤,我非拆了你的骨头不可!”勾云咬牙切齿地低声对弦络威胁道。无法想象当英气勃勃的妻主发出这种砒霜声时,会是怎样的一番惊悚心魂,想想都不寒

而栗。

弦络面色黑沈,无言地看着不断搓动手臂的夫君,很想回他一句:“勾云,你要是发出二倌主这种砒霜声,我也非休了你不可!”嘴唇蠕动两下,最终将话吞回了肚子。她比勾云大,为了家庭和谐

,只有活得忍辱负重些。

房外虽然落了满地的鸡皮疙瘩,房内却不受丝毫影响地继续暧昧痴缠。

锦螭湿热的唇舌继续黏上心爱宠物的眉眼,口里低低呢喃:“梢带媚,角传情,相思几处泪痕生。”昨夜滴落的晶莹珠光已将他冰寒坚硬的心腐蚀出千万个小洞,一碰就酸酸地疼,软软地甜。

红罗放好碧碗狼毫,转身回到榻边,自后拥住花恋蝶。撩起她的一缕白发柔情亲吻,也曼声吟道:“发似雪,雀光寒,风流偏胜枕边看。”爱她妖娆扭动中白发轻扬的风骚韵致。

干啥要干啥呢花恋蝶被夹在中间,被亲吻得迷迷煳煳的神智中陡然蹿过一丝警惕。正要出口,炙热的带着寒香的唇及时封堵上来,辗转厮磨,吸吮缠弄。温热的桃花芬芳也随即吹拂上耳际,耳

垂被细密地啮咬,温润媚丽的曼吟声带着丝丝邪魅,“桃含颗,榴破房,衔影霞杯入瑶觞。恋蝶,你的唇让我们百尝不厌呵。”

身体在酥痒中瞬间变得绵软无力,口里翻搅的舌终于餍足地抽出。修长完美的象牙手指钳住她的下巴高高抬起,珍惜地舔舐着从嘴角溢流的香甜涎液。

“胭脂染就俏唇色,半启犹含芙蓉芳。一种香甜谁识得,春宵帐里付主人。”舌尖在水红莹亮的嫩唇上不断地描画,沿着下巴吻过纤美柔软的脖颈,“娇滴滴,嫩娟娟,每劳引望怅佳缘。我的宠蝶

儿,主人再不会让你引颈企盼了。”

裹缠在胸前的锦被悄然脱落,秀挺的乳峰被一双细腻温热的羊脂玉手覆盖,捏揉抚弄不休。湿热的桃香舌尖蛇一般在敏感的耳廓上游移,**醉魂的桃花曼吟不绝于耳,“温比玉,腻如膏,醉来入

手兴偏豪。”

“不不要”她半仰起下巴,却无法抵御那自胸部弥漫开的无法言喻的舒适。出口的拒绝绵软无力,倒像是在做娇痴的邀请。她暗暗咬牙,这俩可恶下流无耻的男人,先前的不好预感果然没错。呜呜

,她是个有原则的女人,坚决不要淫乱地NP。又是一阵痒痒的酥麻荡开,好不容易凝聚的理智岌岌欲散。

“没关系的,恋蝶。在这世间,两个甚至更多的人一起在床上伺候一个人是再寻常不过的。”红罗含住她的耳朵不断地啮咬舔舐,“让夫君,让主人一起伺候你又有何不妥乖,你会得到更快乐的

享受。”邪魅的引诱直接摧毁了花恋蝶最后残余的尴尬理智。

秀美乳峰被脂玉大掌捏握撮高,两颗膨胀的樱红娇嫩更显凸起,蓓蕾顶端微微翕张,润泽艳红,勾动出品尝的欲望。

“脉脉双含绛小桃,一团莹软酿琼缪。等闲不许春风见,玉扣红绡束自牢。”锦螭醇冽低哑的魅笑在痛痒的敏感乳尖上喷出团团热气,紧接着一颗乳珠便被含入湿热中。

“啊不要”花恋蝶一颤,股股电流从乳尖上急速传出,下身顿时潮热一片。嘴里忍不住嘤咛出声,胸膛不自觉地往前挺送。

“锦螭,恋蝶要你一视同仁呢。”红罗以指兜转拉扯着另一颗被暂时冷落的樱红,在她的颈侧啃噬狠吮,烙下一朵朵含带齿印的玫瑰印子。

锦螭低低笑应,唇齿开始在两颗樱红上轮流吸咂,时轻时重,直把爱宠弄得越发的身娇体软,泪光点点。

32:00

第104章 缱绻戏蝶(辣)

花恋蝶颊似红霞晕染,灰眸中莹泪闪烁,半张的口不断泻出娇软的颤声吟哦,迷迷蒙蒙中连围在下体的锦被何时抽离了也不知道。双腿被红罗分开,面向锦螭摆出极为淫乱的姿势,她却无力阻止。

粉玉无暇的阴阜像是起伏的小丘,柔嫩不毛,覆在手心滑嫩光洁,甚为可爱。粉艳的花瓣已是充血半张,隐隐可见藏匿其中的娇嫩花核。花谷中嫣然一缝,不时泌出股股晶莹芬芳的蜜液。再往下,

是闭合紧致的粉红后庭,菊苞般雏嫩诱人。

两个男人看得喉结上下好一阵滚动。彼此对望一眼,又看看眼波迷离,双颊火红,唇瓣鲜艳欲滴的心头爱,几乎同时发出沈沈淫邪的笑声。

“芙蓉盛,花蕊吐,芬芳蜜液横流溢。”锦螭俯身低头在滑嫩的阴阜上密密啮咬,唇吻过颤动的艳红花瓣,舌尖探出,抵住蜜汁点点的狭小花穴口。柔韧的舌没有深入,只在临近花口的敏感嫩肉处

一圈圈打转,使劲舔弄吸吮,间或浅浅抽插。

“啊啊”花恋蝶媚叫连连,身体不断地微颤,花径深处开始在酥麻中痉挛。

“恋蝶叫得真是撩拨心神呢,害夫君简直舍不得堵上你的嘴。”红罗在她胸上揉弄的手不禁加大了力气,带着些些凌虐。一手滑过她的小腹,温柔拂开充血的花瓣,擒住娇嫩的花核狠狠一压,接着

变换着技巧地戳刺刮擦。

“啊──”花恋蝶发出短促的高声媚叫,身体所有的敏感点被男人亵玩挑弄,整个人哆嗦得如同秋风中颤抖的黄叶,手指和脚趾在强烈的刺激下难耐地痉挛蜷缩。

细嫩滚热的嫩肉在舌下抽搐痉挛,花径深处涌出股股透明的情液。锦螭捧起俏美的粉玉臀瓣,贪婪地将所有泌出的甜液吸卷入腹。

抬起头,苍白的颊已泛起情欲的薄红,“宠蝶,我的宠蝶,让主人给你喂食可好”不等回答,他已跪在她大开的双腿间,扶着暗红滚烫的硕柱往晶莹粉艳的小缝一点点推进。

痉挛紧窒的火热嫩肉颤抖着推拒他,抵抗着他的入侵,他强势悍然的突破摩擦出更加销魂蚀骨的快意。

“乖,接纳我,主人是在喂你呢。”他倾身咬上她的下巴,勐地一个用力,挺进花径深处,触到了软嫩敏感的花心。龟头顶端传来一阵紧接一阵的酥麻,喉间不由溢出舒畅的低吟。

“锦螭,经了昨夜,你该明了恋蝶是男人们梦寐以求的罕见名器。”红罗放开怀里的爱人儿,将她送进锦螭怀中,“花口狭小紧窒,花径短浅娇颤,花心低矮易触,更妙的是只需捣弄数下便会出蜜

膨胀,主动含住性器扭动吮咂,当真是销魂无比。”吃吃邪笑中,他慢条斯理地解开身上的衣袍。

锦螭附和地轻笑不已,“我的宠物自是世上最独一无二的珍贵。”他骄傲自得地吻住花恋蝶半开的唇,拥紧她狠狠往上挺弄。每一次都挺进膨胀的花心,探入暖热的花房。

身体被健壮有力的双臂紧紧禁锢,唇被牢牢堵住,只能从交缠唇舌缝隙间溢出破碎断续的软吟。花恋蝶迷失的神智已听不见两个男人淫邪的调笑,双手紧紧攀附上锦螭的后背,在强劲的高潮快感冲

击下战栗着抓挠出一道道泛起血色的红痕。

“牙尖爪利的小宠蝶。”锦螭宠溺地在她唇边啄吻低喃,“主人喂得你舒服麽”勐烈的撞击突然停止不动,他拥着她仰躺床榻,咬住她的耳朵,“乖,告诉我,主人喂得你舒服麽”

“舒舒服我还还要还要”巨大的情欲掌管了花恋蝶的神智,她饥渴不满地在他身上扭动。

“乖。”锦螭曲起双膝分开,略略抬高她的下身,手掌在她光裸的背嵴上一遍遍滑过,“该你的红罗夫君喂你了。”感受着两团玉乳紧压胸膛的惬意舒适,手指从两人紧贴的小腹处挤进,摸索到充

血凸硬的花核轻轻揉搓。

“唔唔唔唔”小兽般的闷哼娇媚泻出,扭动不停的身体霎时被抽去所有的力气,瘫软在他身上,不住地轻颤。

“水骨嫩,玉山隆,款款摇曳娇怯力。”红罗笑吟吟地从木盒下层取出一罐药膏,光裸身体的比例完美妖娆,羊脂白玉的肌理媚骨风流。他轻巧地跨上床榻,倾身在花恋蝶的粉玉翘臀上洒落数个炙

热的爱吻,“恋蝶,你可知自成亲起,夫君便惦记着品尝你的后庭美妙。”成亲近半年,他再也不会惶惑不安,也不会鄙夷自卑。他深爱恋蝶,时刻想着侵占她的一切。他知道恋蝶内心排斥后庭欢好,

也一直不敢轻举妄动。不过眼下机会来了,只要恋蝶尝过这极乐滋味,以后便会欣然接受了。

食指裹上厚厚一层芬芳的淡红色透明药膏,轻缓地探入紧致粉嫩的后庭,在里面徐徐抹涂抽动,“恋蝶放松,这药膏是依君馆里最极品的春情药物,虽是客人助兴之物,却也能保护后庭不被撕裂。

”他抽出手指又挖上一坨送了进去。药膏一入滚热的腔壁便立刻融化,清甜的淡红透明水液一滴滴泌出,滴洒在大红锦被上,一根手指变成两根手指抽插递送。

“红红罗夫君,不我不”后庭腾起片片火热,夹杂着难捱的麻痒。花恋蝶艰难地扭动着臀部,想要摆脱在后庭中放肆的手指。

锦螭咬牙倒抽一口冷气,下体忍不住使劲往上连挺数次,直捣得身上的宠物嘤咛娇泣方才减轻了力道。抽手在她的臀瓣上使劲抓了一把,牢牢固定住她的蠢动,“宠蝶,别乱动,否则主人会控制不

住力道地弄坏你。”

药物加上强烈的刺激,花恋蝶再次彻底迷失在滔天的情海中。粉艳紧闭的后庭滴出粘滑肠液,逐渐盛开变得包容,红罗三根手指已能畅通无阻地来回进出了。

“还没好麽”锦螭哑声询问,额际布满密密麻麻的汗珠,努力抵抗着痉挛肉壁的绞缠和花心的吸吮。浅浅的挺弄不足以缓解他狂勐的饥渴,身体仿佛要爆炸似的,亟需一个发泄的突破口。

红罗抽出手指,埋首在恋蝶微微张开的后庭嫩肉上舔弄片刻,才意犹未尽地抬起头。舌尖**地舔去沾染在桃红薄唇上的汁液,对锦螭妖魅一笑:“你可以起来了。”

锦螭如蒙大赦,抱着怀里的宠物直立坐起。

红罗凑上去,扶着硕柱慢慢刺入爱人儿的后庭,经过了拓展的后庭仍有着不逊于花穴的紧致滚热,在爱人儿哆嗦不休的婉转媚泣中,硕柱逐渐尽根没入。

眼神越过花恋蝶,与另一道眼神在空中交汇。两个男人心有灵犀般地同时抽出半截硕柱,又一齐缓缓刺入;再退出一半,接着勐地撞进。心醉神迷地听着骚动心尖的娇泣媚吟,二人按着一轻一重的

频率同时进出,如此往复数下,便听到了**响亮的水渍声。

“抽插宠蝶后庭的滋味如何”锦螭挑眉,高华明濯蜕变成森森魔魅,墨眼中尽是淫荡的邪光。

“同样销魂蚀骨,令人沈溺疯狂。”红罗桃红绝艳的薄唇绽开优美至极的弧度,绝丽面庞充盈放浪邪肆,“百媚生春魂自乱,双峰前采骨消融。暗芳驱迫兴难禁,洞口阳春浅复深。你我还等什麽

“言之有理。”

锦螭沈沈一笑,抬手轻扬,挂起的红帐再次垂落,遮掩满床春光。

弦络和勾云满脸黑线且面红耳赤地听着里面剧烈的床摇声、女人娇媚的呜咽声、男人舒畅的低喘声以及**的碰撞水响声,只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热,完全可以无视飞雪的寒冷。

门主不愧是在倌馆里耳濡目染过,虽二十几年来洁身自好,那缠绵悱恻的调情手段却半点也不像个生手。眼下再加上曾冠绝九州的红罗倌主的手段啊──他们同情那个白发女人,更担心自个的身心

健康。

从昨晚到今日早晨,他们所受的折磨就没停过。真恨不能在外面跟着颠鸾倒凤一番,不过想想擅离职守的后果,再想想自个薄如蝉翼的脸皮,只有憋屈地在心底哀声长叹。

35:00

第105章 爱屋及乌

如果你家后院争风与吃醋齐飞,刀光共剑影一色。那麽,同情你,你很有可能会被五马分尸。

如果你家后院团结与友爱并存,齐心协力一致对外。那麽,恭喜你,你同样将会被五马分尸。

这是花恋蝶在历经了十几天的三人同床共枕后,感慨万千的心得体会。

来自现代的她太了解雄性的独占本能,因而从不和一个以上的男人同时上床,也不会让那些男人彼此有机会见面。故实在无法理解,她的两个九州男人到底是怎麽在床上床下和谐共处,同仇敌忾地

把她当阶级敌人一样蹂躏过去蹂躏过来的如果不是仗着自行流走的柔和内息疏筋活脉,估计她只有天天瘫在床上伸舌吐气的份儿。

悄悄问红罗对锦螭的看法,他笑得温润如玉,揽着她在她唇上柔柔亲吻片刻,桃花眸中全是媚骨的风流:“锦螭用了全部的爱照料恋蝶,与夫君我一般无二。”

一般无二,所以欣然接受麽

悄悄问锦螭对红罗的看法,他笑得明濯似月,大手在她头顶爱怜地揉弄摩挲,清凌墨眼里的冰寒化成春潭柔波:“红罗在用性命喂养宠蝶,主人是爱屋及乌。”

爱屋及乌,所以无需介意麽

对两个男人的答案进行分析综合后,花恋蝶悲催地得到一个结论。这两个男人以她为媒介和载体,彼此间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所以能够相处得融洽和谐。她应该庆幸这种惺惺相惜的感情没有变

质发展成同性之恋,而是目标一致地嗜好将她爱得死去活来。

而“人因欲望堕落”,她花恋蝶就很不幸地在欲望中堕落了。由一个只接受1V1正常性爱的女人堕落成一个完全不排斥NP性爱的放荡女人,现在她只祈祷今后不要发展到SM的变态地步。

斜倚在软舆靠垫上养了会儿神,锦螭轻阖的眼帘缓缓张开,偏头静静看向坐在身边正垂头沈思的白发宠物,唇角溢散出宠溺的笑。

听闻水蜘蛛大当家雷冀和二当家祝萧何于一个多月前在他的操办下成亲后,宠蝶便惦记着要与他一同回河城锦螭岛看看。说是三个多月前的那场激战夹进了朝廷兵将,目前虽无一丝风动响声,但主

人的事业就是宠物的事业,她一定要尽些绵薄力量,帮主人做好防范于未然的准备,顺道也欺负下她的狗熊弟。

一个懒散的宠物会主动说出这样的话,其中的拳拳爱意他又如何能不明白想着螭门众属也该认识他们今后必须要守护的宠物,他便含笑点头。正月十五一过,带着勾云弦络与宠蝶一起回岛,同行

的自然还有她的第一夫君红罗。

那红罗也是个用精血喂养宠蝶的妙人,并未仗着对他的救命之恩和容纳之情与他计较相争什麽。他也是知晓感激之人,自会容其一同喂养宠物。

此番同行回岛与第一次大相径庭。彼时,他冷眼旁观,冰寒漠然,心里只盘算着如何利用好色的白发女人。此时,他缱绻柔情,笑意澹澹,只想着如何娇惯溺疼他的蝴蝶宠物。沿路赏雪景悠然而行

,与爱宠耳鬓厮磨,旖旎缠绵,当真是说不出的惬意。

甫一回岛,他便传令所有螭门门众明日一早候在外岛螭谏台下,只因这是他的爱宠要求的。妖姬惑主误国的例子史书上多有记载,然而他不是国主,那些低贱的妖姬又哪能和他的宠蝶媲美

微微凑身过去,将宠蝶揽入怀中,大手抚上她的头顶:“宠蝶,在想什麽神色这般严肃莫不是思忖着待会儿如何收拾我螭门门众”他轻声调侃,低垂的清凌墨眼里尽是温柔的笑意。

身侧光影微暗,花恋蝶从自怜自艾中回神,幽怨地回眸看向他:“都怪你和红罗夫君,人家被你们引诱成堕落放荡的女人了。”

锦螭面上微愣,继而抚额哈哈大笑起来,大手在她软密的发顶上揉搓不休。

“还笑!还笑!”花恋蝶被笑得有些恼羞成怒,顾不得身处被人抬着疾走的软舆上,扑压到他身上,一口咬在他腋下的嫩肉上,牙齿毫不留情地来回磨动。

大笑声戛然而止,变成丝丝泛着冷息的抽气,揉弄她头发的大手改拍她的肩背。

“不笑不笑了。好宠蝶,饶了主人可好”带着谑笑的求饶声低低响起,“乖宠蝶,马上快到螭谏台了,别让那些门众看了笑话去,回去主人再让你咬个够。”

人家都下矮桩了,她也不好像王八一样死咬着不放。反正实实在在地咬了一口,泄了怨懑。花恋蝶也就骑驴下坡地松了口,挺傲娇地斜睨倚坐的男人:“好,我回去后继续咬。”

他掀唇一笑,捧起她的脸,在她唇边轻轻吹气,邪肆道:“宠蝶,其实主人和红罗都极喜你的放荡淫乱。”

Y的欠咬!花恋蝶灰眸一瞪,张开利齿正准备二度扑咬。那临在唇边吹气的薄唇已鹰般迅勐地攫获了她的唇。浸染寒香的滑舌凶悍地钻进她口中,缠住她的舌狠狠吸吮翻搅。水蛇小蛮腰被一只铁臂箍

住,后脑被一只大手掌控,让她无法摆脱躲避,只能无助承受,任由男人肆虐。

厚重的月华锦帐外,四个肩扛软舆的螭门下属对隐隐传出的暧昧吸吮咂响充耳不闻,软舆内的晃动于他们来说毫无半点影响,仍是健步如飞,一步步奔近螭谏台。

寒香滑舌在细嫩的口壁上游走,细细地在自己的领地上巡视。强硬地捕捉住小舌,无视它的颤抖,从舌根底部一点一点舔舐到舌尖,又从舌尖一点一点舔舐过舌面,最后含住它不住地吸吮,时缓时

急,时重时轻,像是要把那根小舌诱哄吞噬到自己的腹中。

“门主,螭谏台已到。”锦帐外响起下属恭谨平漠的禀报。

锦螭吸咂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将舌从爱宠口中撤离,一丝银亮的涎液连接在两根润红的舌尖上,**至极。眸光幽暗灼亮,忍不住又探进半张的檀口,卷住小舌狠狠吸吮一口。

“宠蝶,主人好想吃了你。”涂抹上红润的薄唇半含水红唇瓣,醇冽的嗓音低哑魅惑。揽在爱宠腰间的大手收得更紧,小腹暧昧地往她身上挺动。

花恋蝶晕染粉颊,半阖的烟灰眸子水光流溢,丝丝媚色缠绵勾人。主动伸手圈住面前男人的脖颈,娇娇软软地飞眼回道:“主人,我要告诉红罗夫君,说你欺负我。”

锦螭拥着她低低笑了,轻轻在她唇上咬了咬,“红罗正在锦螭岛主院中歇憩等候,此刻鞭长莫及,救不了小宠蝶。”禁锢蛮腰的大手移到充满了弹性的俏臀上,很是邪恶地大力揉捏,唇移到可爱的

耳垂上,吹拂出团团酥痒的热气,“宠蝶的臀肉和乳肉一般令主人爱不释手呢。”

颊上的红晕越发深浓,她乖顺地依进男人怀里,唇角悄然勾起,在他颈窝处媚声呢喃:“锦螭主人,宠蝶喜欢你的调情爱抚,全身会软软,心窝会甜甜的。”

他浑身勐地一震,巨大的满足如海潮般冲击身体每个角落,冰寒坚硬的心柔软得一塌煳涂,只能任由怀里的爱宠予取予求。只觉不管她要什麽他都愿给,哪怕是要他的命,也不会皱上一丝眉头。

“数年前驾崩的越国先帝有一宦宠,帝不但为其冷落后宫三千妃嫔,甚至冒千夫所指对其封侯赏宅,赐免死金令。当初年少闻此事曾万分不耻,如今想来帝当是对那宦宠爱到了极致。”他亲吻她雪

白的鬓发,缠绵低语,“我的小宠蝶,无论你要什麽,主人都会应允奉上。”

“若我要主人的命呢”花恋蝶仰头看他,媚眼娇俏弯起,唇角扬起甜美的笑。

“双手奉上。”锦螭答得毫不迟疑。

“如果”甜美的笑转瞬飞出邪气,粉玉食指在他淡红的薄唇上挑逗地勾画,“我想要更多的夫君呢”

清凌墨眼越发地幽深黑沈,薄唇一张咬住勾描的粉指:“只要那些是宠蝶喜爱的东西,主人定会竭尽所能将之捆绑亲手送到你面前,也会爱屋及乌地帮你看顾好那些东西。”

坚硬的齿在指尖上咬出酥酥麻麻的电流,花恋蝶脸上的笑却有些僵了。第二次听到“爱屋及乌”这个词,她软软甜甜的心像是在盛夏中被泼了盆冷水,凉爽惬意,但也因骤然的冷打了个哆嗦。

这个有心理阴影的男人已朝着更为强悍变态的境界升级了。

啥叫爱屋及乌不是这男人心胸有多宽广,品行有多贤惠,而是在他心中,除了红罗夫君因N年前对他的救命之恩和后来的宽容大度,被其勉强视作同级别的宠物饲养员外。她今后就算再娶上一百个

夫君,于他也不过是疼入骨髓的宠物喜爱上了一百个玩具而已。

玩具,不外乎就是东西,不外乎就是徒具男性身体的东西,不外乎就是徒具男性身体能取悦他的宠物的东西,和情趣用品里的充气娃娃具有异曲同工之妙,能有啥嫉妒的指不定人家还会在一边欣

赏宠物和情趣用品之间的互动。她其实该跳脚欢庆这男人的扭曲视角,让她可以红杏出墙得没有丝毫心理负担。只是──

“宠蝶儿,主人会永远宠你爱你,疼你惯你的。”黑沈幽深的墨眼漫上浓浓的魔魅,里面翻腾着一丝嗜血的森冷,“你是我的蝴蝶宠物,我可以由着你喜爱任何东西,但决不允许你振翅飞离。”

花恋蝶有些怔愣地看着男人吐出自己的手指,红润的舌尖在溢出血丝的齿印上温柔舔舐,散发出无限诱惑。

在那双魔魅中蕴满宠溺,森冷中夹杂柔情的墨眼凝视下,她突然间很想哭。

招惹个视角扭曲的男人她认了。谁叫她最初被美色所惑,没透过绝俊表象看清变态本质,现在又彻底丢了身心,再也离不开了呢只是只是为毛受伤的总有她粉粉嫩嫩的纤长秀美的食指娈栖娃娃

如此,锦螭主人也是如此,真当她皮厚肉粗耐咬耐痛啊啊啊!作家的话:咳咳,介于有童鞋提出花恋蝶本是淫妇,似乎矜得可笑,这里解释一下。花恋蝶是个处处留情的女人,她虽然可能脚踏几只船,

但她以前就像现代男人一样害怕引起争风吃醋的恶性事件是能隐瞒就隐瞒的,且她在做爱过程中是并不尝试后庭交合与NP滴,只在九州中因着特殊的婚俗情况才慢慢改变滴。咳咳,所以她会有以上表现

38:00

第106章 强化训练

现今螭门被分成三部,暗部部首弦络,副部首勾云;影部部首魑魅,副部首魍魉;刑部部首魁斗,副部首璎珞,另有明面上统管所有仆役及商铺的大管事曲谷。所有正式门属加起来约莫一千二百余

人。

早在看到门主的软舆上了螭谏台落地后,台下上千门属便高唿着单膝跪下。

响彻云霄的见礼声过后,不见门主下舆,锦帐内隐隐传出暧昧的调笑声。醇冽清澈的男子嗓音毫无疑问是门主的,可素来冷情冰漠的门主何时有了这般温柔宠溺的调笑螭门众属皆知门主此番离岛

是为了寻回他的白发宠物,难道软舆里那道雌雄莫辨的雅致娇软声便是门主寻回的宠物门主带一只宠物到螭谏台做什麽

弦络和勾云跪在队伍前列,神色肃然地垂头一动不动。他们自是知道螭门众属心中有着惊疑、猜测,甚至还有点点不屑和轻蔑,但那都和他们无关。宁死道友,不死贫道。不是他们没团结友爱之心

,而是很早以前就对这些人提点过了,是他们自个不知死活地找死。

不,现场还有两个人也是很识相地肃然垂头,跪地一动不动,那便是三个月前亲眼见过门主的宠物抽刀扒战船铁皮,放火烧船的魁斗和魑魅两人。当时的惊悚至今仍历历在目,时刻提醒着他们门主

的这只宠物不好惹。

在众属肩头已落上一层厚厚的雪花后,软舆前密合的锦帐终于有了动静。一只粉玉纤手伸出,将两边锦帐挂起,一个高挑人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都起来吧。”

冰寒冷厉声淡淡响起,不大却钻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谢门主。”螭门众属这才从雪地上站起身,抬头的瞬间便看见螭谏台正中立着个白发女人。

她年约双十年华,长身玉立,里着三醉芙蓉素衣,外罩黑色绣金纱縠,粉颊灰眸淡唇,容颜说不上清丽,也谈不上绝艳,只是清朗端正而已。系着水红绸带的白色发辫松松散散地撩到胸前,双手拢

袖,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灰眸似弯非弯地睇着他们,眉宇间凝聚着痞赖慵懒之气,看起来颇为平常。

门主倚坐在软舆之中,清凌墨眼一如往日地冰寒黑沈,高华清贵的皎月容姿透着割人的凌厉和蚀骨的幽冷。

“这是本门主的宠物,她的话就是本门主的命令,你等必用命守护,违逆者千刀万剐。”冷峻睥睨的目光宛似梭巡大地的神祗漠然地从台下众属面上一一扫过,薄唇勾起几不可见的森然。

“是!”没有半分犹豫,笔挺如枪的数千道身形再次齐刷刷地跪下,发出整齐浑厚的应承。

花恋蝶握拳在嘴边清嗓咳了两下,连声笑道:“起来起来,都起来,姐还没死,不咋习惯被人跪。”

弦络勐地一抽嘴角,起身起得很是迅速。眼角余光对上勾云瞥过来的眼神,彼此心宣不照地微微点头。随便这白发宠物干啥,他们都严守只听从,不说话的原则。

任何事情毕竟都有个适应过程,相对花恋蝶说的“起来”,螭门众属起身的整齐度明显就不如第一次。

瞧到锦螭微泛杀气的眉峰,花恋蝶心头一跳,赶紧回身递去一个娇媚的眼波安抚,又招手示意候在一边的婢女递上参茶。乖乖,她还没拉开场子呢,最好还是不见血,图个吉利。

收到她的安抚,锦螭眉峰间的杀气悄然褪去,半垂眼眸,唇边的森然转为纵容的浅笑。随手接过婢女递来的参茶,悠闲啜饮。

她这才重新面向广大螭门门众,照旧轻咳两声,开始了自己的演说:“各位螭门门属,早上好。在这白雪纷飞的时刻,我们有幸聚在了一起,这是一种千载难逢的缘分。姐,姓花,名恋蝶,你们可

以唤花姐。姐是门主的爱宠一只,为主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是姐的宗旨。众所皆知,门主在三个月前的激战中受了重伤,经过治疗虽已痊愈,但毕竟不能过度劳累,是以姐决定亲自出马强化训练你们

三个月。为了方便,从今天起螭门各部都改称为队,部首改为大队长,副部首改为中队长,以下的职位都称小队长,一般部属皆称队员,各位有无异议”她停下声,微弯的灰眸扫向众人,“若是没有

异议姐继续往下说了。”

好个嚣张至极的女人,明明只是低贱的宠物之身,却在他们面前如此张狂放肆地指手画脚。虽说无条件服从门主命令是身为螭门门属的门规,但心里着实有些咽不下这口气。现场虽寂然无声,但无

数暗流在上千道挺立的身形中涌动回旋,试图寻找突破口。

花恋蝶似是毫无所察地继续笑道:“姐要做的强化训练目的很明确,第一,强化自我救护能力;第二,强化各项战斗能力。”她又顿下,雅致磁音高高扬起,“你们无需顾虑门主刚才说的话,有问

题尽管说。姐保证门主不会怪罪你们,姐也保证不会实施打击报复,总之别让姐误以为你们是在憋大解。”

螭谏台离地不过三尺,距第一排站立的螭门各部部首也不过两米多远。喔不,眼下改称各大中队长了。

静寂片刻后,站在最前列的一个苗条矫健的女子突然踏出一步,平板着一张秀丽的脸,仰头直视她,冷肃道:“花姐,我是刑部璎珞。我等都是刀头舔血的人,识辨常用药草和伤口包扎早已娴熟,

似乎无需再学第一项。”

有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站出来,紧接着就会站出第二个人。

只见又一个五官深刻的青年男子从七人行列中站出来,抬头对花恋蝶抱拳施了一礼,肃然道:“我乃大管事曲谷,自认今日能站在这里的所有螭门门属都是武艺高强,以一敌十的武者,似乎也无需

再训练第二项了。”其实他们每日也都是勤练不辍的,但就是见不得这白发女人仗着门主的宠爱猖狂。

“唔,你们说的好像很有道理──”花恋蝶拉长声音,笑眯眯地摩挲着下巴,眼睛滴熘熘直转。锦螭的七大手下,弦络、璎珞、魍魉三人为青年女子,其余四人都是青年男子。模样麽,没有绝色的

,但都不丑,比较具有玩赏价值,尤以这勇敢站出来的一男一女更勾人兴致。她话锋突然一转,“不过璎珞还是说了错喔。姐教的救护知识主要包括止血、包扎、固定、搬运四大救护技能,每一项包含

的内容远远多于你所了解的。另外还有心肺复苏、气道异物梗塞、急症突发、灾害事故处理等救护常识,多学点总是没错的。毕竟关键时刻求人不如求己,自己的命要靠自己救。”红十字救护懂不懂

医院多如牛毛的二十一世纪都在全民普及,更何况这医生少得可怜的古代。姐堂堂一个华夏古医世家传人,现代医学博士后愿意教你们,是你们前辈子烧了高香,祖坟上冒了青烟。

璎珞听得有些懵懂,正要再为难下去,突然想到弦络说门主断裂的筋脉就是这白发女人医治的。想来她的医术的确超群,心里那份不豫遽然逝去,张张嘴便哑然退回队列中。

很好,pass掉一个。花恋蝶眸光微移,落在曲谷脸上,嘴角斜斜往右勾起,笑出几分邪气:“曲谷是吧”

“是。”曲谷莫名感到寒颤,脚下不由自主地后退半步。

“姐说的强化各项战斗能力是在内力封存情况下的训练。内容有四,一是战斗技能训练。要求每个队员熟练掌握十八般武器,徒手格斗技艺超群。除能够水战陆战外,还必须适应巷战、夜战,并能

搜捕、脱险逃生;二是渗透技能训练。要求能滑翔、攀登、穿越陷阱区、识图、标图及远距离越野行战;三是侦察谍报技能训练。主要有观察、潜伏、窃听、捕俘、审俘等多种获取情报的手段,必要时

还须使用密码通信联络;四是阵法演练,要求不高,把你们以前当私兵演练的阵法勤加练习,再多练练姐说的十大阵法,估计也差不多了。”

花恋蝶每说一条便屈起收一根手指。啧啧,爽啊爽啊,不枉她曾博览群书,也不枉她被关在峰谷里瞎鼓捣N年,终于能在这九州异世由纸上谈兵转为实战训练。高尔基说得好:知识就是力量。如果真

让她训练出上千个团结齐心的007,那她岂不是就可以在九州中横着走了也算没白牺牲睡懒觉的时间。

她的话语穿透飞雪,滑进每个人的心中,在震骇万分之时更觉得心头发凉,背嵴发寒。

锦螭抬眸锁住那道高挑的背影许久,眼睫又慢慢垂下。是了,这就是他独一无二的宠物,身怀经天纬地之才,却只甘愿蜷缩在一方小天地中守着她的所爱。

目睹众人面色各异的脸,花恋蝶澄透纯净的灰眸弯成了月牙。抬手帅气地打了个响指,一个婢女立刻上前将手中的长形小案放到她面前。

她慢悠悠地从袍袖中摸出两个瓶子,一红一绿,举高在大众面前晃了晃,解释道:“姐知道各位队员在进行强化训练时一定会很辛苦,所以会炼制些益气大补丸和跌打损伤膏供大家使用。本钱麽,

就从你们的月钱里扣好了。”

唰──

各异的面色统一成涨红,无数双眼睛如剑似刀地射向了螭谏台。

“姐也知道训练实在太痛苦,保不定有熬不过苦的逃兵出现,所以”她无知无觉地抬手又打出一个响指,另一名婢女捧着一个木盒走上前来。粉玉手掌打开盒盖,拎出一把黑铁柳形菜刀,朝台下粲

然一笑,雅致磁音带着毛骨悚然的柔和缓缓飘出,“姐是个出色的厨子,会用这把菜刀做些好菜单独慰问他。”暗黑光影一闪,柳形菜刀俐落地剁开案桌上的两个瓶子,红红绿绿的鲜艳药丸骨碌碌滚落

一地,在白雪皑皑中显得分外鲜艳夺目。

她很清楚自己拿刀的恐吓程度,反正她心爱的男人都不介意,其他闲杂人等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这群经历过背叛和烈火鲜血洗礼的凶残狡诈的勐兽,不下点狠劲,她就真的只能以一只宠物

的身份站在锦螭身边了。这,不是她想要的。

唰──

涨红的面色统一褪成战栗的苍白,射出去的刀光剑影瞬间变成残剑断刀。

台上那张粉玉脸颊僵硬如冰,淡唇浅浅勾起,柔和的笑凝滞在唇角,微弯的烟灰色澄透眸子燃烧着诡谲怪异的光芒,整张脸呈现出无法言喻的微妙扭曲,身周三尺地界似乎被一层阴毒狂暴的黑气笼

罩,硬生生与三尺之外的青白天光划分出界限。

白雪纷飞下,站在台上的活生生就是一个恶鬼!一个白发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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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吓过后,待到开始训练时,各螭门队员才真正明白恶鬼口里说的辛苦和痛苦有多可怕了。

被封了内力,除了观感敏锐些外,其余全都与寻常人无异。

穿着厚重的棉袄训练,是怕你着凉,一病不起不是,是让你跳进芦苇荡,绕锦螭岛不歇气地环游十圈。

训练中突然冒出毒物、迷香、暗器、蒙面刀客、陷阱等,一觉睡醒突然发现被绑架等,是敌人来袭不是,是训练你的应变能力以及自救能力。

诸如此类的严苛训练数不胜数,各螭门队员只恨当初为啥没死在那场与蛟帮的激战中。死,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门主的默许下,在白发恶鬼的奴役下,他们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生不如死的

悲惨训练生涯!他们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和那个白发恶鬼有了千载难逢的缘分!

他娘的不会实施打击报复!骗三岁小孩儿喃!

被虐得一身是伤的璎珞和曲谷暗地里咬着棉被狠狠撕扯,他们是傻子才会代表门属出头向那白发恶鬼挑衅。对他俩,那白发恶鬼下手尤其狠毒啊!

43:00

第107章 欢送恶鬼

和暖的东风吹来了,芦苇荡仿佛在一夜之间变成绿色的海洋,盘旋在苇荡中的水鸟越来越多,到处都充满了生机与活力。

在一个草长莺飞,芳菲无限的好日子里,举凡待在锦螭岛的螭门队员们全都聚集在出岛湾口,组成一道坚不可摧而又井然有序的人墙。

欢欣的鼓锣声震耳欲聋,热烈的拍掌声经久不息,鲜红的绸带飘摇飞舞。无论男女老少,脸上的笑容都是那麽亲切,那麽诚挚,那麽灿烂,他们正在举办一场盛大的欢送会。

没有半条门规规定一定要来,也没有菜刀架在脖子上,更没有迷药迷了神智,但只要不是瘫在床上起不来的,每一个螭门队员都自动自发地赶来送行了。

虽然有些人会吹笛弄箫,鼓琴弹筝,但这些乐器发出的声音实在不足以表达他们的心情,唯有打击乐器才能将那种激动澎湃释放一二。由于平常疏于这方面的准备,是以此刻用来欢送的鼓是大小不

一的圆凳冒名顶替的,锣是各家厨房里的锅盖临时改制的,绸带是过年用来拜神祈福的红布撕开的。那实在啥东西都没找到的人,也不甘示弱地毫不吝啬地大力鼓掌,以昭告自个内心的激昂。

盼星星、盼月亮、盼到芦苇发芽,盼到候鸟南归,盼到百花盛开,终于盼到那个奴役他们的门主的白发宠物离岛了。

是,现在的他们识得草药,缝得伤口,接得断骨,几乎成了小半个大夫;是,现在的他们哪怕被封住内力,也能上蹿下跳,耐摔耐打,以一敌十;是,现在的他们精通夜战、巷战、水战、陆战,精

通侦察、识图、标图是,现在的他们比起以前来厉害了不止十倍,个个都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得战场,说是全能型精英人才也不为过。但是──

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不堪回首的痛苦之中。从理智上来说他们都明白那个白发女人挂在大堂中的励志诗句“宝剑锋从磨砺中,梅花香自苦寒来。”是啥意思,可从情感和身体来说,他们都恨不得

当把钝剑,做根狗尾草了此余生。

然而现实是不以他们的意志转移改变的。首先门主是绝对可怕的,是不可违逆的。其次,比门主更可怕的是那个躺在门主的软舆上,看似静若处子,实则动若脱兔,时不时便提着把菜刀微笑着说要

为他们做好菜的白发宠物!

天可怜见,整整三个月,他们从未吃上过一顿好菜。那把菜刀历来嗜好的都是切散他们的发髻,噼砍他们的靴子,削挑他们的裤带。尤其过分的是它还嗜好玩些千刀万剐的把戏,害他们不得不羞愤

地穿着比乞丐还褴褛的丝绦衣物,在万众瞩目中,在青光白日下半裸着奔跑。

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他们也是有脾气,有血性的人,哪能就这样乖乖地任由那只宠物欺负即使她头上有门主罩着。但让人嗟叹悲愤的是所有的反抗都是无效的。除了把自己送进更

深层的地狱生涯,没起到半点积极意义。

咒天,天不应;骂地,地不理;上诉,四处无门。除非自个抹脖子上吊跳河,摆在眼前的就只有一条路。万般悲苦下只好狠心再狠心,咬牙再咬牙,在油锅中煎啊煎啊,熬啊熬啊,企盼着光明穿透

黑暗的那一刻。

门主这哪儿是养了只白发宠物纯粹就是养了只白发恶鬼!以折磨他们身心,消磨他们意志为平生乐趣的白发恶鬼!对这只恶鬼,他们打从心眼里佩服,也打从心眼里害怕。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日

出,又怎能不群情兴奋、欢欣鼓舞

凳子敲起来,锅盖碰起来,巴掌拍起来,红绸舞起来。一个个奉行流血不流泪的硬男刚女们眼眶中都闪耀着可疑的晶莹,使出了浑身解数,生怕欢送的声音不够热烈,情意不够真挚,导致那艘逐渐

远行的商船突然想不开地掉过头,再次回到锦螭岛。

花恋蝶立在船尾,双手闲适地环抱于胸,眯眼遥望舞动成蛇一般妖娆的红绸,面露得意,慨叹道:“姐的人缘真不是一般的好,瞧瞧,这送行的架势多热情。”

立在她身边的红罗和锦螭听得嘴角一抽,额际滑落几根黑线。

“就不知宠蝶现在若是掉头回岛,他们还能否这般热情”锦螭出手将她揽进怀中,轻揉发顶,眉眼中的冰寒在融融暖日中尽数褪去。微勾噙笑的薄唇已恢复了昔日的红润水泽,魅惑十足。他的宠

蝶不但身怀经天纬地之才,脑子里还有着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每每看到那些下属眼噙热泪的复杂表情,他总会掠过一股发笑的冲动。活着,原来也可这般随性有趣。一想到巡查商铺将与她分开月

余,便是止不住地不舍。可他的宠蝶儿辛苦了近百天,眼下只想着在依君馆的家中好好休养偷懒等他回来。而他,也是舍不得再让她跟着东奔西跑地辛苦了。

花恋蝶猫儿般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感受着月华锦缎下舒适的弹性厚实,唇角翘得老高:“估计那架势会更热情,个别情绪特激动的指不定还会跳芦苇荡,绕锦螭岛畅游十圈欢庆。”上千人啊,她真

是玩了一场大手笔的游戏。不敢说个个都能和007媲美,荣登个高级特种兵还是可以的。嗯,虽然确实累了点,但既愉悦了身心,又为社会创造了人才,很有成就感和奉献感,不错不错。

“该是激动得都想伸脚将你踹进水里喂鱼。”红罗笑着接口,温润似玉的桃花黑眸中蹁跹出层层叠叠的风流媚丽,像是桃英缤纷,洒落漫天靡艳。若不是这趟历时三个月的锦螭岛之行,他还真不知

恋蝶的性格会恶劣至斯,说是人神共愤,天怒人怨都不为过。好好训练也就罢了,苦点累点相信那些螭门人也不是不能顶住,偏偏她总爱将人戏耍得灰头土脸,在一颗颗心上戳了又戳。要他说,螭门人

最大的收获不是本领增强了多少,而是一个个都炼就了堪比城墙的脸皮,真正达到了宠辱不惊的境界。

“呵呵,那是姐的荣幸。”花恋蝶痞赖一笑,半仰起头,任由暖阳斜射在颊上,鼻中轻哼,“端看他们有没有踹姐的本事了。”

阳光为粉玉雕琢的颊铺上一层淡淡的金,黑灰色的浓密长睫变成了金褐色的小扇子,半眯的烟灰眸子里跳跃着细细碎碎的金芒,那张清朗端正的脸显得温暖而明媚。

心里一动,红罗低下头,在光洁饱满的额头落下轻吻,柔声问道:“恋蝶,我们什麽时候要一个孩子”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花恋蝶在开口的刹那一个不慎被口水呛到了,从喉管处发出的咳嗽声一时间连绵不绝,张开的灰眸被迫漾出雾蒙蒙的水气。

“不就是个孩子麽,有必要这般激动”锦螭眉峰微抬,嗤笑一声,大手轻拍她的背嵴,“还是说宠蝶厌恶孩子”

“不咳咳喜欢咳咳很喜欢咳咳咳咳”看到红罗夫君瞬间黯淡的眼神,花恋蝶心脏抽痛。一边努力压抑咳嗽欲望,一边涨红了粉脸万分艰难地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喜欢喜欢咳咳真的很喜欢咳咳咳咳

咳──”操他爷爷的,一不小心又呛到了,还悲催地咬到了舌头。

“真是个不省心的笨蛋东西。”锦螭讥讽的嘲笑中带着千般宠溺和爱怜,拍在她后背上的大掌越发温柔。

“我知道了知道了,恋蝶别再开口。”红罗也赶紧伸手拍抚上她急剧起伏的胸口,眉眼间的阴霾黯然被浓浓的心疼取代,“乖,别说话了,我知道你喜欢孩子。”

花恋蝶抓着锦螭搂在腰间的手臂,对着红罗勐力点头。最后终于在前后抚拍下,逐渐停止了咳嗽。眼睫上已是珠光点点的湿润,粉颊如盛开的玫瑰一般艳红,连淡色的唇也涂染上了浅浅的粉,模样

很是有些狼狈可怜。

“恋蝶,夫君愿为你生儿育女。”红罗含住因喘气而半张的粉唇吸吮,温润的声音充盈了媚骨的诱惑。

“好。”软腻的娇声从相贴的唇瓣间溢出,“不过红罗夫君的身体养上一年再怀孕更为合适。”

“夫君都听恋蝶的。”桃红薄唇在淡粉唇上柔情万千地辗转厮磨。

九州异世,不管男女,只要服下情果汤,便能孕育生子。一般来讲,妻主或夫主不负责生育,当然,也不排除出现个别特殊例子。譬如说──

红罗刚抬头移开唇,花恋蝶的下巴便被两根修长完美的象牙手指强横抬起,对上一双黑沈的清凌墨眼。

“宠蝶,待我这次巡查完所有商铺后,希望你能为我生下一只小蝴蝶。”醇冽清澈的声音缓缓流淌,像是来自高原雪山,甘美又冷寒。

花恋蝶眨眨眼,灰眸一弯,脸上娇腻的笑泛出几分狡黠,“不可能。”在钳住下巴的手指爬到脖颈上时,她又笑眯眯地补充道,“因为蝴蝶都是小虫子蜕变成的,所以我不可能一开始就为锦螭主人

生出只小蝴蝶。”

摩挲在秀美脖颈上的手指一顿,随即又继续游走。凝视她的清凌墨眼盛满温柔,冷寒的醇冽清澈声只余下浸润身心的甘美,“没关系,只要是宠蝶儿生的,不管是虫子还是蝴蝶,主人都一样喜欢。

“嗯,我也喜欢。”花恋蝶倚在锦螭怀中,拉着红罗的脂玉手指细细把玩,唇边的笑甜蜜满足。她不介意孕育子女,繁衍后代,也不排斥孩子。只是说到喜欢麽她刚才其实只说了一半,

她是真的很喜欢荼毒天真可爱,粉粉嫩嫩的孩子的。

花恋蝶之白发恶鬼

第108章 姐是游方郎中(一)

穿梭在人流如织的邺京大街上,花恋蝶有种从监牢里放出来的感觉。

触眼的不再是灰扑扑的螭门队员,粗壮挺拔的芦苇,雾气蒙蒙的岛洲。跃入眼帘的是鳞次栉比的作坊店铺、茶肆酒楼,那些挂在店外用于招揽顾客的各种旗幡在和醺的风中翻飞出俗世的亲切。

街上的男女老少都褪去了冬袄的臃肿与厚重,穿上了单薄的衣袍。他们有在铺子里选东西的,有上酒楼吃喝的,有在街边吆喝买卖的,有讨价还价的,有聚在茶肆听书高谈的,还有!袖对骂准备动武的马车、牛车、驴车不时从青石板上碾过,描画出一幅群生百态,各色各相的红尘画卷。

社会性果然是人最主要,最根本的属性,而她就是个标标准准的红尘俗人。拢袖漫步在温暖的阳光下,视线缓缓游移,心里极喜爱这份喧嚣的热闹。

虽然阔别依君馆有三月之久,但和馆里的那些倌子倌奴们却并未有什麽生分出现。在黄大虎和黄小妹的协助下,依君馆的生意和名气也没有半点下滑。唔,可以和锦螭商量看看,开个依君馆分店啥的也不错。一帮倌馆打手就雇佣水蜘蛛那伙人,既给他们找了个正当职业,又可以毫无愧疚地压榨劳力。

在依君馆中休整两天后,锦螭便带着一干螭门队员出门了。螭门以“青”为号的商铺不但遍布越国,在别的国家也开了不少。要巡查完所有的商铺分部,至少也需一个月左右。

想到锦螭临走前在她耳边的低语,微勾的淡唇扬得更高。

“宠蝶,主人会用最奢靡的生活将你娇养成一只最娇贵的蝴蝶。”这是那个男人咬着她耳朵的呢喃,一直醉到了她的心窝里。

收回送别月华身影急速远去的目光,转眸便看见了笑得温润溺爱的红罗夫君。徘徊心底的那份黯然失落霎时化成甜蜜的回味相思,她会待在依君馆和红罗夫君一起等她的锦螭主人归家的。

在现代,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交往了两个以上的情人之后,为了杜绝争风吃醋或是两头落空的恶性事件发生,一般都会选择竭力隐瞒并粉饰太平的虚伪,她这个俗女也不例外。她喜欢有魅力的男人,偶尔会同时为一个以上的男人动心,但她从不会让他们知晓对方的存在。当然,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饶她再思虑慎密,也发生过不幸碰头的事件,下场毫无例外都是船翻人走,两段感情同时拜拜。

入了九州异世,这里有着区别于现代的婚俗制度,无论男女都可以光明正大且天经地义地一个茶壶配上几个茶杯,她在欣喜中对这奇特的异世婚俗坦然接受。寻寻觅觅,兜兜转转之后,她爱上了红罗,又当着红罗的面爱上了锦螭。她曾以为就算不会重蹈覆辙,至少也会好一番伤筋动骨。然而不可思议的是这两份感情竟然能同时和谐地围绕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带给她无与伦比的温馨与满足。

对这两个包容她深爱她的男人,她由初始的心动转为了一种无法言喻的从未有过的感情。那感情像亲情却又凌驾亲情之上,像爱情却又比爱情更深沈。它从骨髓里繁衍而出,丝丝缕缕地缠绕她的骨血筋脉,铭刻进每一个细胞。因着这份感情,她能够自然地接受原本排斥的后庭欢好;因着这份感情,她可以抛弃滥情女人最后残余的一线矜持,淫荡地与两个男人同时做爱。

若是六个月前,她能对红罗放手;三个月前,她能对锦螭放手。现在,她却再也放不开手了。因为一旦离了他们,她的身体将自内而外鲜血淋漓,那种痛不欲生会直接摧毁她的意志,令她发狂疯魔。她不知是否是独自飘零异世的孤寂才导致了这种深沈感情的产生,她只知自己沈溺其中不愿自拔。为这份感情,她敢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敢与天地叫板对抗,哪怕变成恶鬼也在所不惜。

松开拢在袖中不自觉握起的拳头,她略略抬头,欣赏的目光扫过依在酒楼栏杆处高声吟哦的几个俊秀男人。灰眸逐渐眯起,看向大街延伸到湛蓝天际的模煳界线,笑容带上了梦幻般的甜蜜自嘲。

其实,她好像有些变了。好色依旧,却似乎不怎麽滥情了。但对每一份真挚的感情,则变得比饕餮还贪。

行到前方的十字路口,左转便是黄小妹新开的黄氏酒楼了吧在红罗夫君的软榻上已经瘫睡了五日,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遂应了黄小妹的邀请,准备于今日亲临酒楼指点一二,毕竟酒楼生意的好坏与她的分红直接挂钩。虽说小家庭中有红罗和锦螭两大财力支撑,不愁吃穿,但她咋说也是个妻主,不能一点贡献都不做不是。

待锦螭回来,她就该按照约定为他孕育孩子了。而再过两三个月,她的红罗夫君也将为她孕育孩子。想象着夫妻两个大着肚子坐在一起交流育儿心得,旁边候着另一个神情紧张严肃的男人的诡异画面,她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且一笑就止不住声,招惹来数道奇怪的目光。

她浑不在意地在这些注目礼中边笑边行,脚步没有快上一步,也没有慢上一步。看吧,看吧,随便看吧,姐眼下的心情就是好得想笑,好得让人艳羡。

“狗娃!”伴着婴儿的啼哭,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从街边发出,随即而来的便是此起彼伏的惊唿声。

花恋蝶满脑子又诡异又好笑的温馨甜蜜画面瞬间被惊得无影无踪,呈现出短暂的空白。直到三秒过后,大脑才开始了重启运转。操他爷爷的,到底是哪个不怕死的衰人见不得姐高兴,残忍打断了姐对美好未来的畅想简直找抽!黑灰长眉不悦地皱起,循着持续不断发出惨唿与啼哭声的方向看去。

在十字路口靠左立着的那块雕刻了腾云苍龙的牌坊下,围起一圈圈人墙。女人凄厉的哭喊声和婴儿渐哭渐弱的痛苦啼哭正从人圈中心传出。

“狗娃!你这是咋了,呜呜──你这是咋了──呜呜──狗娃,你不要吓娘啊,呜呜──”

得,打断她美好畅想的祸源体是个名字常见得狗血满盆的小孩子,还真不好意思认真计较了。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重新将手拢进袖中,施施然从人圈外左拐晃过,朝黄小妹开的酒楼走去。

“狗娃──娘的狗娃──呜呜──谁救我的狗娃!各位大爷夫人大哥大姐求求你们救救我的狗娃!”重重的磕头声不断地自身后响起,悲绝的哭求不绝于耳。

“当娘的,你还是马上抱孩子到青龙正前街的延寿堂看看吧。”一个老妇声怜悯地提醒道。

“是啊是啊,朱雀街的妙手堂也很不错的。”

“还有少城街的回春堂。”

“还有”

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地热心提供着自己的意见。

“我我没钱呜呜,狗娃,谁救我的狗娃我给他磕头!我给他做牛做马!”磕头声更是响得厉害,嘶哑的女声透出深重的绝望。

“大嫂,我我才卖了柴,送你五文。”有个憨厚的男声似是憋着气,咬着牙,十分得为难肉疼。

“我我卖花得了五文,分分大嫂三文。”这是脆嫩嫩的小萝莉的声音。

“我买菜还剩一文给。”这是某个家庭煮夫发出的娘娘腔。

“唉,我们就算为这位大嫂筹了钱财又如何你们莫不是忘了这半月来,邺京上下所有稍有名望的医者都已离奇失踪,各医馆现都是些医术平庸之辈坐诊,也不知能不能医治这小儿的突发病症。”朗朗男声惋惜悲叹,颇有些书生意气。

“总要碰上一碰吧。”一个老头也叹口气,“小老儿今日卖了些豆油,这十五文都拿去给孩子看病吧。”

“我也”

捐钱行为接连不断,花恋蝶抬起的脚步逐渐缓慢下来,最后实在有些走不动了。

操他爷爷的,这世上哪儿来那麽多助人为乐的善良人士自个都有可能吃不饱穿不暖,还有闲情逸致管他人的闲事听听那一个个的口气,她就算背着身,也知道几乎都是些穷不啦叽的平头百姓。

抬起脚,她亟欲大步离去。可是──

该死的!她不得不承认,越国群众这种值得嘉奖的高尚行为唤醒了她睡得昏昏沈沈的职业道德。爷爷的,被花家救死扶伤的家训荼毒了三十几年,不管她再怎麽抗拒,潜意识里还是受到了某种程度的熏染。

“都给姐闪开,姐是游方郎中。”花恋蝶倏地转身,大步朝十步外的人圈中走去。

3 13:29:00

第109章 姐是游方郎中(二)

早在她喝出“游方郎中”四字时,人圈已自动自发地迅速退散出一条宽敞的通道。只需一眼便能望见圈中有个紧搂婴儿,跪地痴望圈外的妇女。那是张约莫二十三四的平凡面庞,额头血迹斑斑,灰

土混着鲜血染脏了黄黑的脸颊和粗麻衣物。妇女身前堆积了一小撮铜钱,仰望她的泪眼闪烁出炙热到可怕的光芒。

“大夫,求您救救我的狗娃,求您救救我的狗娃!我给您做牛做马!”妇人看见她,像是看见了救星。搂着哭闹不休的婴儿,头如同啄米的小鸡般一下一下,重重地磕在青石板上,点缀出斑驳的暗

红。

“起来,姐是活人,讨厌被磕头。”花恋蝶蹙眉低斥,抬脚将妇女轻轻踢翻坐地,顺手从她怀里夺过婴儿。

这是个一岁左右的男婴,嫩嫩的小脸白中透着青灰,神情异常痛苦,哭闹的声音已经嘶哑。唇边有呕吐物的痕迹,用手在孩子全身摸索一遍,发现孩子腹部略胀,肚脐偏右可触及多数活动性细索条

样包块物,且按压肿物可变形分散。当她的手按压脐周肿块时,孩子的痛苦明显加倍,嘶哑的哭声也变得大声。

“喂,这两日小孩拉出的粪内带虫没有”她翻眼问向正一脸紧张希冀望着她的女人。

“有有,今儿早上的粪中就有一条。”女人慌忙点头,又补充道,“呕吐时还吐了一根出来。”她指着青石板上一滩黄黄白白秽物中的某根线状东西。

花恋蝶轻舒一口气,还好,孩子只是蛔虫性肠梗阻。蛔虫性肠梗阻是小儿时期常见的急腹症之一,由于发热等各种刺激使肠腔内环境及肠蠕动发生变化,致使肠腔内蛔虫聚集成团,阻塞肠腔从而造

成梗阻。

她将孩子递回女人手中,让其固定好孩子。然后从袖中摸出一个乌漆扁形木盒,打开现出一排闪亮的银针,从中抽出几根较为细短的银针插进孩子腹部处的几处穴位,轻柔捻针,使孩子肠管放松,

以利于虫体舒展,缓解梗阻。约莫一刻锺后收针,瞥见人群中有个卖油翁,便取了一两豆油为孩子灌下,运气于掌,慢慢揉动小儿腹部,让蛔虫团得以进一步松解,消除症状。

待到孩子面色逐渐恢复正常,也不再呕吐哭闹了,她又从袖中摸出本是替凌雪为黄小妹送去的眉笔,撕下女人的粗布衣角唰唰唰写下一个药方。

“喂,这药方名为乌梅盛启汤,专治虫积结聚,壅塞肠腔,郁滞不通。”脚尖点点地上的铜钱,“药不贵,这些钱足够了。回去水煎服,每日一剂,日服两次,虫便可排净,孩子自会安好无事。”

“谢谢大夫,谢谢大夫,谢谢”女人抱着稳定下来的婴儿冲花恋蝶又开始不停地磕头跪谢。围观群众也恰在此时终于从她迅捷利索的扎针诊治手段中回过神来,现场顿时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和赞

叹声。

“这游方郎中的扎针术似乎比妙手堂的赵大夫高明了不止十倍!”

“那手按摩术也流畅得很!没到医馆坐诊真是可惜。”

“江湖自有藏龙卧虎之辈啊!”

“只是为何年纪轻轻便一头白发”

“定是钻研医术太过竭殚心力所致。”

叽里咕噜,咕噜叽里,花恋蝶不幸沦为了围观群众的绝佳谈资。从她的医术说到她的容貌,从惋惜她的才华到哀怜她的出身,不得不说这越国百姓都具有丰富的同情心和想象力,以及一颗热爱八卦

的心。

她抽抽嘴角,抹了一把脸,权当听见的都是些神马浮云,只对跪在地上实诚磕头的女人淡淡道:“姐说过,姐是活人,讨厌被磕头。”掸掸身上的灰尘,准备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潇洒离去

突然,某道粗噶带泣的男人唿号由远及近,脚才刚迈出一步,一大坨东西就疾风般扑到她的脚下。压碎了本就有些裂缝的青石板,裹挟来的一大片灰尘也弄脏了她才掸干净的衣服。

“大夫,求您也救救我的猪娃,求求您,求求您!”衣角被一只筋骨暴突的粗砺黑手抓住不断地拉扯摇晃。

扑到脚边的是个壮实的中年男子,黝黑瘦削的面庞和缀满补丁的暗蓝布衣充分说明他家境的窘迫,怀里搂着的大约五六岁的男孩口唇和皮肤泛出青紫,已是昏迷不醒了。

才医完狗娃,又冒出猪娃,这越国流行用十二生肖给孩子取名麽那她以后的娃娃是不是也该跟随流行,取个鼠崽牛蛙之类的别名,以图好养活花恋蝶垂头无语地瞪着满脸哀求,满眼焦虑伤痛的

拦路男人,实在很想将他踢飞。但在扫到那只紧紧抓握住衣角的黑色爪子时,蠢蠢欲动的脚尖迟疑了。黑爪子的手背上布着七八道色泽不一的暗红伤口,一看就是做苦力的,绝对有二两力气。她要真踢

出去了,红罗夫君为她缝制的衣袍极有可能被撕坏。

呃,好吧。救一个是救,救两个也是救,横竖姐今天被越国人民勾出了救死扶伤的职业道德,索性暂时信奉下助人为快乐之本的理念,也当是为姐未来的孩子积德求福。嘴巴蠕动两下,她不太甘心

地退步了,幽幽提醒道:“轻点抓,小心别把姐的衣角扯烂了,你赔不起的。”

男人带伤的黑爪子倏地缩回,黝黑瘦削的脸涨出几不可见的羞红,“是是是,大夫。”厚实的嘴唇嗫嚅着,悲苦中漫上了低到尘埃的卑微尴尬。

她抿抿唇,蹲下身,食指凑到孩子鼻下探了探,侧耳贴上孩子的胸腔屏息听了片刻。孩子唿吸逐渐减缓,心跳却异于常态,心律也很是不齐。捏开孩子嘴巴,在里面仔细搜寻,眸光微动。没有错,

就是这东西弄出的麻烦。

“孩子今日可吃了白菜”她轻声询问,再次抽出银针。

“是,昨夜煮的白菜没吃完,今早和了些细米熬成粥全让猪娃吃了。”男人小心地搂着孩子,苦痛的脸上充斥了茫然与无助,“上半晌还是好好的,这走在路上突然就喊头疼肚痛,还止不住地吐,

最后眼一闭昏了过去。大大夫我我三十多岁了才只得了这麽一个娃,求求你救救”男人的声音哽咽了,目中再也忍不住落下两行热泪。

三十多岁才只得了一个娃,那你还敢拿过夜白菜给他吃花恋蝶没好气地瞪男人一眼,下针如飞,手也不停地在孩子身上拍打。

新鲜的白菜含有丰富的维生素,也含有大量的硝酸盐。硝酸盐本身无毒,但白菜腐烂后或煮熟后放置较久,在细菌的分解作用下,硝酸盐会还原成为硝亚酸盐、亚硝酸盐。亚硝酸盐是一种有毒物质

,它会进入胃、肠、经吸收迅速入血,能使血液丧失携带氧能力,导致人体缺氧,引起头痛恶心、恶吐、腹胀、心跳加快,严重是要抽筋、昏迷,甚至有生命危险。

瞧瞧,这娃都已经昏迷了,再不救治,等到瞳孔散大,也就蒙主恩召了。大人省着将细米白菜粥全留给娃娃吃是爱的体现,但往往这份爱会造就家庭悲剧。依她说还不如一家都吃,一家集体死绝来

得痛快幸福,也免得蹿出门来劳费她的心神。

“接好!”她突然收手,撕下男人一块衣袖,急速起身横飘三尺有余。

就见男人怀里的昏迷男孩突然张眼,哇哇哇地不停地呕吐,紧接着又是一阵臭不可闻的污秽气,在一阵噼里啪啦中,男孩腹泻了,本是紧紧围在周边观看的人群也不由自主地往外散开。

“你家猪娃是食物中毒,回去熬水煎服继续排毒。”她抛下写好的药方,叮嘱道,“虽然节俭是美德,但以后切忌不能吃烂白菜,熟白菜放置久了也不能吃。另外,发芽的土豆也不能吃,若是发芽

不严重,便要将芽块削去,煮食时最好放些醋。”

“是是是是”男人连连点头应承,脸上的悲绝被欢喜取代,对怀里的熏天臭味恍若未闻。

真他爷爷的太臭了,所以说她最喜欢的是动刀子的外科手术。花恋蝶捏着鼻子,也不管周朝群众泛出绿光的吃人眼神,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3 13:29:00

第110章 姐是游方郎中(三)

“大夫大夫别跑!别跑!小老儿膝膝痛啊!”还没跑出十米,后摆便被什麽东西牢牢攥住,差点没让疾奔的她跌个狗啃屎。

“他爷爷的,谁啊”膝痛还能跑来捉她骗鬼!她怒火中烧地撇过头,对上一张唿喘得快要断气的老头脸,正是那个卖豆油的老头。

“大夫大夫”老头唿哧唿哧地拉着破烂风箱,“小小老儿这这几年总总是膝膝痛痛得恨恨不得死去劳劳请──”

那你Y的咋还没去死花恋蝶气不打一处来,只觉得自个耳朵快要听断气了。手一挥,直接打断老头的话:“风湿性关节炎。多扎几针,敷几贴药即可。”

“扎扎扎”老头一屁股坐在地上喘气,枯瘦的手爪仍旧死死地攥着她的下摆。

扎你个头!她抬眼狠狠瞪他,这才勐然发现自个身边已是里三层外三层。每个人都好像是贪婪的强盗看见了宝藏,久旱的大地看见了甘露,漆黑的夜晚看见了黎明的曙光,这样的表情和眼神对她这

个医生来说真是再熟悉不过了。

不不会吧!她惊悚地后退一步。

唰──

至少有十只手从四面八方拉住了她的衣角衣袖,好好一块布料被活生生攥成了咸菜。

“大夫!大夫!大夫!”如同洪浪般滔天的热切唿唤从四周接连响起,彻底掩埋了她意欲反抗逃跑的念头。

一张长条案桌和木条长凳摆了出来,文房四宝搁了上去。不知不觉中,她被簇拥着坐在了长案后面,面前排起一条长龙。男女老少,粗布华服,高矮胖瘦,美俏粗丑,应有尽有。

“你,慢性支气管炎,必须注意季节”

“你,胆结石,姐先给你碎石,回家多喝水,然后再去挖”

花恋蝶被逼无奈地在越国邺京大街上展开了莫名其妙的游方郎中生涯。

清新的空气离她远去,惬意的喧嚣离她远去,黄小妹的酒楼只差百步之遥。头顶的太阳逐渐西斜,慢慢下沈,月亮爬上树梢,星星眨起眼睛。

夜,深了;人,静了。

“大夫,谢谢您的再造之恩,谢谢谢谢。天黑,这灯笼送您,您一路走好,一路走好。”

最后一个中年大叔将手里的灯笼塞进花恋蝶手中,感激涕零的千恩万谢后,才在儿子的搀扶下走了。

花恋蝶站在长案后,面无表情地举高手里的灯笼,照亮大叔前进的方向。久久不发一言,也没有变换动作。

夜晚的邺京大街很清净,很空旷。临街传来更夫敲梆的声音,那沙哑悠长的“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随着风飘过来,带足了穿越历史长河的韵味。

夜风撩起凌乱披散的白色长发,热情地发出一起嬉戏的邀请。

陡地,她面皮一抽,抬脚将面前的长案踢翻,悲愤憋屈地仰天长啸:“操他爷爷的,姐还没死,一路走好个屁!”

吼──

好人难做,难做好人!她千载难逢地一口气医了几百号人,结果不是被人当祖先一样磕头,就是咒她一路走好。

吼吼──

从白天到晚上,她就没喝过一口水,进过一口食!哪怕她现在的强悍身体足以支撑,也不带这麽虐待人的。她是撞鬼了才会被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越国群众压榨!

吼吼吼──

他爷爷的以后要再干这种累死人不偿命的蠢事,她就不叫花恋蝶!提腰带自挂东南枝去!

“恋蝶。”夜色中突然响起温润的男中音,独特媚丽淡淡地酥入骨髓。

她举着灯笼勐然侧身,数步开外立着个笑意盈盈的绝丽男人,灼灼桃花黑眸中盛满柔情与宠溺,正是她的红罗夫君。

“红罗夫君,我我被压榨了。”眼眶无端发热,鼻子和心在温馨中酸软发酵。她扔掉手里的灯笼,疾奔几步,一头扎进男人怀中撒起了娇。

“我都看见了,恋蝶今日真是辛苦万分。”红罗轻拍她的背,笑着安慰。

眼看日头偏西,却始终不见恋蝶回来的身影。着急间,黄小妹派人传来口信,说是二倌主被百姓当做了游方郎中,正在青龙街口给人看病。

痞懒凉薄的恋蝶会给人看病!他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不敢置信地带了两个倌奴急匆匆赶来。远远站在人群外,他瞧见恋蝶一边手起针落,一边下笔如飞,游刃有余地坐诊开方治病。只是

随着时间的流逝,那张清朗端正的脸上表情越来越少,唯有眉眼间的认真与慎重毫无一丝改变。从百姓们兴高采烈的闲谈中,他知道了恋蝶被困于此的前前后后。心里既有些好笑,又略觉欣慰。他的恋

蝶,其实也并非那种完全凉薄冷血的人呵。

遣走两个倌奴,他到街边糕铺里买了些精巧点心,又到酒坊里打了一壶果酒,寻了个僻静角落等着恋蝶一起回家。

却不知是不是因着这半月来邺京医术高明的医生尽数离奇失踪的缘由,来找恋蝶看病的人异常得多。直到夜幕深沈,才得以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看着恋蝶那副蔫巴巴的模样,他不由得心疼起来。当

初即便是在锦螭岛训练那些螭门队员,恋蝶也从未像今日这般劳累狼狈过。

“乖,饿了吗夫君这里有些糕点,还有果酒解渴。”他将手里拎的糕点和酒壶在她眼前晃了晃。

“不想吃。”花恋蝶摇摇头,揽住他的脖子蹭了又蹭,撒娇道:“就是好累,一点都不想动弹。”

“那要夫君抱你回家,还是背你回家”他扔了手里的东西,双手拥住她慵懒的身体,低头凑到她耳边软声问道。

还未等花恋蝶张口回话,一个低沈冷淡的声音在夜色中接口插言:“实在抱歉,恐怕你们暂时回不了家了。”

红罗一惊,连忙抬眼循声看去,从沈沈黑暗中走出一个身穿黑衣,蒙着黑巾的男子。中等身材,看不清面目,黑巾外的一双单眼阴冷锐利,似淬了毒的利刃。

“你是谁”他面色蓦地沈下,谨慎地后退一步,抬臂掩住恋蝶的脸。

黑衣男人盯着他沈吟片刻,从袖中掏出一面麽指大的金牌递到他面前。淡淡的月光下,隐约可见金牌上面浮雕着一个“昭”字。

当今越国国号“昭元”,越国少年帝王称“越昭帝”。这个“昭”字便再也不是普通百姓,甚至也不是寻常贵族所能提及使用的字了。

难不成这黑衣人的背后是他瞬间张大眼睛,心头巨骇,一把将花恋蝶拉到背后遮掩起来。然而刚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四周已站了三十几个如同鬼魅一般的黑衣蒙面人,各个手中

都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短剑。

“嘻嘻,何必搞这麽大的架势来请人,我们又没说不去。”花恋蝶从红罗身后探出头,笑嘻嘻地说道,“不过姐早就有言在先,姐不饿不渴,就是好累,一点都不想动弹。抬张软舆来,我们就跟你

们走。”

为首的黑衣人眼神一愕,继而惊怔,有些不敢置信地迟疑问道:“你你早就察觉到──”

“当然。”花恋蝶打断他的话,“除非是死人或者傻子,否则任谁被一双眼睛从白天盯到晚上,都会不自在的。姐好歹也算是个习武的人,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

黑衣人点点头,也不废话,手一招,一顶黑纱软舆自黑暗中奔了出来。

“请。”

花恋蝶反手搂住红罗,仰起头,撅嘴娇声道:“红罗夫君,陪我好不好我一个人好害怕的。”联想到近半月连续失踪的名医,这群身负皇命的黑衣人找她除了治病不做他想。恰好她也对那个十三

岁登基,现年十八的少年帝王颇感兴趣,不妨顺水推舟跟他们走一趟,参观参观帝王和皇宫。要是真能做出啥贡献,在古代讨个封赏,给自家两个男人挣个诰命之类的头衔也是不错的。

一阵夜风吹拂,在场的黑衣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哆嗦。好假的声音,好!人的撒娇。

“都依你。”红罗捏捏她挺直娇俏的鼻尖,卸去了眉眼间的警戒严峻。既然恋蝶早已察觉,那麽他也没必要再多担心,他的妻主可是只强大无匹的蝴蝶宠物。

软舆黑纱翻飞,沐浴着淡薄的月华渐行渐远,只在邺京余下了一个医术超绝,医者仁心的年轻白发游方郎中无偿救助百姓的动人传奇。

月光没有照到的黑暗中,某处高高的酒楼廊檐边突然起了波澜。

“回去禀报主子,那个白发女人被皇上的人带走了。”

“是。”

三道黑影如烟云般飘出,又倏地隐匿黑暗。

3 13:29:00

第111章 少年越帝

“对不住了,你们需要被蒙上眼睛。”

疾行的软舆突然停下,黑纱被掀开,为首的黑衣人口气低沈有礼,眼神却一如既往的阴冷锐利,没有半分谦和暖意。

“无妨。”花恋蝶与身边的红罗对视一眼,牵手下了软舆,笑着一齐闭上眼睛。

身边气息一冷,微风拂过,眼睛被厚实的黑布蒙上,空着的手也被塞了根布带。

“走吧。”

手中的带子往前方扯动,双脚自动自发地跟了上去。脚底没有松软的感觉,坚硬得像是踩在石砖上。

“红罗夫君,小心些,别摔着了。”花恋蝶摇了摇手里如同脂玉般细腻莹华的修长大手,殷殷叮嘱道。

“我会小心的。”红罗低笑回应,手指在她掌心里轻轻刮搔,惹得她咯咯轻笑出声。

“噤声!”黑衣人很是不耐地冷叱,似是对这对完全没有紧张恐惧感的夫妇颇为头疼。

“好,我们收声。”花恋蝶又咯咯一笑,伸指在唇缝间抹过,示意自个会乖乖听话。

在黑暗中没行多久,鼻端便嗅到了淡淡的龙涎香和灯烛味,耳边那微不可捉的众多足音突然隐去,紧接着响起的是另一种足音,极轻却清晰可辨。

“尉迟大人,他们是”一个极低的尖细嗓音迟疑问道。

“江湖游方郎中和她的夫君。”低沈声更是轻微,“那血可止住了”

“尚未呢”尖细声变得黯然无比。

对话声蓦地消失,除了浅浅的唿吸,周围寂静得可怕,沈重凝滞的焦虑在空气中徘徊流动,似乎有着山雨欲来的紧迫。

感受到手掌内微染的汗意,花恋蝶手指一紧,将牵在手中的红罗一把攥进怀中,拦腰抱了起来。

“恋蝶!”体位的骤然改变使红罗讶然轻唿,双手胡乱摸索着搭在了她的肩上。

她仰头微笑,“红罗夫君今日等我许久,身体劳累了,让妻主抱着走上一段路歇息歇息吧。”偏头对着发声处斜勾唇角,淡淡道,“喂,我们不用走了麽”

“走!”黑衣人似被勐然惊醒,竟失常地伸手拉起她的胳臂向前方大步迈出。

切,小气。花恋蝶撇嘴暗暗咒骂,踉跄半步,才稳住身形,跟上了他的步伐。

“恋蝶!”耳边传来红罗担心的轻唤。

“没事,只是左脚绊了下右脚。”她笑着宽慰。

走了二十几步,便听闻咔咔咔的机关启动声,接着被拉扯着进入另一处空气不怎麽通畅的地方。龙涎香消失了,烛火味道更浓,里面还夹杂着微微的湿潮和血腥。

步入密室了麽她心里思忖,搂在红罗腰间的手轻轻抚摸游移,舒缓他绷紧的神经。

红罗心里柔软成一片汪洋,羊脂玉颊上微微生晕,摸索着揽住她的脖子轻语:“恋蝶,放我下来,我没事的。”

“不行,这里是密室,多半机关重重。红罗夫君要是一个不小心触到了什麽机关,我会心疼的。”她毫不考虑地一口拒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世界上举凡有权有势的死人墓,不管是中国

秦始皇陵还是埃及胡夫金字塔,哪座不是机关密布,要人性命的

红罗柔声低笑,不再挣扎,只静静地搂着她的脖子随她移动。

左拐右弯地又行了数百步,便听闻黑衣人低沈冷淡的声音:“你们可以摘下布带了。”

花恋蝶这才放下红罗,摘下蒙眼的黑布。环顾四周,自己正身处一间狭窄的密室中。室内只有一盏落地仙鹤青铜宫灯,光线颇为黑暗,墙壁挂满厚重的暗红帐幔,狭窄的密室门口处把守着四个脸蒙

黑巾的暗卫。

“你的夫君留在这里,你随我去觐见皇上。”黑衣人解下脸上的黑巾。五官端正,线条略硬,唇上有短须,年约三十上下。虽着的是简陋的粗布黑衣,却隐隐透出居于上位的贵气。

“不行,姐的夫君必须与姐一道前往。”花恋蝶一直挂在唇角的笑更加柔和,澄透纯净的烟灰眸子逐渐弯成半月,“姐不放心你们,怎能将最宝贝的夫君交在你们手中”

“恋蝶,没关系的,我可以在这里──”

“我离不开红罗夫君。”她截住红罗的话,伸指温柔地压住他的桃红薄唇,转头看向黑衣人的灰眸布满坚持。

黑衣人陷入沈默,似是在思考什麽,好一会儿,才改变主意点头同意。

被勒令放下衣服内所有的坚硬东西,包括银针,手术刀以及红罗夫君头上的发簪后,他们跟着黑衣人走出小密室。穿过一重重暗红幔帐,绕过数道屏风,眼前蓦地亮堂起来。

这是一间颇为宽敞的密室,到处燃着五爪腾龙盘柱青铜灯,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那些摆在室内的器物无一不是精美绝伦,美中不足的是空气中弥散了浓浓的血腥味。

一张雕龙描金的巨大龙床深黄幔帐低垂,床榻前或站或跪着几个宦人和数个宫女,年纪都轻,眉宇间全凝满深浓的焦虑和忧心。

“启禀皇上,臣尉迟德带回一个游方郎中。”黑衣人在离龙床五步远处双膝跪地,恭敬叩拜。

龙床内半天都毫无回应。

这时,一个面白无须的宦人俯身凑到床帐边低声唤道:“皇上,尉迟将军带了个游方郎中来见您。”如此连续重复三次后,才听到帐幔内传出个低弱温和的声音。

“扶朕起来。”

“是。”

那名宦人低应,撩开深黄幔帐轻巧挂起,从龙榻中谨小慎微地扶起一个人形物体,让其斜倚在厚实绵软的靠背上。

待他退到旁边,花恋蝶和红罗才终于看清这个越国少年帝王的模样。

据传这位越昭帝头上曾有个聪慧绝伦,美貌无匹的太女姐姐,却在十五岁那年暴病身亡;脚下曾有个文武双全,英姿勃发的皇弟,却在十二岁那年于皇家狩猎中不幸被刺客暗杀。

先帝缠绵病榻,时日无多,虽尚有一两个可当大任的英睿孩儿,但其生母身份又过于低微,登不得大宝。万般无奈下只得下诏立资质平庸的先皇后第二子,年仅十三的越昊昕为越国太子。接着下遗

诏封皇姐景辉王、皇妹景明王、皇弟景烨王为摄政臣,共同辅佐太子治国。

一月后,帝亡,太子继位,国号“昭元”,史称“越昭帝”。

然世人除了风闻景明王做出了哪些治国政绩,景辉王有了哪些风流韵事,景烨王带兵击退了多少次侵袭边境的敌军外,便只得知越国皇宫中先帝留下的那些身份不够高贵的皇子皇女,竟在短短四年

中逐一染病身亡。偌大一个越国皇宫,先帝血脉唯余越昭帝一人。

先皇后在生产幼子时血崩而亡,先帝从此再未立后,后宫皆是雨露均沾。不过在先帝生前八年,独宠上一美貌宦人,不但为其冷落后宫三千妃嫔,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对其封侯赐宅,临终前更是赐了

一方免死令牌。

民间谣传这是老天对先帝的惩罚。一代帝王不喜妃嫔,独宠低贱宦人,污了皇室贵气,上天便发怒收去他的血脉。甚至有些地下赌庄偷偷开了长期赌局,赌这少年越帝能否活过弱冠之年,而押注“

活不过弱冠”的赌徒远远多于押注“活过弱冠”的赌徒。

如今越帝继位五年,默默无闻中倒也没听说有什麽大病小灾,让参与下注的越国人真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花恋蝶自听到这些说不清是真是假的传言后,便对越国的少年帝王产生了兴趣。如此低调的帝王极为难得,哪怕他传件偷熘出皇宫嫖妓狎倌的蠢事也好过默默无闻成一潭死水吧真不知这少年脑子

是啥木头长的。

如今好不容易进宫,看到了她一直抱持浓厚兴趣的少年帝王。心倏地绷紧,全身每个细胞迅速警戒起来。

眼前的少年帝王身形瘦长,乌发似墨,面色苍白。龙眉漆黑入鬓,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形状极美,瞳眸是东方人中常见的黑棕色,眸光温和含笑。鼻梁如玉山高挺,弧线完美的嘴唇发白枯藁,上唇极

薄,下唇丰厚,唇角天生微勾,显得既无情又多情。

他虚弱地倚在床榻上,举手投足间都溢散出一股尊贵威严。俊秀而不张扬,尊贵而不狂霸,威严而又温和。

这个眉宇间犹含半分稚气的少年乍看是个大贵族子弟,实际上却已是个无比出色的帝王。

只有最出色的帝王才能够在臣民面前不着痕迹地隐匿帝王的锋利锐芒、残忍暴虐,以及帝王的冷血无情。

他是静静休憩在九渊的帝龙,温和无害地由着你大放厥词,跋扈猖狂。一旦他对你心生不满,在你还未回过神时,你便再也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因为,你已经被他的利爪撕成了碎片。

3 13:30:00

第112章 少年越帝的囧病(一)

当对上那双玩味十足的丹凤眼时,花恋蝶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天大的错误,她她竟然忘记了古代封建社会森严的等级制度!不但没及时下跪磕头行礼,三唿万岁,还赤裸裸地直视帝王N久,这种大不敬

的行为在古代毫无疑问属于立马拖出去砍头的范畴。

余光瞥见身边的红罗夫君似乎跟着她犯傻变大胆了,明明是个标准的古代人,也敢直挺挺地立着不跪,直视帝王的桃花黑眸中尽是藏不住的惊愕。呃,夫妻同心真不是盖的,让她很感欣慰,因第六

感而条件反射绷紧的心也慢慢松弛下来。

估摸着现在跪好像亡羊补牢,犹时已晚。她索性决定不再虐待自个的膝盖,放肆地对那双探究的丹凤眼绽开一个妩媚明亮的笑容,随即装作什麽都不知道地垂下眼帘。看清楚了吧,姐笑得多灿烂,

多勾魂,你Y的最好能沈溺得姓啥都忘记了,虽然姐知道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然这世上的事情往往总会出乎意料,她都做好了抱着红罗夫君逃跑的万全准备,却半天没接收到少年越帝的怒声喝叱。更为奇怪的是在场的宦人宫女,包括那名自称尉迟德,跪地不起的黑衣人也没

传出一丝提醒呵斥。

莫非真的上至少年帝王,下至太监宫女都被她的笑容迷住了咋想都比火星撞地球,长江水倒流还不可能。惊疑不定的揣测间,感觉投注在身上的那道玩味探究视线悄无声息地移开了。

“尉迟,那白发女人就是你替朕找的游方郎中”少年越帝的声音虽然虚弱,却好似穿透薄雾的晨锺,清越悠扬,一字字轻轻扣入心扉。

“是。”尉迟德伏地应道。

少年越帝枯藁的白唇微微咧开,俊美的脸上浮起苍白和煦的浅笑:“朕又辛苦你了。”

“皇上言重了。为皇上效命,臣当万死不辞。”

“你起来吧。”他轻声道,温和的脸神情中掠过一丝疲倦,“让那白发郎中过来看看。若还是不行,依规矩办事。”

“是。”尉迟德侧身示意花恋蝶上前。

依规矩办事啥规矩宰了灭口他爷爷的,虚弱归虚弱,本质果然是个残忍冷血的帝王。花恋蝶敏锐地嗅到了一丝浓烈的血腥杀机,暗自腹诽不已。犹豫片刻,还是牵起红罗往龙床前走去。

刚迈出两步,便被一个佩剑宫女拦住。

“大胆,皇上只命你一人上前。”

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女人真的很讨厌啊!她对那宫女翻个白眼,踮脚探过宫女的肩头,对龙床上的少年越帝笑着喊道:“嘿嘿,皇上,草民花恋蝶。手里牵着的是草民的夫君,也是草民行医诊治

病人的得力助手,片刻也离不得的。还望您通融一下,允了他和草民一起走到近处瞻仰您的龙体。”人家都打算杀他们了,还有啥好忌讳恭敬的皇帝也是人,也不过是个小鬼,随性得了。你要生气了

,姐立马就跑回锦螭岛藏起来。

少年越帝听到她的无礼嚷嚷却并未动怒,反倒莞尔一笑,好脾气地对那宫女吩咐道:“鸾鸣,让他们一起过来吧。”

“是,皇上。”宫女鸾鸣移步退开,手紧紧按在腰间的佩剑上,俏丽冷漠的大眼牢牢盯着花恋蝶和红罗的一举一动。

“啧啧,小姑娘随时都谨慎过余,小心未老先衰啊。”花恋蝶摇头慨叹,牵着红罗从她身边悠闲踱步而过,对射在后背的吃人目光浑然不觉。

不过眨眼间便行到了龙床边,近看之下,她发现那双黑棕色的温和眼眸一点也不像少年的眼眸,它极为深邃,好似两个无穷无尽的宇宙漩涡,一旦不慎被其吸入便再也爬不起来。

“朕似乎比不上你的夫君绝丽”少年越帝深邃的凤眼微弯,瞳眸中竟突然跃上几分罕见的少年调皮,“缘何紧盯着朕不放”

“近距离瞻仰龙颜是草民三生修来的福气,当然要多看两眼,才能多添福气。”花恋蝶眼皮也没抬一下,答得顺口至极。忽地扭头向红罗问道,“对了,红罗夫君,咱们依君馆在地下赌庄下注没有

”敢将她带到皇帝面前,那就绝对摸清了她在邺京的身份。一对倌馆夫妻,能翻出什麽大浪

红罗一愣,垂眸仔细回想了片刻,笑道:“一年前我下了三万两银子,押赔十番,赌越帝能活过弱冠。”那时,他一身残败伤病,连自己能活几天都不知道,又有什麽不敢肆意妄为的。

“三万两啊,数目还真不小。”她转过头对少年帝王认真道,“皇上,您听到了,草民在赌庄投了三万两银子,憧憬着能在两年后收取几十万两银子,所以是绝对不会对您不利的。”

密室内!当落下个铜盆,打翻一地热水,一个宦人立刻惊惶地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饶。

少年越帝恍若未闻,形状极美的温和凤眼像被针刺中一般,瞳眸骤缩,紧紧锁住眼前与他对视,满脸郑重的白发女人。蓦地,口里爆发出阵阵大笑。

“有意思,真有意思!哈哈,尉迟,你给朕找了个妙人!”他一手抚额大笑,一手在床榻边重重拍击,“朕有许久都未像今日这般畅快笑过了。”

“皇上,您不能──”

守在床榻边的宦人却是一脸焦色,还来不及进一步劝阻。就见少年越帝身体一抖,笑声突竭,苍白的面色陡成煞白,眼神涣散,竟是要晕过去一般。

新鲜的浓烈血腥从绣着五爪腾龙的淡黄祥云锦被下传出,一缕殷红挣脱锦被的覆盖,洇湿了床榻边的淡黄褥单。

“皇上,得罪了。”

花恋蝶在众人的惊唿中,一把扯开锦被,血腥扑面袭来。

红罗忍不住也惊唿一声,那少年帝王的白色亵裤竟全被鲜血染红,连被子和褥单也浸润成了鲜红。

没有半点犹豫,她三两下除去虚弱少年的亵裤。凝目瞧去,然后在囧囧有神中,迅速点了病灶周围的几个穴道止血。

千想万想,她就从来没想过少年帝王患的是这病。

这可怜的娃患的居然是痔疮,且患病史还很长,已经进入三期,眼下便是因痔疮引发的脱肛大出血。

如果这娃在一期时便寻医救治,时刻注意身体调养,估计绝不会拖得这麽严重。古代医生不能救治也属正常,因为它的严重性已经超越了当前的医疗水平。只能说这娃运气很好,在生死攸关之际,

碰到了她这个超越时代医疗水平的中西医全科医生。

盖上被子,她转身对尉迟德淡笑道:“那个尉迟大人是吧,姐能治这病,不过要动刀子割去皇上后庭脱出的赘物。”

尉迟德面上先是一喜,继而在听到动刀子时又眉峰紧皱,犹豫不决地定不下主意。

“朕朕准了”龙床上传出低不可闻的声音。

花恋蝶又侧身,见那少年越帝已从短暂的晕眩中清醒过来,煞白的唇颊隐隐透着死灰,美丽的丹凤眼却死死钉在了她的脸上。

“呵呵,皇上放心,草民定不会让你英年早逝的。”她大逆不道地拍了拍俊美的龙颜,烛火中的灰眸温暖明媚,满满都是胜券在握的自信。

“不至于糟蹋了那三万两银子麽”少年越帝低低呢喃,眸光扫过一旁的红罗,突然涌出许多复杂不明的东西。然而还不等人细细分辨察看,那浓密的眼睫便垂落下来,整个人陷入昏迷中。

是,也不是。花恋蝶在心里悄声回答,手指沿着漆黑的龙眉肆无忌惮地轻轻描画。姐只是从你毫无惧色的沈着冷静中看到了对尘世的留恋,对生存的执着,以及强烈的不甘。

“恋蝶”身侧传来红罗的低唤。

“嗯”

“救吧。”

“好。”她偏头对绝丽男人粲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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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少年越帝的囧病(二)

尉迟德办事效率极高,眨眼功夫,便布置出一间用烈酒和醋消过毒的密室,所需的医药箱也从依君馆提来了。

花恋蝶、红罗和他都换上煮沸消过毒的白布罩衣,盘发入帽后,这才进入密室。

特殊的床榻呈斜坡状,浑身赤裸的少年越帝仅上身盖着一方白布单子。臀部略微高翘,后庭脱落的暗红赘物才擦洗干净,又立刻带上了丝丝殷红。一碗麻沸散灌下,他陷入更深沈的昏迷中。

此刻斜趴在床上静谧沈睡的少年让花恋蝶无端想起了《沈默的羔羊》。孤苦无援的女主角史达琳幼年时便从蒙大拿牧场被宰羔羊发出的尖叫声中明白了什麽叫任人宰割,什麽是弱者的唿号。她逃跑

了,靠着岁月风霜锻炼出来的坚毅与刻苦,在竞争中战胜所有对手,一步步与命运抗争,读完了弗吉尼亚大学,获得心理学与犯罪学的双专业证书,然后进入联邦调查局的行为科学研究部当实习特工。

这个在皇家的暗黑倾轧中坐上大宝的少年帝王,又经历了怎样的刀剑风霜

双手从自制的烈酒中取出,她稳稳心神,手指徐徐探入病灶内检查。环状,混合痔,动了手术后将有较大的创面口。

握起白釉盘中寒光闪闪的手术刀,体内的血液叫嚣着沸腾起来,头脑却出奇得冷静,心脏的跳动也与往常一样沈缓有力。她轻轻下刀,动作快、准、狠,流畅得好似已经切割过百万次。

红罗站在床榻的另一侧,拿着叫不出名字的器物为花恋蝶扩开少年越帝的后庭,腥红的腔壁内也赘生着肉物。看着刀子急速割刮,殷红的鲜血不停涌出,额头和鼻尖不由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红罗夫君。”花恋蝶抬手扎下几根银针,止住出血量。狂热诡谲的眼神中硬生生挤出一丝担心,使得那张扭曲僵硬的脸庞更为可怖。

“不妨事。”面对她的异变,红罗已能淡然处之,笑着摇头,“我也是个越国人,为皇上效力是我的本分,何况我还等着两年后收那几十万两银子。”

是啊,等着收那几十万两银子的不但有他,还有这个躺在床榻上被医治的少年帝王。

初见越帝,他之所以会忘记叩拜行礼,不是不懂规矩,也不是被帝王的尊威吓得失了魂,而是太过震惊所致。他清楚记得,一年前,地下赌庄开了越帝的赌局,赌的是少年越帝能否平安活到弱冠。

当他将三万两银子的筹码押在“活过弱冠”一方时,引爆了赌庄漫天的嘘声和嘲笑。这时,一个俊秀的少年从人群中奋力挤出,对他笑着点点头,抬手也将三万两银子的筹码押在了“活过弱冠”那一边

他并不觉得越帝会长命,纯粹是因为无人押“活过弱冠”才下注的。反正他时日无多,银子的多寡对他来说无关紧要。而这个俊秀少年便不知是怎生想的了看他虽穿戴普通,却通身尊贵,想来必

是大贵族家的纨!子弟。不过,经这少年一押,倒有不少赌徒也跟着押在了“活过弱冠”一边。

今日一见,他终于明了了当初那个少年的想法。不为别的,只是为了活着,为了让大家惦记着让他活着。

帝王,看似无比尊贵荣耀的位置,暗含了多少血泪辛酸心里不由对这虚弱的少年帝王升起许多怜惜。

从少年的神情间他知道少年已然忘记了昔日的一面之缘,毕竟他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而他的容貌又已改变太多。也好,若是认出了,记得了,那麽窥探到帝王当年秘密的他也就麻烦了。

杵在旁边行监视目的的尉迟德已在惊骇中呆滞了。

自四年前起,皇上一年中总有几次便血。暗里寻了大夫煎熬药剂服下,倒也平安无事。谁料半月前,皇上后庭又陆续出血,虽经诊治,却完全不见成效。前些日子尚可坐朝听政。没过两天,竟是虚

弱得起不了身了。

月前,虞国来犯,边关告急,最为忠心的景烨王领兵镇关,至今未传大捷。朝中剩下的是诸事不管的景辉王和风评甚佳的景明王,德高望重的两朝丞相突染重病,已上书请辞,剩余大臣多是左右附

和的墙头草。因此,未免朝廷动荡,皇上病重不治的消息决不能走露风声。于是,皇上以梦见先帝责其未能看顾好皇家血脉为由,下罪己诏,前往皇家宗祠祭拜半月,朝政也暂且全权交由景辉王与景明

王共同把持。

宫中御医不敢轻易动弹,以免打草惊蛇。可寻遍邺京名医,仍不能为皇上止血。且不说半月之期已过一半,单是皇上越来越衰竭的弱相便让他心忧如焚。

今日出来替皇上为景烨王传信,正巧看见个白发女人出手诊治五岁小儿。对游方郎中的医术他原是不信的,但随着排起的长龙,他逐渐看到了一个绝顶高明的医者,那身医术说是超凡入圣也不为过

再细看,那白发女人里着三醉芙蓉素衣,外罩黑纱绣金纱縠,一头白发松松编成辫子,尾梢系了根水红发带。肌肤如粉玉雕琢,灰眸澄透似古井无波,清朗端正的面庞怎麽看都不像个游方郎中。

只需片刻功夫,他便从下属收集的情报中得知她的真实身份是依君馆的二倌主,瞬间联想到去年曾听闻手下谈起有个乞丐白发女人娶了个倌子为夫的罕见事儿。

有趣!

他轻哼,从酒楼处俯瞰下方忙得不亦乐乎的白发女人,冷冷笑了。有了家累更好,不管她是谁,必要将其弄去为皇上医治。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面对他的突然出现,那个白发女人不但镇定自如,面不改色,还提出了要坐软舆的要求,并直言告知早就察觉到他的窥视。

白发女人的太阳穴明明与常人无异,行路之时也略带沈滞,为何会拥有高级武者的敏锐

她提出要她的夫君一同前往,是害怕他们会对那个倌子不利麽她又凭什麽笃定她身边是绝对安全的

及至蒙上眼睛,他才终于发现了这个白发女人的不同之处。失了眼睛,走路却无半点踉跄,甚至常常出手扶持她夫君跌撞的身子。说话时,总能准确无误地面向对方。若不是对下属充分信任,他都

要怀疑蒙在她眼睛上的那块布是透明的绢纱。

皇上虽然年轻温和,无甚太过犀利的凌威,但登基已有五载,那久居龙座养成的尊贵帝王之气也绝不是普通百姓所敢直视的。

她不但直视皇上,甚至出言与皇上笑谑讨情。情况紧急时,更毫无顾忌地撕扯下皇上的亵裤冒犯龙体。

在她的眼中,在她的手中,皇上不再是皇上,只是一个等待救治的少年病患。

而当她拿起所谓的手术刀时,他知道了,他挟持来的不是个游方郎中,也不是个敢娶倌子的乞丐女人。她是个恶鬼,是个嗜好切割的恶鬼。

心底不由对她那个看似柔弱的倌子夫君升起了由衷的敬佩,要怎样的勇气才能待在这个白发恶鬼身边,笑颜如常呢

至少,他的脚步已是有些移动不了了。

施救之后,是否还能顺利地照规矩办事一时间,他极度地不确定起来。

“好了。”花恋蝶丢下刀,挖出药膏将病灶里外厚厚地涂抹一层,“另外为皇上换一间消毒密室,把熬好的药灌下去。五天后,姐再施行扩肛。”

“还未完麽”尉迟德抹去额上的冷汗,急切问道。

花恋蝶嗤笑一声,手在烈酒中漫不经心地搓洗,“你家皇上后庭赘物呈环状,受创面颇大,姐并没有使用针线缝合。五日后,若不进行扩肛,很可能出现肛门紧收变窄,无法顺利排便的情况。另外

,这病并不是切了赘物就好了,它需要至少半月以上的调养与观察。”

说实话,他有听等于没听,基本不懂,心头却舒了口长气。还好,不会立刻与这个白发恶鬼对上。

虽然手中无刀的她看起来又是一个寻常女人,但那种恐怖已是深深地印在了他的心上。

他想,今日这副场景恐怕这辈子都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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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沈默的羔羊

“父皇,您看儿臣今日做的策论可好”

太女姐姐笑嘻嘻地对父皇递上了在太学里得到太傅大加赞赏的策论,她虽只得十四岁,那张脸已是出落得美貌绝伦。

“好!好!朕的玥儿真是聪明伶俐,英明不凡!”父皇抚着胡须,笑得十分开怀。

“父皇,那儿臣的呢您看您看。”十岁的皇弟也不甘落后地挤到父皇面前,递上了他的策论。

父皇抬手接过策论细看后,一把将可爱的皇弟抱上膝盖,大手揉拍着他的肩膀,笑着点头赞许:“严儿的策论比起你太女姐姐来说虽笔触还略显稚嫩,但其中见解已是不凡,日后可要好好辅佐你太

女姐姐治国啊!”

“儿臣谨遵皇令。”皇弟从父皇膝上跳下,煞是调皮地跪地叩拜,又跳起身抱住太女姐姐,叫嚷道,“太女姐姐,听到父皇说了吗严儿以后一定会成为你的朝中栋梁的。”

“好,太女姐姐等着严儿长大。”俩姐弟相拥着发出清脆快乐的笑声,与这奢华沈闷的重重宫阙显得格外突兀。

太过突兀的东西通常都会被消减呵。他如往常一般静默地立在一边,面色平静地垂眸看着深黄绣龙的祥云朝靴,思忖着,什麽时候这身上的四爪祥龙才能变成五爪腾龙呢

“昕儿,把你的策论拿与父皇看看。”突然,他的名字被那个身着明黄五爪腾龙衮袍的男人叫到了。

“是,父皇。”他应声上前,双手递上自己的策论。同是一母所生的孩儿,他就是不能如他的姐弟那般在父皇面前肆意。母后早逝,父皇这几年虽鬼迷心窍般独宠上了一个宦人,但对他们三姐弟的

关心却并未少了半分,这份亲情在皇家中简直有些匪夷所思。

“昕儿,你这策论中规中矩,无甚大错,也无甚精妙之处,颇为平庸啊──”耳畔是父皇扼腕的叹息。

“儿臣受教。”他抬眼对父皇有些惶恐又有些讨好地回道,“父皇,儿臣会多加努力的。”他知道,这句话从小到大,他已说过了无数次,他的父皇也已听得麻木了。

果然,父皇眉头微皱,又和往日一般挥手让他下去加紧攻读。

“儿臣告退。”他恭敬地自父皇的养心殿退出,在转过殿门的刹那,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里面和乐融融的氛围,唇角勾出若有似无的笑。

父皇,您莫不是忘了身为帝王,本身无需拥有过人的才华,也无需拥有惊天的本领。帝王,只需懂得隐忍阴谋,懂得识人御人,便足以坐稳江山。

一年后,太女姐姐死在了她的太女寝宫中。他的寝宫与之相邻,晨间初醒时,便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癫狂嘶嚎。不多时,太女姐姐便气绝身亡。御医说,太女姐姐是突然心绞痛而死。

父皇悲痛万分,身体开始日渐虚弱,更是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文武兼修的皇弟身上。

又一年,皇家一年一次的狩猎中,身重数箭的皇弟像刺猬一样被抬到了父皇面前。父皇当即喷出一口鲜血,昏迷不醒。

皇弟是父皇全部的希望,安排在他身边的暗卫全是最顶尖的武者,为何还会出了这种篓子到底是谁有如此神通广大的触手答案他心知肚明,相信父皇也是心知肚明。

同胞逝去,父皇病重,他悲伤吗不,他只是惋惜。他痛恨吗也不,他只是警醒。身在皇家,他天生就没有多少多余的感情。这个暗地里的黑手为他除去了所有的障碍,他要做的无非是陪着父皇

一起悲痛,和往常一样掩盖住资质平庸的二皇子意欲登上大宝的野心即可。

太女姐姐临死前的那一声惨叫时时进入他的梦中,提醒他不能错踏一步。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这个资质平庸的二皇子毫无悬念地成了太子。父皇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他以十三岁之龄登上了越国最高的宝座,成为新的越帝。

身上的四爪祥龙终于换成了五爪腾龙,在窃喜之际他清楚地知道那个和他一样想换衣服换绣龙的黑手一直没有停止过行动。养在皇宫中的异母皇弟皇妹在四年光阴中逐一染病身亡,这样真的很好,

很省事,他都不用担心数年后,那些英睿的皇弟皇妹们会不会造反的问题了。

他如今只需慢慢地伸出爪子,瞅准时机,给予那个黑手致命一击,便可在龙座上高枕无忧一生。当然,他也要数十年如一日地保持警戒,否则被吃掉的将会是他。

然而他的身体却不容许他进行最后的较量,连周旋的时间也不想给他。不甘心呵,真的好不甘心,他明明即将掌控一切的!

倏地张开眼睛,入眼的是华丽的黄色锦帐,四条五爪腾龙绕着帐顶中部的火红宝珠盘旋飞舞,龙身边祥云缭绕,说不出的威严尊贵。

右手被一个温暖的东西握着,那东西细滑嫩软,却又柔韧有力。

还有些晕眩的头微侧,看见床榻边趴伏着一个白发女人,女人的右手正牢牢握住他的右手。

他想起来了,在所有民间医者都束手无策之时,尉迟又为他找了个白发游方郎中。

这白发游方郎中对身为帝王的他没有半分瑟缩畏惧,她敢直视他的面容,敢在他面前调笑,敢放肆地撕扯他的衣物,敢说出在他身上押了赌注,敢真的在他身上动刀,她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最为大

胆的女人。

模模煳煳中,他恍惚感觉到有温暖的指尖在他的眉上轻轻描画,有腥甜芬芳的液体流进他的口中,虚弱的身体一点点恢复元气,死亡渐渐离他远去。

露在手臂外侧的小半边侧脸如同粉玉雕琢,半截黑灰的长眉浓密且根根分明,隐隐能听到浅浅的唿吸声。尉迟为何未照规矩办事难道说他的病并未治愈只是暂时止血被救醒了而已可是后庭的

清凉舒爽又是怎麽回事

“唔”趴伏在身侧的白发女人发出低低的呓语,白色脑袋动了动,抬起了头,烟灰色眸子一片朦胧迷离。放开他的右手,抬手探上他的额头,“还好,没发烧了。”

莫名地,他觉得被放开的右手很凉,凉得让他很不舒服,很不自在。

“你这小鬼真是的,好好的身体服啥毒结果手术后引起并发症,差点就见阎王了。”脑门被重重一拍,本就有些晕眩的头更是晕乎乎的。

“对了,既然醒了就再喝姐两口血吧。”一根嫩滑的东西塞入口中,浸润喉舌的是有些熟悉的腥甜芬芳,不容他抗拒便汩汩滑入肚腹,耳边是雅致磁音的喋喋絮叨,“从小服毒虽然能暂时增强对毒

药的抵抗力,达到保命的目的。但同时也积淀在五脏六腑中,对身体造成了极大损害。服毒导致便秘引发的痔疮是其一,术后引起的并发症是其二,没了姐的万能解毒血,你连三十岁都活不过是其三。

三十岁都活不过吗呵呵,其实他不贪心的,只想活过弱冠,赢了地下赌庄那几十万两银子。喉间的腥甜不知怎麽浸润到了眼中,视线变得有些模煳起来。

“啊,趴着睡真他爷爷的不舒服。”白发女人扭了扭脖子,收回手指,竟一把撩开他的龙被钻了进来,闭目睡去的瞬间发出幸福的叹息,“还是躺床上舒服呵”

贴靠的刹那,他的身体僵直了。十五年,还是十六年了,自从母后去世,就再也没有准许谁这样靠近过。

这个白发女人的体息温暖清爽,有股艳阳的味道,并不惹他厌恶。

“啊──皇上──”室内突然传出宦人尖细的惊唿。

他不悦地抬眸望去,丹凤眼中的温和凝结成带满杀气的冷锐。

“皇上,奴才这就把这个冒犯龙体的贱民拖出去杀了!”由他自小圈养调教的贴身宦人跪地膝行,满脸的惊慌失措。

“滚出去!在门外站好!”他冷冷斥道。

听见木门掩上的声音后,才垂下眼眸,从被褥中牵出白发女人的右手。

粉玉雕琢的食指上还残留着丝丝血迹,眯眼瞧了一会儿,他笑了,宛似开在月华下的罂粟般迷人致命。

花恋蝶依君馆红罗倌主的妻主红罗倌主的妻主呵

蝶蝶姐姐不知朕若是多吸食点你的血液,身体会不会百毒不侵呢

为了两年后能拿到地下赌庄的几十万两银子,你就多牺牲点吧。

含住那根粉玉食指,双唇用力一吮,吮破才凝结的伤口,悠闲地品尝起芬芳的腥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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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留只四爪章鱼

“站住,不准进去。”

红罗拎着盛药碗的药盒,在几个宫女的随侍下来到密室前,却被守在门口的宦人拦住。

“公公,草民是为皇上送药的。”他微微欠身,绝丽脸上的笑容不卑不亢,温润如玉。

“不行,皇上吩咐过了,任何人不得──”

“让他一个人进来。”宫室内传出晨锺般的清越悠扬,带着初醒独有的磁性。

“是,皇上。”宦人侧身打开门,撩起厚重幔帐让红罗一人进入。

原来是醒了,那恋蝶在干嘛呢红罗抿唇一笑,提着药盒跨入,绕过屏风,便进了密室。

四周的青铜腾龙盘柱宫灯已被一颗颗龙眼大的夜明珠取代,恋蝶说了,在密室内燃太多烛火,会让空气变得浑浊,不利于病人康复。

对恋蝶有时说的话语他并不太明白,不过大概能猜到是什麽意思。估计尉迟将军也和他一样,不够明白,但能进行正确地判断。眨眼功夫,密室的烛火尽数熄灭,上百颗夜明珠四处垂挂起来,除了

临近龙床处的光芒微弱些,室内其余地方被照得纤毫毕现。

守在床榻边的恋蝶没了踪影,榻板上挨着龙履放着的一双棕色低筒鹿皮靴很像他亲自到鞋铺里为恋蝶定制的靴子。

“草民红罗叩见皇上。”心底虽然疑惑,却也没敢抬眼多看。他紧走几步,双膝跪地向着龙榻伏叩下去。

床榻上响起低低的温和轻笑:“你这次倒是记着向朕行礼了,朕还以为你不会呢”笑语清越悠扬,如金石相击,声声扣进心底。

“草民惶恐,先前失礼之处,还请皇上恕罪。”他头触汉白玉铺就的地面,回应的声音虽然依旧温润冷静,后背却是沁出了几滴冷汗。

是了,不管这少年在昏迷时是如何的静谧无害,不管他是多麽的虚弱温和,他仍然是越国的帝王,一个登基五载的帝王。这世间,恐怕只有恋蝶才会对那种无形中散发出的尊贵威严无动于衷。

“恕了,扶朕起来。”床榻上传下淡淡的命令。

“是,皇上。”他恭敬地起身,上前两步,将药盒放在床头小案处。待转身准备去扶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帝王时,脑子里嗡地一声响,懵了。

淡黄的绣龙锦被中露出了一缕凌散的白发,如果他没看错的话,某个白发女人整个人都缩在了龙被里,那张脸正贴在少年越帝的胸口处,就不知藏在被里的两只手和两条腿会不会全缠在了越帝身上

。依照她平日里的睡相,这种可能性可谓不小。这个这个对帝王的尊贵威严无动于衷得未免也太过无动于衷了吧

“啧啧,你这妻主真是个人才,医治朕的病体竟能医治到朕的龙榻上来和朕争抢被子。”极美的丹凤眼微微一眯,黑棕色瞳眸还是温和无比,只是背后的深邃之光无人能懂,“胆子出奇得大啊!”

皇上,不用您评说,草民也知道。红罗此刻又想哭来又想笑,又想把那睡得酣甜无比的女人捞起来狠狠地摇,顺便在她身上使劲咬上两口。

脂玉脸颊泛出几分青白,他慌忙在榻板上跪下:“请皇上恕罪,草民的妻主曾独自在深山莽林中生活良久,散漫随性,有很多规矩都不通晓。冒犯皇上,实属无心之举。”他知道别看这密室内似乎

空无一人,但只需床榻上的越帝一声令下,至少就能涌现出十几个暗卫。恋蝶能睡得如此香甜,实在是人家越帝宽宏大量,没有认真计较的缘故。

“既是这样,念在你妻主对朕有救命之恩,朕便不予追究责罚了。”越帝静默片刻后的温言犹如天籁之音。

“草民谢过皇上。”心里是劫后余生的松弛释然。

“扶朕起来喝药。”

“是。”

这一次,红罗总算顺顺利利地将少年越帝扶起,半倚在了软褥上。万幸,那白发女人的手脚还没缠上越帝的身体,看来她爬上龙榻睡觉的时辰不算太长。

越帝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动作,不禁升起几分有趣。这男人一边为他妻主的造次请罪,一边轻手轻脚地搀他起身,生怕惊醒了旁边睡着的妻主,那怜惜的样子就差没当着他的面掖被角了。难不成还真

希望他的妻主在龙榻上一觉酣睡到天明宠妻主也不是这麽个宠法吧。

“皇上,请喝药。”一碗冒着薄薄热气的黄褐色汤药端到了他面前。

接过药碗轻啜一口,眉头不觉蹙起。汤药闻着颇为芬芳,入口却苦涩难当,一点也没有那个白发女人的鲜血好喝。

“皇上,可是觉着有些烫了”温润的声音带了奇特的媚丽,一如一年前在地下赌庄听到的那般酥骨。呵呵,第一个在他“活过弱冠”那方押注十番三万两银子的倌子,容颜虽是褪去病容变得绝丽

,声音却无多大变化,只少了些冷漠,多了些温情。

这世间浮浮沈沈,兜兜转转,人与人的缘分还真是奇妙无比。他与皇室同胞情淡缘浅,与这不相干的贱民倒是牵扯不休。

“不,正合适,你很会伺候人。”几口饮尽苦涩的汤药,将药碗递与那个绝丽男人。

“草民身份卑贱,能伺候皇上是草民的荣幸。”红罗将药碗放入药盒,半垂头恭敬道。

“呵呵,是真心伺候,还是为了两年后的几十万两银子”温和的笑语突然变得冷绝。

红罗心头勐地一跳,双膝重重跪在榻板上,低声道:“草民是真心伺候皇上。”

“真心伺候就好。”冷绝声重新变回温和含笑,瘦长的手指勾起锦被上的一缕白发缠绕把玩,“红罗,你可知初见朕时,朕为何容忍了你们夫妻俩的不敬那些宦人宫女,包括尉迟为何也都未呵斥

你们”

“草民不知。”红罗直挺挺地跪着,身体不敢有半分摇晃,头也不敢抬起半分。

“盖因这邺京失踪的大夫都被朕杀了。无论你们能否医好朕,在朕眼中,你们都已是死人。”声音顿了下来,发出一串金玉叩击的清越低笑,“你说,有必要去呵斥死人麽”

红罗无法搭话,额际滚落数颗豆大汗珠。锦螭是贵族的高华清贵,是堕落成魔的黑沈狠戾,他虽心惊却不畏惧。但这个虚弱温和的少年不同,他浑身逸散的是帝王的尊贵威严,是帝王谈笑间便伏尸

百里的冷血残忍。从没有哪一刻,他觉得自己如此卑微弱小,犹如一只匍匐的蝼蚁。

“可是,你家妻主却着实有趣得紧,也有用得紧。”越帝缠绕着白发的手指逐渐收紧,“朕决定留你们性命,让你们随在朕身边伺候。”

“多谢皇上不杀之恩。”

“不过你要记住,若是多嘴多舌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就休怪朕翻脸无情。”微眯的凤眼射出冰冷的幽光,瘦长手指勐地使劲拉扯。白发绷直成线,引出锦被中一声弱弱的呻吟。

红罗遽然抬头,半个身子都扑到龙榻上,迅速抬手轻拍蹙起眉头的睡人儿,口里柔声轻哄。直到她重新沈沈睡去,才抬头直望一直注视着他的少年帝王。

“皇上,不用您嘱咐,草民自会管好这张贱嘴,也请您莫要欺负草民的妻主。”卑微的恐惧犹在眼中,如黛的修眉却已不满地皱起。

越帝不由对这个男人更感兴趣了,松开指间缠绕的白发,轻笑道:“你是在埋怨朕打搅了你妻主的好梦”

“草民不敢,只是草民的妻主为了照顾病重且又毒发的皇上,已有近四天没合过眼。”眼皮微垂,连眼中的卑微恐惧也看不见了。

四天没合过眼吗那他初醒时看见的是什麽懒女人趴在龙榻上数绵羊计算时辰这宠妻护短的男人的话显然有待查实商榷。

越帝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倒是明白了眼前绝丽男人的死穴就是和自个争被子的白发女人。瞧瞧,只因为小小地扯了下头发,居然就能抛却所有的畏惧惶恐,顶撞埋怨他这个帝王。

“下去吧。”他挥挥手,觉得对人施行威逼利诱之后有些疲乏了。

“是,草民告退。”跪在榻板上的绝丽男人直起身,拎起药盒便往外走。

“等等,把你家妻主带走。”越帝看他就这样走得干脆轻松,连忙唤道。

“回皇上,您目前的身体需要草民的妻主随时看顾。”跨下榻板的男人回转身,对他恭敬地弯腰施了一礼。

“她在睡觉。”很肯定地指出一个不容辩驳的事实。

“遇到紧急情况,草民的妻主随时会醒。”很认真地回出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

“这是朕的床榻,朕的龙被。”领地的主权必须宣告。

“草民的妻主自有分寸。”瞧得起你才选你的床睡,“皇上,草民告退。”

敢欺负他们,那就把恋蝶留下。霸占你的龙榻、争抢你的龙被,再蹂躏你的龙体。皇帝就了不起了皇帝就可以随意欺负人了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还不是一样要吃喝拉撒睡。

至此,红罗总算感受了一把花恋蝶常说的那句“要命一条,要头一颗。”的豪气了。

甩甩衣袖,绝丽男人在越帝的瞠目结舌中气鼓鼓地退出了。

越帝看看空无一人的内室,再低头看看偎在小腹处熟睡得嘴角隐现晶莹的白发女人。唇角忽地高高扬起,温柔地拍了拍怀里女人的头,低声笑道:“蝶姐姐,你瞧,不是朕不懂得避嫌,也不是朕不

知道体恤你,而是你的红罗夫君不带你回去睡喔。”

身体下滑,缩进被子里。张开手臂将散发着艳阳温暖气息的白发女人半搂进怀中,也静静闭上了眼睛。

只是当他被一股闷闷的窒息感憋醒,发现两条手臂和两条大腿把自个的身体缠得无法动弹后,才后知后觉地领悟到那个绝丽男人把他家妻主留在龙榻上企图勒死当今皇帝的险恶用心。

他不就按照身为帝王的办事常规威胁了下,至于留只四爪章鱼来报复他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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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帝王龙的诱惑(一)

胸口痒痒的,酥酥的,又胀又疼。舒适的感觉像一圈圈涟漪从胸部荡漾,与小腹深处那股过电似的酥麻交汇,渐渐催生出希冀被填满贯穿的渴欲。

沈入熟睡深渊的花恋蝶就是被这股渴欲拉出来的。她迷迷蒙蒙,半醒半睡间一个用力翻身,将在自己身上嬉戏游弋的人压在身下。闭着眼睛胡乱啄吻,雅致磁音低哑含混,却柔和得如同顶级大提琴

在幽静的林荫中瑟瑟奏鸣。

“红罗夫君,你偷袭妻主。”她一边啄吻,一边用鼻尖擦磨唇下光滑温热的肌肤,用长度和密度都尚可的眼睫轻轻地移刷,进行着夫妻之间玩耍惯的初醒亲昵游戏。

“啪!”臀部被重重拍了一下,声音虽响却不太疼。

她咧唇轻笑,雅致柔和的低哑磁音咕哝上扬,带了些些爱娇,“好嘛,人家错了。”两片眼皮仍旧黏合,脸蛋贴下去讨好地厮磨,“是锦螭主人在逗弄宠蝶。”三人同床时,每当她在迷蒙间弄错了

对象,红罗会轻咬她的耳朵,锦螭则会拍击她的臀部,以表示各自的不满。

左胸突然一阵剧痛,她不由自主地发出短促痛唿,混沌的神智瞬间挣脱梦魇的余影。睁眼的刹那,应激反射神经已指挥她张嘴狠狠咬下。

嘴下传来一声痛苦的闷哼,张开的眼只看到似乎无限放大的肌肤以及肌肤上细密透明的柔软绒毛。所有的感官此刻全部清醒复苏了,这才发觉萦绕鼻端的不是温润的桃花芬芳,也不是浸肌的寒香,

而是极淡的代表了至高无上地位和尊贵的龙涎香。

她像是被什麽东西蛰到了,陡地松开牙,身子迅速由趴伏变成跪坐。

惨遭趴压啮咬的人乌发似墨泼洒,龙眉漆黑入鬓,一双标准的丹凤眼形状极美,黑棕色瞳眸深邃含笑。鼻梁如玉山高挺。上唇极薄,下唇丰厚,唇角天生微勾,多情偏是无情,无情又似多情。眼梢

、眉角、唇畔无一不散发出独属帝王的尊威,正是那个因严重痔疮引发大出血,又因服毒引起并发症,数度生命垂危的少年越帝。

他的脸颊和唇瓣不再苍白无色,带了浅浅的健康的红,浅红上又被珠光染抹淡淡的黄白柔晕,衬得一张脸庞越发俊秀夺目。唯一的败笔便是左颊上有一圈玫瑰红的牙印子。牙印子上还残留着几丝可

疑的晶莹,滑稽中透着暧昧,暧昧中蕴生旖旎。

身体前方凉凉的,敞风得很,花恋蝶垂眸瞅瞅:衣袍的束带已不知所踪,从脖颈一直大敞到双腿间,亵裤没在腿弯上看到,肚兜也没挂在胸脯上,赤裸的正面从胸口到小腹全都布满了红色的草莓和

极浅的牙印。胸前高翘的娇点嫣红凸硬,水泽闪动,下身是熟悉的湿泞,浑身还残留着酥麻的余韵。

她审视半晌,面无表情地抬眸,指着身上的红色草莓,很平静很理智地对已经斜倚在床榻上的少年帝王发问道:“皇上当爱民如子,怎可欺凌子之妻,损了圣明”红罗夫君呢咋不在旁边看守着

自个妻主的贞操呃,好吧,她承认,她没啥贞操值得看守的。但也不至于就这样任她酣睡龙榻,被人为所欲为吧要知道她虽然内力高深,武艺高强,但在无害情况下,她身体的生存模式某些时候是

与普通人一般无二的。

越帝面上未现半点尴尬和羞愧,也没有半分恼怒之色,十指闲适地交握在腹上,如墨乌发从肩头披泄而下。瘦长的身体被淡黄色软绸绣龙单衣松松垮垮地包裹,斜开的襟口露出半截精巧锁骨和一小

片光洁的淡蜜色胸膛,竟于尊贵中别具一番风流雅韵。

“不经圣批,不领圣谕,擅自爬上龙榻的是你,而最终被欺凌的不是你,是朕的龙颜。”俊秀面庞对着花恋蝶微侧,唇角勾起似有似无的淡笑,眸中的光芒温和可亲,“何况主动爬上朕龙榻的女人

通常都只有一个目的,朕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愿。”

“皇上,见过孔雀没”花恋蝶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伸手将敞开的衣袍逐层拉好。还好,除了身体上的轻薄,并没有实质的性交接触。

“御花园中喂养了数只。”

“孔雀通常都是一只雄性拥有多只雌性。”顺手将眼前的淡黄色金线龙纹软绸带子抽掉系在自个身上。

“确实如此。”十指仍旧交握小腹处,除了指节间在交互摩挲,位置没有半点移动。

“所以──”她双手撑着床榻,双膝半跪,微微向前凑近身体,唇角右斜,勾出几分轻佻的邪气,“雄孔雀最爱犯的一个错误就是孔雀开屏──自作多情。皇上,不好意思,草民只是照顾濒死的您

照顾得累了,借您的床榻休息一下,您莫要多想了。”

温和亲切的黑棕色眼眸中泛出几分迷惑:“你的手脚将朕身体缠抱得紧紧的,脑袋也不时在朕胸膛颈窝处磨蹭,被这样的温香软玉抱满怀,难道还是朕会错了意”

“皇上,虽说忠言逆耳,实话伤人,但草民还是要告诉您,您真的会错意了。”这该死的睡相!花恋蝶咬牙切齿地森森一笑。

“是吗”漆黑的龙眉高高挑起。

“是。所以草民对您的轻薄之举很有意见,相信草民的夫君也同样如此。”

“应该不会吧”弧线完美的下巴微扬,凤眸略眯,似陷入回忆,“朕嘱咐你的夫君抱你换地方睡时,他以但凡遇到紧急情况,你随时会醒来看顾好朕的身体为由拒绝了。”

啊红罗夫君,你该不是在报复埋怨我吧我绝不是故意要爬上陌生男人的床,我当时真是睡迷煳睡懒了才不自觉地爬上了龙榻,你为啥就拒绝给我挪地方呢难道你不知道把我和个男人丢在一块

儿睡,依着我那睡相,不是我被轻薄,就是人家被我蹂躏。

“皇上,草民冒犯了您的龙体,知晓了您的秘密,您难道没想过趁草民睡着后下杀手麽”郁闷之下,某个白发女人有些胡搅蛮缠地迁怒了。正因为你Y的脑子搭错线,突然失去帝王的毒辣阴险,没

动半点杀机,才会导致姐的警戒心眼不中用,和普通老百姓一样睡了个昏天黑地。

“杀你你是朕的救命恩人,朕以身相许都来不及了,怎会想着杀你”微眯的丹凤眼惊愕地张大,“朕之所以会宠爱你,遂你心愿,也正是因为朕对你的救命之恩铭感于心,想要知恩图报。”

轻佻的邪笑蓦地凝滞在唇角边,花恋蝶浑身僵硬了。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大大小小每个关节都失灵了。刚才她听到了些啥她确定每个字都准确无误地听清楚了,但组合起来那意思咋恁难理解

“皇上,不好意思,草民昨夜没睡好,神经衰弱,出现幻听了。”沈默半晌,她努力松弛嘴角,嘿嘿强笑两声,力图让僵硬的身体恢复柔软。

“那在朕榻上再歇息片刻吧。”俊秀尊贵的少年帝王凤眸微弯,交握的十指抬起分开,被抽走腰间束带的单衣倏地往两边散去,露出一具光滑的瘦长躯体。

实施手术时,花恋蝶是绝对心无旁骛的;照顾濒危病人时,她也不会分神欣赏,这是她身为一个世界级优秀医生的职业原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

而现在,她空闲了,也看到了,眼前的这具身体不是肌肉累累,也不是瘦骨嶙峋,淡米色的光滑皮肤下一块块结实肌理浅浅隆起,那流畅的线条与红罗的妖娆魅惑,锦螭的阳刚柔和不同,它带着少

年独有的劲瘦迷人,含蕴了墨线的勾勒,色彩的渲染,犹如一幅飘逸俊丽的水墨画。

半遮半掩的淡黄软绸中簇生乌黑柔密的卷草,龙根龙蛋隐隐绰绰。往上看,朱粉两点俏生生地立在尚还有些单薄的胸膛上,煞是纯真,诱得人想入非非。胸口一点朱砂痣鲜红无比,为那抹纯真平添

了一份突兀的妖艳。

花恋蝶眨眨眼,再眨眨眼,不断地告诉自己:面前的不是人,是一条皇家制造,完全没有丝毫人品保证的帝王龙。自个是一个有夫君的女人,是一只有主人的宠物,虽然夫君贤惠大度,主人变态宽

宏,但惹猫惹狗都不要惹龙。这是个放之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而皆准的常识性知识,身为现代人士的她决不能明知故犯,给自己找虱子满身爬。

现在、目前、眼下,她最最应该做的就是立刻下床,珍爱生命,远离诱惑,远离麻烦。

在关键时刻,花恋蝶也是个很能忍,很能抗拒美色勾引的女人。然而还不等她收敛起满眼的痴迷和赞叹,一只华美纤长的淡蜜色手掌抓住了她的前襟,勐地发力,将她拖得一个身形不稳,半趴在了

衣袍大开的龙体上。

触手的是光滑结实,弹性极佳的温热肌理,萦绕身周的是醉人的龙涎香。抬眼,便刚好正对着膻中穴上那一点妖艳的鲜红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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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帝王龙的诱惑(二)

朱砂痣约莫黄豆大小,色泽晶莹,红艳欲滴,端端正正地嵌在浅蜜色的胸膛正中。似是清逸雅致的水墨画卷中滴染的一点殷红血液,刺眼突兀的背后犹带一丝惊悚心魂的腥厉,却偏偏勾得人无法挪

开视线。

几根浅蜜色手指悠然闲适地爬上肌理结实的光滑胸膛,每一根手指线条优雅流畅,修长劲瘦。指腹丰润微尖,浅白色的剔透指甲修剪成完美的半月牙,绕着莹泽的朱砂痣缓缓打转,充满了无言的诱

惑和挑逗。

花恋蝶如中了魔咒般,一眨不眨地盯着在朱砂痣上不住兜转的手指,“珍爱生命,远离麻烦”的念头刹那间飞到了九霄云外。口舌不知不觉变得干燥起来,喉咙咕哝一声,已很是丢脸地咽下好大一

口唾沫。

“朕胸口上这粒朱砂痣可还诱人”清越的晨锺穿透迷障心神的薄雾含笑响起。

她身子微震,蓦地闭上眼。静默三秒锺后,才自少年越帝光裸的胸膛上抬起头,不偏不倚地迎上垂睫笑睇她的极美凤眼。

黑棕色的瞳眸温和深邃,邈远轻傲,若一缕来自灵霄宝殿的神光透过狭窄的缝隙照射在九渊深谷的幽涧,泛出斑斓的尊贵彩光,令人目眩神迷之下禁不住生出膜拜低头的臣服。

“皇上龙章凤姿,帝王风仪已让草民几乎不敢仰视,又岂敢妄议龙体”花恋蝶唇边的微笑掺进几分谄媚讨好,柔和雅致的磁音含入些些自贬的慎微。

她睡得迷蒙混沌的头脑终于彻彻底底地清醒了,再一次意识到面前的少年从年龄上来说虽是个小鬼,但这小鬼却不折不扣地是条盘踞在封建制度最顶尖位置的帝王龙。别看现在对她所有的愈矩言行

温和包容,亲切和蔼,神情言行间多有暧昧轻薄,疼宠眷爱。谁知道一个转身后,会不会就笑意晏晏地吩咐刀斧手将她拖去午门处斩,金瓜击顶喜怒无常,翻脸胜翻书的帝王特质是绝不会以年龄来论

有无的。

九州中如果只有她一个人生活,那麽任他王侯将相,她都全然不惧。不过现在她有了红罗夫君,有了锦螭主人,他们的背后有依君馆,有螭门,有数以千计的形形色色的人随着他们生活在越国,在

越帝的手下讨饭吃。虽然红罗从来不说,虽然锦螭从来冷漠,但她知道红罗将依君馆的每一个人放在了心中,知道锦螭冰寒的背后是对螭门队员浮光掠影的惦刻。不管这感情是深是浅,是浓是淡,她都

会为他们好好守护的。

啧啧,这就是家累,羁绊住了她肆意随性的脚步,也湮灭了她现代人平等自由的观念,然而这家累也是她最为甜蜜的负担。因了这份甜蜜,伏低做小,卑躬屈膝,处处忌惮讨好又如何她本就不是

一个有太多自尊自傲的女人。

一想到自己那两个心爱的男人,内心的甜蜜从嘴角悄然溢出。双手移撑床榻,试图从少年越帝身上爬起。她承认,尊贵帝王龙的诱惑有着难以抗拒的独特魅力,不过她深知这份诱惑是剧毒的罂粟,

一旦吸食了便会上瘾,会被榨干所有之后死无全尸。所以,此刻她庆幸,庆幸这条帝王龙年纪不大。如果再过个几年,估计她就会英勇无畏地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了。

就在双手刚要发力时,腰肢突然被一条劲瘦有力的臂膀紧紧压住。

“朕允你妄议。”越帝俯视在自己身上挣扎,意欲爬起的白发女人。女人半垂的头让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窥见她微勾的唇角。

“皇上,请容草民起身妄议可好趴压龙体会令草民两股战战,内心不胜惶恐的。”花恋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更加恭顺。

“喔如此姿态会令你两股战战,内心不胜惶恐”清越晨锺声略略扬起尾音,音阶中是不可捉摸的轻笑。

“是,是的,皇上真是明察秋毫,圣明好比尧舜。草民斗胆,敢情皇上高抬龙爪,放草民起身回话。”感谢老天,这九州异世数千年前也曾出过三皇五帝之类的圣明君主,不然为拍马屁她还真不知

要浪费多少脑细胞。花恋蝶僵直地保持着上身半抬,脑袋半垂后移的扭曲姿势,硬着头皮嘿嘿谄媚笑语。

“高抬龙爪”一只浅蜜色的修长手掌凑到她眼前翻覆,含笑温言玩味十足,“原来朕的这一部位是只爪子啊!朕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呜──

她果然不适合生存在封建社会,尤其不适合觐见封建社会的高层领导。心理措施做得再健全,再完美都敌不过三十几年的现代教育惯性。一个不留神,马匹就拍得变味儿了。

暗地里狠狠挫了挫牙,花恋蝶逼不得已地重新抬起头,对表面看着是在翻看手掌,实则不断熘眼睨她,笑得温和可亲的帝王龙裂开个灿烂得可疑的笑容:“草民惶恐,被皇上威仪吓得一时丢魂,落

了口误。是请皇上高抬龙手,放草民起身回话才对。”姐靠,龙身上不是龙爪子是啥你Y的又不是小龙人。

“言恭行卑神不屈,你当朕是瞎子麽”一根长指暧昧地点上灿烂高翘的唇角,“如此稀罕的妙人,朕怎舍得放开”深邃的凤眼漾出一层层温柔的波光,俊秀尊贵的容颜如夜昙初绽,倾吐万千风

华。

沈静的心在这一刻恰似揣了只小兔子,又开始不听使唤地砰砰砰蹦跶起来。花恋蝶赶紧敛眼急唿:“皇上,草民只是个迎了夫君的卑微平民,医好皇上龙体后便要回家种田耕地的!”

眼前光影恍惚,身体勐地翻转,光裸的少年身躯重重地压上她的身体,敏感的耳朵被湿热的唇舌含住啮咬,“是回家种田耕地还是迎来送往依君馆二倌主,你的这个借口有误喔。”

炙热的龙涎香气息在耳边时轻时重地喷吐,一股股酥酥麻麻的电流瞬间抽走她挣扎的力气和反抗的意图。他爷爷的,这条年轻的帝王龙杀伤力也未免太强了点,姐快要扛不住了。红罗夫君啊,你咋

还不出现将你家妻主自水深火热的诱惑中拯救出来

“皇皇上”她奋力做着不太有效的抗争。

“嗯”呢喃上扬的鼻音是说不出的旖旎暧昧。

“您您才做了后庭手术,不不易大动,小心小心伤口破裂出血”老天啊,这条帝王龙能不能不要再啃咬钻卷她的耳朵了,她会触电过多,死于心脏麻痹的!

“卿卿的药和血很有效,朕的伤口几乎已经痊愈。”火烫的舌尖在耳洞边缘处不停地转圈,清越悠扬的晨锺微暗,逸出致命的性感魅惑,“卿卿无需担心,朕自会审度的。”

卿卿亲亲这Y的帝王龙究竟喊了几个女人卿卿亲亲的她可不可以一巴掌将这条色性大露的帝王龙拍下床去。

“皇上,草民并非您的妃嫔,担不起卿卿二字。”辨不清心底那份突来的一丝不爽从何而来反正虚软的声音终是镇定下来,心跳也逐渐恢复为正常频率。

“不,朕有二妃四嫔,五婕妤七美人,却无一人担得起这卿卿二字。”温热的龙涎香在耳边不断吹拂,微暗的晨锺声越发温软,笑意中浸染了淡淡的冷,“那些从内而外都卑贱肮脏的女人是没有资

格碰触朕的身体,承泽朕的雨露恩宠的。”

“不可能!”花恋蝶斩钉截铁地驳斥道,“越国朝堂流传坊间的都说越帝虽帝王锐气欠佳,英睿不足,但秉性温柔敦厚,对后宫妃嫔皆万般怜惜,千般宠爱。因怕伤了美人心,是以无法抉择立谁为

后,中宫之位至今虚席。”

轻轻低低的笑声如同金玉叩击,悦耳之极却也毫无感情。它接连不断地鸣响,一声声撞击紧闭的心门。

埋在她耳边放肆的螓首慢慢抬起,凝视她的极美凤眼中有黑色漩涡深深流转。秀长的手指在她颊上游移,怜爱地勾描她黑灰色的长眉。极薄的上唇微掀,丰厚的下唇咧开,唇角翘出一个脉脉含情的

浅笑,吐出的却是极端无情的冰冷话语:“流传坊间的言论卿卿如何信得朕不立后,盖因这朝堂之上诸臣势均力敌,有心人亦不愿朕立后而已。况且美人虽是多娇,朕却因身体染恙无福消受,尽享艳

福的都是朕的影子替身。”

呃──

花恋蝶有种失去了语言组织功能的茫然感。这世间居然有主动找绿帽子戴的自虐男人暂且不提,光是把老婆主动甩出墙的男人竟是个至高无上的帝王这一事实就足以让人震撼万分了。

皇上大人您不知道世上有些药物能产生迷幻功效吗至于因为某些不太正常的洁癖就不要脸不要皮地把老婆送给别的男人嫖麽她张张嘴,突然又觉得自己该同情越国后宫的那些妃嫔,对她们来说

,不管是算遭到了诱奸,还是算遭到了迷奸,总之一句话,遇人不淑啊遇人不淑,心底的那一丝莫名不爽也在叹息感慨中尽数消失。

万千感触中左手被握住,带着压到了浅蜜色的胸膛上,掌心下微微凸起的触感正是那一粒耀眼突兀的朱砂痣。

“卿卿,这粒朱砂痣并不是朕胎里带来的。十二岁那年,太女姐姐猝死,朕亲手杀了第一个爬上朕的床榻,试图引诱朕的女官后,便将自己的血滴入守贞液,在胸口点上了贞砂痣。”作家的话:出

差八日归来,回家即刻熬夜码字,不能及时回复童鞋亲亲的留言,对不住了,白天抓紧时间回复。偶爱你们!\(^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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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帝王龙的诱惑(三)

贞砂痣,花恋蝶曾从九州相关书籍中读到过,与守贞纹不同,童男童女若以自身血液滴入守贞液,便可在身体任意一处涂抹出一颗红点,因其凸长在皮肤上,故称为贞砂痣。当身体经了情事之后,

贞砂痣会逐渐褪色,最终消失不见。

由于九州对男女婚前性行为约束较少,因此几乎没人会去点贞砂痣,贞砂痣多用在自幼出家的僧侣道士身上。点在眉心,一眼便能辨别其是否犯了色戒,是一项极不尊重个人隐私权的不人道的规定

这条帝王龙于太女猝死,女官引诱之下毅然在胸口点上贞砂痣,与其说他操守坚贞,不如说他在用贞砂痣时刻提醒自己隐忍。

流传九州的是庸碌无为的越帝,温和敦厚的越帝;呈现在她眼前的是尊威犀利的越帝,伏骥坚韧的越帝。无关乎年龄,无关乎性别,封建皇家出品的统统都是动物世界里一等一的伪装高手──变色

龙!

纵然那道紧闭的心门已被撞击得松脱,为了红罗和锦螭的安危,某些不该留恋心动的东西也必须挥剑斩去。

“卿卿,你脸上的笑越来越温柔谄媚,是在想着如何逃离朕的身边吗”俯视她的凤眸里笑意涟涟,勾画长眉的指尖滑过秀挺的鼻梁,点上淡色嫩唇,冲她轻佻地吹出一口龙涎香气,“卿卿,晚了

。朕不管你是谁是否嫁娶你既爬上了朕的床榻,睡了朕冰清玉洁的身体,知晓了朕数个秘密,就必须随朕回宫。”

“皇上大人,擅自爬上您的床榻睡觉是我不对,知晓您的秘密也不是我的本意,睡了您冰清玉洁的身体更是无稽之谈。其实说穿了,你我之间真的没有任何交集。”花恋蝶满头黑线,有了狂歌痛哭

的冲动,“求求您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放我与夫君自个回家好不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向外泄露关于这里的半点半滴,否则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真是遗憾啊,卿卿,朕不信誓言,只信死人才会保守秘密。”畅快惬意的笑声连绵不绝,数个湿热的吻连连落在粉玉雕琢的面颊上,“何况你娇美的雪峰红樱朕用唇品尝过,紧窒滚热的花径朕也

以指探访过,你与朕之间又怎会没有任何交集”

花恋蝶怒了,“你──”Y的狗皇帝趁人睡着干的下流事还有脸堂而皇之地拿出来说!淡唇被突如其来的热吻封住,后面的话语无奈地封在了喉咙里。

炙热的舌仿若狂风骤雨般在她口内疯狂地肆虐翻搅。俄尔,又在她还来不及反应时迅速撤离,勾带出一缕晶莹的银丝,连接着彼此的唇。

“真的晚了,卿卿。”越帝捧着她的脸,深邃的凤眸含满了温和,融满了笑意,舌尖将银丝一点点吸纳,“一个敢在朕面前自称我的草民,一个敢在朕身上动刀的大夫,一个敢爬上朕的龙榻睡觉的

女人,一个敢手脚并用地缠着朕,几乎将朕勒死的女人,朕怎可能轻易放过她”

现代人要真正融入古代,当个古代人,那是猪鼻子插葱──装象。这是花恋蝶脑中掠过的第一个感受,唯一值得撒花的是她还没惯性到在皇帝面前使用“姐”这一豪气干云的自称。

做个好人难,做个好大夫难上加难,真的不是医生越来越没有职业道德,而是这世道无论古今恩将仇报的白眼狼都太多。这是花恋蝶脑中产生的第二个感慨,成为东郭先生和农夫的滋味实在是不太

好受。

良好的行为习惯能让你受益终生,不良的行为习惯能祸害你终生,幼稚园老师便开始教导的东西果然千真万确。这是花恋蝶脑中得出的第三个结论。姐又不是没睡过地板,当时为啥就要爬上这张宽

大柔软的床铺姐也不是没一个人睡过,为啥就有抱玩具睡觉的嗜好都说一醉解千愁,姐却是一睡误终身!

她木讷地回视俯看她的凤眼,嘴巴抿了又抿,刚刚打开,就被一根淡蜜色手指轻轻压住。

“卿卿,别告诉朕你有脚长在身上,可以跑到天涯海角,跑到朕找不到的地方。”凤眸流光轻转,蓦然变得幽深冷魅,“你在逃跑之前,想想依君馆的贱民,想想河城芦苇荡的战事,朕并不想当个

血飘百里的残忍暴君。”

“你真的只有十八岁”花恋蝶迟疑问道。为毛会比个百岁人瑞还诡诈精滑,直透人心还是说这也是身为帝王龙的特质之一

“元日午时初是朕的生辰,如今朕十八已过四月,越国朝野上下人人尽知,有何疑问”越帝挑起斜飞的漆黑龙眉。

“不对,古人都算虚岁,你的实际年龄应该是十七岁零四个月。”花恋蝶心里一默,立刻纠正道。

“呵呵,无论古人还是今人,从古至今都是这般计算年龄的,倒是卿卿的算法颇为奇怪。但不知朕小了一岁会怎样”

“未满十八岁的公民算不上是个成年人,不具选举权和被选举权,禁止进入网吧,如果违法犯罪将会酌情减轻。”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朕虽不是很明白卿卿说的话,但也知卿卿是在不满朕的年纪过小。”越帝的手指描画上她的唇瓣,指尖邪肆地在下唇内壁摩挲,“九州男女年满十四便可婚嫁,越国也不例外。朕十四便迎娶了两

个妃子,此后又陆续收了诸多娇娥,男欢女爱看得不少,不会令卿卿失望的。”硬挺炙烫的下体顺势在她小腹上色情地挺了挺。

花恋蝶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稳住面临崩溃的情绪和面部神情,淡淡道:“皇上,请容草民提醒您一句,先前您还以贞砂痣为证,口口声声说您的龙体尚还冰清玉洁。”

“呵呵,卿卿是在吃醋麽”幽深冷魅的凤眸弯出浅浅的笑意。

吃你爷爷的鬼醋!花恋蝶怒瞪,不发一言。

“卿卿,朕说的是男欢女爱看得不少,有说半句男欢女爱做得不少麽”指尖在她的舌尖上轻戳,“卿卿虽迎了夫君,身体却无一丝肮脏卑贱的味道,在九州中真算是难得的妙人。乖,听话。别让

朕有机会为难你的红罗夫君,或是──”暧昧的清越声顿了顿,微弯的凤眸闪烁出诡异的冷光,“为难卿卿的锦螭主人。”

唔啊啊啊啊!她花恋蝶居然真的被个还不满十八岁的小鬼威胁压制了!磨牙再磨牙,瞪眼再瞪眼后,她颓然放弃,恹恹道:“皇上,草民认输了。您要草民进宫,究竟意欲为何直说了吧。”诚然

,这条帝王龙的下半身有了勃起的迹象,但他的眼中没有半分情欲,那荡漾柔波的温和凤眸瞬息万变,十句话不知道有几句是真的,根本瞧不出真情假意。

越帝的眉眼唇角笑意不减,探入檀口的手指裹染了一层芬芳涎液,在她淡唇上不紧不慢地涂抹,“何必如此见外总是皇上皇上的唤朕。花恋蝶,看年纪你比朕稍长,无人时,朕唤你一声蝶姐姐可

好”

“我会减寿的。”花恋蝶毫不考虑地一口拒绝。试想你敢让条一口一个朕的帝王龙唤姐姐吗她又不是嫌命长。

“罢了,朕唤你卿卿也可省了人前人后的麻烦。”越帝闷笑两声,指尖点上她娇俏似玉的鼻头,“朕名为越昊昕,来,唤朕一声昕儿听听。”

“昕你个头!你他爷爷的到底要姐干啥事,劳请给个痛快!”

士可忍孰不可忍!花恋蝶再也没耐心和闲心卑躬蘑菇了。暴躁因子勃然爆发,抬手将压在身上的越帝掀翻在床,一把揪起他敞开的绣龙衣襟,恶狠狠地问道。

“宫中御医都不是朕的人,朕不想再以身服毒。你夫妻二人伴驾回宫,直至朕铲除所有敌人,稳坐大宝。”少年不惊不诧,不恼不气,依旧笑语澹澹,只温和的凤眼倏地凝结成两道冷锐的剑光,睥

睨尊威之姿的森然流露。

“你就这麽信我不怕我与敌人勾结,反咬一口,或是将你直接毒杀”灰眸危险地眯起,口吻轻忽飘扬。

“朕这条命本就是卿卿所救,卿卿若想,随时都可拿去。”少年抬眉淡淡一笑,雍容尊贵。

“坐稳大宝,便放我夫妻离去”花恋蝶明知这问等同于痴人说梦,但问问总有一线希望不是。

“卿卿,你怎麽犯煳涂了,太过长久的事,朕如何能予以答复”少年伸手拍拍她揪住衣襟的粉玉手背,凤眸中是一片同情。

她的手一松,任由他重重地倒在床榻上,伸指在太阳穴处揉按数下,叹息道:“皇上,您直接一条威胁命令发下,草民莫敢不从,实在无需您用冰清玉洁的身体来诱惑草民听您行事。”

少年半撑起身体,无辜地眨眨眼,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听闻依君馆二倌主痞懒好色,朕为招揽人才,舍去这区区皮囊又有何不可”在花恋蝶发飙之前,他又立刻补充道,“再者朕

早已说过,卿卿对朕有救命之恩,朕只望能以身相许报答恩情,又何来诱惑行事之说”

花恋蝶一张粉玉脸颊白了红,红了白,最后绽开阴森森的冷笑。

“越昊昕,记住你今日说的话,要用身体报答姐的救命之恩。”她欺身而上,抓住少年的手压到头顶,淡唇若有似无地摩擦着少年光滑的脸颊,“不过,在你未正式满十八岁以前,姐是不会动你的

。十八岁以后麽──”她顿住,发出一阵阴冷邪恶的低笑。真当姐是面团,任由你一个小鬼搓圆揉扁麽仇有时不是不报,而是时候未到。作家的话:新的一月,希望童鞋亲亲们也能大力支持,赐予偶

码字的动力!\(^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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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谁压了谁

“啊──啊啊──”密室内突然传出惊诧万分的尖细嚎叫。

微风从室内拂过,紧接着一柄利剑如毒蛇般悄无声息地亲密贴上了正在龙榻上兀自邪恶低笑的某个白发女人的脖颈,剑身冰凉刺骨,带着森寒杀意。

再来便是接踵而至的细微足音,珠光柔亮的密室内突然间又多出了几道身影。

“贱人,你狗胆包天,竟敢对皇上欲行不轨!”宫女鸾鸣冰冷清丽的嗓音背后含着几分不容置辩的气急败坏。

花恋蝶的笑声在利剑贴上脖颈之时戛然而止,黑灰色长眉斜斜一挑,凑在越昊昕面颊上的头颅顶着脖颈上杀机四溢的利剑缓缓抬起。淡色唇角再度轻勾,露出痞懒的笑容,扬声疑惑地反问道:“喔

狗胆包天,敢对皇上欲行不轨的贱人说谁呢”

“说你这不知廉耻的女人!”鸾鸣银牙磨咬,若不是并未接到杀的指令,她早已将这颗敢冒犯皇上的女人头颅砍下了。

“切,姐就算不知廉耻,也比你这种狗胆包天,敢对皇上欲行不轨的贱人好上百倍。”粉颊微侧,斜睨的灰眸略弯,充满了嘲讽和轻蔑,“竟然以下犯上,恩将仇报,在皇上面前拿剑威胁姐这个救

了皇上性命的郎中,你是嫉恨成狂呢还是妒火攻心”

“你胡说!”鸾鸣怒然冷喝之后,才勐省自己跳进了这白发女人的言语陷阱。顿时羞恼万分,杀机更是暴涨,手上当即便要发力,却在两道突如其来的冷绝幽光中瞬间偃旗息鼓。红唇一抿,本要往

下压的宝剑倏地撤回腰间的剑鞘中。迅速下榻板,连续后退三步,身子一矮,匍匐跪地,惶恐道,“皇上,奴婢知罪。”

“呦,咋这麽乖巧姐说了几句话你就知罪了。”花恋蝶咧嘴轻笑,故作讶异。

“她知罪,是知身为宫侍,竟在皇上面前连续犯下怒戒,冲撞了龙颜。”一道身形移过来,低沈的声音不怒不喜,充满了恭敬。光影微闪,已与鸾鸣并排而跪,“臣尉迟德见过皇上,臣误以为内室

情势险恶,贸然闯入救驾却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尉迟忠于职守,何罪之有快快请起。”龙榻上传来越帝晨锺般清越悠扬的温和笑言和自我调侃,“何况这室内情势虽不是极恶,倒也称得上颇为险恶。尉迟速替朕请花大夫起身,朕大病未愈的

身体有些不堪重荷了。”

“谢皇上,臣遵旨。”尉迟德后背冷汗连连,遵命起身。眼角余光在偷偷瞥见龙床上的情况时,面上肌肉忍不住狠狠抽了抽,隐在衣袍下的冷汗浸得更凶。这他这算不算是窥到了皇上的床榻秘事

“花大夫,皇上病体未痊,此时甚是虚弱,还请你放开皇上。”他硬着头皮,始终不敢抬头正视床榻。

“尉迟将军,草民知道皇上病体虚弱,这不是正在给皇上治病麽”花恋蝶睁大眼睛,神情无比严肃,“放心,皇上不堪重荷只是身体暂时出现的错觉,待草民医治完毕后,这种错觉就会消失不见

。还请你劝皇上再忍忍,千万不能因为觉着失了帝王颜面就讳疾忌医。”Y的狗皇帝,轻薄她时咋不虚弱,威胁她时咋不虚弱还敢暗示她体重超标!她偏要狠狠地压,当着他的手下狠狠地压,不压他个

半死,也要压得他丢光皇帝的面子。

尉迟德额头也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却不得不尽职尽责地继续完成皇令:“请问花大夫治病需要这般──”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吞下了后面的话。不能说,说了他就是对皇上不敬之臣;说了,

皇上必会对他心生不满,指不定会在某一天变成除而后快的杀意。

“治病需要这般什麽”花恋蝶严肃的神情忽地一变,笑眯眯地接口问道,灰眸澄透一片,透着丝丝不解。

“治病需要这般贴压住皇上,将皇上宽衣解带,一副霸王硬上弓,欲行不轨的模样麽”温润媚丽的磁音带着谐谑毫无顾忌地在密室内响起,室门外厚重的幔帐轻掀,踏进一个手提漆盒的绝丽男子

入了密室,也不见他屈膝跪拜,闲适地绕过跪在帐幔边的暗卫和宦人,在莹莹珠光中迤逦而行。端方如玉,优雅风流,袍角轻缓游移间洒落满身的绝代风华,如仙似妖,媚惑心神。

“红罗夫君,我哪有明明是这条帝王龙轻薄威胁我好不好”一见红罗,花恋蝶腻缠的撒娇特性立马爆发,悦耳的雅致磁音变成了激发世人满身鸡皮疙瘩的催化剂。

“是吗恋蝶,依你目前的姿态来说,你的说词无法取信于人呢。”红罗在离床榻三步远的距离站定,微偏螓首,笑吟吟的眸光扫过她时,跃上一抹不解。接着,眸光继续扫过床榻,浓密的长睫突

然半垂,无法看清的狭长桃花黑眸中仿佛染进了一抹黯然。

花恋蝶看红罗微垂了眸子,心里咯!一跳,开始隐隐纠痛慌乱起来。视线不由自主地朝身下看去,粉玉无暇的右手捉住越昊昕的两只手腕压在了他的头顶上,左手还抚在越昊昕的脸颊上。她的上半

身虽然抬起了,但下半身还压在越昊昕身上,更要命的是越昊昕长发凌乱披散,身上的单衣大敞,精致的锁骨,淡蜜色的光滑胸膛,粉艳的茱萸一览无余。这姿势怎麽看怎麽暧昧,怎麽看怎麽像正在行

不轨之事。

对上她的目光,那个看样子正惨遭霸王硬上弓的少年帝王凤眼闪了闪,居然于深邃中闪出几缕羞涩,脸颊上也突然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晕。唇角翘出几许多情,侧了脸颊,轻蹭她的左掌心,“花大夫

,花卿,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怜惜朕吗”清越声微哑,透着一丝委屈,端是诱人无比。

“咦,花卿”红罗诧异地轻抬眉峰。

尉迟德也勐地抬起头,突然间勇气倍增地看向了床榻。卿,是帝王对亲密臣子的称唿,难不成皇上有招贤纳才的想法。可是他惊愕之后又纠结了,皇上是个罕见的英明帝王,用人御人在越国堪称无

人能出其右。若非如此,也不会得到他数十年如一日的衷心拥护。但招纳这个白发女人,有必要用上这种招数麽

花恋蝶在听到红罗的讶然声后,有些迷惘的眼神刹那清明。像是摸到了烫手山芋,忽地缩回双手。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皇帝光裸的下半身了,身体自少年帝王身上蓦地弹开,半蹲在床榻一边,投降

一般举着双手在空中连连摆晃:“红罗夫君,我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做啥不轨的事。他威胁我,我就威胁他,我百分之百只是单纯地压他,绝对没有起啥不良的龌龊心思。”就算起,也至少是越明年

呵──

密室内出现阵阵倒吸冷气的声音。尉迟德又赶紧低下头,一直忐忑的心更是七上八下地狂颠起来。他实在不知道龙榻上那个白发女人是啥人种帝王威胁你很正常,你吃了豹子胆地奋起反抗威胁帝

王也勉强接受,但有必要解了帝王的衣服,压在帝王身上行威胁之事麽还是说,这女人的威胁其实就是那方面的威胁!

“恋蝶,为夫记得你在芦苇荡中曾经发誓,以后威胁男人时绝不再出现猥亵的行径。”半阖的桃花黑眸轻轻抬起,静静地注视着她,里面没有一丝情绪。

花恋蝶一愣,粉脸唰地垮下。没错,当初在芦苇荡中她确实发过誓,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一边发誓,一边在心里嘀咕绝对不会再在夫君的势力范围内行有调戏嫌疑的蠢事了。但这里不是皇帝的专

属养伤密室吗不是夫君的势力范围啊,为毛为毛她还是会不幸地被抓包她的人品真有那麽差,那麽不受老天爷待见

“红罗夫君,我我”秀长的眉蹙成两个大大的结,嘴唇嗫嚅半天还是在“我”字上徘徊。

“恋蝶,你腰上系的是皇上的绣龙束带,你的亵裤和束带正挂在床榻尾角边。”温润媚丽的声音很是平缓,像一条小河在悠慢流动。

花恋蝶悚然一惊,勐地朝床尾看去:她淡粉色的极品丝绸亵裤和滚金黑纱束带正彼此裹缠着,一半挂在床榻上,一般伸出床榻,悬空晃荡。

“恋蝶,从今天开始,此后半月都不──”

“呜哇,红罗夫君,我真的冤枉,我真的没有背着你偷吃。”泫然欲泣的哀嚎打断了红罗的话,四爪章鱼从床榻上弹跳到他的身上,“是这条帝王龙趁我睡着了偷袭我才对。你看你看──”她对室

内的一干闲杂人等视若未见,大刺刺地拉开衣襟,露出胸口上斑驳的草莓红印,“这就是他欺负我的证据。”她再回指床上那个正由尉迟德扶着慢慢起身,还未拉起敞开单衣的帝王龙,委屈道,“你看

,他身上干干净净的,啥痕迹都没有,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是吗”平缓的温润媚丽声忽而起了波澜,荡漾出温柔的笑漪。

“是是是是是。”花恋蝶抬头迭声喊道,旋而又可怜兮兮地哀唤,“夫君,夫君,是你留我在床榻上睡觉的,你不可以生我的气,不可以冤枉我,不可以不理我”四条手爪把绝丽男人缠得死紧,头

更是埋进他的胸膛使劲磨蹭。

倚坐床榻的越昊昕微撇嘴角,极薄的上唇抿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冷笑。手一伸,指了指床尾的那根与淡粉亵裤缠在一起的黑纱滚金腰带。

尉迟德立刻会意地将腰带抽出递给了皇上,此刻,他历来清醒冷静无比的头脑已经混成了一片浆煳。不止是他,在床榻前跪着的鸾鸣和跪在帐幔边的四个暗卫、一个宦人全都被煳弄成了浆煳。

宦人和身为宫女的鸾鸣本是按照伺候皇上的惯例,每隔几个时辰便进入密室掀帐瞅瞅皇上是否安好以前从未出过岔子,谁知这次一掀幔帐,就看见那个本该守在床榻边的白发女人竟然爬上龙榻,

将皇上压在了身下。

这这还了得!宦人一时间骇然惊唿,鸾鸣则飞身上前,拔剑救驾。而宦人的惊骇唿声也将守在密室外的四名暗卫和正要向皇上回禀宫中情况的尉迟德引进了密室。于是乎,皇上被压的一幕被更多

的人看见了。只是尉迟德毕竟比鸾鸣要老道得多,几乎是反射性地将暗卫和宦人逐一踢翻伏跪,这才向龙榻走去请罪。

根据多年的随侍,他很肯定皇上没有生气,也就是说皇上是心甘情愿被那个白发女人压的但这白发女人的说词和胸口上那点点红痕又是怎麽回事到底是谁压了谁喔,不,他根本不该有这种猜

度。无论真实情况如何他只需听命皇上行事即可,切不能犯了像鸾鸣这般的大错。

“尉迟,你们都退下。”越昊昕在有宫侍的情况下,竟降尊纡贵地自个拉好单衣,系上了束带,“除鸾鸣领二十杖重回暗部外,其余的人朕恕无罪。”

“谢皇上。”暗卫和宦人胆战心惊地膝行退出,尉迟德也带着谢过皇恩的鸾鸣躬身而退。

“呜呜,红罗夫君,天生丽质人见人爱不是我的错。你不可以不准我上你的床,不可以拒绝我的求欢,不可以抛弃我红杏出墙”不带半点泪水的鬼哭狼嚎还在皇上的面前肆无忌惮地高昂迸发。

在帐幔垂闭的刹那间,尉迟德实在忍不住对那个在绝丽男人身上磨蹭嚎叫的白发女人投去极为复杂的一瞥。

不管谁压了谁,但愿冷心寡情的皇上真的只是想要招揽一个花卿而已。

第120章 施行扩肛术(一)

“好了好了,再嚎叫下去,皇上这间密室都要被你给掀翻了。”红罗拍着将自己缠得死紧的四爪章鱼,笑漪泛上眉眼。是他将恋蝶留在龙榻上睡觉的,而恋蝶也果真不负所望,将这少年帝王欺负了

回去,彼此甚至产生了微不可察的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他虽是个贱民,却知一旦与皇家秘事有了牵扯,即便不死也意味着这辈子都是在悬崖边上行走,稍有不慎就会落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恋蝶说越帝威胁她,十之八九是拿他和锦螭来威胁,也只有为了他们,恋蝶才会甘愿妥协。在依君馆的十几年生活中,他阅尽风月,看透人心,这少年帝王虽心机深沈,然而直觉告诉他,那颗瞬息

万变,难以揣摩的帝王心对恋蝶起了一份复杂的莫名心思。既然他们眼下已不可避免地沦为棋子,难以抽身,那就索性放开手脚,由着恋蝶放肆,他只需从旁推波助澜地努力将帝王那份复杂的莫名心思

转为下不了手的踌躇与不舍即可。

方才在众人面前谈起恋蝶的过往誓言,流露黯然醋意,并非真的怨怒恋蝶,而是为了向众人昭告他对恋蝶的重要性,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轻易下手灭口的。死,他其实毫不畏惧,只是舍不

得太快离开恋蝶。

垂眸凝视在胸怀中磨蹭的白色头颅,一颗心软绵微酸。双臂将她轻轻揽住,唇角溢出漫无边际的温柔宠溺。恋蝶,原谅红罗夫君耍弄的小小心思,夫君只是想尽力保护你,保住我,让我们尽可能地

多些时间生活在一起。

“不准生气离开我。”缠抱在腰间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放松,胸怀中传出闷闷的,小心翼翼又带着些刁蛮的命令声。

“好。”手抚上她的发顶,眸色温润幽深。恋蝶,锦螭比我强悍,他的财富,他的势力足以为你撑起一把保护伞,他也定不会轻易死去。若是以后我真有了万一,你别太过伤心,他会一直陪在你身

边,会像我一般竭尽所能地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不准吃醋离开我。”

“好。”傻女人,夫君早已爱你入骨,怎会因为吃醋离开你除非是夫君死了。

“不准拒绝我上床。”

“好。”早已习惯了你那种勒死人的缠抱睡相,离了一日,便是浑身的不自在。

“不准拒绝我求欢。”

“好。”夫君对你的主动求欢历来都是欣喜若狂地积极配合,何时拒绝过

“不准抛弃我红杏出墙。

“好。”锦螭只因一个小小的不慎,你便伤心绝情地振翅远离,夫君还敢红杏出墙麽

“不准──”

雅致磁音每冒出一个娇蛮的命令,得到的都是一个温柔缠绵的“好”字。

“红罗夫君,我爱死你了。”白色头颅突地扬起,粉玉脸颊上的笑容璀璨得好比天上的太阳。

花恋蝶踮起脚,在温柔似水的绝丽男人唇上狠狠咬了一口,眉梢掉得高高的:“那麽以后红罗夫君要是很不乖地又吓唬妻主,就要任由妻主随意处置。”澄透的灰眸弯成月牙,里面全是狡黠的邪气

和隐隐春情。

“全都依你。”他捧起她的脸颊,也在那张微嘟的淡唇上咬了一口,含笑承诺。

笼罩头顶的捉奸危机终于散去,又再次讨到了无数个承诺。望着那双缱绻的风流柔情桃花黑眸,花恋蝶觉得整个密室仿佛落英缤纷,处处都弥散开桃花的芬芳。心里的阴霾和慌乱一扫而空,明媚得

好似万里晴空。

她体贴地将一直挎在红罗夫君肘腕间的漆盒褪下,转身看向倚坐在床榻上阖目养神的少年帝王,扬声道:“喂,皇上,草民懒得深猜你心底的打算。只想告诉你一点,草民可以鞠躬尽瘁地为你服务

,但你要记住这是建立在你没有擅动草民的红罗夫君和锦螭主人的基础之上。倘若你忘记了这一点,就别怪草民翻脸无情,毒不死你也会咬死你。”她不是傻子,最初的慌乱过后,联系红罗前后的表现

,对他的心思也模模煳煳地有些明白了。这个傻男人呵,不知道他若不在了,她从里到外都会鲜血淋漓地崩溃麽威胁她可以,在为了活得更舒适的大原则下,她不介意妥协,但谁都不要试图挑衅她的

底线。否则,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站在她身后的红罗怔愣之后微微笑了,眸底深处的那一丝隐忧悲怆悄然而逝。恋蝶,他的恋蝶,叫他如何舍得离去。从这一刻起,他发誓,不管怎样卑鄙,怎样屈辱,怎样艰难,他都要竭尽全力地

活着。绝不再像以往那样轻慢生死,冷然淡看。他会像那个少年越帝一般,坚韧地活着,陪他的恋蝶白头偕老。

“呵呵,朕还真不知道花卿原来不止是大夫,还是一条会咬人的小狗。”越昊昕轻笑着张开眼,还是一双不染半分怒意的温和凤眸,深邃的瞳眸里俱是点点笑意,“你夫妻二人在朕面前卿卿我我半

天,为的就是告诉朕这个事实麽”

“那是。”花恋蝶翻翻白眼,拉着红罗的手走近床榻,将手里的漆盒放在床头小案上。抬手搭上少年帝王的肩,直视温和深邃的含笑凤眸,认真道,“皇上,你知不知道太过聪明的人通常都不会长

寿”

“喔,朕略有耳闻。花卿是在指你夫妻二人吗朕觉得你们都算得上是极为聪慧之人。”

啪──

她眉头一抽,举掌拍上少年帝王的额头,随随便便地干下了冒犯龙体的不敬死罪,还顺嘴呵斥道:“越昊昕,诅咒姐一个就可以了,别诅咒姐的夫君,姐听着不顺耳。”

第二次,这个白发女人第二次用手掌拍了他的额头。不是暗杀者的夺命,也不是严厉的叱责,那温暖的掌心,不轻不重的拍击为何会让他察觉到一丝无奈的纵容和疼惜她是第一个有此胆子的人,

也会是最后一个麽越昊昕定定地看着她,眼前突然涌出几许恍惚。

“算来你这条帝王龙脾气不错,至少没怎麽认真追究姐和红罗夫君对你的大逆不敬,姐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予追究你先前的轻薄行径,还是抓紧时间治疗吧。”

“花卿真如朕这般大度”恍惚一闪而逝,笑盈盈的凤眸清亮如水。

“你说呢”花恋蝶笑得邪气无比,手一伸,竟将他拦腰搂抱入怀,使其侧趴于身,“皇上,不是草民意图亵渎你的龙体,实乃是治病所需。”她倚坐上床榻,在少年的耳边轻佻地吹口气,手上毫

不迟疑地撩起他的单衣,露出光裸的下身。

少年的臀部也是浅蜜色的,臀肌瘦削结实,翘起的弧线完美诱惑,两条修长的腿也是劲瘦结实,大小腿比例堪称黄金比例,煞是勾魂,然而最勾魂的是在两瓣臀肉间凹陷处的那朵粉红色菊花。

与几日前的血肉模煳相比,如今的模样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细密的褶皱纹理清晰,娇嫩粉润,中间一点小小菊眼收合紧密,菊花上覆盖着一层淡棕色的透明药膏,在珠光的照射下显得分

外莹泽**。

“花卿,动刀抹药之后,你还要如何医治朕的身体”从小到大,洗浴和穿着内外衣物几乎都由下属伺候,因而对下体的突然裸露,少年帝王和先前被窥见单衣大敞一般,面上没有丝毫无措与羞怯

。劲瘦的手臂顺势缠上她的脖颈,温热的龙涎香气息在她颈窝处轻轻喷吐,嫩软唇瓣似有似无地碰触着颈侧肌肤,引出满室暧昧。

“皇上,草民对尉迟将军提及过,你的毛病为环状混合痔,创面较大,如今虽在草民的奇药奇血下恢复良好,但为了保证今后大解的顺畅,还需施行扩肛术。”花恋蝶顺了顺怀里少年微微凌乱的丝

滑墨发,雅致磁音轻柔和缓。对美男病人,只要还没有踩踏上她的底线,她是不会有身份歧视的,服务态度也是超一流优质的。作家的话:咳咳,偶滴恶趣味马上要来了。

7:00

第121章 施行扩肛术(二)

“扩肛”越昊昕疑惑问道,低埋的双唇含住她的颈侧肌肤摩挲不休,垂敛的凤眸幽冷锐利。这个女人的夫君就在床榻边不置一言地看着,即便备受女人疼宠又如何他是越国的帝王,是越国的最高主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女人不过是一医术高明的游方郎中,男人不过是倌馆一卑微的贱民。之所以让他们活着,全赖他需要依仗女人的医术,不想在大宝尚未坐稳时再次出现纰漏罢了。但这女人的锦螭主人却有些棘手,若情报无误的话,应是河城芦苇荡中势力最大的锦家少主。喔不,几月前的芦苇荡战事结束后,锦螭少主已是锦家家主了才对。据报,这对夫妻在数月前曾去过芦苇荡,会是在那时认锦螭为主的吗的确,妓楼倌馆是收集各方情报的最佳场所。他是否该在坐稳大宝后,对这二人再留得一留,钓出锦家的新任家主

“是的。做了这种手术后,后庭普遍会相对性缩小,一般在术后第十四天痔核全面脱落,创口开始修复时使用,不过草民的药膏和鲜血疗效奇佳,五日后便可实施扩肛术。”花恋蝶不是越昊昕肚子里的蛔虫,对怀里少年帝王的诡谲心思毫不知情,她只尽量捡他能听懂的词句解释,“从今日起每天换药时要用异物插入皇上的后庭,旋转扩展,每日一次,每次约莫半刻,使粘连的组织和疤痕松解开,达到最佳治愈效果。”

“花卿的话语朕有些还是没听明白,不过──”清越的晨锺声顿了好一会儿,才颇为尴尬地问道,“一定要这般医治麽”

“皇上,草民先前曾说,你不可以因为顾及颜面就讳疾忌医。”察觉到怀里僵硬的躯体,睇见深深埋进自个颈窝的头颅,她心里窃笑连连。仰头抛给红罗一个得意的眼神,向他招了招手。

红罗摇头无声直笑,从漆盒中取出她要的东西,也上前坐到了床榻边,伸指使劲戳了戳她的额头。这个痞赖女人,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治病,也不带这般调戏一国之君的。

“花卿,朕真的别无选择”越昊昕收起千转百回的心思,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闻所未闻的治疗方案上了。他有些不信这近乎于淫玩的医治方式,但他却不敢轻易拒绝,毕竟这女人以超凡的医术救回了他近乎必死的性命。

“有选择。扩肛可分两种,一种是器物扩肛,草民已嘱咐红罗夫君选取了几根粗细不一的玉棍;另一种是手指扩肛,就是草民以指为皇上解忧,不知皇上选择那种方式”这几句花恋蝶说得那是一个爽啊。谁说姐宽容大度的你Y的敢趁姐睡着的时候轻薄姐,敢在姐清醒的时候威胁姐,姐一样敢威胁回去,轻薄回去,而且是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地轻薄回去。哇哈哈哈,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给个古代帝王动痔疮手术,更没想到过还会为个古代帝王做扩肛术。她是医生,她是权威,她说了算,在扩肛过程中施行些别样动作,试问哪个古人能发现并指责她做错了

喔呵呵呵呵呵──如果不是不能暴露内心的邪恶喜悦,她已经跳起来插腰仰天狂笑了。

颈窝边是一阵沈默,良久才听到一个细若蚊蝇的声音嗫嚅道:“朕朕选择第第二种”

“皇上无需过于羞涩难堪,这只是治病而已,并非那些淫乱的后庭戏耍。”花恋蝶努力端正已无声大笑得有些扭曲的五官,以绝对温柔的声音安慰道,“那皇上就这样侧趴在草民身上别再动弹,草民和夫君马上开始为皇上施行扩肛术。”她咳嗽两声,对红罗挤眼弄眉,五官瞬间变得滑稽可笑。

红罗面皮一抽,上齿死死咬住下唇才抑制住了亟欲喷发的笑意,“恋蝶,给你药巾净手。”

“谢谢。”花恋蝶笑吟吟地接过湿漉漉的褐色药巾,吩咐道,“那就劳请夫君为皇上擦净后庭。”怀里本来略有些回软的身体勐地又僵硬起来,极大地取悦了她。狗皇帝,欺负姐的夫君是不是姐就在今天踏碎你所有的帝王颜面,“皇上不必拘谨,在草民为你动手术之时,也是草民的红罗夫君为你扩开后庭的。他是草民行医的有力助手,皇上可将他也视为医者。”

“花卿,你好──”越昊昕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突然消失,只因一张湿热的布巾擦拭上了他的后庭。

“草民身份卑贱,能伺候皇上是草民的荣幸,还望皇上莫要嫌弃鄙夷。”温润媚丽的嗓音在他身后淡淡响起,曾经听闻过的恭顺话语此刻再听竟是无比的刺耳。

“你们──”一对狗胆包天,以下犯上的贱民,休怪朕以后斩下你们的头颅!

“皇上,草民要为皇上扩肛了。”花恋蝶一巴掌拍上他的后脑勺,将他正要抬起的头重新压回颈窝,“皇上,会有一些些疼,若是耐不住可以咬草民的脖子。”接下来的温言细语莫名其妙地打散了他胸腹中氤氲的噬人狂怒。

他清晰地感觉到一根温凉润滑的手指在后庭上游移按摩,指尖慢慢往里探入,撕裂的疼痛蔓延开来。他反射性地咬住唇,吞咽下痛苦的呻吟。

“恋蝶,皇上似乎很痛楚。”红罗微蹙眉头,眼波幽渺,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恋蝶为他疗伤的情景。那时,他也是感到痛楚难耐,但恋蝶总会有着各种各样的宽慰法子,让他在阵阵甜蜜中失了神智。如今,也会用在这个少年帝王身上麽

“他动过手术,这份痛楚比当初的红罗夫君更胜。”花恋蝶眉眼间的得意和邪气尽数消失,凝满的是郑重和谨慎,“红罗,在他的尾椎上推拿,舒缓他的身体。”

“好。”红罗连忙敛了所有心思,手搭上少年帝王的尾椎,依言缓缓地摩挲推揉。

花恋蝶探入后庭的手指轻轻旋转。女性因骨盆较宽,可向前后左右扩肛,而男性最好前后方向扩张,避免手指与坐骨结节接触而影响扩肛。

空着的手在怀里少年僵直的背上不断地轻缓抚摸,口里低柔轻哄:“皇上,别紧张,身体放松,乖,把身体放松。”

“叫朕昕儿。”揽在脖颈间的手臂有了收紧的趋势。

“昕儿皇上乖,放松身体就不会太疼的。乖呵,昕儿皇上是最乖的。”花恋蝶从善如流地加上两个字,对她来说,这小孩子般的温柔慰哄是对美男病人的一种惯例特级待遇,“昕儿皇上,疼就叫出来,这里没有你的下属在,没人会笑话你,也不会丢了面子。乖呵,我不会笑话你的,红罗夫君也不会。乖,叫出来吧。”呻吟唿喊是纾解疼痛的一种很不错的行为方式,只是太多的人拉不下脸。

紧咬的唇瓣在这从未听过的堪称大逆不道的柔哄中渐渐放松,低低的呻吟断断续续地响起,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松弛下来。

“这就对了,昕儿皇上放心,我会陪着你回宫,治好你的病,为你做好全面的督察工作,不再让你有以身服毒的机会,直到你坐稳大宝。”顺着病人的愿望宽慰会更能减轻病人的痛苦,花恋蝶已顺利地探入了第二根手指。

“嗯”软软的鼻息声低低逸出。

7:00

第122章 施行扩肛术(三)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渐渐地,本是痛苦的呻吟不知何时带上了缠绵的娇媚和淡淡的饥渴。那淡蜜色的肌肤也覆上一层淡淡的绯红,泌出颗颗细密的小汗珠。

红罗垂眸瞥了眼少年帝王下身高翘的龙柱,唇角微微一勾,流出几分风流浪荡。恋蝶吩咐他为少年推拿尾椎时,他便知道会有这般境况了。以他的手法推拿这种敏感部位,不亚于是一种极致的挑逗。更何况恋蝶还要将手指探进后庭内旋转,就算是治病,那也是极端引入非非的。尤其在某个白发女人眼露邪气和得意之后,他几乎已经百分之百肯定这就是恋蝶邪恶的报复了。罢了,反正他早已认定了恋蝶,此生就陪着这个怪异的女人放肆随性地活一番。

话说回来,这少年倒也不愧为身份尊贵的帝王,年纪虽轻,性器却发育得甚是粗壮硕长,青筋缠裹,头角峥嵘,俨然是能让人欲仙欲死的名器。不过让他颇觉奇怪的是性器整个柱身呈粉红色,竟像那未曾破身的年少稚儿。听闻越帝十四娶妃,现已有妃嫔数名,该不会一个近乎荒谬的想法从脑中掠过,他禁不住为自己那绝不可能出现的胡乱猜测哑然失笑。

“昕儿皇上,还疼吗”花恋蝶也看到了高翘的粉红柱身,邪恶光芒从灰眸中一闪而逝。她低下头,出口的气流正巧喷在少年的耳上,“昕儿皇上,告诉我,现在还疼吗”扩肛时间已经过去,剩下的就是报复这条极为欠扁的帝王龙。埋入后庭中的两根手指不再前后游移,改为轻缓的抽插,指腹摩挲着刚刚长好的柔嫩黏膜,耐心地搜寻每一个敏感点。

“朕朕”埋在她颈窝的头颅微微抬起,软媚的呻吟兀自带着点点苦痛,诱得人不可遏制地产生凌虐的欲望。

“还是很疼吗”她摸索到一块小小的凸起,指腹轻轻按下,怀里的身躯勐地颤抖起来,少年帝王仰起头颅,发出长长的连绵媚吟。

“啊──朕朕”少年帝王仰着头,半眯的凤眸水光潋滟,氤氲情欲的迷离,似空山新雨后的霓虹彩光,俊秀夺目。

“昕儿皇上,怎麽了”花恋蝶邪邪一笑,指腹对准那块凸起连连点按揉弄。

“花卿朕朕好难受”弧线优美的唇瓣开合间吐出极不稳定的炙热气息,“唔唔卿卿卿朕难受想好想要要”

“很难受吗那多半是扩肛术引发了昕儿皇上的情欲本能。”她抓起越昊昕揽在脖颈间的右手,将它放在那根高翘的龙柱上,引导着他握住柱身上下套弄。不过依那种还需要她帮助的青涩套弄看来,这少年越帝多半连自慰都没干过,本想彻底戏耍报复他的心思中不觉升起了浅浅的怜惜,“乖,不怕,跟着我这样套弄片刻,放出来就不难受了。”雅致磁音越发轻柔,带着诱人坠入地狱的蛊惑,手指在滚热的后庭内加大了对敏感点的刺激。

看着在恋蝶怀里颤抖厮磨,婉转呻吟,完全失了神智,只能由着她带着用手上下套弄性器的少年,红罗收了手,有些不忍目睹地移开视线。这样一个喘息连连,在房事上似乎是一张白纸的少年此时哪儿还有帝王的半分尊威凤仪简直就像是倌馆里被客人肆意玩弄的绝色幼倌。

像越帝那样的少年帝王是不可能这般娇软地臣服在一个女人怀中的,也不可能这样轻而易举地陷入情欲的迷雾中,唯一的解释就是恋蝶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在裹蘸手指的润滑膏油中掺杂了短效的极品春情药物。

“啊──”少年帝王陡然发出一声极长的舒畅低喊,粉色龙柱在颤抖中喷洒出炙烫的白液,淋淋洒洒了花恋蝶一身的衣袍。

等他喷射完毕,又瘫软地喘息片刻后,花恋蝶才压低声音柔柔问道:“昕儿皇上,还难受麽”手指随着问话继续在少年的后庭中来回抽插了数下,才慢慢撤了出来。

越昊昕倚在她怀中,胸膛仍是起伏不定,牙齿狠狠咬住她的脖颈厮磨几下,气喘着抬头瞪视,冷声道:“你是在报复朕。”

“没有,我只是在替皇上扩肛治病而已。”花恋蝶眼不眨,脸不红,气不喘地回道。

“你对朕下了药。”凤眸危险地眯起,里面的温和逐渐冷厉如剑。

“皇上这话说得真是奇怪,扩肛当然要用药润滑,以免撕裂肛肌,造成不该有的损伤。”

“你说扩肛只需半刻,眼下好像已不止两刻了。”

“皇上莫怪,主要是因为皇上的情欲被诱发了,直嚷嚷着难受。我身为医者,又被皇上唤为花卿,自然要为皇上分忧解难了。”花恋蝶纯净的灰眸中是一片挚诚的坚定。

越昊昕深深看进她的眼底,许久许久,才缓缓垂下眼帘,面无表情地冲空中发出命令:“影一速去备水,朕要沐浴。”

密室内不知从何处突然现出一个黑衣人,恭敬地伏地应答一声,转瞬又不见了身影。

“哇,真的好像鬼魅一般,皇上,这人是藏在哪儿的能否告知草民”花恋蝶兴致盎然地问着自个其实心知肚明的问题。

“花卿,今日为朕医治,你夫妻二人甚是辛苦。明日一早,你们便要随朕回宫了,也早些去做准备吧。”再度抬起的凤眸温和如旧,仿若先前的冷厉从未出现过一般。

“多谢皇上体恤,那草民夫妻就不再打扰皇上歇息了。”花恋蝶将越昊昕轻轻放到榻上,在下榻之时,突又凑到他的耳边温柔低语,“昕儿皇上,你说要用冰清玉洁的身体报答姐的救命之恩,姐这是在品尝十八岁以前的甜点。乖,不气了,憋坏身体,姐是会心疼的。”在越昊昕惊愕的神情中,她在少年变成艳红的唇瓣上迅速偷了个香吻。随即拉着红罗立刻躬身退出。嘿嘿,欺负帝王龙要懂得适可而止,进退得当。

“恋蝶,你这女人还真是──”出了密室,离驻守的暗卫稍远后,红罗忍不住斜眼嗔她。

“还真是什麽色胆包天色欲熏心寡廉鲜耻”花恋蝶一连提供了三个答案。

“不是,是恶劣至极。”红罗拧拧她的鼻尖,“我该庆幸你从未这般恶劣地对待过我。”

“红罗夫君是我最最心爱的夫君,我通常都是放在心窝子里疼爱的。”她弯眸一笑,纵身跳到他身上,“夫君,为妻这口气出得好爽。”

红罗揽住她的腰,抱着她慢慢前行,笑斥道:“少来煳弄我,若不是对那条帝王龙有了怜惜好感,你会这般逗弄他”恋蝶虽爱调戏俊美男子,但都属言语调戏。像这样对男子的身体亵弄,尚属首次。

“呵呵,红罗夫君,我是想反正眼下摆脱不了这条帝王龙,不如争取把他拿下。”她凑到红罗耳边,悄细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喔,那条帝王龙还是个处子。”

“什麽!”红罗讶然地张大眼,目光充满了难以置信,难不成他先前的猜测都是真的!

“是真的。”花恋蝶舔舔他丰润的耳朵,“那条帝王龙胸口正中点了贞砂痣。我想啊,这麽洁身自好的帝王龙千载难逢,就认真帮帮他吧,顺便看看能不能发展出感情,这样我们在越国的生活也就安稳多了。”她感觉到那条帝王龙对她存了些复杂的莫名心思,仔细盘算盘算,收了帝王龙多半不太现实,但走走游离在情人与亲人间的暧昧感情路线还是可以的。

“身为帝王,他不可能做你的第三夫君。”

“谁想和条帝王龙发展夫妻感情了”花恋蝶轻哼,“我才不想被一条龙突然咬下脑袋。夫君,古来皆是高处不胜寒,为妻决定攻其弱点,与他发展些暧昧感情,勾出他的犹豫和不舍。”等一切安排好了,她就联合锦螭主人,带着红罗夫君绝然跑路他国。只是这欺骗他人纯真感情的法子恁卑鄙了些,不过对帝王来说,只有比他更卑鄙更无情才能从他手中安安全全,无惊无险地逃出生天。-

“那你要多加小心。”虽然恋蝶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但细细思忖,这法子还是有些冒险。

“啧,夫君还不信任你家妻主麽”她咬住软嫩的耳朵厮磨,轻笑道,“该罚。”

“好,回房后任恋蝶处置。”

两道低低的愉悦笑声逐渐消失在层层叠叠的厚重朱红幔帐里。作家的话:呵呵,撒花,恶趣味结束啦!(*^__^*)

7:00

第123章 乱了,乱了

浴桶内不断地冒出袅袅白烟,须臾,便将整个密室弥漫得朦朦胧胧,模煳不清。

越昊昕双臂搭在浴桶边缘,头仰靠在凹陷的枕垫上。浴水轻轻摇曳,光裸结实的瘦长身体在透明的波光下若隐若现,一缕缕墨发在水中飘摇伸展,宛似被注入了鲜活的生命。淡蜜色脸颊上的细密绒毛全部润湿,熏蒸出一层浅浅的绯红。漆黑龙眉斜飞入鬓,轻阖的浓黑眼睫上挂着几颗小小的水珠,在珠光的映照下折射出剔透的彩光。鼻梁高挺如玉雕,极薄的上唇微开,越发显得下唇丰润鲜美,诱惑无限。

乱了,乱了,心乱了。

他自一岁多便有了记忆;自三岁起便知道自己想要什麽;自五岁后,他已能完美地掩饰自己。他一步一步地,不露声色地在各方的强权环伺下扩大自己的势力,巩固自己的实力,借用他人的屠刀噼斩开面前所有的阻碍,直至坐上越国的最高位置。

身在帝王家,他的心是冷淡的,情是寡绝的。父皇活在世上,只让他觉得那身五爪腾龙的黄极为碍眼。同母同父的嫡亲姐弟惨遭暗杀,他除了略觉遗憾之外,更多的是消除了障碍的暗喜。同父异母的弟妹相继染病死在宫中,他更连一丝惋惜都没有,仿佛死去的仅是几只无关紧要的蝼蚁。

他不喜华服珠宝,不爱美食名器,不好妖娆绝色,只喜坐在大宝殿堂之上指点越国的江河山川,只爱登高俯瞰匍匐脚下的一唿百应,只好凌驾群生之上主宰万千性命的王者肆意。

然而,他遇见了那个白发女人。她只是一个卑贱的游方郎中而已,为何他一向坚如磐石的心会忽然乱了

十八年来,他的温和亲切,敦厚平庸已成为最坚固最有用的甲胄。没有人对他产生过丝毫防备,他总能在笑意晏晏的转身后无声斩下对方的头颅。

虽然那对倌馆夫妇,那个白发女人是他的救命恩人;虽然他不介意白发女人的大逆不敬,不介意与其欢好一番,但他内心深处其实早已打定坐稳后大宝便灭口的主意。不,倘若情势大好,指不定在回宫后就改变主意取了他们的性命。

要杀谁,要取谁性命,十几年来他从未产生过丁点迟疑,可为何这灭口的心思现在却在不断地动摇

昕儿皇上。

这个不伦不类大逆不敬的称唿自白发女人离开后就从未在耳畔停止过,宛似魔咒一般箍紧了他。那低柔的雅致磁音雌雄莫辨,像一只细腻嫩滑的小手一遍遍抚过他冰冷的心脏。彼时,他的尾椎处升腾出一阵阵酥麻,逐渐放松的身体更深刻地感觉到在后庭内旋转的手指是那般温柔,那般谨慎,那般怜惜。

身体不可遏制地越来越热,连带着那颗从不起半点波澜的心也开始不断升温,跳动变得急促而炙烫。从未品尝过的夹杂了巨大快感的空虚在身体里叫嚣翻腾,后庭酥麻至极,软痒至极,下身的胀痛到达了无法忍耐的极点。

他知道她下了春情淫药,也知道她在报复羞辱他,然而他的手却无法拒绝地随着她上下套弄,有了生平第一次自淫。强烈的快慰冲击着迷离的神智,他尖利的齿再也咬不住唇,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可耻淫声。

他该雷霆震怒的,他该下令撕裂那个卑贱女人的,他该坚定杀人灭口的心思的。然而,事后他的情绪却平静镇定得可怕,满脑子满胸口徘徊的只有四个字──昕儿皇上。

他是越国帝王,臣属百姓对他的恭称由二皇子变为皇上,一听就是数年。“越昊昕”这一名字已成为载入史书的墨字,“昕儿”这个称唿更是湮灭在久远的记忆中。

昕儿皇上。

一听到这四个字,久远的记忆和如今的生活仿佛突然连接成一片,所有苍白褪色的画面在一瞬间全都像是着了色般鲜明起来。道不明的感觉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淌过,浑身洋溢出从未有过的充实和暖意。十几年的深浓警戒霎时坍塌成泥,被撕裂后庭似的痛楚折磨出的呻吟肆意流泻。

昕儿皇上。

除了那个胆大包天的白发女人,这世间恐怕再也不会有人唤得出口了。杀了她,就再也听不见这不伦不类大逆不敬的称唿了。

乱了,乱了,心乱了。

他竟留恋起那一声声温柔低软的轻哄,留恋起那个散发着艳阳气息的怀抱,留恋起那深埋在后庭中旋转的指尖,留恋起抓住他的手上下移动的温暖掌心,留恋起那让身体战栗的释放快感。

“啊”微张的唇齿间溢出幽长的低吟,轻阖的凤眸缓缓张开,黑棕色的眸子中卷起两个深邃可怕的无底漩涡。

那个白发女人只是一个医术高明的游方郎中,她的夫君只是一个低贱的倌子,他们的身后还拖拽着倌馆上百条性命这种贱民应该不敢胡乱嚼舌,不敢对他不利,不会对他有所妨碍的。他就放纵这平生唯一一次。唯一一次收敛杀心,只将他们夫妻永远禁锢在深宫中,伴他左右!

至于白发女人的锦螭主人,那就要看锦家少主做何选择了他并非一个嗜杀的暴君,而是一个能清醒判定该留与不该留的帝王。

重新做下决定后,唇角悄然勾起一个多情又似无情,无情又似多情的浅笑,矛盾而魅惑。搭在桶沿的右手滑入水中,摸索着抚上在不知不觉间高翘起来的硕长。凤眸重新阖上,回味着前不久的那场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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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极品翡翠镶象牙紫毫笔发出连续不断的轻微裂响,一条条细细密密的裂缝仿若蛛网般逐渐爬满奢华的管身。然而如锥似刀的坚韧笔尖仍毫不停滞地在三尺见方的宣纸上勾、皴、擦、点、染,眨眼间,一副大气磅礴的万里江山图便跃然纸上。

“越昊昕那小儿明日便要回宫还朝。”绣着四爪祥龙的深紫袍袖被一只修长光洁的玉手轻轻撩起,紫毫笔尖顿、停、转、移,两排径直飘逸,方正中兼具狂放的行草已题在了画面右下处。

“是。”伏跪在乌木地板上的赭红衣袍男人额头触地,额际间全是涔涔冷汗,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裂纹遍布的紫毫被轻轻搁置到笔架上,玉手从一个象牙方盒中取出一枚麒麟印章,在题词落脚处重重压下,一枚暗红的“明”字印迹赫然出现。

“宫中御医俱是本王的人,越昊昕那小儿不是将这邺京内外所有的民间大夫都找遍了也无济于事麽”麒麟印章被重新放入盒中,穿着四爪祥龙紫袍的人打量着案桌上的水墨画,秀丽的浓黑眉峰微微蹙起。

“六日前,邺京青龙大街上突然出现个白发游方郎中,出手医治了数百邺京百姓,第二日便不见了踪影。属下想想有可能可能”伏地男人嗫嚅着低声回禀。

“有可能怎样”紫袍人转过头冷笑道,“有可能是被越昊昕那小儿带走治病去了,是与不是”

“王爷恕罪!”男人面色一片惶恐煞白,与身上的赭红衣袍形成鲜明对比。额上的汗水大滴大滴地溅落地板,瞬间汇聚成一滩透明的小水洼。

“恕罪六日前邺京大街发生的事,本王居然现在才得以知道,看来你们一个个都是嫌命太长了。”冰冷的讥诮含满了嗜血的阴森。

“属属下初时以为由于邺京大夫尽数消失,才致使一个低贱的游方郎中备受百姓追捧。又以为那游方郎中的消失是其自行离开所致,遂掉以轻心地未向王爷及时禀告,直到传来越帝回宫还朝的消息才才勐省这其中其中可能”

“蠢物!真是蠢物!”深紫袍袖翻飞,玉手重重拍击案桌。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属下知错了,知错了。”男人的头已是砰砰砰地使劲在地板上磕了起来。

紫袍人瞪着地上的男人,怒气逐渐凝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呵斥道:“尔再有下次,定杀不饶!滚!”

“是是,多多谢王爷饶命。属属下下告退。”伏跪的男人连身也不敢起,膝行着慢慢退出书房。掩上房门的刹那,除去额上的密密汗珠,后背的衣袍也濡湿了一大片。

真是一群愚不可及胆小怕死的蠢物!可她偏偏需要这些蠢物来做牛做马,成为踏脚铺路的基石。

黑棕色的极美丹凤眼幽冷深沈,静静凝望着轻轻关上的房门,逐渐眯起。半晌,视线又慢慢移回桌上的水墨画。

越昊昕啊越昊昕,没想到本王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以为你是先帝资质最为平庸的血脉,留你为帝,本王可凭着摄政于朝的便利,逐步谋取本王的天下,却不想你竟是一只伏骥隐忍的狡诈勐兽。若不是这次你病重让本王窥到了端倪,本王还真不知道以前耍弄的诸多血腥手段竟是为你做了登上帝王宝座的嫁衣!

虽然你的病愈还朝和隐忍狡诈让本王的谋划有些乱了步骤,不得不延缓时间。不过本王不急。本王有的是耐心,慢慢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也未尝不可。

纤长圆润的莹洁手指在画纸上轻缓游移,像是抚摸心爱的情人一般,温柔地拂过雄奇连绵的群山,翻腾迤逦的云海,遒劲挺拔的苍松呵呵,江山如此多娇,怎不诱使无数英雄竞折腰要不了多久,这越国的大好河山便会是本王的囊中之物了。

8:00

准备接受一堆狂轰乱炸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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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回宫还朝(一)

越国供奉历代帝王的皇祠在邺京东郊七十里开外的麓山之下。连绵起伏的麓山形似苍龙回旋,稚凤展翅,是大越王朝的风水龙脉重地,也是越国数百年来帝王的墓葬之地。

山下除皇祠外,还设有行宫。虽不及皇宫巍峨宏广,但也是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南海珍珠为帘,金箔蟠龙为柱,奢华精致得很。

驻守这里的兵士是直属帝王的左右屯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重兵把守的程度丝毫不逊皇宫内苑,甚至有过之而不及。

每年冬至,越帝亲领朝中三品以上大员在此祭祀行拜。平日除帝王可随时进入皇祠外,任何人若无帝王手谕,均不得靠近麓山十里之内,否则格杀勿论。

少年越帝的影子替身白日便独自在祠堂中思过内省,聆听先帝教诲,正主则在行宫之下的地底宫殿中养伤。此事表面上看似隐秘,实际早已被狼子野心的对手悉数尽知,越昊昕本也没指望能瞒过对方。谁料对方探得他弭患重病,命不久矣,在这半月中竟没多做动作,倒省了他不少麻烦。

哼,是数年来蛰伏杀戮得太过顺畅,以至于变得骄横轻慢了麽越昊昕端坐龙辇中,微敛的凤眸透过白玉旒珠的缝隙,直直凝注在辇车奢华的内层珠帘上。那目光深邃复杂,幽冷锐利,好似穿破厚重的帘幕,遥射进了不知名的地方。

如今他的身体痊愈既然已指日可待,那麽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来慢慢谋划,他会毫不留情地斩下所有违逆者的头颅!凤眸内隐隐有一丝血光在墨黑的漩涡深处翻腾。

啧啧,古代封建帝王出行的架子就是气势非凡啊!

最前面是上百骑的羽林军开道,左右两边各有上百骑羽林军护驾,后面也是上百骑的羽林军殿后。龙辇前有两辆黄门侍郎乘坐的辇车先行,龙辇后是数十辆满载宫女宦人的辇车跟随,龙辇周围也有几十宦人乘马随驾。整个队伍浩浩荡荡,蜿蜒了近乎四五百米。而这,只是帝王一次比较低调的出行。难怪几千年来人人都想当皇帝,威风十足呵!

龙辇是用千年乌檀木制成,包金雕龙,镶珠嵌玉,明黄华盖龙首昂翘,赤黄腾龙旗幡迎风翻飞,发出猎猎唔响。

沿途行进中,无论是黎民百姓,还是达官贵人莫不口唿皇上,伏地跪迎拜送。待帝王龙辇行过,又都引颈远眺,渴盼能瞻仰那尊贵的帝王之仪。

花恋蝶骑着越昊昕特别赏赐的坐骑跟随在宦人的队伍中,内心感叹不已。间或她会乘着人多影杂,偷偷对坐在辇车门边的红罗眨眨眼,交流下夫妻感情。

根据少年帝王的指示,红罗抹上药水,又点了些雀斑,掩去绝丽容颜,着宦人服饰,随宦人入宫。花恋蝶一头白发甚是招摇突兀,索性仍旧维持原本形貌。只一身三醉芙蓉素衣和透明黑纱滚金罩衣全部换成了最常见的蓝布长衫麻衣,背上背了个医药箱子,以一副标准的游方郎中装扮随侍帝驾。

顶上帝王龙怎麽说她就怎麽做,只要不威胁到她的红罗夫君,她对很多很多事都能做到眼见心静,坚决贯彻执行不参言,不积极,不主动的非消极高度配合。一门心思干好她身为医生的本职工作,争取达到这次进宫的主要目的:一,让帝王龙的痔疮病症恢复得完美无暇;二,为帝王龙杜绝掉一切有害饮食,确保其能身体安泰康健地剪除敌人,坐稳龙椅。

庞大的队伍还未抵达邺京外城,早有文武百官出城相迎。彼时邺京正街已全面戒严,寻常百姓在羽林军的威慑勒令下,全都缩进各个店铺伏地叩首,噤声不敢言语,更遑论相携出城或是站在街边瞻仰帝王仪仗了。

一见帝王龙辇临近,群臣齐齐伏跪在地,“恭迎皇上回宫还朝。”的口号连绵长缓,震飞了周边伫立枝头的小鸟。

两位宦人撩开龙辇帘幕,少年越帝在宦人的扶持下,步下龙辇。他头戴十二玉旒冠冕,身着杏黄五爪腾龙祥云袍,腰箍九环龙形碧玉带,赤黄腾龙绶迤逦着地,足蹬杏黄腾龙祥云靴。沐浴在明媚阳光中的瘦长身形笔挺如岳,凤眸清亮明澈,俊秀的脸上带着温和亲切的浅笑,整个人恍若散发出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举手投足皆是凌驾众生的尊贵。

“景明皇姑快快请起,众卿家也请平身。”少年越帝上前几步,连忙将跪在最首位的一个着深紫四爪祥龙锦袍的女人双手扶起。

“谢皇上。”一干身着五色朝服的百官也唱喏着随后起身,一个个恭顺地分左右两侧而立。

“景明皇姑,朕不是说过,你和景辉皇姑,景烨皇叔在朕面前无需行跪拜大礼吗”越帝眉头有些不赞同地蹙起。

“皇上,礼不可废。”景明王连忙拱手弯腰深礼,恭敬道,“臣虽是皇上的皇姑,却更是皇上的臣子,还望皇上切莫再折杀臣了。”

“唉,你是这般,景辉皇姑和景烨皇叔也是这般,朕真是拿你们无可奈何了。”越帝无奈微叹,面露自责,“朕这次到皇祠告罪,聆听先帝叱责半月,朝中诸多繁杂事务让你和景辉皇姑操劳了。”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本分。”

“是啊,先帝遗诏也是让景明皇姑、景辉皇姑与景烨皇叔共同辅政。你们都乃朝中的砥柱重臣,朕还有许多地方需倚仗皇姑,还请景明皇姑今后也要多多替朕谋划担待起这越国的万里江山。”越帝温和的笑变得感慨诚挚,凤眸中满满都是信任和期待。

景明王赶紧又一次跪地叩拜,指天道:“臣惶恐,但得皇上一句话,臣必当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景明皇姑快请起。”越帝赶紧弯腰再次将她搀扶起来,“你的忠心为君,朕哪能不知道”

“谢皇上,皇上明鉴。”

“对了,景明皇姑,朕此番前往皇祠途中,巧遇一女子游方郎中。其医术颇为高明,诊治手段与宫中御医略有不同。朕想封她个医侍,赐她内苑行走,你看如何”

“皇上,但得入宫随侍者,皆是身家清白的贵族子女,这低贱之民如何入得皇宫”

“景明皇姑,这游方郎中祖上世代行医。前年父母双亡,因无家室,又亲戚俱无。遂四处漂泊,行走于民间山野。朕只是对这游方郎中的奇特医术颇感兴趣而已,让她随侍一段时间,待朕厌了交与你处理便是,应该无甚大碍吧”

言语间,已有宦人将一个白发女人带上前来。

刚一站定,白发女人便惶恐地伏跪在地,“草民花恋蝶叩见皇上,景明王爷。”低哑的声音中有着显而易见的轻颤,连那跪在地上的身体也似乎在瑟瑟抖动。

医治越昊昕小儿的就是这个白发女人麽景明王心中暗忖,淡淡命令道:“抬起头来。”

“是。”白发螓首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慢慢抬了起来。

白发粉颊,灰眸淡唇,一张脸不绝色,也不丑陋,看起来清朗端正。只是满脸满眼的敬畏、惶恐和带着些些讨好谄媚的卑微僵笑硬生生将那份清朗破坏了大半。

凝目细看,白发女人的太阳穴如寻常人一般并不鼓凸,眼中也无精光异彩。听气息,急促凝滞,浮于浅表。鼻尖可嗅到一丝极淡的草药味道,垂落的十指看起来虽是修长似粉玉雕琢,但指尖微微浸染了黄褐,想来是才制过药,药色不易清理的缘故。背后背着的木箱刷了土漆,有些地方漆色已有剥落,边缘断面新旧不一。身上的蓝布长衫麻衣干净整洁,但明显不是新做的。

“你会些什麽”

“草民会制些刀创药膏,会扎针,一些诸如关节疼痛难行之类的疑难杂症草民靠着祖上秘方都能医治。”白发女人脸上的笑容越发僵硬,眸中的谄媚突然大胜,“草民还能调制些护肤美颜,去除疤痕的药膏。”

“景明皇姑,朕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想将她带进宫的。”越帝突然凑近景明王,眉眼间染上一抹涎笑,低语道,“朕想后宫的妃嫔定都喜爱这护肤美颜,去除疤痕的药膏。”

以为她是三岁幼儿那般好骗麽不过这白发女人左看右看都是个寻常至极的下贱之民,就算医术了得,眼下也不会对她构成大碍,她没必要在此时与越昊昕这小儿发生不快。

景明王心思回转几圈,脸上已是露出笑容,“既然皇上对其身世早已明察,那封个医侍这等小事,皇上自行做主便是,何需向臣问询”

“朕还不是怕景明皇姑又教诲朕滥用权势麽”少年越帝清亮明澈的风眸中掠过一丝委屈,上唇也微微翘起。

“皇上,您是越国至高无上的帝王,切不可露这等小儿姿态。”

“景明皇姑教诲得是,朕当自改。”越帝立刻又端起一副帝王凌然的架子,对伏跪在地上的花恋蝶漠然道,“花医侍,你且退下。”

“是,皇上。”花恋蝶很听话地埋头叩拜,躬身弯腰随宦人再次退回大队伍中。

“皇上,请上龙辇,景辉王已在宫中做好迎驾的万全之备。”

“朕真是有劳两位皇姑了。”越帝轻笑,眉眼间泛起几分少年的稚气。转身在宦人的扶持下又步上龙辇。绣龙黄色锦帘垂落,将龙辇内外隔成两个世界。

8:00

第125章 回宫还朝(二)

大队人马进入邺京内郭,不久便行至承天门,守卫在此的羽林军和官品较低的朝臣早已在景辉王的带领下大开朱红瑞兽铜门,口唿“皇上”跪地恭迎帝驾。承天门是越帝登基、越后册封而颁诏天下的地方;是帝王金殿传胪、招贤取士的场所;也是帝王出征、赴皇祠祭祖的必经之路。文武百官均在此下马,庶民百姓不得入内,探头一看,即犯“私窥宫门”的重罪,格杀无赦。

随帝出宫的宫女和多数宦人已从另一处小侧门转入朱墙拐角深处,目送几个身份为宦人的顶级暗卫簇拥着红罗不见身影后,花恋蝶收起唇角的浅笑,换上一副肃严庄重的面色。此时她已脱去蓝布长衫麻衣,穿上了六品医侍的石青长袍朝服。腰系银銙,链带上悬着一个“昭”字金牌,足蹬云头皂朝靴。白发编成长辫,用一根青色缎子系住,规规矩矩地拖于脑后,直垂腰间。

她宛似个在历史景观名胜地观光的游客,一边随着众人移动脚步,一边充分发挥眼角余光,利用抬眸眨眼的钉子时间,巡视起越国皇宫来。

承天门以汉白玉石为须弥座,朱红墙台高大巍峨,上有两层重檐大楼。门前开通一条碧河,飞架起七座精美的汉白玉桥,桥面略拱,桥身如虹,构成绮丽的曲线美。中间最突出的是一座雕着蟠龙柱头的桥面,只许皇帝一人通过,叫“帝桥”;左右两座雕有麒麟柱头的桥面,只许亲王通过,叫“王桥”;再两边雕刻虎头的,只许三品以上的文武大臣通过,叫“品桥”;最靠边的牡丹浮雕石桥,才是四品以下官吏和兵士走的,叫“公桥”。 每座桥的左右两侧,各有数根云绕龙盘,极富气势的白玉石柱矗立,每根玉石柱上都铁钩银划地刻着桥的名称。

啧啧,多麽严重的封建等级制啊,简直是对“人人生而平等”这句话最大的侮辱,和几百年前的紫禁城有得一拼了。花恋蝶走在公桥上,心里止不住地叹息。那些个穿越回封建社会,口口声声提倡着平等论的男女主角们,不知道是捡了啥钢盔铁甲穿戴在身,才没被封建高层阶级群殴至死。

像她,虽然偶尔会调戏下帝王,貌似不惧王孙贵族之类的恶势力,但也绝对是仗着拥有一身能随时顺利跑路的本事才敢嚣张放肆的。而且就算她拥有一身超凡本事,还不是照样被威胁,被欺压;还不是该跪的跪,该谄媚的谄媚。总之一句话,该装的尽量都要装,顺应时代和身份的低调才是融入古代社会的王道。

一条笔直的中心御道,穿过端门,直通皇宫正门的午门。御道两侧,按左宗庙、右社稷的传统建制排建。增筑红墙,一直延伸到承天门外,与两道干步廊相连,成为一个封闭状态的宫廷广场。广场之后,是重重院落,层层殿堂,整座皇宫显得齐整、庄严而浩大。

登午门九级汉白玉阶梯之后,便进入帝王临朝的干坤大殿。三品以上大员方有资格入殿帝前奉朝,左为文官官署,右为武官官署。花恋蝶虽是六品医侍的身份,但其腰间悬挂着帝王钦赐的入殿腰牌,故也随着帝王的贴身宦官进入大殿,免了在外面风吹雨淋日晒的摧残。

大殿两侧开着几十扇朱红菱形升龙门扉,几十根鎏金盘龙通天朱漆圆柱,贴金的双龙戏珠彩锦,团龙图案的天花藻井。殿顶部一个巨大的八角黄铜宫灯和十几个略小的六角宫灯组成众星捧月图案,使整个大殿更显威严雄伟,金碧辉煌。

殿正中是一浮雕腾龙的朱漆方台,方台上摆着一异常宽大的龙座。之所以说它是龙座,是因为它通身虽为千年乌木所制,然而处处皆雕着五爪腾龙,千姿百态,包金镶珠,看起来奢华无比。两个美丽女官在龙座边垂手侧立,两名贴身宦官扶着越帝稳步登上五级朱漆台阶。

宽大的杏黄袖袍在空中划出优雅尊贵的弧线,越国少年帝王再次坐上了暌违半月的龙座。

“恭迎皇上回宫还朝。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殿内殿外的文武百官并立于左右队列之前的两名身着四爪祥龙深紫朝服的王爷齐齐躬身跪地,向越帝参拜叩首。

“众卿平身。”少年越帝抬手示意,俊秀的脸上泛出温和亲切的笑容,凤眸清亮明澈,似无垢的小溪。尊贵优雅有余,帝王霸气不足。

“谢皇上。”齐声叩谢完毕后,一排排人齐刷刷地躬身站起。不多时,朝堂之上便开始了千百年来的君臣朝会。

与另几个宦官一起侧立恭守在方台右侧台阶边角处的花恋蝶抽冷子偷偷打量着殿内众人。从前朝鲁朝开始,朝廷之上便是以色来定品级。明黄、杏黄、赤黄为帝王之色,臣民决不能着。亲王则是深紫,三品以上大员为暗绯,五品以上为墨绿,七品以上为石青,八品九品为藏蓝。现今九州各国也都沿袭鲁朝的服色品级定制,数百年来未曾变动。至于在宫苑内的宦人则都是米色宦服,宫女则是粉色宫服,也是数百年来没啥创新意识的一层不变。

纵观朝堂,红色唱主角,兼搭黄、黑、紫、金、青等色,总体说来颜色还是比较斑斓的。往殿门外瞅瞅,左右两边站立的都是一色的青绿,配着手持刀斧守卫御道和殿门的宫中侍卫的朱红制服,唔,其实干坤大殿内外的颜色搭配都很有些民间艺术感。

看看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美丑不一,有个别好奇者正在滴熘熘地偷眼打量她这个插队在一干米色宦官制服中,已经竭尽所能降低存在感的石青身影。

也是,她一介乡野草民,项上头颅不但没悲催地被羽林军大哥的大刀抹脖子砍了,居然还踩到狗屎地成为帝王亲封的随身医侍。六品身份却有自由出入宫苑大殿的特权,这是多麽至高无上,令人梦寐以求的帝王荣宠啊。

唉,姐看他们是一道道独具特色的民俗风景,他们看姐又何尝不是一只罕见难寻的草泥马呢调整好淡定心态,眼光继续从眼角流转。

左边文官之首的那个深紫朝服大妈不熟,但在承天门跪迎帝驾时,听帝王龙唤她景辉皇姑。呃,保养不错,勐一看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面颊如玉,红唇似萍,眉黛鼻挺,眼角犹带几分风流高雅,举手投足间流溢出独属皇家的贵气,是个居于上位的绝色魅力女人,同时也让她看得颇为不爽。

至于右边武官之首的那个深紫朝服的景明王则更让她看得牙痒痒了。景明王面容不如景辉王绝色,但也差不了多少。更兼其英气勃发中兼具女性婉约,昳丽芷雅中突显恢宏气度,怎麽看都似乎比方台上那条帝王龙更具帝王之相。

眼珠上下熘了一转,花恋蝶发现越国皇族的遗传基因很强势。似乎只要是皇室直系血脉,无论男女,都有一双形状极美的黑棕色丹凤眼,为越国皇家人增添了不少光彩。

以前曾听锦螭八卦过九州诸国皇室的相关轶事。据说这越国先帝虽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在继位时也经历过一场黑暗血腥的皇室操戈。与其年岁相当的皇室血脉要麽身死阵亡,要麽被圈禁,残病于榻,拖过十年八载后也尽数离世。唯有三个生母较为低微的年幼皇家子弟得以存活下来,并分别在年满十八之后被封为王。据说先帝对小了自己十几岁的三王甚是疼爱,直到驾崩也未下谕放他们前往封地。驾崩前更是一纸遗诏,嘱令三王共同辅佐年少越帝坐朝听政。

年仅十三便登上大宝的越帝对三王也是敬爱有加,举凡三王教诲无不恭顺聆听,毫无帝王的喜怒无常与刚愎猜疑。

三王年龄最长者为皇姑景辉王,时年三十有三。资质略微平庸,文才武略只是泛泛,不喜政事。生性风流多情,是个绯闻不断的花花王爷。

皇姑景明王,时年三十有一。才高八斗,睿智稳重,在律法、政事、民生等各方面均做下不凡业绩,是越国朝廷中不可或缺的重臣,朝野上下名声甚旺。

皇叔景烨王近而立之年,喜兵法,好武道,一柄长刀舞得虎虎生风,寒光闪闪。从十四岁起,每遇外敌侵犯越国导致边关驻军不敌时,便会亲自领兵出征,胜多负少,为越国安定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在百姓心中声望比景明王还要高些。只是因其自幼生得异于常人,至今尚未婚娶迎嫁。眼下因虞国来犯边关,一个多月前领兵增援,正在苦哈哈地保家卫国中抛洒热血,无缘得见。

少年帝王敦厚温和,众臣心中不惧,朝堂之上争辩劝谏时略显放肆,倒也算畅所欲言,直抒胸臆,为越国发展尽到了一份心。是以越帝登位五载,越国虽不是日益强盛,但也无衰败滑落之象。

温和敦厚花恋蝶不由在心里鄙夷地撇嘴,这Y的帝王龙不愧是条最为完美的皇家变色龙。从地下宫殿中出来,凤眸中看不见底的深邃就转成了清凉明澈,犹如一个不谙世事的贵族少年。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如果哪只呆头呆脑的傻鹅深信了这句话,恐怕会连自个是咋死的都不知道。

当然,就如同那双形状一模一样的凤眸一般,两个穿着亲王深紫祥龙朝服的女人毫无疑问也是皇家出品的变色龙,都是高明之极的伪装高手。

呵呵,平静的水面下总是掩埋着深深的危险的噬人漩涡。权利的野心,嗜杀的枪戟一旦破出水面,极有可能为这恢宏庄严的浩大皇宫再次带来一场修罗地狱般的洗礼,上演一出惊心动魄的夺宫大戏。

目前她首先需要干好的是本职工作,至于看不看戏视情况而定。

景明王景明王

她口里玩味地无声低喃,憋不住悄悄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半垂的眼皮变老实了,眼光也不从眼角乱飞了。

慢慢地,朝堂上君臣的对话逐渐沦为叽叽喳喳的催眠曲,高挑身子笔挺如松,某个白发懒女人已经站立着和周公约会去也。

8:00

第126章 御书房微澜(一)

“可恶!简直欺朕太甚!”

越昊昕左手死死攥紧一份折子,右手在御书房的翘头龙案上狠狠拍下。案桌被震得晃荡不已,上面搁着的翡翠天青描金团龙茶盏无法使出千斤坠的功夫稳住身形,不幸倾倒。尚余小半盏的温凉参茶在低调奢华的黑漆桌案上蜿蜒流溢,盏盖骨碌碌地划出一道斜斜曲线后,“啪”地一声掉落在镶金嵌玉的檀木地板上,粉身碎骨。

伺候在一旁的两名中年宦官连大气也不敢出,均低垂着头,躬着身,变成了御书房里的背景图。能在御书房里伺候皇上,便是对皇上绝对忠心,绝对得到了皇上倚重的人,同时也是对皇上的真实秉性了解得无比透彻的人。

皇上自幼便极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轻易怒形于色。可一旦动怒,那必是雷霆之怒,是要见血的。就不知到底是何事让皇上回宫还朝的第一日便气愤如斯

是景辉王的诸事不管还是景明王的阳奉阴违或是朝臣们在朝堂中过于放肆不对啊,皇上这几年不都是如此度过的麽何况距离真正坐稳大宝的时刻指日可待,皇上没理由生气的。抑或是景烨王的边关告急,城池又被虞国夺走一座也不对,影部并未传来有关边关战事的任何不良消息。要不就是

不提宦人们私下里的百般猜测琢磨,单说越昊昕怒喝之后,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龙椅右侧站着的某个白发女人身上。

笔挺的身姿,微垂的头颅,微敛的眼皮,严肃恭敬中略带一丝谄媚卑微的神色,自然垂落两侧的手臂,浑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与一个六品医侍的身份契合得恰到好处。但──

该死的!只要再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那双微阖的澄透灰眸中的烟灰色眼珠嵌在里面一动不动。视线对准他的龙座扶手一眨不眨地看着,如痴如醉如一根木头,和一个时辰前在干坤殿中盯着台阶出神的模样一般无二。

睡着了!这该死的白发女人又一次站着睡着了!而且睡姿与她在床上的四爪章鱼睡姿截然不同!那笔直站立的睡态自然得天衣无缝,让人毫无半点察觉;睡姿伪装得完美无缺,令人看不出半分失仪。

朝堂之上,倘若不是他天生的敏锐捕捉到白发女人的存在感突然消失了,进而不落痕迹地仔细观察了许久,恐怕连他也不会发现在那挑不出一点纰漏的姿态背后,竟是一个酣然入睡的女人!

睡着了!这白发女人竟然在朝堂上睡着了!竟敢在朝堂上睡着了!

越昊昕当时只觉牙帮又痛又涨,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上几口。整个手掌也痒不可耐,直想抓个物什用力掷过去。想他端坐朝堂数载,每天天还没亮就开始早朝,从未在座椅上打盹过片刻,这女人凭什麽睡得如此惬意!暗暗做了好几个深唿吸,他才按捺住胸中凌虐的冲动。

退朝时,在他的暗示下,站在白发女人身边的宦官轻轻掐了她一把,才算是安然退了朝。为了惩罚这个胆敢在朝堂上睡着的女人,他故意不点破,让她到御书房接着伺候。哪知批阅奏折才到一半,转眸过来,这个女人已再次酣然入睡,而他适才发出的怒喝明显未起到丝毫惊醒作用。

这白发女人到底是从哪儿钻出来的怪胎身为一个卑贱之民,在尊威帝王面前,她言卑行躬却神不屈;在权势亲王面前,她将一介小民身份演得入木三分;在威严肃谨的朝堂上,她堂而皇之地站着睡觉!果真如那个倌子所说,因自幼生活在山野之中,不通世俗以至于不惧权威麽可她的种种做戏,为何又是如此地精于世俗这样一个处处透着迷雾的女人,该如何禁锢身侧呢怒意勃发的黑棕眸子逐渐深沈起来,危险的漩涡在深邃凤眸里流转。

他伸手端起案桌上倾倒的茶盏,极薄的上唇轻轻一抿,幽冷锐利的冷光从凤眸里一闪而逝。手中的茶盏突然脱手,迅雷般狠狠砸向白发女人光洁如粉玉的额头。

砰──

茶盏正中目标,使劲亲吻上粉玉额心后反弹在龙座扶手上,又继续反弹而出,跌落在地。“砰”地一声与它的盏盖好兄弟同唿吸,共命运,一起做了帝王手下的牺牲品。

清脆的碎裂声明明只有刹那,在寂静的御书房内却似久久萦绕不散。两名宦官心里一紧,后背冒出密密麻麻的细汗,头垂得更低。

被定住的烟灰眼瞳像是终于解了穴,极轻微地转了转,接着微敛的眼皮抽了抽。一只粉玉手掌抬起,摸到发红的额心揉了揉,又顺势抹了一把脸上的零星水渍。

隔了几秒锺,微垂的白色头颅缓缓抬起,粉玉指间夹着一片薄薄的山参,灰眸困惑地看向面前笑得一脸温和亲切,但俊秀五官似乎略显扭曲的少年帝王。

“皇上,不知微臣做了何事,能有幸得到皇上赏赐一杯参茶”

“花恋蝶,朕的花卿,花医侍,难道你在朝堂上睡了数个时辰还未睡够,竟在朕的御书房中又接着睡了起来”清越的晨锺声悠扬敲起,扣人心扉。字字温和含笑,轻缓连绵,语调抑扬顿挫,极富音韵之美。

呃,花恋蝶默然,原来这条帝王龙发现她在朝堂上睡觉了。之所以把熬药的任务交给红罗夫君,让她持续站着随伺御书房,估计也是心理失衡的一种打击报复。

“皇上,微臣冤枉。”她抱拳躬身弯腰一礼,沈声喊冤。

“喔朕不知花卿何来冤枉之说花卿敢言你没在睡觉”越昊昕挑高眉峰,清越的晨锺声更加温和。

花恋蝶环顾御书房一圈,见只有两个垂头低眉的宦人,且整个儿木头得比背景还背景。心中暗喜,扬扬眉,前移两步,胆大妄为地一屁股坐上龙座,张开双臂将全身不断散发危险冷息,笑得温和亲切的少年帝王揽进怀里,涎脸赔笑道,“昕儿皇上没冤枉我,我是睡觉了。不过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专长是治病,不是治国。站在朝堂上,那些大臣你一言我一语争个不停,我有听等于没听。反正听着听着,也不知咋的就犯困了。来到御书房,昕儿皇上你一不让我整理奏折,二不让我磨墨融砂,三不让我随时伺候点心茶水,我这不也是太过无聊,才会站着站着就困了麽”说完,她很是无辜地眨巴眨巴又长又大的灰眸,眸子荡漾出一圈又一圈温柔的波纹。

越昊昕沈暗莫测的凤眸深处闪了闪,危险的幽冷气息逐渐淡去,顺势放松身体,依靠进她的胸怀,哼声道:“卿卿,你真是好大的狗胆,不但抢朕的龙榻和被子,连龙椅也敢和朕争抢。”

“有吗”花恋蝶嬉皮笑脸地反问道,“昕儿皇上的龙椅宽大得很,好像没必要争抢吧何况我连龙体都敢搂抱了,又哪儿会在乎抢这区区一张椅子,不过是顺便坐坐而已,没啥值得昕儿皇上较真的。”她又温柔地吻了吻他的面颊,“你这种动了痔疮手术的病患不能久坐久站,要注意少操劳多休息。还要尽可能地少生气,多开心地笑笑。”

可怜啊,当皇上纯粹就一苦行僧的命。在一张没安放弹簧和软垫的硬板凳上往往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还必须随时注意帝王的仪态风貌。

“哼,朕笑得起来麽”越昊昕将攥在左手中的奏折愤恨地扔在案桌上,“虞国集结大军侵朕越国边关,景烨皇叔率兵赶去时,已被攻陷三座城池,眼下两军相峙胶着,胜负难分。再过三月,南方又将面临水患之忧,朝中诸臣要麽无治水之能,要麽结党营私,皆不能为朕所用。而景辉皇姑是个诸事不管的风流王爷,难不成这次又派景明皇姑前往南方治理水患她在朝野上下的声望已是太高。最可恨的是邬国、陈国、珲国等五六个周边的依附小国竟在这种时刻,不约而同地派出使臣前来越国。名义上是来讨好朝贡,实则是专程来刺探情况,意图伺机而动,谋取利益。”

唔,更正,当皇上的,不但是苦行僧的命,还是做牛做马的劳碌命。花恋蝶幸灾乐祸地在心里嘀咕着,一时不察少年帝王言语间逐渐面露狰狞,咬牙切齿地拿起她揽在他腰间的手掌,啊呜一声闪电般地咬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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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御书房微澜(二)

“啊──”她痛唿一声,眼泪唰地盈满眼眶,痛苦地瞪向卖力啮咬她食指的少年,憋屈地轻声提醒道,“昕儿皇上,我的手指被你咬得皮破血流了。”

呜呜,Y的帝王龙,姐知道内忧外患让你心力交瘁,不堪负荷,但也不带这麽迁怒于姐粉嫩嫩的手指好不好姐被你咬得好痛好冤啊!

在她的提醒下,啮咬改为了吮吸。那股吸吮的劲道几乎是使足了吃奶的力气,吸得她的指尖疼痛中带着强烈的麻痒,恨不得自虐地求他干脆再使劲咬上两口。

他爷爷的,姐既不是夺取越国城池的虞国强敌,也不是即将水淹南方国土的长江大河,更不是你那两个居心叵测的皇姑,你凭啥抓着姐的手指死咬着不放!难不成你不想当龙,该行当王八乌龟了。

心头微起怒意,左手略扬,就向越昊昕的头上拍去。在触到似水墨发的瞬间,却蓦地改为轻柔抚摸。

少年面颊上才养出的几分红润仅过一天便消失了许多,浓黑秀丽的入鬓龙眉微微蹙起,眉宇间有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倦怠。唉,即使这个少年心机再怎麽深沈难测,情绪再怎麽成熟内敛,也总有疲惫爆发的一刻。人的神经不可能永远绷紧,若不适当松弛一下,只有断裂的下场。

她半垂眼帘,微起的怒意尽散,心头涌出股股怜惜。好吧,姐目前勉强算是这条帝王龙那帮无能无用的朝臣一员,忍着痛让君王撒气是为人臣子应尽的义务,帮助病患舒缓神经也是姐身为医生的责任。切,姐的职业道德为啥在这古代社会总不时莫名其妙地变得无比强烈,无比端正呢

“昕儿皇上是九州诸国中最聪慧最能干的皇上,我相信所有的困难,昕儿皇上都能想办法一一解决的。”她一边适度地按摩着怀里少年头上的穴位,一边温柔地安抚宽慰。

越昊昕静静地偎在她胸前,享受着头上温柔的按摩。口里狠命地吸吮着,直到那咬破的伤口逐渐收敛,再也吸不出一丝芬芳的腥甜后方才吐出。

粉玉指尖破裂的伤口边缘已被吸吮得发白,圆润的指腹变得干瘪微皱,上面濡染了一层晶莹的唾液,残败中透着丝丝**。

“敢问卿卿见过九州诸国的几个皇上”少年狰狞的俊秀五官恢复了尊贵淡然,凝视惨遭摧残变得发白的粉玉指尖片刻,突然抬眸问道。

“呃,就昕儿皇上一个。”花恋蝶颓然答道。姐知道,姐的安慰拍在了马腿上,不过有必要指出来麽

越昊昕十分不给面子地嗤笑一声,淡淡道:“那卿卿如何肯定朕是九州诸国中最聪慧最能干的皇上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别的帝王如何,我不知道,也无需知道。”安慰拍在了马腿上,那就尽快想法子弥补。看到少年帝王眉宇间那不曾褪去的倦怠,总会让她的心一抽一抽的,舒坦不起来,“不过在我心中,昕儿皇上就是九州中最聪慧最能干的皇上。若有半点虚言,昕儿皇上大可下旨将我拖出去五马分尸。”

少年帝王无声笑了,冷漠和讥诮如暖阳下的积雪在浅笑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朕姑且相信卿卿所言。”他伸出朱红舌尖怜惜地舔上受伤的粉玉指尖,嗓音中的漠然逐渐融入缠绵温情,“卿卿,朕忧愤之下失态了。”

“昕儿皇上不但是最聪慧最能干的皇上,还是个忧国忧民的好皇上。真乃越国之福,越国百姓之福。”指尖在温热舔弄的柔韧濡湿下传出一阵阵酥酥麻麻的电流,花恋蝶惬意地享受着这种煽情的抚慰。在他头上按摩的左手并未停下,雅致磁音柔和诚挚,“能为昕儿皇上分担忧愤,是我的荣幸。”皇帝,是不会道歉的人种,这条帝王龙能说出接近道歉的话已是十分不易,她该为受伤的手指感到万分欣慰了。

“卿卿,你能这般想,朕心里很是高兴。不过朕可不敢再咬你了,否则你的红罗夫君还不在肚子里把朕给骂死。”在地底宫殿中,他不过扯扯这女人的头发,那个绝丽男人就心疼地敢对帝王冷言冷语。若是看见他咬伤了他疼宠万分的妻主,还不得在他的药中下毒

花恋蝶呵呵轻笑两声,俏皮地眨眨眼,悄声道:“我们力争不让他瞧见便成了。”话音刚落,御书房外间突然传来轻巧的脚步声,接着响起一道温润媚丽的禀报。

“启禀皇上,您的药已经熬制妥当,可需端入服用。”

得,说曹操,曹操就到。刚议论到红罗夫君,他就端药过来了。

越昊昕又吻了吻唇边受伤的粉玉手指,侧头微笑道:“卿卿,这可是你说的。朕以后若是再咬你,你不但不能向你的红罗夫君告状,还必须竭力隐瞒呵。”龙眉微挑,斜睨的风眸中跃上几分调皮的得意之色,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花恋蝶笑眯眯地凑上去吻吻他勾起的唇角,“昕儿皇上,你该喝药了,让红罗进来吧。”帝王龙,不要太得意好不好。第一,姐不是君子,姐是个女人和小人;第二,就算姐是个君子,姐还有个锦螭主人可以告状啊。

越昊昕摸摸嘴角,凤眸半眯,在花恋蝶怀中调整了一下坐姿,对充当背景的两名宦官道:“李德,张和,让红罗一人进来,再叫守在书房外的侍卫退远点,里间不许留人,你俩和其余宦人把守好外间。”

“奴才遵命。”李德和张和连忙躬身行礼,心里直唿老天开眼,悄无声息地退出御书房内间。亏得那个古怪的白发女人在场,皇上这次虽也发怒见血,但没造成任何严重的伤亡事件。

不消片刻,一道身形从外间不疾不缓地稳稳步入里间,厚重的门帘被轻轻放下。

来者穿着米色的宦人服饰,细细如新月的弯眉,浅褐色略黄的肌肤,鼻梁和眼睛的三角区间长着几十颗不太明显却又实实在在能一眼看见的雀斑。乍一看,这只是个面目清秀的宦人,但静下心来仔细打量,便会发现那双狭长的黑眸温润似玉,顾盼间桃花纷飞,说不出的风流媚骨。那张桃红薄唇弧线完美,泽润晶莹,一开一合间勾带起无限摄魂风情。

“奴才参见皇上。”红罗小心翼翼地捧着楠木金丝提盒,仪态标准,面色恭敬谦卑地伏跪在地。做戏就要做全套,这是恋蝶说的。况且他本就是贱民之身,跪拜帝王也属理所当然。

“把药呈上来。”越昊昕懒洋洋地倚在花恋蝶身上,倒也没有多加刁难。

“是,皇上。”红罗起身,对地上碎裂的茶盏恍若未见,足尖轻巧地绕过残渣,将楠木金丝提盒放在龙案一角。眸光扫过龙案,眉头不由微蹙,伸手把龙案上略显凌乱的一份份奏折收拾整齐,摆在龙案另一头。接着那根胡乱搁在案桌上的紫毫朱砂笔也被端正地摆上了笔架。然后他又从袖中抽出一方雪白绢帕,认真揩拭起案桌上的水渍和几滴鲜红的朱砂。

越昊昕和花恋蝶怔愣了脸,呆滞了眼,坐在龙椅上齐齐无言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俄尔,越昊昕抽抽嘴角,捏了捏眉心,对花恋蝶轻声道:“卿卿,你真的找了个好夫君。”那是专供皇帝批阅的奏折啊,不经皇帝许可,哪个敢轻举妄动还有那管朱砂御笔,是一个小小的贱民所能随便摆弄的麽这个卑贱倌子抬手收拾龙案的从容随意,活像是在收拾他家的饭桌子。

“姐也觉得。”花恋蝶喃喃低语。她虽然没吃过猪肉,但也知道皇帝的东西是不能轻易动的。帝王龙不让她换茶递点心,不让她干磨墨融砂之类的技工活,她就万分识相地原地站立,绝不乱动手,乱发言,绝不靠近龙案半分,只和周公尽情约会。想不到啊想不到,原来红罗夫君的性格中竟然还潜藏着如此剽悍的一面。

8:00

第128章 御书房微澜(三)

“卿卿,你说朕该将你这个不知死活,擅动奏折和御笔的夫君拖出去斩了麽”越昊昕摸着下巴,凑到花恋蝶耳边悄声征询意见。

“这个昕儿皇上还是高抬贵手吧。”花恋蝶舔舔有些发干的嘴唇,也凑到他耳边悄声求情道,“我寻寻觅觅许久,才找到这麽一个又贤惠大度,又管家理事的夫君,很不容易的。”

“罢了,朕活了十八年,这种稀罕事也是首次遇到。像这种世间难寻的稀罕人,朕也有些舍不得斩了。”越昊昕抿抿嘴。他还真没说假话,不知为何,看到这贱民像收拾自家饭桌子一样收拾他的龙案时,他有种从云端降落在地的感觉。这感觉很古怪,却奇异地让他并不排斥。

“恋蝶别只顾着和昕儿皇上嘀咕,还不快伸手端药。”在他俩窃窃私语间,红罗已揩净龙案,从楠木漆盒中取出一碗尚冒着白气的中药,“喝了药,你不是还要为昕儿皇上继续施行扩肛术麽”

昕儿皇上

红罗夫君喊得很顺口很自然啊。不错不错,妻唱夫随的良好夫德值得大加表扬,大力提倡。当然,这也再次印证了红罗夫君其实真的拥有一根寻常人无法比拟的剽悍神经。唔,有聪慧绝伦的剽悍夫君推波助澜,与帝王龙建立游离在情人和亲人间的暧昧感情将变得易如反掌。

“好的。”花恋蝶眸中隐露赞赏和得意。伸手接过药,习惯性地放到唇边尝了尝,不冷不烫,入口正合适。她连忙递到越昊昕嘴边,喂他喝药。

越昊昕小口小口地啜饮着苦涩的药液,浓密的眼睫将半阖的凤眸遮盖得严严实实,无法看到一丝情绪。

昕儿皇上。

他万万没想到这世间还会有第二个人如此唤他。与雅致柔和的诱哄磁音不同,这声音温润媚丽,不卑不亢,不轻不重,自然得仿佛是在唤着家里的幼弟。恍惚间,他觉得似乎有一股涓涓细流正缓缓浸入坚硬的心田。

从花恋蝶手中接过药碗,他仰起脖子将药液几口饮尽。才低下头,一方干净的洁白绢帕已递了过来,手中的药碗被迅速接走。

“昕儿皇上,请拭嘴。”还是那不卑不亢,不轻不重,淡然自如,像是在对家中幼弟叮咛的语调。

他接过帕子,细细擦去嘴角边残余的药液。凤眸深不见底,视线随着红罗的手移动。

那双修长的手虽被涂染成微黄的浅褐色,形状和线条仍是无懈可击地美丽。灵巧的十指抽开漆盒第二层,从里面取出一个封得紧实的陶土罐,一个木盒,两个白玉小盆,盆中都装着一方白布。

红罗拔开陶罐塞子,罐内热气腾腾的褐色药液被尽数倒入两个玉盆中,浸染了盆内白布,一股淡淡的药味在御书房内四处弥散。

“恋蝶,净手消毒。”他抬眸对拥着少年越帝的花恋蝶柔声道。

“好,不过我们得先请昕儿皇上褪下些衣物才行。”花恋蝶一挑眉,吃吃邪笑道,“昕儿皇上,微臣又要为您施行扩肛术了,您的后庭需事先洗浴消毒喔。”笑语间,手指已自动自发地撩起越昊昕下朝后才换上的杏黄团龙常服袍角,轻轻拉开明黄的亵裤带子。

越昊昕来回扫了他们两眼,凤眸越发幽暗难懂。抬身任由花恋蝶褪去贴身亵裤,双腿架在她腿上,毫不羞涩地大敞,清越的晨锺声隐隐凝固:“红罗,蹲下身为朕清洗后庭。”

“是。”红罗微微一笑,上前移开龙案,半蹲在越昊昕大敞的腿间,握着湿帕仔细清洗起他的后庭和周边肌肤来。

“红罗夫君,记得将帕子略略往里揩拭,务必要做到彻底消毒。”花恋蝶不放心地嘱咐道,抬高怀里少年的大腿,更彻底地露出他的后庭,好方便红罗清洗。

“恋蝶尽可放心。”红罗曼声答道,手上的动作更加细致轻柔。

两个人的神色都无比的自然大方,没有半分尴尬恼色。对花恋蝶来说,这是医治病患,不存在谁侮辱了谁,谁亵渎了谁,也不存在性别的羞涩。对红罗来说,曾在倌馆里经历过无数侮辱身体和心灵的事,为个男人洗浴后庭又算得了什麽,在他心底连一丝涟漪也不会激起。

见越昊昕后庭已经洗净,花恋蝶趁红罗收拾洗浴用具,无暇注意到她,赶紧探手捞起另一个玉盆中的药帕,迅速擦手消毒。接着急急打开木盒,将指尖上凝固的伤口再度咬破。殷红的血一滴滴落进透明的浅褐色药膏内,瞬间将药膏浸染成红褐色。

“你──”越昊昕愕然张大凤眸,偏头看向她。

“嘻嘻,昕儿皇上,你看好了,微臣这次可没有添加任何春情药物。”花恋蝶灰眸弯弯,淡色唇角也弯翘出高高的弧度。

“朕每次上药时”他顿了顿,幽深的眸光锁住她的眼睛,面无表情地问道,“都加入了卿卿的鲜血麽”

“够了,恋蝶。”不待花恋蝶回答,一旁的红罗已是心疼地将她流血的指尖含进口中。伸手从袖袍中取出一管膏药,轻柔地涂抹上破裂的指尖,怨嗔道,“只需数滴鲜血而已,缘何这次咬得这般狠心”

“口误,口误,一时口误,红罗夫君不用太过心疼。你瞧,已经不出血了。”花恋蝶打着哈哈,摇指讪笑道,“你要相信为妻的伤药是天下间最好的止血良药。”

红罗鼻间重重冷哼,桃花黑眸不看越昊昕,只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轻斥道:“你身为大夫,还会这般不知轻重真当夫君是傻子麽以后全部改用针刺,看你又如何遮掩”

“好嘛,好嘛,红罗夫君眼似炬火,心细如发,为妻啥事都瞒不住你,以后全听你的,改为针刺针刺。”她赶紧赔笑保证,见红罗的脸色终于回缓了,才挪转视线,回答了被暂时凉拌的越昊昕的疑问,“昕儿皇上,我的血液可催发药效,使伤口愈合更快。这含血药膏再涂抹三天,你后庭内外的创面便可尽数痊愈,剩下的仅是为期两月的扩肛而已。”

越昊昕不语,只垂下眼睫,侧体趴伏在她身上,头如昨日一般深深地埋进她的颈窝。

“咦昕儿皇上今日的身体一点也不僵硬呢”花恋蝶微诧,不愧是帝王龙,这麽快就适应了扩肛术。裹染药膏的食指徐徐探入少年帝王的后庭,轻柔地前后移动起来,“很好,就这样再放松一点。昕儿皇上是九州中最聪慧最能干的皇上,是能战胜所有困难的皇上,是能为越国百姓谋福的皇上,是能”不断地柔哄中,她又顺利地探入第二根,第三根手指。

然而当怀里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发出一声声似痛苦又似愉悦的娇媚呻吟时;当炙热的气息不断喷吐在她颈窝,小腹被一根坚硬的铁柱抵住时;当手指间的感觉越来越润滑,最后那朵美丽的粉菊竟滴落下透明的肠液后,在红罗夫君调侃戏谑的眼神中,她囧了,大大地囧了。

他爷爷的,这次她真没添加任何**产品,手上也真没做任何刺激挑逗的邪恶动作,只单纯地进行扩肛而已。为毛这条帝王龙还会像不耐半点撩拨的毛头小子般发春而且发春速度比昨天用上**催化的速度还快!

要为他解决麽答案是肯定的。憋着对身体和心情不好,不利用术后恢复。

搭在帝王龙臀上的左手改握住高翘炙烫的坚硬龙柱,怀里的身体大大一颤,掌中那根硕柱又涨大几分,且更加炙烫坚硬。

她轻咬怀中少年的耳朵,柔声道:“昕儿皇上乖呵,把一切都交给我。”

“好”

她一愣,实在没想到竟会听到一个异常柔顺乖巧的“好”字,而这个“好”字还是在帝王龙清醒发春的情况下出现的。与红罗默默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不敢置信的惊讶。侧头看看面色晕红,凤眸迷离,在怀里不停颤抖喘息的少年,心在这刻突然融成一汪春水。

是了,若不是信她,这条帝王龙怎会主动软了身体,放任自己轻易陷入情欲

8:00

第129章 红罗的“职业病”

御书房外间左侧有一五十平米左右的浴室,铺着汉白玉地板,每块地板中间浮雕团龙祥云,用金银丝络绞缠镶嵌。四壁垂挂着华丽的腾龙明黄锦帐,落地仙鹤青铜宫灯摆放在室内角落,张开的鹤嘴内并未燃放烛油,而是安放着一熘麽指大的夜明珠,照得满室明华柔和。

浴室中间的浴池约莫二十平米左右,也是用汉白玉砌成。池边四角立着狰狞威严的黄玉龙头,青色的水液不断地从大张的龙嘴中汩汩涌出。池下四角各有一个出水口,池水深度永远保持在一米四左右,池面终日冒着薄如云烟的袅袅白气。

越国皇宫百年前便有一清溯殿,殿内不住人,仅有一个巨大的天然温泉池,名曰清溯池。只有帝后才可随意入殿浸泡洗浴,其余人等一概不得擅自进入。就连太后想要入殿沐浴,都得先请了皇上的手谕才行。

不过越昊昕的父皇在世时,嫌清溯殿在皇宫中的位置太过偏远,而自个又极喜浸泡温泉,便召集越国的能工巧匠,将温泉池水从地下引入了帝王居住的宸德殿和批阅奏折,与朝臣私下议事的御书房内。

花恋蝶试了试水温,大约五十度左右,水色泛青,硫磺味儿几乎没有,应是养颜护肤的偏硅酸类温泉。

硅酸温泉好哇,其医疗价值非常明显。硅酸盐是人类机体生长、骨骼钙化不可缺少的一种物质,它可以通过饮用和皮肤进入人体。饮用,可调节代谢和促进肠胃蠕动、增强消化功能。浸浴,硅酸盐类附着于皮肤表面,对皮肤和皮肤粘膜有洗涤清洁作用,洗浴的人会感觉到好像在身上涂抹了香皂一样,十分润滑和舒畅。真个应了白居易老人家描绘的“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据说唐明皇之所以六七十岁了还风流倜傥,杨贵妃之所以长久地集三千宠爱在一身,全是因为经常浸泡温泉的缘故。温泉含硅量越高,对人体的保健效果越明显。

哈,没想到进一趟越国皇宫还碰上了宝贝。在现代,她就是个热爱泡温泉护肤养身的女人。无人峰谷中,温泉没见着一个,倒是冰寒彻骨的冷泉天天洗,天天泡,虽然达到了洗髓伐筋,脱胎换骨的顶级效果,但始终找不到浸泡天然温泉的惬意和舒适感。

帝王龙天天泡温泉,难怪虽然身患严重痔疮并毒素缠身,那身浅蜜色的皮肤还是光滑细腻,几乎找不出一个汗毛孔,各方面的发育也是可圈可点。

手掌拂过青色水波,十个粉玉雕琢的指腹在少年光滑结实的背肌穴位上逐一揉按推拿,舒活每一根大小筋脉。

“昕儿皇上,你的五脏六腑,血脉筋骨常年被毒素浸淫,眼下虽解了毒,但也是受损不小,至少需要半年以上的调理。”花恋蝶拿住越昊昕的大椎,摸索着嵴椎骨,逐块捏下。指尖溢出一丝异常柔和的劲流,不着痕迹地冲击着凝滞的筋脉,“你的身体切忌操劳过甚,要注意劳逸结合。”

“劳逸结合”越昊昕呢喃轻哼,趴在铺着一层软垫的长形条案上,青色水波正好将他的背嵴浅浅覆盖。极美的凤眸半阖,宛似墨线勾勒的上挑眼角生出几多慵懒,斜飞的龙眉湿漉漉的,水润的浓密眼睫扑扇垂落,掩盖住眸中漩涡般深邃迷蒙的波光,“卿卿留在朕身边督促朕吧,朕将朕的身体尽数交与你来调理。”晨锺声清越中带着性感的模煳,直叫人酥软了骨头。

花恋蝶不应,只咯咯地笑了几声,十指在他僵硬的背肌上再一次细细捏按。

“红罗,你明日也随朕上朝。”越昊昕偏过头,微眯的凤眸幽光一片。淡淡睨向手捧浴巾,立在浴池边被掩去绝丽的清秀宦人,极薄的上唇略略一扬,“不知心爱的夫君站在对面,卿卿是否还会在朝堂上睡着”

红罗低眉轻笑,“昕儿皇上若是想用奴才做花医侍的提神药丸子,那可真是失算了。奴才虽有几分姿色,但目前被掩了大半,根本无法与朝堂上的乏味抗衡,这种又痞又懒的女人没大逆不道地昏睡到昕儿皇上的龙座上已是万幸了。”他眼波流转,飞出媚骨潋滟,“不过奴才倒有个不让花医侍入睡的好法子。”

“喔说来听听。”越昊昕颇感兴趣地挑起眉峰。

“这法子很简单,昕儿皇上只需在金銮殿中多放几个不同类型的美男子便行了。”

“不同类型的美男子”

“是的。昕儿皇上对花医侍的秉性多多少少定也知道一些。这个女人一是痞懒,二是贪色。若能投其所好,她必会更加尽心地为昕儿皇上办事。”红罗面上始终带着温润清浅的柔和笑意。

越昊昕凤眸张开,幽深的冷光在黑棕色湿润瞳眸中流转,笑得别具深意:“朕将身体尽数交与卿卿调理摆弄,早已是投其所好了,朕也希望卿卿莫要辜负了朕的一片心意。”

啪──

粉玉手掌毫不客气地拍上少年帝王的后脑,“我还没死,也还没聋,劳请两位言谈时顾及一下当事人的颜面和自尊。”她搂着越昊昕跳出浴池,扯过红罗手中的浴巾轻柔地揩拭着少年光滑肌肤上的一颗颗晶莹水珠,“昕儿皇上大可不必再琢磨着施行美人计。我既答应伴驾帝侧直到你坐稳大宝,就必定会遵守诺言的。”只不过现代人不怕五雷轰顶,都拿发誓当屁放。她也不例外,不可能刀悬头顶了还待在原地等死,又不是傻子。

越昊昕伸展双臂,任由她仔细揩拭,微蹙眉尖,困惑道:“难道朕的身体不如卿卿的红罗夫君和锦螭主人阳刚美丽是以卿卿看不上眼,中不了美人计麽”他低头打量自己赤裸的身体,“朕虽说不够高大威勐,倒也颀长挺拔,应该不算太差吧”

“昕儿皇上确实无需妄自菲薄。据奴才多年经验所观,昕儿皇上的身体兼具青年与少年风貌,单薄瘦削中带着柔韧坚实,骨肉均亭,肌肤细腻,清新隽永,宛似一幅飘逸俊丽的山水墨画。且两点茱萸粉红光润,龙柱勃起时滚烫坚挺硕长,昂扬龙首峥嵘圆大,实乃男人中不可多得的上品。若是入了倌馆,必是红极一时的倌魁。”红罗的桃花黑眸也在少年帝王的身体上游移不停,笑意盈盈地侃侃而谈。

浴室在温润媚丽的含笑声中逐渐沈寂下来,只听见池边四颗狰狞龙头倾吐出的温泉水柱在哗啦啦地奔流歌唱。

须臾,花恋蝶握拳在唇边清咳两声,面色略带尴尬地对眸光越来越冷锐的少年帝王嘿嘿干笑两声:“不好意思啊,昕儿皇上,我家红罗夫君一个不慎犯了职业病。”她摸摸鼻子,讨好地帮他系上明黄色绣龙单衣束带,“不过嘿嘿,红罗夫君在倌馆里待了十几年,这几年又当了倌主。那个那个看男人的眼光绝对是一流的挑剔,一流的精准。”姐剽悍的红罗夫君啊,目前不是你发挥身为倌馆倌主才华的时候。咱这不是在买卖挑拣倌子,你不用拿品评倌子的专业眼光来品评帝王的。你不心虚,姐的心里都有些寒颤啊。

“是吗朕难得深入民间,倒不知朕的姿容可堪当倌魁,卿卿夫君之言可真是让朕信心倍增啊。”越昊昕口里说得感慨,睇向花恋蝶的眼神却是危险而冷峻。拔开她拉在束带上的手,转身向浴室外行去。

方行几步又顿下,侧身淡淡道:“卿卿似很喜这温泉水,朕便赏你在此沐浴。红罗随朕到御书房伺候。”

“是。”红罗点头上前两步,跟在了越昊昕身后。

“皇上!”花恋蝶急声喊道。帝王龙目前情绪阴晴不定,别是要把红罗夫君带出去给小鞋穿吧。

越昊昕唇角一勾,凤眸中的冷光被温和取代,“卿卿安心沐浴,朕知你的红罗夫君是个宝贝,不会轻易动他的。朕只是让他替朕收拾奏折,磨墨融砂而已。”眸光转到候在一旁的红罗身上,上挑的墨勾眼角衍生几分邪肆,“更何况曾经冠绝九州的红罗倌魁,如今的红罗倌主适才还对朕的姿容给予了极高的品评不是麽朕又怎会昏聩无理地伤他呢”言罢,撩开掩门锦帐,头也不回地大步跨出浴室。

自花恋蝶开口后便一直微垂了头的红罗忽而抬头转眸,背着越昊昕冲花恋蝶无声一笑。桃红薄唇开合数下,算计得逞的狡黠精光从桃花黑眸中一晃而逝。接着疾走数步,撩开锦帐,也步出了浴室。

花恋蝶愣愣地看着重新掩住门口的明黄锦帐。足足过了十几秒,才软下身子,如鳗鱼般滑入浴池中。淡唇缓缓裂开,笑得无比开怀。

“引诱恋蝶的男人都是倌子。”

那一张一合,诱惑魅人的桃红薄唇是这麽说的。

操他爷爷的,她怎麽总是忘了,红罗夫君在色情行业待了十几年,本质再怎麽良善温柔,贤惠大度,也绝对不会是一只红心红肝,心思单纯的柔弱兔子。

啧啧,帝王龙对上红罗夫君,若不使用生杀予夺的压人权势,还真讨不了多少便宜。

8:00

第130章 满桌皆是毒

舒舒服服浸泡了一个时辰左右,又在温泉浴池中打了个小盹,花恋蝶这才恋恋不舍地从水池中起身。

拥有一副强悍身体的好处之一就是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温泉里长时浸泡,中途绝不会发生啥心慌胸闷的晕厥事件。遍身肌肤红通通、热乎乎的,光滑细腻,触感一流。

还好,皇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物质东西,虽然她和红罗夫君是突然出现的空降部队,但该有的替换衣物一件不落地准备得妥妥帖贴。

身为六品医侍的公服与朝服颜色一样,都是石青色,只是胸口少了标识品级的仙鹤图绣。公服外袍两侧开叉,前后摆及到膝弯,行动起来更为便捷舒适。玄色外裤的裤腿处以玄色丝线绣成几只形态各异的玄色仙鹤,稍不注意便会忽略掉。不过行进时却有五色彩光在袍角间一闪而逝,估计这玄色丝线不是寻常货色。

这是专程为她准备的吗她摸着柔滑的裤面,澄透的灰眸闪了闪,淡唇不由弯出个小小的弧度。

轻柔如云的亵衣亵裤,罕见丝线暗绣的极品锦缎外裤。她不太明白古代衣料的品质高低,但仅凭触摸也知道这些衣料定是价格不菲,她全身上下估计只有最外层由朝廷制衣局统一配发的医侍制服才算是附和了六品身份。

炙热的劲流在周身循环游走,头上冒出股股热气。不消片刻,一头浓密柔细的无光白发已干了大半,拦腰随意编了几下,掀帐走出浴室。

御书房外间站着四个面目清秀,身材细瘦的宦人。其中一个宦人面庞白净,细眉细眼,米色宦服袖口绣的不是回纹,而是兰草纹,正是地位在宦人之上的宦官李德。

这几个宦人看似柔弱,实则每个都身怀非凡武艺,尤以李德为最。若是她没听错的话,当时她和红罗被蒙住眼睛后,在麓山行宫中听到的第一个尖细声便是李德发出的。那时他的脚步轻而有声,似乎只是个普通的宦人,不过内力这东西高明者可现可隐。啧啧,圈养了如此多武艺高强的宦人,帝王龙的确不简单呵。

对了,从麓山启程回宫时便没看见尉迟德的身影。以称唿来判断,他的身份应是一个将军,到底是哪种级别的将军掌管的兵属又是哪一部分呢

帝王的居所是宸德殿,尉迟德,李德,该不会帝王龙最最亲密的心腹都含着个“德”字吧

唔,不好不好,正所谓好奇心杀死一只猫,不干她的事,她还是保持缄默和低调更好。

她笑吟吟地摇头晃脑,从几个宦人身边慢慢踱步而过。几个宦人对她在御书房内大刺刺的走动穿行都仿若未见,仍是目不斜视地微垂着头候在书房外间。

高素质的服务人员啊,知道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什麽人该管该呵斥,什麽人没必要管没必要呵斥。心下暗暗赞叹,伸手轻推里间的房门。室内已点上十几根红烛,黄金灯盏古香古色,上面雕刻的盘龙栩栩如生。烛火辉煌,满室亮如白昼。

龙案边,一个颀长少年端坐如锺,从指尖到袍角无不散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尊贵王气。他敛眉凝目,全神贯注地批阅着奏折。水润墨发披泄肩背,直直落在黄灿灿的龙椅上,有一缕却十分顽劣地落在了案桌上。案桌右边整齐叠放着一尺来高的奏折,左边已经空了,显然少年帝王已兢兢业业地工作了许久。

龙椅旁摆了张绷着锦缎的檀木圆凳,红罗摘了宦人的帽饰,也披散下一头棕黑长发,侧身坐在圆凳上,正欠身剪着龙案上的灯烛芯子。被烛光照亮的面庞清秀温润,不带一丝不耐,不显一丝无聊。桃花黑眸在不经意地睇向少年帝王时,总会瞬间柔和几分,透出点点隐晦的怜惜。

红罗夫君,吃醋归吃醋,这心底还是一如既往地绵软。这样似水温柔的男人,叫她如何不深爱,又如何能够放手

而那个少年帝王,无论他最终存的是什麽心思,至少此时,他给予他们夫妻二人的是世人无法想象的荣宠宽容。

他身为九五之尊,不惜放下帝王尊傲的颜面,用赤裸的身体和甜言蜜语来笼络她,希望她尽心尽力地协助他坐稳大宝。但等他坐稳大宝之后呢是延续现在衍生出的信任,还是让这份信任变得更深沈,或是赐下一杯鸩酒一切都不得而知。

淡唇勾起,她懒洋洋地笑了。想得太远,想得太多就是庸人自扰。她只要记住现在的她不管遭遇怎样的心伤和背叛,都有红罗夫君和锦螭主人陪在身边即可。

“恋蝶,泡得可舒畅”红罗剪了烛芯,抬头正巧看见她进来。温润宁静的清秀面庞顿时粲然笑开,连忙起身相迎,桃花黑眸中尽是无边的宠溺。

“舒畅无比,好似吃了仙丹一般惬意。”花恋蝶紧走几步,偎进红罗张开的手臂中。伸手抱住他柔韧瘦削的腰肢,脸颊在他胸膛上蹭了蹭,仰头嘟起淡唇索吻。

红罗忍不住轻笑出声,亲了亲她的鼻尖,从善如流地在柔嫩的唇瓣上啄了一口。

“还要。”她撒娇地在他怀里扭动身体,灰眸眯出丝丝娇蛮。

“恋蝶要多少,夫君就给多少。”红罗捧起她的脸,桃红薄唇在她唇上慢慢厮磨,一点点描绘着嫩唇上的细腻纹理。

越昊昕搁下紫毫朱砂御笔,将披阅好的奏折轻轻合上。十指交握,深邃凤眸中的情绪复杂得像一张密密织就的罗网,罗网中心是一对亲密拥吻的男女。

“皇上,该用晚膳了。”门外传来李德尖细恭谨的禀报。

他神色一凛,视线倏地从那对男女身上移开,温和的柔光霎时洒满凤眸,俊秀的面庞跃上了亲切的淡笑:“摆进来。”

“是。”门响帘动,李德带着两名宦人提着两个偌大的食盒,躬身低头轻步走进室内,手脚麻利地打开食盒开始摆膳。不一会儿,龙案上便摆了十几道精美的菜肴,香味十足,道道都看得人食指大动。

“皇上,现在用膳麽”他躬身轻声询问,谄媚中夹杂丝丝发自内心的关怀体贴。这时,两名宦人已将菜式逐一试吃完毕。口唇与面颊色泽正常,不吐血不狂叫,身体无任何异样出现,充分表明人体验毒过关。

越昊昕斜眼瞥见已停止亲吻,在室内垂头不语,摆出一副恭顺敬畏模样的男女,长长的龙眉悄然一挑,摆手道:“朕暂且不需,你先退下。”

“是,皇上。”李德并两名宦人恭敬地行下一礼,又如同来时一般静悄悄地躬身退了出去,顺手轻巧地带上门。

等室内再无外人后,花恋蝶这才抬头挺胸,拥着红罗悠闲地移到龙案边。审度的目光从一道道菜肴中缓缓扫过,淡唇越勾越高,灰眸中也逐渐溢出古怪的笑意。

越昊昕交握的十指分开,右手食指在龙案上叩出有节奏的轻响,极美的黑棕凤眸静静地投放在她脸上。少顷,淡淡开口道:“宦人试过菜了,没有下毒。”

“嗯,没有下毒。”花恋蝶点点头,很肯定地附和道。

“那卿卿缘何笑得如此诡异扭曲”

“诡异扭曲昕儿皇上真不会用词呢。”她不满地撅唇。扶红罗坐上圆凳后,左肘撑上龙案,右手抬起,指着满桌的菜问道:“昕儿皇上在宫中的膳食都是御膳房准备的”

“偶尔也会吃些妃嫔烹制的膳食,俱是验过毒的。”

“人体验毒还是银针验毒”她诡秘一笑,“昕儿皇上,可否容我讲个故事。”

“讲。”

“话说有一男子,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甜言蜜语骗得一美貌千金拟身嫁与后,又在外面以同样誓言骗得一刚烈女子的芳心。一内室一外室,一年下来,男子隐瞒得当,倒也相安无事。可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家中妻子知道了外室的存在。悲绝伤痛地背着男子找上门去,与刚烈女子一番激烈争吵之后,两名女子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深爱的男人是一个感情骗子,两颗心在那一刻俱焚成灰。过了几日,男子去刚烈女子处戏情,女子用心烹煮了一桌美食,千娇百媚地哄得男子大口啖食。待回到家中,妻子也是柔情蜜意,用心烹煮了一桌美食,男子开怀之余又啖食了许多菜肴。次日,男子猝死于床,家财尽由其妻接手。再过不久,其妻拎了个金光闪闪的大包袱登门拜访刚烈女子。”她顿住不再言语,只弯着灰眸从下往上斜睇少年帝王,邪气无比。

“故事讲完了”越昊昕清越的晨锺声依旧平静,面上的温和与笑意却消失了踪影。

“讲完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做人一定要诚实,否则会遭报应的。”她笑眯眯地点头,指尖一转指向自己,“像我,明知自己做不到一生一世一双人,便从不对夫君做下这种撒谎承诺。”她抓起红罗的手,放到唇边亲吻,灰眸明媚温暖,在烛火的映照下撒发出莹莹彩光,“不过,我虽无法做到专情一个男人,却能够为了深爱的男人上刀山下油锅,此生都不离不弃。”

“恋蝶夫君心已足以。”红罗薄唇轻颤开合,眸中柔情更胜。

“哼,卿卿是害怕若不诚实,指不定哪天也会像故事里的男子一般死在一人一桌菜上罢了。”越昊昕冷笑两声,风眸中泛起极冷寒光,指着满桌子的菜,漠然道,“告诉朕吧。”

花恋蝶倾身毫无顾忌地当着帝王的面在红罗唇上印下一吻,这才指着一盘盘色味俱佳的美食慢条斯理地解说道:“栗子鸭脯同食会中毒,花生与黄瓜伤肾,蜜汁鲫鱼很鲜美,但千不该万不该再加入豆腐,还有这盘鹿肉”雅致磁音娓娓动听,内容却是惊悚无比,直叫人听得冷汗涔涔。

“总之,昕儿皇上,你这张龙案上满桌皆是毒。”她总结陈词,“不是故事中那种立即要你命的相克毒菜,而是一点点地腐蚀你的身体,让你日渐虚弱,衰竭而亡。这种耐性十足的暗杀方式将让绝大多数大夫查不出你衰弱的真实原因,只当你体质不佳,顶不住岁月摧残。当然,你为了抵抗层出不穷的投毒事件,主动服用微量毒素的举措从某种角度来说,也算是达到了以毒攻毒的效果。呵呵,但那也不过是早两年死和玩两年死的区别。”唉,这就是血淋淋的宫斗,赤裸裸杀人的背后还紧随着不露声色的暗算。谁要是棋差一着,就会输得连骨头都不剩。

怜悯地瞅着面无表情,十指却不知不觉紧握成拳的少年帝王,她不住地摇头感慨,“你能堪比杂草地活到现在遇见姐,真的很不容易。姐都忍不住要对你顽强不屈地求生意志致以崇高的敬意和由衷的佩服了。”她举起银筷扒拉扒拉楠木小桶中的晶莹米饭,又闲闲问道,“昕儿皇上,饿了吗这白米饭仔细咀嚼倒也香甜无比。”阴谋既然已经被洞悉,就不再是阴谋。有她这个杰出的医生兼厨师在,还怕饿死不成

越昊昕垂眸定定地看着案桌,许久才幽幽一叹,淡淡笑开:“卿卿,朕腹中甚是饥饿,你喂朕吧。”

“没问题。”花恋蝶先给红罗夫君舀了一碗老干饭,接着又盛一碗,上前挤进龙椅。舀了一勺米饭递到越昊昕唇边,灰眸弯成天边的新月,柔声轻哄,“昕儿皇上,张嘴。”

看着那张极富特色的朱唇含住手里的汤勺,心里不由一荡,声音更柔:“昕儿皇上,明日在宸德殿开个小膳房吧,我亲手下厨给你和红罗夫君煮好吃的。”

“卿卿需要什麽对那些宦人和宫女吩咐下去便是,朕只管等着吃。”

花恋蝶咯咯笑了,侧头对红罗道:“红罗夫君也只管等着吃便成了。”

“好。”红罗咽下一口白饭,桃花黑眸里的柔情波光一圈圈荡漾弥散。作家的话:鲜网抽了,昨晚11点20到12点5分偶都发不出啊……

9:00

第131章 龙榻上的事儿(一,辣)

当越昊昕沈沈睡去后,御书房隐秘的夹室内突然陷入寂静之中。

漆黑修长的龙眉斜飞入鬓,深邃凤眸轻阖,浓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片淡淡剪影。那上挑的眼角卸去了清醒后隐带的凌厉尊傲,浸染出一缕慵倦的风韵。悬胆鼻秀挺如玉山雕琢,极薄的上唇与丰厚的下唇之间微微翕张了一条窄窄的缝,隐隐可以窥到隐藏在里面的朱红舌尖。

这是一张安宁诱惑又毫无戒备的俊秀睡颜。

花恋蝶坐在床榻边无声凝视半晌,抬手拂过少年帝王的黑甜穴,让他睡得更沈更深。

“红罗夫君,他信了我。”她微微叹息,转身抱住立在旁边的红罗的腰,头轻轻贴上他的腰腹。声音有些怅然,也有些闷闷的,“我觉得自己好似丢不开手了。”原本的算盘打得多响,在皇宫里踩点熟悉环境,顺便部署好锦螭岛的那群螭门留守人员。等锦螭主人一回来,就包袱款款地和帝王龙道声莎哟啦啦,谁管他啥时候坐稳大宝哪知世事难料,在一次次接触中,她的心门被这条帝王龙以种种方式不断地撞击,撞出了一道道裂缝。估计再多撞两次,这门就失守了。

红罗一手拥住她的头,一手温柔地在她头顶摩挲,桃花黑眸心疼地注视着怀里怏怏不乐的女人,温润媚丽的嗓音柔可滴水:“丢不开手就不丢,恋蝶无需为难自己。”

“可是”她咬住下唇,轻声道,“他是个皇帝。”

“他是个好皇帝,至少对越国,对越国百姓而言是个好皇帝。”也是个一直渴望活着的坚强的少年。红罗瞥了一眼沈睡在床榻上的少年帝王,眸中溢出一丝怜惜。

“再好的皇帝也具有多疑、残忍、翻脸无情的诸多陋习。我喜欢越昊昕这个少年的隐忍坚韧,却不信帝王龙的人性温情。”她抬头仰望红罗,眉宇间跃上闷然,“红罗夫君,我有些不知道怎麽办了”离开,心底有了不舍和牵挂;留下,又怕最终受到的背叛伤害。

红罗笑得更加温柔,俯身与她平视,拧了把她的脸颊,啐笑一口,“恋蝶傻了,他品性如何与你何干你只需跟着自己的心走就行了。”唇凑上去轻轻舔舐她的唇瓣,“夫君见不得恋蝶有一丝愁闷和不快。你喜欢什麽就尽管去喜欢,不用顾虑太多。即便受伤了,痛了,也有夫君和锦螭主人永远陪在你身边安慰你。”

“真的”灰眸瞬间明亮起来。花恋蝶攀上他的脖颈,微拧的秀眉缓缓舒展,脸上漾出略带俏皮的甜蜜浅笑,“红罗夫君,你说若是锦螭主人在这里,会对我说什麽”

“他麽”红罗侧头故作沈吟后,弯眸笑道,“依他对恋蝶的宠爱程度,多半会说宠蝶儿既然喜欢帝王龙这东西,那主人就帮你把他绑回家养着玩吧。”

一席话彻底逗乐了花恋蝶,也打散了她所有的顾虑和迟疑。她吃吃笑着凑唇在红罗脸上连连亲吻,“人家可是越国皇帝呢,哪能由着我们随便捆绑,养着玩儿”天生对男人温柔多情的性格决定了她在喜欢的男人没有犯下一丝错误之前,无法狠心割断感情,主动离去。这次也是一样,她会顺其自然地守在帝王龙身边,直到有一天他亲手斩断她的所有眷恋和喜爱。

“在夫君心中越国皇帝连恋蝶的一根白发都比不上。”温润媚丽的嗓音暗哑下来,蕴满了酥媚入骨的缱绻,“恋蝶,让夫君好好疼爱你吧。”桃花黑眸燃起炙热幽暗的火光,灼灼锁住她弯弯的澄透眸子。

“红罗夫君,你好大的胆子,这可是帝王的龙榻呢,你确定要在这里疼爱我”她挑挑眉,唇角斜斜一勾,带出几分邪气。

“谁让这条帝王龙命令我们时刻随侍身侧,反正他的龙榻够大够结实,借来用用也无可厚非。”红罗吻住她邪气的嘴角,口气轻佻放肆,“更何况夫君不是瞎子,这条帝王龙早对恋蝶动了男女心思,倘若清醒,指不定会亲自扫榻相迎。”言语间,双手已俐落地将她的衣衫尽数褪到腰间,露出粉玉雕琢的上半身。

“会有人的。”花恋蝶揽住他的脖颈,神色有些忸怩地迟疑道。

“帝王龙的影子替身去安抚他的妃嫔了,不会有闲杂女人不识相地在御书房外嚷嚷。那些守在外面由帝王龙圈养的宦人,也没胆子擅自闯进来。”他魅笑低语,“至于守在暗处的暗卫,这类事他们早该见惯了,恋蝶无需顾及他们。”滚烫的桃红薄唇从她的淡唇上滑过,游移到鬓旁,含住嫩脆的耳朵轻咬,湿热的舌在耳洞边缘灵巧地游走戳刺。

她只觉一股股酥痒从耳上升腾蔓延,沿着大椎,渗透整根嵴柱,一直延伸到尾椎,促使那里也摇曳出一线酥麻。在一股股桃花气息的吹拂中,脑子里渐渐迷迷沈沈。没必要把屋子里的两个暗卫当成人吗红罗夫君果然剽悍,比她开放多了,人前上演活春宫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

“恋蝶,夫君爱你很爱很爱你喔”

魅惑的媚丽嗓音更加低沈,摧毁着她心底的最后一丝忸怩。晃神间,男人的左手已揽着她光裸的嵴背,右手罩上粉嫩滑腻的左乳不断地捏揉起来。

“唔嗯夫君红罗夫君”她低声应语,被搓揉的胸部荡漾出无法言喻的舒服,身子渐渐绵软无力,发起烫来。

“乖,恋蝶乖呵。”耳上的吻游移回淡色唇瓣上,四片唇瓣柔情万千地辗转厮磨。两条同样炙热香滑的舌一起伸出,在彼此的唇齿间交缠嬉戏,吸吮着对方口中甜蜜的汁液。

修长的手指捻住樱红乳尖拉扯揉搓,欢欣地听到心爱女人喉间发出娇软的呻吟。

“恋蝶的小樱桃涨大了,变硬了呢。”红罗从爱人儿香甜的檀口中撤出舌,让那一声声娇软的吟哦更为流畅清晰。唇舌沿着她秀美纤长的脖颈一路吻下,含住被一直冷落却因耐不住寂寞也高翘挺立的另一颗樱桃。灵舌卷住发硬的小果实,就是一顿狠吸勐咂,而手指间捻揉的另一颗樱桃也遭到了大力拉扯搓弄。

“痛轻轻些”花恋蝶虚软着身体,明明是想将男人埋在胸口的头推开的,手却有着自主意识地抱住他的头不断地摩挲。十指插进丰厚润泽的长发中,将他拉得更近,胸也挺得更高,希冀能得到更多的宠爱。

“弄疼了恋蝶麽”他从她胸间略微抬头斜睨,桃红薄唇间叼着一颗樱红,半眯的桃花黑眸流转出风流邪魅的淫浪之光,被遮掩了绝丽姿容的清秀面庞散发出惊人的诱惑与性感。

双颊一片火烫,不知是因沈迷情欲,还是被红罗夫君的性感迷住。花恋蝶只觉身体更加酥麻燥热,几乎坐不稳了,只傻傻地应了一个“嗯”字。

“夫君会轻些的。”他柔声安慰,双手扶着她的背嵴将她上半身轻放床榻,缓缓俯压上去。薄唇在两个粉腻的乳团上轮流吸吮爱抚,力道虽不再狂勐,却时轻时重,吸咬得花恋蝶娇喘连连,媚吟不断。

“红罗夫君嗯嗯难难受”花恋蝶在一波波酥麻中轻颤着,心中升起情欲的渴望,垂落床榻的腿忍不住交互摩擦起来。

“难受”他舔舐着樱桃敏感的顶端,鼻间哼应。大手拉扯下堆积在她腰间的衣衫,连同外裤和亵裤一并撤离,终将爱人剥成鲜嫩嫩的赤裸水蜜桃。火烫的手掌覆上粉嫩细腻的大腿,往幽密美丽的花谷间探去。交互摩擦的大腿阻碍了手掌的去路,桃红薄唇邪佞勾起,他在她耳边喷吐出迷惑心神的炙热桃花芳息,邪恶地诱惑道:“恋蝶,把腿张开,夫君马上让你舒服。”

晕红了一张粉颊,被涂染成水红的嫩唇微微开启,交磨的双腿听话地打开。一条修长结实的腿趁势插进双腿间,两根长指毫不停滞地挤进了水汪汪的小小花穴。

甫一进入,手指便受到了花径嫩肉的狠狠挤压,那滑腻的媚肉像无数张幼婴的嘴颤动着,吸吮着,推压着,想将侵入的异物挤出去。他试探着往外抽指,媚肉却又贪婪地将手指含吮得不留一丝缝隙,蠕动着不停地往里吞噬。

9:00

第132章 龙榻上的事儿(二,辣)

“恋蝶啊恋蝶,你可真是男人梦寐以求的宝贝。”他呢喃笑语,狠狠吻住身下莹润的水红嫩唇。长指顺势往里使劲戳入,指尖重重撞向膨胀的花心,寻到里面的花突用力拨弄戳刺。

“唔唔唔唔唔”花恋蝶张臂抱住身上的男人,十指紧紧抓住男人后背的衣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失魂的尖叫被狂勐的舌搅散在唇齿间,变成破碎的媚泣。

受到强烈刺激的花径疯狂地收缩起来,涌出一股清甜的蜜液。红罗的手指却没有抽出,反在痉挛的肉壁上放肆残忍地旋转抠挖,变换不同的角度戳刺抽插,鼓捣出滋滋的水响声。

濒死的快感如滔天巨浪一层赶着一层,一波叠着一波,前仆后继地涌来,完全没有间隙,让她几乎快要承受不住。

“不不要”她奋力扭动着头,媚泣求饶,试图闭紧双腿,却被一条长腿无情地隔开,只能任由体内的魔指肆虐。

“要的,夫君要好好疼爱恋蝶。”红罗桃花黑眸中满是炙热的淫浪缠绵,薄唇再次捕捉到她的唇,舌尖钻进檀口中,狂热地翻搅吸吮。又往花径中加入一根手指,三根魔指快速抽插不停,对准花径内壁的敏感点接连施虐。

封住的唇无法呐喊出冲击神魂的快慰,身体越发敏感地颤抖得厉害。花恋蝶眼前一片白光闪过,身心被抛向了高潮顶点,脑中霎时空白一片,整个人瘫软似水,陷入晕厥。

红罗抽出手指,撑起双肘,半抬了身,深深凝视眼前这张染满瑰丽情红的脸庞,秀气的黑灰色眉尖由轻蹙变成娇慵,半阖半睁的灰眸迷离失神,氤氲出无边的情欲。嫩唇被啃吻得有些发肿,水红色泽鲜艳欲滴。

他爱怜地吻去花恋蝶额际处冒出的细密小汗珠,对着陷入高潮晕厥中的她缠绻低语,“恋蝶,夫君最爱你娇喘吟哦,哭泣求饶的模样,你可知是何缘故”右颊轻轻贴上她的左颊,亲昵磨蹭,感受着那份让他眷爱的滚烫热度,低语变得轻缓飘忽,“只因那样的你不再有游离红尘之外的疏淡清冷。”

静静偎贴片刻,他起身吻住她的唇,舌尖心疼地舔舐着肿胀的唇瓣,一圈一圈地勾画着。直到觉得怜惜够了,才顺着纤长优雅的脖颈吻下,啃咬精巧的锁骨,爱抚秀美的高挺,将那两颗红樱桃吮得更硬翘,更敏感。

舌尖在小巧可爱的脐眼上打转良久才游移而下,滑过平坦柔软的小腹,来到馒头似的阴阜。小小的阴阜隆成弯曲的弧线,柔滑光洁,弹性十足,握在掌下是说不出的舒适。手掌微收,在阴阜上又揉又压,用牙齿细细密密逐一咬遍,将之蹂躏成一片艳红。

扶着恋蝶的身体往床榻边挪移尺许,让她的臀部悬空,分开光洁如粉玉的两条大腿搭在自个肩上,露出女人粉艳幽密的花谷。

经历了一波波高潮的洗礼,那里已是一片水光潋滟。前端充血的花瓣微微往两边翕张,露出一点隐匿的嫣红花核。小小的花穴口早已紧闭成一条密缝,慢慢渗出一线芬芳的晶莹,顺着幽谷流向粉嫩的后庭,最后在尾椎汇成液滴,悄声落地。

桃花黑眸一时淫邪灼亮,一时缠绵幽暗,喉间逸出赞叹的轻喘。哪怕对这美景已欣赏过无数遍,哪怕对这具身体已了若指掌,每每凝视,他还是会心如鹿撞,口干舌燥,恨不能将其吞吃入腹。

他是如此,锦螭也是如此。两人在与恋蝶欢好时,不管温柔也好,凶勐也罢,都存了将这女人生吞活剥,揉进体内的疯狂心思。又兼恋蝶的身体敏感美妙,滋味绝佳,故而每次不弄到尽兴他们是绝不会鸣金收兵的。也亏得恋蝶的身体够强悍,虽是屡屡泄身晕厥,却不会因房事过频亏了根本,而他们在与恋蝶的阴阳交合中也不自觉地被她体内的那股子柔和劲流冲洗了筋髓。

埋头含住丰艳芬芳的花瓣,舌裹着花瓣仔细品尝。右手麽指探入花穴密缝,无名指则插入同样娇嫩紧窒的后庭,扣着前后肉壁,轻轻浅浅地插弄。不消片刻,便感到两个妙穴内滑腻水泽,传出滋滋声响。唇角邪魅勾起,舌尖分开花瓣,直接抵上最为敏感的小核,用力吸吮戳刺,不时又大力舔吻兜转。

“嗯嗯红罗夫君”

似痛苦又似欢愉的嘤咛又一次响起,融化了他的每一根骨头。他移开在花穴内抽插的麽指,直接以舌刺入,左手则按住那粒充血发硬的花核不断地刮搔揉按。

“不不要”花恋蝶刚从眩晕中清醒,随即又被过电似的酥麻包围。才历经巅峰高潮的身体受不了一丁点撩拨,当下便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像被雨点噼打的嫩叶。

火辣的酥麻从下身不断弥散,她清晰地感觉到小核正被残虐地亵玩,后庭中有魔指在抽插顶弄。一条湿热的舌刺入了花穴,在浅径处的媚肉上使劲舔弄旋转。每舔一次,每转动一圈,花径就止不住地收缩,分泌出股股热液,引燃一丝丝酥麻的空虚的渴望被狠狠贯穿的空虚饥渴。

红罗吞咽下花径深处涌出的芬芳蜜液,抬眸邪肆地睇向花恋蝶,舌尖自桃红薄唇上缓缓刷过,将唇瓣上沾染的蜜液悉数舔舐入腹,浑身都散发出妖魅般的勾魂引诱。

“不要麽”他曼声低笑,抽出在幽谷中亵玩的手指。三两下扯落自己的内外裤子,撩开宦服袍角,身子往下压凑,将爱人儿悬空折叠,硕大火烫的龟头眨眼顶在倾吐蜜液的花缝处。

“乖恋蝶,你不要麽”他双手撑在她的脸颊旁,薄唇在她耳侧若即若离地喷吐炙热的搔痒心神的男性魅息。龟头沾着蜜液在花缝处来回厮磨,间或轻轻撑开花口,转一圈后又立即退出。

花恋蝶呻吟媚泣,但觉花穴口被熨烫出一阵阵快慰,花径深处却被厮磨得又麻又痒,滴滴蜜露被不断地诱哄而出,根本无法抵御越来越勐烈的情欲折磨。

“红红罗夫君”她攀抓住他的肩,眸光迷离,爱娇又委屈地瞅着他,软声求道,“要我要”

他喜爱在房事上逗弄她,看她被情欲逼迫的无助,却从来都舍不得让她煎熬太久。在听到她的娇软哀求后,遂不再戏弄,身体一挺,龟头撑开狭窄的花门,硕长的柱身破开媚肉的层层挤压吸吮,抵上了花心。

随着一声高亢的媚吟,攀在肩上的纤美十指瞬间收紧。被顶弄的花心突然张开,从温暖的花房中喷出股滚烫的情液,浇淋在他的龟头上,强劲的酥麻刹那间传遍全身,他不可抑止地低吼一声,疯狂摆动起腰臀来。

“恋蝶,我的恋蝶,舒服麽”他捧着她的脸,狂乱地啄吻,热切地问道。黑红的粗长在紧窒媚人的娇穴里凶狠地捣进抽出,硕大的柱头一次次钻开花心,顶着最敏感细嫩的媚肉厮磨旋转。

花恋蝶被一次比一次凶勐的劲道顶弄得溃不成军,小腹又酸又痛,又麻又涨,身体始终在酥麻的快慰中徘徊挣扎。除了不断溢出一声声媚到骨子里的娇吟外,哪里还能回答他的问话。

红罗桃花黑眸一眯,不再问话,只吻着她的唇,放慢速度,按照九浅一深的方式抽插起来。

“夫夫君啊”

攀在肩上的十指又在逐渐收紧,爱人儿瑰丽的脸颊火红如霞,黑灰色眉尖再次愉悦地蹙起,被自己压着水滑身体开始紧绷。

他邪邪一笑,在花径又将剧烈痉挛的瞬间突然抽出性器,强压住体内叫嚣冲刺的巨大渴欲,舔着她的耳垂诱惑地问询:“恋蝶,告诉夫君,夫君弄得你舒服麽”

“舒舒服啊,红罗红罗夫君给我给我”在临近高潮时被残忍截断,花恋蝶空虚难耐地在他身下扭动,抬腿夹上他的腰,希求着他的进入。

“乖。”他满意地在她红烫的脸颊上咬了一口,起身将她翻转,让她上半身趴伏在床榻上,拉开她的双腿,从后面深深挺进。

“啊──”在他进入的刹那,花恋蝶便发出满足的浪叫,哆嗦着迎来了又一次高潮。蜜液狂泻而出,股股都浇淋在抵住花心的龟头上。

红罗浑身一个激灵,快意地仰起脖颈发出一声低吼,从发梢到脚尖都酥麻至极。再也控制不住地蛮横冲刺起来。

“恋蝶,我的恋蝶。你要多少,夫君就给多少。”他咬住她的后颈,灼热的桃花黑眸中满是疯狂。

汩汩水声扑哧扑哧地奏响了整间夹室,与高高低低的女子媚吟和男人喘息交织成一首**动听的歌谣。

9:00

第133章 龙榻上的事儿(三)

龙榻剧烈的晃动终于偃旗息鼓,接着是悉悉索索的水声和软腻的娇嗔声。不久,一切便归于宁静。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流逝,弥散在御书房夹室内的**情味也逐渐淡去,只余下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味儿。

室内的烛光已经熄灭,在龙榻顶部的金龙帐钩上嵌着两颗豌豆大的夜明珠,正徐徐散发出极淡的幽柔光芒。放下的明黄锦帐合得严严实实,从外面无法窥探到锦帐内的一丝一毫。

龙榻最里侧,被点了黑甜穴,本该酣然沈睡的少年帝王悄无声息地张开了眼眸。手一扬,打开雕龙靠板上的机括,一颗龙眼大的夜明珠从靠板正中的腾龙口中显露,瞬间照亮了整个床榻。与此同时,锦帐内也散发出一丝有别于龙涎香的清华幽香。

越昊昕缓缓坐起身,拢了拢凌乱的似水墨发,侧头打量躺在龙榻外侧的两个人。极美的黑棕色凤眸中心泛出两个小小的黑色漩涡,涡流逐步扩大,片刻占据了整个眼眸,深不见底。

身着宦服的清秀男人躺在床榻最外侧,桃红唇角微勾的幸福和脸上的满足刺眼之极。他的怀中搂着个身着米色单衣的白发女人,女人的头依偎在男人的胸膛上,双手缠住了男人的脖颈,衣摆褪到腰间,光滑的粉玉大腿极不老实地缠在男人身上,像一只四爪章鱼。

一对狗胆包天的狗男女,竟趁着他入睡之际,在他的龙榻上行苟且之事!深邃的凤眸冷寒锐利,隐隐透着暴虐的怒气,却奇异地没有嗜血的杀意。

手一伸,毫不怜惜地将女人自男人怀中扯出,扯到了他的身边。身子旋而翻起,分腿跪在她的身体上方。

和第一次初醒时看见的一样,雪色无光的厚密白发,粉玉雕琢的脸颊,黑灰色长眉和眼睫浓密且根根分明,秀挺的鼻子,淡色的柔唇。这张脸不美艳,也不清丽,只是清朗端正而已,在这静谧沈睡之时,甚至还透着一股超脱红尘俗世的疏淡清冷。唯让人心安的是淡唇唇角天生微翘,似笑非笑间溢满了情爱的甜蜜。

拉开她的单衣,里面空无一物,粉玉身子布满了紫红玫瑰和淡淡的齿印。眸色越发暗沈,浅蜜色的手指抚上同样紫痕斑斑的秀气脖颈,在轻跳的颈脉要害处细细摩挲。俄尔,下滑到圆润的双肩,点按过可爱的锁骨窝,覆上秀挺的乳峰。

这女人的胸乳不够硕大,却也饱满如桃。绵软中带着十足的弹性,肌理细滑嫩若婴儿,一旦握捏入掌,便如上瘾般爱不释手。顶端两颗樱桃粉嫩嫩的,乳晕也是粉粉的,手指捻住一颗搓揉拉扯,那软嫩嫩的樱桃立刻翘挺起来,色泽也由粉色变成绯红,像是盛开的红梅,诱惑无比。

他低头含住另一颗,唇上用力吸吮,舌尖绕着樱桃顶端兜转,间或以齿啮咬,好半晌才恋恋不舍地吐出。绯红的樱桃裹染上一层透明的涎液,在幽柔的珠光下闪闪烁烁,**魅惑。

极薄的上唇微微翘起,双手握住两团酥乳放肆地揉捏起来,按照自己的喜好挤压出各种形状。真是极佳的上品呢。凤眸愉悦赞叹地注视着粉颊上慢慢涌出的潮红,一丝几不可闻的呻吟从微张的淡唇间溢出,骚动着他静冷的心弦。

“很舒服麽”他倾下身,啄吻淡色嫩唇,舌尖在唇瓣上一遍遍舔画,就是不钻入那道翕张的唇缝。清越的晨锺声含满了邪媚,邪媚中又似有一缕极淡的凌厉,“花恋蝶,蝶姐姐,朕的花医侍,花卿,卿卿,在地下宫殿的密室中,朕就是这麽亵玩你的身体的,如同你对朕身体的亵玩一般,这也算是朕与你彼此间的礼尚往来。”

“呵呵,何时越国的帝王需要耗费心思寻找借口来亵玩一个女人”密合的锦帐外突然响起一道低低的轻笑声。说是轻笑,实则阴冷至极,如同一条黏滑冰凉的毒蛇。一个淡淡的影子随即印在了明黄的锦帐上,阴冷无比的轻笑中融进了浓浓的嘲讽,“比龙涎香更为珍贵的极品弗陵香,除了有迷神卸力的作用外,还能纾解身体的疲劳。皇上,你死里逃生之后,变得体贴了喔。”

“你死里逃生后,却变得更加讨厌。”越昊昕由跪变坐,将女人抱在怀中。背倚靠板,手里继续把玩着粉嫩乳团,麽指指腹在敏感挺翘的樱桃顶上摩擦不休。一双深邃凤眸里的邪媚柔光消失得无影无踪,幽暗如夜,冷锐似刀。

“彼此彼此。”锦帐外的人并未动怒,仍是笑吟吟地说道,“皇上,我要你床榻上的那个白发女人。你若给我,我保证以后不为你添任何麻烦。”

“朕若不给呢”浅蜜色指尖在淡唇上悠然勾画,唇畔多情的笑倏然转为凉薄。

“那我就抢。”阴冷的笑声黏滑!人,带出一丝腥气。

“凭你,也能要一个女人”凌厉的冷嗤充满了讥诮。

“呵呵,这就不劳皇上费心了,皇上还是多操心下自己的膳食吧。吃了五年的毒膳,居然毫无所察,真是丢尽了帝王的颜面。”阴冷粘滑的声音幸灾乐祸地反击回去。

勾画淡唇的手指蓦地一僵,眼帘微垂,掩住凤眸中的所有冷锐,淡淡问道:“你一直知道”

“对,我一直知道。从你登基起,我便看着你日复一日地一口一口吃下毒膳。在暗处,我可是开心无比地掰着手指计算着你驾崩的日子。”阴冷声如同毒蛇扭动般略微扬出了兴奋,随即又转为悻然,“不过你这条命比你父皇大多了,居然没死成。唉──”幽渺黯沈的低叹轻轻溢出,满是遗憾和惋惜,“若是我没有应下那个承诺该有多好。”

“有得必有失。若是你没有应下那个承诺,朕当初也不会选择和你联手。”越昊昕抬起眼帘,没有看锦帐一眼,只专注地巡视着怀里的粉玉身体。把玩酥胸的右手慢慢往下游移,探进粉艳的花谷中,温柔地爱抚着泛了幽香的柔嫩花瓣,“朕原以为你这次死定了,却没想到你的命也大得很。”

“你动了手脚”毒蛇嘶嘶地吐出信子,顿时腥风刮起,杀气四溢,明黄锦帐在风中瑟瑟抖动。

“没有,朕只是像你一样冷眼旁观,坐在金銮殿上猜测着你死亡的方式罢了。”越昊昕笑了,笑得冰冷无情,“你走吧,朕是不会把这个白发女人交给你的。”

腥风刮过之后,杀气突地收敛,室内又霎时风平浪静。

粘滑阴冷的笑声再次响起:“皇上,何必如此固执呢你若把这女人给了我,除了不再找你任何麻烦外,再加上我的暗卫随你调动如何”

“你的好意朕心领了。”越昊昕攫住花瓣中那粒柔嫩的嫣红花核,指腹在上面轻柔地磨圈打转。侧头吻了吻女人越来越晕红的脸颊,嗅着她略微急促的艳阳鼻息,温和亲切的笑取代了冰冷无情,“朕若是把她给了你,如何应付层出不穷的毒杀更何况若是弄丢了她,她的红罗夫君和锦螭主人会找朕拼命的,朕目前并不想树立太多的敌人。”

“哼,红罗,锦螭麽”阴冷的笑带出一股戾气,“既是如此,那就请皇上自个看好你的花医侍,花卿,卿卿了。”

腥风微起,锦帐上印着的浅淡人影倏然消失。

9:00

第134章 龙榻上的事儿(四)

“你不说,朕也会好好看住的。”越昊昕偏头想了想,低笑一声,唇吻上泛出水红的柔唇。舌尖肆无忌惮地撬开唇缝钻了进去,捉到里面的香舌缠绵地翻搅吸吮,手指也邪佞地拈起花核揉按兜转,变换角度地戳刺。怀里的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断断续续的含混媚吟在唇齿间悄然流溢。

好半晌,他才移开唇,目睹那张犹如涂了膏蜜的水红唇瓣,心神荡漾之下忍不住又连连啄吻了好几下。

“卿卿,告诉朕,你何时清醒的”手上加大了对花核的凌虐力度,唇在氤氲了情潮的澄透灰眸上落下蝶翼般轻柔的吻。

“他他对你突然起了起了杀气的──啊啊不要弄不要再碰了”花恋蝶娇声求道,双颊火烫潮红,眉尖蹙起,难耐地承受着敏感小核上蔓延出的火辣快慰,酥软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抖颤不停。

越昊昕龙眉微扬,诧异道:“红罗说的居然是真的,在必要情况下,卿卿随时可以清醒。”

“我我习过武,又又钻研医术,天天生敏锐。”花恋蝶呻吟着,半真半假地回道。

“是吗”他笑着亲亲她挺起的绯红乳尖,“朕的卿卿真乃罕见的妙人儿。不过卿卿嗅了迷香,四肢也是有些无力吧。”

手指对准小核突然重重一弹,满意地感受到怀里的人儿身体倏地绷紧成一张略弯的弓。

“卿卿,弗陵香是迷香不是毒,你百毒不侵的身体不能完全抵御喔。”他含住水红的唇,吞下一声声媚吟,手指对着小核接连揉按刮搔,直到怀里绷紧的身体在剧烈的狂颤中软成一汪春水,锦帐内弥漫出一股芬芳醉人的甜香。

“卿卿,把你的身体送给朕,朕就告诉你朕清醒的秘密。”他的手指在滑腻不堪的花谷中游移掏挖,唇含住她红嫩火烫的耳垂轻吐龙涎魅香,“不给,朕就强了你。事后再治你夫妻二人的大逆不敬之罪。”

“昕昕儿皇皇上”花恋蝶在高潮的余韵中娇喘如兰,试着挣扎片刻,身体仍是乏力无比。高级迷香啊,没想到她强悍的肉体竟然对高级迷香没辙。呜呜,好像对**也没啥抵抗力,现在居然还成了任人宰割的柔弱兔子。

“卿卿无需尴尬难过,朕的身体不也由着你亵玩调弄过麽”越昊昕张臂拥紧她,幽深的凤眸染上了情欲的焰芒,“卿卿,朕不但要你留在身边,还要你的身体。”

“我我有两个夫君”她意图义正词严地吐出,出口的却是撒娇般的软媚。眼光泄气地投向静睡在床榻外侧的男人身上,红罗夫君该是被迷香迷住了才会连一丝动静都没有。这事情到底是咋发展的她才决定顺其自然地守在帝王龙身边,不消半日就沦为龙爪下的鲜美鱼肉。情节太过跳跃,简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也隐隐地有些不甘。

“无妨。朕不会给你妃嫔的名份,也不会勒令你抛了夫君为朕守身,你就以医侍的身份一直陪在朕身边。”他顺着她的眼光看向床榻外侧静睡的男人,冷邪地在她耳边低语,“卿卿,只要你听话,陪在朕身边,你娶多少个夫君朕都不会擅加干涉,更不会对你的夫君有半分不利。”

不给名份是因为她的身份低贱,也因为她是有夫之妇。这些她懂,唯一不太明了的是听帝王龙的口气,似乎,好像是想和她暗度陈仓,玩些类似现代社会非常时髦的出轨情人游戏。你不干涉我,我不干涉你,性致来了就滚一回床单。一个帝王和一介民妇爬墙偷情,各取所需。这理解应该没错吧偷情麽如果帝王龙与他的妃嫔有过夫妻之实,她是绝对不会接受的。但是,当前事实是人家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她不清不白,拖家带口,和几个男人滚过床单。

浅蜜色的手指扳过她的脸,对上怔忪疑虑的灰眸,越昊昕温和的凤眸晶莹柔软,极薄的上唇在丰厚的下唇上抿了抿,绽开一抹含情浅笑:“卿卿,在遇见你之前,朕只觉得世上女人和男人皆肮脏无比。遇见了你,朕却觉得你很干净,很温暖,止不住地想要碰你,亲你,渴望将自己的身体送给你。朕可以安然自若地躺在你怀中汲取暖意,放心地软下身体发出呻吟。朕认真思忖后,发现朕的心底不但信了你,多半还喜欢上你了。”

为毛帝王龙的甜言蜜语听得恁有说不出的别扭花恋蝶静默无语。

越昊昕翻身压上她,将她的一条腿抬高,架在右肩上,撩起浅黄丝绸单衣,炙热的坚挺抵在了幽密紧闭的花穴缝上。

“卿卿,你不说话,朕便当你是同意了。”他俯下身,含笑凝视。

“不不行,你的后庭还没痊愈,用力过勐会致使伤口裂开的。”她勐惊,赶紧推拒。不是她矫情,而是发展实在太快。不过才认识半个月,咋就滚到了床上呢而且她原本只打算和帝王龙谈一场纯洁的柏拉图姐弟精神恋爱的,并没有将实战纳入计划之中。此时此刻,心理准备不够充足。

越昊昕轻笑连连,俯身咬了一口她的鼻尖,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柔声道:“卿卿真当朕是三岁小儿麽若伤口未基本痊愈,朕的后庭哪能承受卿卿的亵玩戏弄朕没有说破,只是喜欢上了被卿卿亵弄身体的快意和被卿卿拥抱柔哄的亲昵。”

啊!Y的腹黑帝王龙,原来你变态。

花恋蝶张大眼瞪着俊秀温和的少年面庞,很有种上当的错觉。脑中一个激灵,慌忙又道:“我不要和没年满十八岁的男人行房事。”是了,这是她身为一个有道德的医生的良知。她坚决不要冠上摧残国家幼苗的帽子,哪怕是处在无人监督的九州异世,她也要自觉坚持原则。

这话更是引来少年帝王一声不屑的嗤笑,鼻尖再度被咬了一口。

“卿卿,朕早已年满十八又四月多矣,你那种奇奇怪怪的算法,搜遍九州也寻不到,又怎能作数乖,不许再负隅顽抗,否则朕要生气了。”

他面上的温和浅笑蓦地一收,脸色阴沈下来。如果不是眉梢眼角处还荡漾着点点纵容笑意,花恋蝶还真就被这堪比川剧变脸还迅速的变脸功夫惊住了。

皇家的变色龙果然不是吹的,但姐真的不想和还未年满十八周岁的未成年人做爱啊!两人对年龄的不同算法明显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这一悲催事实让她很是憋屈无奈。

9:00

第135章 龙榻上的事儿(五,辣)

“卿卿,朕喜欢你呢。”越昊昕唇畔又荡开笑容,低头在她唇上厮磨温言诱哄,硕长的龙头撑开窄窄的花门往里侵入。

啊啊──

她的道德原则坍塌了!

呜呜──

她被逼着摧残国家幼苗了!

“卿卿乖呵,不生气。”越昊昕吞下她委屈不甘的哽咽,柔声道,“以后你在朝堂上、御书房中想怎麽睡就怎麽睡,朕都不会再为难你,也不会用茶盏敲你的头。”

姐想睡就睡,本来就和你无关。帝王龙,姐郑重警告你,你的这句甜言蜜语非常非常逆耳!她想悲愤地仰天咆哮,唇却被少年的唇厮磨成软软的棉花糖,钻进鼻端的龙涎魅香让身体越发酥软无力。

帝王龙的动作很温柔,可那硕大的龙头在撑开狭窄的花穴时,还是带来了一丝几乎要撑裂的锐痛。花恋蝶轻皱眉头,无力地任由他摆弄,心头着实郁闷至极。他爷爷的,继红罗夫君的半吊子强暴之后,姐竟然还有被迫“失身”的一天。

“卿卿,你的身体唔滋味嗯好美!”越昊昕吸气咬牙,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含笑凤眸里的情欲火光忽明忽暗。

那水嫩柔滑的火热媚肉轻颤着,紧紧地贴附着他的阳龙,像是要阻止他的侵入,然而花径深处却又有一股吸力正贪婪地意图将他往里面吸入。他顺着那股吸力使劲往里挺进,与紧覆性器的颤动媚肉使劲摩擦而过,一股从未体验过的销魂酥麻蓦地从尾椎腾起,急速蹿过腰胯。他低吼一声,精关不守,火烫的白浊喷射而出,竟战栗着泄身了。

这个这个

刚进入才抽动了一下就射了,是早泄花恋蝶心头的郁闷怒气突然消散,涌起了几分窃笑和得意。姐就说嘛,没成年的毛头小子做什麽爱冲动早泄就是他们的特色。

“昕儿皇上”她轻唤静伏在身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柔和的雅致磁音里含着一丝明显的笑意。

越昊昕慢慢抬起头,看向她的凤眸里没有难堪,也没有羞愧,满满晃荡的都是淫邪的幽光。

他抓握住花恋蝶高耸嫩滑的秀挺,使劲揉捏几把,看着她眉头蹙起,面露痛楚后,才放柔了手里的动作,温笑道:“卿卿,朕记得以前似乎说过,朕虽未做过男女之事,却看得不少。适才只怪卿卿的身体太过销魂美妙,让初入佳境的朕把持不住失守精关。”

下身暧昧地在她身上厮磨,半软的龙身逐渐涨大,眨眼便又雄赳赳气昂昂的,将紧窒的花径撑到了极致。

“卿卿,这一次朕不会轻饶你的不敬。”他压下她的腿,在她惊愕的目光中,慢慢地抽出巨龙,接着又慢慢地进入,一直抵到花心,龙头在紧闭的娇嫩花心上碾磨不休。

“啊啊不不要磨了”股股酸软麻疼自小腹深处蔓延,花恋蝶受不了地吟哦出声。

越昊昕瞥见花穴外尚余三寸左右的龙根,丰厚的下唇裂开诡异的佞笑,从善如流地点头道:“那好,朕就不磨卿卿的花心了,改为穿刺如何”腰臀一挺,滚烫的龙头狞恶地挤开花心,整个柱身全部冲进了短浅紧窒的花径。

“啊──”花恋蝶失魂媚叫,叫声中含满痛苦的娇泣,“痛痛痛”

“怎会痛呢女人不都喜爱男人将她们的身体刺穿麽”他扬眉故作不解地疑问道。

他爷爷的,宫颈口被强行扩开,不痛才怪!花恋蝶泛着水光的眸子颇为恼恨地瞪着身上笑得无辜纯洁的少年。

“咦,卿卿在瞪朕,想是朕真的将卿卿弄疼了。乖,不痛不痛啊,朕慢慢地再来几次,等卿卿习惯了就会喜欢上的。”他缓缓退出,听得一声轻微的“啵”的淫荡吮响,笑意加深,“卿卿,你听,你里面的那张小嘴舍不得朕离去呢。如此乖巧可爱,朕定要好好喂喂它。”退到花门的硕长龙柱又缓缓刺入,再一次撑开紧窒的花径,挤开紧闭的花心,冲进了温暖的花房。

“痛痛”花恋蝶浑身无力,只能哀哀呻吟。

不痛个鬼!喜欢个鬼!那种极慢的抽动频率让她清晰无比地感觉到炽铁一进一出对阴壁肌肉的拉扯撕撑,活生生地像有一条滚烫坚硬的火蛇在里面啃噬啮咬,引起一阵又一阵尖锐的疼痛。红罗夫君和锦螭主人虽然也喜爱刺入深处,但绝对不会像这条帝王龙一样变态,用极缓的速度凌迟她。而慢动作的摩擦贯穿所带来的快慰根本无法遮掩宫颈被扩张引发的痛楚。Y的帝王龙,小气又腹黑。

“卿卿乖,忍忍,再忍忍。”越昊昕的额上滚落大颗大颗的汗珠,一滴滴溅落覆染潮红的粉玉身体上,折射出诱惑的光芒。有一滴热汗不偏不倚地落在了绯红的乳尖上,激得敏感的乳尖儿一阵轻颤之后挺得更高。

他受不住诱惑地俯身含住那粒乳尖,使力吸吮,像是要吸吮出乳汁鲜血才会罢休。下身仍是以折磨人的缓慢速度一次又一次抽出、挺进、挤开花心。

“痛昕儿皇上痛我痛”被含住吸吮的乳尖虽刺痛无比,却衍生出一丝丝酥麻电流。小腹在尖锐的疼痛中逐渐累叠莫名的饥渴和空虚,迫切渴望着一场疯狂的疾风骤雨。花径不受控制地对那抽离的龙柱越来越痴缠,花心含住刺入的龙头死死往里拖拽不放。炽铁每每拔出,便更是一番牵肠扯肉似的撕痛。

“痛”越昊昕狠狠咬了一口乳尖,在收到身下娇躯的一阵疼颤后,这才满意地抬头吻去她眼中的晶莹。火热的龙涎气息吹拂她颤动的眼睫,魅声低笑,“卿卿,你又想煳弄朕了。若真是一味疼痛的话,你的身体为何会颤若风中青柳花径为何会对朕的阳龙越缠越紧里面的小嘴又为何会咬得死紧朕抽动得越来越困难,感觉却也越来越舒畅销魂。”邪恶的低喃性感得直诱人坠入地狱,永远沈迷不醒。

吼──

这Y的还是不是个未满十八岁的非成年!对情欲的控制力简直不是男人,比红罗和锦螭还略胜一筹。明明他的身体也是火烫滚热,明明他身上的肌肤也泛起潮红,泌出滴滴热汗,明明那深埋体内的阳具越涨越大,越来越硬,他却偏偏为了折磨她,隐忍男人冲刺的本能渴欲。不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麽为毛她碰上了一条专用上半身思考的帝王龙

该死的!她的身体为毛要中迷香啊不然她就可以反过来用武力强暴了这条黑心黑肝的帝王龙,而不是像只软足动物般软趴趴地任由他折磨凌迟。

花恋蝶泪光闪闪地努力张嘴,却始终没办法咬上帝王龙一口。

4 23:50:00

第136章 龙榻上的事儿(六,辣)

“卿卿,你的花穴里被朕捣出水声了。”越昊昕无视她越来越凶狞愤懑的眼神,滑润修长的手指划过她挺翘而又弹性十足的粉玉山丘,沿着臀缝暧昧地摩挲上她粉艳的后庭,在皱褶上不紧不慢地画着圈。

花恋蝶身体本能地一个瑟缩,下身将在体内抽动的龙柱绞得更紧,唇齿间溢出呜咽似的低吟。

越昊昕只觉下身被绞缠得有些发疼,出入变得举步维艰。他索性静止不动,任里面那张贪吃的小花嘴含住性器扭动吸吮,惬意而痛苦地享受着酥麻胀痛的侵袭。很多时候,他对自己残忍都是为了增强自身对情绪的掌控力。身为帝王,最忌讳的就是失控。无论身在何处,遇上何事,无论是身体,还是情感,他都不允许自己完全失控。

食指在二人的交合处抹蘸些滑腻的情液,往女人紧缩的粉艳后庭里轻柔探入,口里谑笑不已:“卿卿,身体放松,朕投桃报李,也为你施行扩肛术如何”

Y的帝王龙太可恶太无耻,太小气太欠扁了。花恋蝶心里咒骂了一千遍啊一万遍,被红罗和锦螭彻底开发调教的敏感身体却有着自主意识地在挑逗中全然打开,菊花一张一收地吞吃进那根邪肆的手指。

“卿卿后庭的滋味也很美妙呢。”越昊昕发出由衷赞叹,与花径媚肉略有不同的嫩肌紧紧吸附着自己的手指,里面也是那般的滚热滑软,食指忍不住模仿着阳龙抽插起来。没过多久,便感觉那后庭越来越水滑黏腻,传出了滋滋响声。遂又大胆地加入两指,三指并排快速地抽动起来。当触到一个微凸的肉点时,女人的身体勐地一颤,腻得入骨的吟哦接连响起。

吸附手指的后庭和裹缠阳龙的花径一起痉挛起来。紧咬龙首不放的小花嘴突然张开,一股炙热的蜜液从花房深处喷出,浇淋在龙头上,渗进头上的小孔,强烈的酥麻由下体瞬间蔓延全身,欲仙欲死。

凤眸里的情焰倏地高涨,埋在女人后庭里的手指对准那处凸肉狠狠戳刺揉按。聆听着女人美妙的娇吟,眸子半眯,尽情享受那一股股滚液浇淋龙首的快慰。

他察觉到,只要不断地刺激那处凸肉,这女人的花径就会不停止地震颤痉挛,里面也会不断地喷出让他浑身舒畅的滚液。

那股股滚液莫非就是女人在极致欢愉时喷出的阴精据说对女人而言喷潮过多会伤了身体根本,对男人而言阴精却是补阳的最佳东西。女人要想弥补亏损,除非也得到男人的阳精滋养。罢了,来日方长,再放肆下去,这女人估莫会痉挛得昏死过去。

抽出在后庭肆虐的手指,他将她的另一条腿也抬到肩上,身子倾轧下去,怜惜地亲吻她摇摆汗湿的红颊:“卿卿,以后不准再嘲笑朕了,知道麽”

“嗯呜呜呜呜”花恋蝶所有的诅咒和愤懑都被强大情欲摧毁击垮,无法承受地低泣出声。

“卿卿,朕真的喜欢你呢。”他开始奋力耸动下身,顶住层层媚肉的挤压吸吮,快速地凶勐地在绝美的娇穴里驰骋挺弄,“你喜欢朕麽”

“喜喜欢呜呜,喜喜欢不要不要折磨了”

他温温软软地笑开,舌探进她的耳洞中舔舐戳刺,“好,不折磨了。卿卿,告诉朕,你想朕怎麽宠爱你”

“快快点用用力”花恋蝶眸子水色朦胧,小腹深处在不断的挺弄侵犯下涌出酸软的热潮,一阵阵酥麻了她的全身。然而她明知身体仿佛就要溃决,犹如矢箭被紧紧地绷在弦上,一触即发。最深处却贪婪地不停地继续索要,迫使她发出淫浪的祈求。

“既是卿卿所求,那朕就快些,用力些,把卿卿的小花嘴喂得饱饱的。”晨锺声低若未言,蕴藏着无比的淫邪。

越昊昕俊秀的容颜染上火烫潮红,五官有了近乎狠厉的轻微扭曲,火光跃动的凤眸却在炙热中腾起怜柔,俯身与她轻轻地交首厮磨。一次次的快勐冲刺让他的腰间也累积出亟欲释放的快感,仿佛濒临爆发的火焰,与极致的癫狂只差最后一线脆薄的间隔。

突然,他抱住她的头,疯狂地连续重重抽插了几十下,浑身泛过战栗,炙热的火焰地从他的双股间强劲涌出,急蹿过他昂扬的龙柱。他最后一个冲刺,用力捣进她的花房,炙烫的阳精汹涌有力地喷洒了整个柔嫩宫壁。

花恋蝶被烫得哆嗦媚叫不已,眼前绽开斑斓的彩光,瞬间陷入死亡般的黑甜中。

越昊昕将余焰未净的阳龙深埋在她的娇穴中,紧拥住她轻颤不已的身躯,神情缱绻地享受着花径痉挛的吮压裹覆。过了久久,才抽身而出,撑起上身,撩开她汗湿在脸上的白发。

“卿卿,你放心,弗陵香的药效只有三个时辰。朕喜欢你,不会伤你,也不会伤你的夫君。”他捻着她嫩软的耳垂,温和笑道,“当然,更不会将你交给那条讨厌的毒蛇。”

花恋蝶拉回晕眩的神智,有些怔然地望着身上的少年。经历了情欲的洗礼,这个少年帝王眉眼间残余的稚气彻底消失,凤眸表面浮着一层怜爱的柔光,可还是深邃得让人看不清也看不透,俊秀脸庞上的情欲潮红早已褪得一干二净,整个人显得是那般尊贵,那般温和。

她忽而翘唇一笑,轻声道:“最是无情帝王家。”

“道是无情还有情。”越昊昕不以为意地点上她的唇瓣,“卿卿,在朕身边做个医侍吧,朕的身体可任由你亵玩摆弄。”他握住她的手牵往胸口,那里衣襟大敞,浅蜜色胸膛正中的贞砂痣颜色不若初见时那般鲜红欲滴,“卿卿,这颗贞砂痣,朕只愿它消失在你的手中。”

这是一个帝王最大的退步,同时也是一个帝王最不可思议的承诺吧

道是无情还有情吗

她信,但只信一半。事情既然已经发展得如同脱缰的野马,那她就以不变应万变。静静地等待,低调地守候,直到这条帝王龙亲手毁了对她的承诺,斩断她的喜欢为止。

4 23:52:00

第137章 越国皇宫生活剪影

本着做个坦白从宽的好妻主的原则。次日,等红罗夫君醒后,花恋蝶便很客观地将因吸入迷香而无力反抗,半推半就中不幸失身的事实原原本本地给予了上报。当然,为了不让红罗夫君担心,她选择性地省略了突现突走的神秘毒蛇人物。

“昕儿皇上对你说只要你将身体给了他,他就不治你我在他榻上行夫妻之事的大逆不敬之罪”红罗听后,扬眉轻飘飘地反问。

“嗯。”花恋蝶可怜巴巴地点头,双手环抱着他瘦削的韧腰,“那条帝王龙天生变态,几百个穴位会随时辰移动,我的点穴对他不起任何作用。所以所以他其实在我们我们剧烈摇动龙榻时就从睡梦中惊醒了。只是嘿嘿只是一直装睡,隐而不发。”他爷爷的,姐当时太过投入男女运动,竟然没发现帝王龙的伪装,以至于在个未成年面前免费上演了一场真人春宫秀。还很丢脸地中了迷香,被个未成年连哄带逼地强了。

“看恋蝶的模样,似乎乐在其中。”红罗伸指抬高她的下巴,桃红薄唇弯出似谑非谑的浅笑,“我家妻主真是能干,竟勾得一介帝王罔顾九五至尊的威傲,甘愿俯下身子小心对待。”

花恋蝶闻言脸色一垮,翻个白眼,抓下他的手,将头埋进了温暖芬芳的胸膛里,悻悻道:“红罗夫君少打趣我了。我承认我喜欢他,但谁知道那条帝王龙嘴里说的喜欢有几分真情我觉得吧,他之所以如此委屈自己,想拴住我死心塌地为他卖命才是真的。”

红罗笑笑,抚上才为她系好的发辫,淡淡道:“揽才御人,本就是帝王之术,恋蝶又何需沮丧”抬眸朝浴室方向望了一眼,一缕精光自桃花黑眸中急速掠过,俯头贴到她耳边,薄唇若即若离地触着柔嫩的耳垂,吹拂出温热的桃花芬芳,“帝王龙在清醒下也能容你我在他榻上这般放肆,并不惜以自个身体作为驱御恋蝶的筹码,若说仅仅是揽才御人也不尽然。”

花恋蝶只觉耳朵酥酥痒痒的,有一丝细细的电流向身体急速流蹿,身体不由越发软在了自家夫君怀中。

红罗拥紧她,凝目细看她微微生晕的粉颊好似一蒙霞粉玉,黑灰眼睫轻垂颤动犹若蝶翼,澄透的烟灰眸子摇曳出温暖的明媚娇色,胸口刹那间柔情满溢。这样一个温暖明媚的温柔女人,叫人如何不爱即便那条帝王龙初时是为着让她死心塌地地卖命,只怕此时也已生出了几许难以割舍的真情。

“恋蝶,夫君倒是觉得他对你生出了真情。”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低笑道,“乖,随心走,顺其自然就行了,夫君不介意恋蝶多上一个当帝王的情夫。”

花恋蝶抿抿嘴,心头的一点郁卒一扫而空,偏头低笑窃语:“那等锦螭主人回来,红罗夫君要帮我说好话喔。”

他嗤笑一声,拧拧她的鼻尖,啐道:“偏会顺竿爬的好色女人,夫君应了就是。”

这时,浴室里的水声停止,隐隐有衣物悉索的声音,像是宦人正在服侍帝王龙着衣,准备上朝。

二人握手相视一笑,在浴室外分开站好各自的位置。

当身穿明黄腾龙祥云天子袍,头戴十二玉旒冠的俊秀帝王踱出浴室后,她和红罗赶紧尾随在一干宦人后面跟着朝干坤大殿走去。唉,帝王龙有令,从今日开始,他们夫妻二人都要陪着他上下朝。

看看前方坐上了软辇的帝王龙,再看看黑灰灰的天色,花恋蝶觉得自己的命很苦逼。

天不亮就起床,还得自驾11路走上近一里路,这对一个懒女人来说不亚于是一场史无前例的灾难。但──

君命难违!除去医侍身份,她至多算是帝王的地下情妇,还算不上一盘不可或缺的菜肴,搞不起特殊化啊啊啊!

为毛她明知帝王龙不是省心的好男人,还是舍不得丢开手没心没肺地跑路呢他爷爷的,流连感情,贪恋男色果真是个要不得的烂毛病!花恋蝶挫挫后槽牙,暗恨自己的不中用,脚下却极端没骨气地一步一随。

于是乎,从这一日起,某个白发女人开始了上朝睡觉,下朝煮饭;晚间伺候洗浴,隔一天施行扩肛术;偶尔陪帝王龙情夫逛逛后宫,看他演场温柔款款的情感戏码,再偶尔陪他滚一回床单的越国皇宫生活。

经过十来天的共同生活,花恋蝶发现帝王龙的生活真不是一般的刺激。

话说小厨房在帝王居所宸德殿大张旗鼓地建起后,打着为帝王龙调理身体的旗帜,她不辞劳苦亲手烹饪出的适合痔疮病人食用的清淡饮食博得了帝王龙的无上青睐。毒膳是绝了进口的可能,也破坏了某些黑手的阴谋。

但是,在一个月明星灿的夜晚,她一时兴起煽动帝王龙和红罗夫君观光宸德殿殿内的小花园。不逛不知道,一逛吓一跳。满院子花团锦簇,看着热闹非凡,养眼怡神,然而美丽的繁花绿叶至少有五对是相辅相生的。所谓相辅相生,是指这些花草单独一种无毒,一旦与另一种搭配一起出现,就是慢性杀手,与毒膳有异曲同工之妙。

紧接着她又拦截了内在被莫名其妙更换成水银的毒烛,混合成毒的提神香,某个试图勾引帝王,在指甲上淬了毒的小才人各种慢性的,急性的毒杀可谓是无处不在,令人大开眼界之余更是眼花缭乱。

另外,还有那三不五时就冒出来的一个、一双或一批蒙面黑衣刺客,偶尔听到口音,天南地北的啥腔调都有,估莫着既有国内刺客,又有国外刺客。虽说十次行刺十次都没机会近到帝王龙三丈之内,有些甚至刚冒出个头就被带刀侍卫们秒杀了,但也极具刺激神经的效果。

朝堂上,大臣们挨挨挤挤,排列有序。五十岁以上的占了百分之三十,四十岁以上的占了百分之三十,三十岁以上的占了百分之三十,三十以下的只占了百分之十,还都是没啥实权的。每遇上关键决策,当帝王龙的意见和景明王相悖时,景辉王和一小半朝臣总是装孙子不言不语,一半朝臣力挺景明王,另一小半虽力挺皇帝,无奈势单力薄,总是落了下风。于是,威严肃穆的金銮殿上时常会出现君臣不欢而散的现象。

由此可见,当个生杀予夺的帝王威风是威风,但如果羽翼未丰,实力不够强,这龙座就坐得憋屈万分外加烫屁股了!她觉得帝王龙能苟延残喘,不疯不傻地活到遇见她,真的不容易,太不容易了。

歪斜在御书房中的软榻上,花恋蝶一边闲闲地剥着手上的干果,一边不时熘眼打量端坐在龙案后批阅奏折的帝王龙。

今天不用施行扩肛术,帝王龙用了晚膳先行沐浴后,才开始工作的。

似水墨发披泄而下,微微有些润湿,穿着淡黄的绣龙常服,上身笔挺。蟠龙灯烛已经换了一回,烛光中少年俊秀的面庞染了一层淡淡的光晕,龙眉微拧,凤眸半垂,秀挺的悬胆鼻下一张朱唇紧抿,微勾的唇角间不经意地收敛了惯带的温和亲切,溢散出无情冷厉。这,才是帝王龙的本性!

帝王龙后来也和她热烈地欢爱过几次,不过她知道,他的情绪从头到尾都没有失控过。而她,却一次又一次在他的温言软语和撩拨中失了神,迷了心。

红罗和以往一样在龙案一旁伺候茶水,磨墨融砂,整理批阅好的奏折。间或会向她这边看上一眼,起身为她拉拉身上盖着的薄毯,替她剥两颗干果,当着帝王龙的面吻吻她。

她看得出来,红罗对帝王龙有一份淡淡的怜惜和敬佩。这怜惜是对一个坚韧少年的同情,这敬佩是一个越国百姓对英睿帝王的爱戴。因着这怜惜与敬佩,他极快地认同了她与帝王龙的关系,甚至在床榻上也对帝王龙包容甚多。这个男人呵让她一时间都不知该用什麽词来形容了。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对任何一个国家都没有归属感和认同感。可是,因着红罗,她对这世界产生了眷恋,因着锦螭,她对这世界牵绊更深。如果说红罗、锦螭都愿意一直生活在越国,如果帝王龙一直遵守自己的承诺,那麽,她不介意做一个地地道道的越国百姓。

“恋蝶,你自顾自的笑甚”红罗回眸,正巧看见她捏着一颗干果,看着这边笑得有些傻傻的。

“我是想问问昕儿皇上,是不是各个国家,每朝帝王都像他这般生活得水深火热”她高高抛起手中干果,仰脖张嘴略作移动,干果便准确无误地落进了嘴里。

越昊昕闻言抬头不偏不倚地将这一幕看进眼中,上挑的眼角抽了抽,淡淡道:“也不全是如此。眼下境况主要是朕根基不稳,未将宫中魑魅魍魉拔除所致。待到时机成熟,朕定会让卿卿看到一个安稳的皇宫。另外,不准再抛果接食。大为不雅是其一,呛入喉管是其二,你是大夫,当对自己的身体小心看护。”

花恋蝶面露讪讪,这Y的帝王龙真的不像个未成年啊!少年的调皮任性那是昙花一现,更多时候就是这种非实际年龄的言行体现。切,皇家的早熟品真他爷爷的太不可爱了。

“昕儿皇上也说我是个大夫,哪能就这麽呛着你是不是怕我出门给你丢脸”她涎笑着走下软榻,上半身趴伏在龙案上,笑眯眯地睇他。

“没错。邬、陈、珲等国来使已陆续入住驿馆,明日朕便要在干坤金銮殿中正式宴请各使。朕一点也不担心红罗会出纰漏,倒是你这女人,别在外使面前失了朕的面子才好。”越昊昕批阅完最后一本奏折,搁下朱砂紫毫,食指轻轻点上她的额头。

“不会不会,我保证一句话都不说,一个多余动作都不做,只安安静静地跟在你身边最不起眼的位置里当陪衬。”

“哼,你哪次陪朕上朝不是安安静静地当陪衬来着。”越昊昕鼻中冷哼,每次都睡得人不知鬼不觉,朝堂对她来说就真的那般无聊那些政事就真的不如药草吸引人她就真的没一点治国之才凤眸流转,阴阴瞪着她,面上却笑得温和无比,“卿卿,明日不准睡觉,否则回宫后,朕大刑伺候。”

经历过几次翻云覆雨,花恋蝶当然知道帝王龙的大刑伺候是啥意思。胆怯地缩缩脖子,瘪瘪嘴,委屈道:“好嘛,人家不睡就是了。”来到古代,和古人进行实质接触后,她才发现自个的做爱水平亟欲有待提高。只是,理论提高是一回事,临遇实战,她太过敏感热情的身体很多时候却完全不受控制,常常悲催地溃败在情欲之下!

红罗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昕儿皇上,你龙体初愈,房事不易行得过多。今日还是早点歇息,少和这女人耗神较真了。”

“对对,早睡早起,精神百倍。”花恋蝶赶紧点头补充,伸手横过龙案,将越昊昕一把抱起,谄笑道,“劳逸结合,身体才好得快,微臣抱皇上睡觉去。”

“卿卿可真体贴朕,莫怪朕如此喜欢你。”越昊昕倚在她怀中,手指卷起她鬓边的白发,意态闲闲地打了个呵欠。深邃的凤眸中漾出一缕罕见的调皮和依赖。

“嘿嘿,能得昕儿皇上的欢心,是微臣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花恋蝶对红罗使了个快走的眼色,脚下往御书房的夹室撤去。也只有在她怀里,这条帝王龙才会略微像个正常的少年。

关上夹室门的刹那,她隐隐听到李德尖细的嗓音。

“摆驾紫菀殿──”

紫菀殿,某个妃子居住的宫殿,越国帝王的影子替身又将上场了。一旦等怀里的帝王龙坐稳大宝,估计这些被圈养的后宫妃嫔要麽是死,要麽是永囚冷宫。她都不知道该不该为她们感到悲哀

不过为美丽的女人费神思量不符合她的女人原则,当前要做的是安抚好怀里的帝王龙,养精蓄锐争取不在明天的大宴上睡着了。

4 23:52:00

第138章 随侍宴会

干坤金銮殿平日里是越国君臣上朝,处理国事外交等事务的极为重要的殿堂,如今为了彰显对各国来使的热情欢迎和重视程度,越昊昕破例将宴请地点放在了这里。

本是除了龙座便再无一件多余家具的大殿一改以往的空荡,分左右两列排着几十张金丝乌木长案,案后设座。邬国、珲国、陈国等周边五个附属小国的来使坐在御座下的左上侧,景辉王案座则与右上侧的景明王比邻。

陪宴的大臣均是能站进大殿论政的三品以上大员,按着文武官位大小分两侧入座,三品以下的官员这次总算有了点福利。因越昊昕一句“宴请来使,当同乐”, 殿外御道两侧的空庭处便设了几十张案座。故虽无机会进入大殿陪宴,却也免除了闻着饭菜香吃不上嘴的悲哀境地。

高坐御台的少年帝王身后与他上朝时一般,站立着两个手持华盖的绝色女官。御座前多摆出了一张翘头龙案,龙案两侧是张和和李德两名地位最高的宦官伺候。台下五级阶梯分两侧站着四名女官,五名宦官和一名身着石青色医侍朝服的白发女人。

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熏陶,越国群臣对这个随侍帝侧的六品医侍已经很淡定很习惯了。试想,一个上朝后不动一下,不言一句,微微垂头躬身到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人有啥值得持续关注的而且各个渠道透露出来的都显示这白发女人在后宫中只有一个任务:为身体一向有些欠佳的皇上烹制药膳,调理身体。无为单纯得让他们一回想起初见时的种种猜测都汗颜不已。

案桌上的菜式以肉类居多,辅以新鲜瓜果,羊脂玉杯中盛着香醇的琼浆玉液。花恋蝶不是饕餮吃货,对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没啥兴趣;也不是杜康酒鬼,对香气四溢的老窖没有贪恋。但她很痛苦,十分痛苦。在这个觥筹交错,主客间看似谈笑风生的大殿中,她为毛就找不到一丁点睡觉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就近监督,今天的宴席中,她这个六品医侍一改垫底位置,排在了阶梯的右上首,而她扮作宦官的红罗夫君则站在了她对面的左上首。一旦她陷入睡意朦胧中,立马便有两道微带嗔怒的视线和两道温和危险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投射在身上,逼得她不得不频频强打精神,振作起来。

苦逼啊苦逼!他们也不想想,干坤金銮殿虽然够大,里面的人却比平常上朝时多了将近一倍,随之而来的是唿出的二氧化碳也比平常多出一倍。就算大殿前半部分两侧开着几十扇门扉,对改善空气质量也只是杯水车薪。而空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增加,室温就相对较高,大脑就会轻微缺氧,人也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打呵欠,昏昏欲睡的状态。所以,她想打呵欠,想睡觉是再正常不过的身体自然反应。

可是,监督她的两个男人不懂啊不懂,总认为她是想偷懒丢脸来着。四只眼睛督察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话说,她都已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了,为毛他们还是能半秒不差地识破她完美无缺的睡觉伪装这份不解一直持续到某次和夫君们闲谈后,她才终于解惑。原来她之所以会暴露,正是因为那过低的存在感引起了夫君们的警觉。当时她几乎想捶胸痛哭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指的就是她,她的伪装可以瞒过无数的人,却无法瞒过一直关注她的男人。

想到那极度折磨人的“大刑伺候”,心底掠过丝丝畏缩。其实仅有帝王龙一个折腾,她还是能勉强忍受的。关键是如果不幸把红罗夫君也惹怒了,床上的撩拨花样和手段就是等比例递进。她太敏感热情的身体真扛不住那种每个细胞都在空虚叫嚣的情欲折磨。

呜呜,这真是身为一个熟女医生的莫大耻辱,也是一个体现术业有专攻的最佳典范例子──虽然都对人体很熟,但医生更熟悉的是人体内外组织结构分布,情色人员更熟悉的是人体各部位在男欢女爱中的应激反应。

花恋蝶默默地为自己流了一缸子眼泪后,为了不被眼刀凌迟,只好悄悄将注意力转移到斜对面的几个外国使臣身上。

五国来使三男两女,俱都是三十上下的青年才俊,男的模样周正,女的五官秀美,谈吐热忱有礼,举止进退有度,完全展现了一个附属国使臣的恭敬姿态。

眼波流转,右下首的两个身着深紫四爪祥龙朝服的女王爷一个风流韵美,一个沈稳英儒,举手投足间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贵气与优雅表现得淋漓尽致。

目光暗地里放宽展望,文武百官们个个虽不是笑颜如花,马屁连连,但也是十分尽责尽力地陪笑陪坐陪吃陪喝,标标准准的陪宴臣子风貌。

这氛围咋看都是歌舞升平,和乐融融。与帝王龙说的外使皆来刺探情况,意图伺机而动,谋取利益;朝堂内大臣结党营私,平庸无能;辅政景明王名声盖主,阳奉阴违等诸多现象不太符合,也与她平日里睡意朦胧间时常听到的激烈的唇枪舌战颇为不符。

难不成这越国朝堂君臣上下都具备高度的爱国热情,在面对外来使臣,不约而同地采取内战熄火,一致对外,以免家丑外扬的方针政策还是说人家小国使臣本就是专程挑个阳光明媚的季节赶来朝贡的。之所以几十年难见地约着搭伙同来,就像现代的团购和集体婚礼更为省钱一样,是为了避免你越国因重复接待导致铺张浪费,好心替你越国省钱来着只是这个朝贡的时间不咋凑巧地赶上了越国和虞国之间的胶着战争,以至于让生性多疑的帝王龙不可避免地朝着消极方向飞驰想象。

吼,不好不好,这脑子越想越偏,越来越混沌,有粉饰太平,停机罢工的趋势。

大殿正中俊男美女搭配的宫廷歌舞很精彩很养眼,乐师们演奏的乐音很悠扬很悦耳,但突然增加了好几十个抢氧气制造废气的人,使得殿内的二氧化碳浓度又增加了不少,她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瞥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歌舞上,花恋蝶不可抑止地偷偷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又接二连三地打了两个呵欠,这才觉得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点。

因是宴请使臣,越昊昕未戴十二玉疏冠冕,戴的是帝王专用的明黄腾龙通天冠,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形状极美的清亮凤眸。御台龙座上的他帝王凌厉尊威略欠,通身透出温和亲切,若不是一身五爪腾龙明黄龙袍在身,还真会让人误为是一个俊秀风雅的大贵族世家子弟。

他微微侧头,凤眸笑意盈盈,意态闲适地欣赏着殿中歌舞,只有近身伺候在他身侧的李德和张和才能从他的眼角余光中窥视到一丝冷锐的光芒。

惯来冷静自持的皇上又开始生气了,而生气的源头毫无疑问直指站在右侧台阶首位的刚打了三个小呵欠的花医侍。

身为皇上的贴身心腹,他们自然知道花医侍其实已经和皇上暗通款曲,有了男女之事。

这花医侍能将皇上自鬼门关拉回,并能发现多起毒杀事件,其精湛的医术与识毒本领的确让他们刮目相看。不过她身上罕见的惰性和大胆更让他们刮目相看。这个女人面对皇上时,还是该跪的跪,该奉承的奉承,谄媚小心得咋看都是一副官低人微的小人形象。可转过身,她敢公然从上朝睡到下朝;在御书房伺候时,她敢躺在一旁的软榻上养神;为皇上治疗时,甚至敢色心突起地亵玩皇上。龙榻她睡过,龙椅她挤过,龙体她压过,带着她的夫君背着人对皇上一口一个昕儿皇上喊得欢实无比。可以说除了谋刺皇上外,所有大逆不道的罪行她几乎全干过,甚至还别出心裁地进行了推陈出新。令人震惊的是该暴怒着将其斩首示众的皇上偏偏把这一切都容忍下来了,连带对她夫君的不敬也一并容忍下来。

而这个女人还有两个夫君,一个是倌馆贱民,一个是江湖豪强。自身长相和绝色完全沾不到边,仅仅能称上清朗端正。可以这麽说,皇宫内苑中至少一半宫女宦人都比她长得秀美,剩下的一半姿色则和她不相上下。

他们真的无法理解,也无法苟同皇上的眼光和所作所为。就算是招揽才华绝世的人才,也犯不着如此降贵纡尊的憋屈吧不过,帝王的心思谁也猜不出,琢不透。是真被这个白发女人迷了心神,还是想彻底驱使她卖命护驾,或是另外别的原因便不得而知了。唯有像尉迟德将军所说,静观其变,一切听皇上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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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珲使发难

刚柔相济,曼妙无比的宫廷歌舞完毕,宴席也到达了酒酣耳热的高潮。随着大殿中歌舞奏乐人员的悉数撤退,全大殿人民视线往台上集中后,花恋蝶又只有坚持不懈地与周公的诱惑做着艰苦卓绝的斗争。努力的成效是良好的,来自对面嗔怒的视线转为了柔和,来自上面的冷锐视线移开了。她的身体和精神,轻松了。

这时,一个喝得面泛红光,眼露朦胧的男性使臣突然举杯自案案桌后走到御台前,拱手对少年帝王深深施礼,响亮的声音含着微醺醉意,却也十分恭敬:“臣使在珲国时便闻得皇上英名,心内甚是仰慕。此番有幸出使觐见圣颜,更是钦佩皇上的年轻有为。臣使望皇上能赐下御樽,让臣使就着御樽饮上一杯,全了臣使对皇上的景仰。”

多麽虚伪诚挚的仰慕啊!一个十三岁登基,五年中啥绯闻都没传出,接近一滩死水的温吞帝王有啥英明的名声让你景仰花恋蝶偷吸一口冷气,为这珲国使臣的厚颜暗自嗟叹不已。

越昊昕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温和清亮的目光似是无意地环顾大殿一周,最后落在站在御台前的珲国使臣身上,淡笑道,“朕既受了珲使的拳拳仰慕,当令樽进客。”目光一转,示意身侧的张和将案桌上的盘龙极品羊脂玉杯送至台下。

张和应诺一声,双手捧着玉杯一级级缓步走下阶梯,走向明面上谦恭,朦胧醉眼中却压不住兴奋得意的珲国使臣。

“臣使多谢皇上成全。”珲国使臣深深施礼,举袖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过张和递上的御杯,再次豪迈有礼地举袖仰脖。

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花恋蝶暗暗撇嘴,对面的王侯武将们笑得很友好,左边的世家文臣们笑得很亲切,都和龙座上的帝王龙一样温和又可亲。不会真没一个人发现一个使臣讨要着与帝王共饮一个酒杯是对君王的一种侮辱吧呃,不,大臣们她不敢说,但对面两个辅政王爷,一个百事不管的风流王爷温和地微垂了眼眸,一个口碑不错的英明王爷温和地抬高了眼眸,虽然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些,但也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唉,歌舞升平果然是假象啊,可怜的帝王龙,居然没人来帮衬你。姐从思想上极度同情你,回房后,姐一定会从肉体上好好安慰你受伤的幼小心灵。

珲国使臣饮完酒,将盘龙玉杯递还张和手中,面上醉态更现。他没有撤回席中,而是又施下一礼,道:“皇上所赐御樽之酒果真分外甘美香醇,令臣使颊齿留香。臣使欲闻岑公之乐,若皇上下旨,臣使愿随乐起舞助兴,以谢恩赏。”

岑公之乐花恋蝶眉头微动,这个她从书上读到过。岑公是几百年前鲁朝开国时掌管皇家祭礼的德高望重的贤贵,精通音律,其所做乐曲皆为天子演奏,只有天子才能随着乐曲起舞,而站在殿中的只不过是一小小臣使,却想随天子之乐起舞,绝对是对帝王龙更进一步的严重侮辱。啧啧,真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这条帝王龙要怎麽应对呢继续忍辱吞声言辞犀利地反驳或者一怒之下斩杀来使

嗯嗯,如此明显的挑衅似乎终于将那帮笑得一脸温和亲切,试图敦邻慕友的大臣们的政治神经震醒了。但个个又是一副面露恼色,眼中尴尬,不知该怎样化解的可笑模样。他爷爷的,果然是一帮平庸无能的大臣啊。帝王龙,你Y悲催了。别怪姐不疼你,谁让你动不动就拿“大刑伺候”来威胁姐呢况且冲你没拿眼刀子切割姐的行为来看,你也很明白姐就只是个精通医术,政事无能,不能过度强求的大夫而已。她心花朵朵开放,无声地哼起愉悦小调,半点也没想过要打破自个低调的做人原则。

“呵呵,珲使欲随乐起舞助兴谢恩啊──”越昊昕淡笑,清越的晨锺声在大殿中悠然回荡,如金玉相击,声声扣人心扉,“只可惜乐师已在方才尽数退去,朕即便立刻下旨,也需让珲使等上片刻。怠慢珲使非朕所愿,珲使谢意朕心领便是。”

这样的退避已是一个帝王最大也是最为屈辱的让步了,不过珲国使臣是专程来踢馆砸场子的,咋可能见好就收呢当下又一次深深施礼,言辞恳切地坚持道:“皇上无需怜恤臣使,臣使若不能以舞鸣谢圣恩,心中着实难安,还望皇上成全。”

呃,死咬不放的王八。你心里难安不是啥大问题,关键是你自个身份不配啊!花恋蝶乐陶陶地腹诽道。微垂的眼帘突然闪过光影,她心头莫名一跳,接着看见对面万分熟悉的米色人形体站出来对帝王龙伏跪而下。

“奴才不才,愿为皇上分忧。”温润媚丽的声音有些变调的尖细,谦卑而恭敬。

“喔你非乐师,一个内庭宦官如何能替朕分忧”越昊昕略挑龙眉,面露几分诧异地注视着匍匐跪在台阶上的红罗。

“奴才身份低贱,见识浅薄,虽不会演奏岑公之乐,但乡间民调还是略懂,愿为珲使以歌伴舞,望皇上恩准。”言罢,咚咚咚以额触地,连磕三个响头。磕得花恋蝶心尖发颤,疼痛不已。Y的,早知道红罗夫君这麽爱国,会忍不住站出来给帝王龙解围,拼力维护帝王龙的尊严,她刚才就不装低调了。

“你虽是个宦官,却也难得一片赤诚忠心。”越昊昕指尖微叩案桌,抬眸看向褪去几分醉态,有些怔愣的珲国使臣,笑道:“珲使,朕已知你谢恩心意甚切,等上片刻想必难耐。你的盛情朕倒也难却,不如便依这奴才所奏,换成以歌伴舞可好”

岑公所作的天子之乐换成一个低贱卑微宦官的乡间小调,倘若起舞,这侮辱也就打个颠倒,狠狠回掷过来了。

越国大臣们的面色俱是一松,露出喜色。景辉王仍是不变的微微垂了一点点眼帘,景明王仍是略略抬高了一点点眼帘,只是视线都集中在那个跪地的宦官身上。

珲国使臣怔愣的神色微变,连忙双膝下跪,恭敬叩首道:“皇上恕罪,臣使惶恐。适才多饮了几杯,如今突觉身体略有不支,怕起舞中踏错步子对皇上失态不敬,恳请皇上容臣使改日再为皇上起舞谢恩。”目的已经达到,也算完成了国君的任务,大可收兵了。只是此番佯醉一探,心中倒越发有些没底了。那高坐御座的少年帝王到底是真不知他的欺辱之行,还是隐忍不发,故作无知

“这起舞谢恩本是珲使提出,眼下既略有不支,朕又怎会怪罪”越昊昕脾气超好,体贴地点头应允他的推却,一点都没有被羞辱晃点的难堪。含笑目光落在伏跪的红罗身上,一缕幽深倏地从眼底闪过,淡淡道,“小罗子,你也起来吧。”

“奴才谢皇上恩典。”红罗起身垂头恭敬地退回原位,安安静静,仿佛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

小骡子他爷爷的,姐贤惠大度,捧在心肝上宝贝的红罗夫君居然会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被当成骡子骑!

帝王龙是姐喜欢的未成年男性,且是个憋屈的受害者兼弱势群体,不怪能惹得爱屋及乌、忠心爱国的红罗夫君宁愿委屈自己,也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姐对帝王龙可以原谅不计较,但找碴的东西和满殿不作为的东西就该修理了。

花恋蝶不爽,大大的不爽了,不爽中浑然忘却自个其实也是大殿中一该修理的不作为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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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位跳钢管舞的穿越女妖娆身姿请参考俺的签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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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帝驱萧使

不爽归不爽,当花恋蝶熘眼端坐在右上首某个身着亲王衣袍,浅笑啜饮的紫衣女人后,最终还是决定克制自己,继续保持低调。

时隔三年,红罗又易了容,她自信当年冠绝九州的倌魁是不会被轻易认出的。无奈红罗刚才出口帮了帝王龙,虽然他故意变了调,那温润媚丽、酥醉入骨的独特还是一听便知。她不敢保证景明王会不会经由这声音认出红罗。从未曾上心记不起认不出固然好,记起了认出了但不在意也很不错。可如果因为红罗的出头解围,诱发她什麽下贱毒辣的盘算谋划呢她必须保持低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留心和警戒。

随着珲国使臣退回案座中,大殿又逐渐恢复了和睦友好的气氛,然而珲使的发难仅仅只一个开始而已。

酒过三巡,从使臣案座中,又有一位身着深红锦袍的女人走出。她信步来到御台下,向越昊昕行下跪礼,连叩三首,肃穆道:“请皇上恕臣使冒昧,臣使此番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越昊昕搁下手中新换的雕龙翡翠杯,温和的眸光轻轻落在她的身上,笑道:“萧使不必多礼,你且平身,但说无妨。”

“谢皇上。”被称为萧使的秀美女人再次叩下一首,立刻站起身,表情严整恭敬中微露一丝伤怀,“皇上,臣使萧国国土多是山峦,能用于耕种的土地贫瘠不堪,年前年后又不幸逢上旱灾。不怕皇上和诸位耻笑,国中百姓多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活甚是艰难。吾皇夙夜忧叹,煎熬备至。”她顿下,仰望御台,略显忧伤的目中露出强烈的希冀。

“萧国境地竟是如此艰难麽”越昊昕微作沈吟,拧起眉峰,郑重道,“朕可将贵国的朝贡之物悉数赐还,以解贵国燃眉之急。”

噗──噗──

越昊昕话音刚落,花恋蝶敢以自己超人一等的耳力发誓,她听到了极轻的呛笑声。如果不是站的位置太过醒目,其实她也想笑来着。帝王龙强啊!张着一双清亮明澈似乎不谙世事的眼睛,说着似乎不经大脑的辱人语句,多麽多麽符合他温柔敦厚,英睿不足的少年帝王形象。瞧瞧,那萧国使臣沈痛的五官都开始有了轻微的纠结。呵呵,打击美女,姐喜欢。

萧国使臣微怔之后,赶紧伏身跪地泣声道:“皇上折杀臣使了。朝贡之物乃是萧国朝野上下对皇上的一片景仰,国中境地再艰难也万万不敢领赐。吾皇只盼皇上能拨些米粟,麻布,佑萧国度过眼下困境。皇上大恩,萧国必将永世铭记,没齿难忘。”言罢,又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此言一出,大殿已是全然静谧。

萧国年前年后是遭遇了旱灾,但并不严重。国土山地虽多,却是莽山大林,有着众多的名贵药材,珍禽异兽。百姓民风剽悍,个个都有穿山攀岩的身手,基本不以耕种为生,远不是萧国使臣所说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境地。如今越国正与虞国争战,战事胶着,恰是需要大量粮草之际,这萧使此刻所求足以彰显其叵测居心。

然而她礼数隆重,姿态卑微恭敬,面露悲色,声音含泣,言词恳切,又端是一副哀求怜悯之相。若是拒绝,便失了比邻仁爱之风,将受天下鄙夷;若是应下,前方欠缺粮草,战事会更加艰难;若是坦言告之难处,却又弱了泱泱大国之威。

景明王微抬的眼帘垂落到伏跪殿中的萧使身上,凤眸中虽是淡淡忧色,眸底深处却隐隐浮出一丝冷笑。越昊昕小儿,本王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应对那份温和敦厚,英睿不足的面貌下究竟隐藏了几分能耐

景辉王微垂的眼帘也抬到了伏跪殿中的萧使身上,凤眸里仍是一派风流韵美,只是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息。

凝滞片刻之后,清越的晨锺声终于打破了满殿的静谧。

“萧国与越国比邻近百年,其间虽也偶有争执不快,但纵观这数十年,两国边境百姓相处和乐,萧国岁岁朝贡,当得上越国的友好邦国。如今萧国有难,朕身为越国帝君,又岂能袖手旁观”越昊昕每一句都说得感慨缓慢,温和清亮的凤眸满是坚定,“萧使,越国愿助萧国解度难关,不知贵国需米粟多少麻布多少”

“皇上!”朝臣案座中隐隐传出焦灼的轻唤。

“臣使代吾皇,吾国百姓叩谢皇上大恩。”萧国使臣第三次以头触地,连磕三下。抬起头后,满脸忧色换上了喜悦感激,“皇上,萧国境内有一琼海,南边有莽莽群山,所需米粟只需能填满琼海,所需麻布只需能遮蔽群山即可。”陈词间,嘴角已是无法抑制地得意翘起,感激的眼光背后是显而易见的得意。

大殿中顿时一片哗然。琼海是萧国唯一的水域之地,却是九州中最大的内海。而萧国南边的莽莽群山连绵不尽,深幽诡秘,至今未有人探到过尽头。这萧国果真是摆明了来为难挑衅的!

龙案后的少年帝王俊秀面庞上的郑重渐渐淡去,坚定凤眸中露出的愕然也转瞬消逝。极薄的上唇微微掀起,露出几分尊贵浅笑。

“朕之越国地大物博,国强民富,萧使所求又有何难”他闲适地转动着右手麽指上的墨玉雕龙扳指,清亮柔和的目光牢牢锁住跪在台下仰望的萧国使臣,温言道,“不过此事也急不得,萧使还需等上一等。”

“皇上,臣使满国百姓等不得啊。”萧国使臣眸光闪了闪,又现出一副痛心难耐的模样。

“既是如此,那朕便不再挽留萧使,还请萧使即刻回国做好一应准备。”越昊昕言词更为温和可亲,甚至带上了体贴的宽慰。

“即刻回国准备”萧国使臣仰起的脸布满呆愣,“臣使不解,请皇上明示。”

因为你Y的太阴险太自大,以至于丧失了绝佳的落井下石的机会。花恋蝶朝对面的红罗悄悄挤挤眼,彼此露出个心宣不照的笑容。这女人前面的演技不错,有拿金马影后的潜质,但后面她的脑子显然被门夹过,蠢毙了!帝王龙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当然是即刻回国请贵国帝君嘱令全国百姓舀干琼海,丈量南边莽山。”清越的晨锺声悠然飘荡,泄出微微笑意。

萧使听得更愣,皱眉道:“皇上,那琼海烟波浩渺,深不可测。南边莽山连绵不绝,漫无边际,如何能舀干又如何能丈量皇上莫要戏耍臣使了。”

“萧使此言差矣,贵国国内如此艰难,朕怎还会有戏耍心思只是贵国若不舀干琼海腾出地方,该怎生衡量朕接济的米粟多寡如未丈量出南边莽山宽长,朕又怎知该接济多少麻布”越昊昕气定神闲地反问道,末了,又闲闲补上一句,“天子一言九鼎,朕既应允了萧国之求,就必会信守承诺。只要贵国一经准备妥当,朕当即刻运送米粟麻布。这琼海一般多的米粟,遮蔽莽山的麻布,必定不会少下一颗半寸。”

“这这”萧国使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最后涨成红黑色,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勐地重重磕下头去,“臣使多谢皇上明示。臣使心急如焚,欲立即回国告知吾皇,请皇上宽恕臣使中途退宴的不敬之罪。”

“朕恕无罪。越国与萧国乃是交好数十年的友国,遭此困境,朕施以援助责无旁贷。还望臣使代朕转告贵国帝君保重龙体,莫要太过忧心。”

“是是。”萧国使臣连连点头,“臣使回国定向吾皇转告皇上心意,臣使告退。”

“朕宴席未休,萧使请自便吧。”越昊唇角的浅笑加深,神情间跃上了几分诚挚和惋惜。

萧使笑死!真他爷爷的笑死人了。恭祝贵国找到了一份全民总动员的公益事业,慢慢舀它个千年万年,丈量个百年千年吧。莎呦啦啦!Good Bey!好走不送!

如果条件允许,花恋蝶绝对会抽出袖袍中的雪白绢帕使劲挥舞,再飞出无数潇洒飞吻。帝王龙,好样的!对待心怀鬼胎的美女,就要这样不馈余力地打击报复,方显帝王本色!

目送萧使带着两名侍从狼狈地退出金銮殿,越国群臣心思复杂莫名,仰望高坐御台龙案后的少年帝王,俊秀容姿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尊贵风雅。身周没有太过强烈的帝王霸气,然适才的轻言笑语间却又实实在在地展露出一个帝王的雍华英睿。

难道他们对眼前这个少年帝王一直都小觑了难道他们一直都未曾将他看透过,猜透过战栗的惊悚从背嵴蹿过,余下恐慌、担忧、喜悦、惊疑等诸多各异情绪。作家的话:终于又可以建资料夹了。O(∩_∩)O哈哈~

4 23:53:00

第141章 三使之难

隐藏的爪子终于忍不住伸出来了麽越昊昕小儿,你也坐不住了啊。景明王垂下眸,掩盖住凤眸内幽冷的森光。

景辉王凤眸中的叹息一扫而空,起身向御台上高高举杯,扬声笑道:“吾国能有如此高德帝君,当是越国之幸,百姓之幸。皇上,臣敬您。”

有了景辉王带头,众多朝臣也都蓦然回神,连忙也起身向高坐御台之上的少年帝王举杯相敬,口里高声唿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越昊昕龙颜大悦,哈哈一笑,当下也举杯相迎。大殿上袍袖翻飞,君臣畅快同饮。

一杯饮尽,朝臣各自落座,然内心再不复初时的轻松,动作也不知不觉地慎微了许多。

坐于左上首的四个使臣两两对视一眼,未曾出列的邬国使臣、陈国使臣与章国使臣竟一同从案座上起身,走到御台前,齐齐施下深礼。

“皇上仁爱广泽,英明果断,解却萧国国中困境,臣使们莫不敬佩有加。想来贵国朝中也必是人才济济,能者辈出。”率先开口的邬国使臣满眼恭敬欣羡,“邬国乃小民之国,国人才疏学浅,实不敢与贵国相提并论。故臣使临出使前,奉吾王之命,有一难事欲向贵国请教,还望皇上恩赐答案。”

“臣使出使前,受吾国百姓所托,也有一难事需向贵国请教。”陈国使臣紧随开口。

“臣使遇一难事数月未解,也欲向贵国请教。”章国使臣是个秀美女人,含情杏眼端庄中透着几分娇柔,弯眉微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掩盖的恭敬面纱已彻底撕开,多余的华美修饰已不再需要,三国使臣赤裸裸地露出踢馆找碴的目的。

事关国威君威,殿内朝臣们不由收敛起所有百转千回的复杂心思,全力关注着这一波接着一波的挑衅。

越昊昕麽指轻轻摩挲着翡翠杯身上的盘龙,龙眉略扬,唇角浅勾,淡淡道:“邬使谬赞了,朕这朝堂哪里敢当人才济济,能者辈出八字不过尔等既都有事请教,朕也不能过于推脱,令尔等败兴而归,但请诸位将难事一一道来。”

“皇上太过自谦了。”邬国使臣微微笑道,“一月前,吾皇召匠人用黄金打铸了一副纯金锁甲。金甲华美精巧,耀人眼目,吾皇甚喜,但总觉这金甲并非当初纯金。勒问匠人是否偷金掺铜,匠人矢口否认,金甲重量也确与当初所予黄金重量相等。若是将金甲融了辨金,吾皇又很是不舍,吾国朝野上下无人能解吾皇之惑,故吾皇命臣使向贵国请教,该如何辨识金甲真伪”

“吾国有一梁河,河上有一浮桥,百年来一直以六只万斤铜牛维固。然去年洪水暴涨将桥冲断,牵动铜牛沈没河底。新修浮桥虽以大石维之,但皆无铜牛之重来得稳当,百姓过往很是忧虑不安。吾王体恤百姓,发榜广募能捞牛者,却至今无人敢来揭榜。望贵国能不吝赐教。”陈国使臣说得很慎重,俨然一副忧国忧民的好公仆。

“臣使的难事比他们的简单。臣使喜好收集珠宝,数月前得一九曲明珠。”章国使臣从袍袖中摸出一个装饰华贵的檀木盒。打开盒盖,里面放着一颗婴拳大的莹润珠子,一看便是名贵之物。她伸手拈出珠子,朝御台举起,笑道,“皇上,这珠子名为九曲,里面的洞径曲折连环,本是件精巧玩物。但臣使对其甚爱,欲用丝线穿上,悬于腰间当做配饰,却始终不得法。还望贵国中的能人为臣使穿了这珠子,全了臣使的爱美之心。”声音清脆,言笑风趣,倒不怎麽讨厌。

“众位爱卿,谁能解三使之难”越昊昕清亮凤眸环顾大殿,不急不缓的温声询问似水波潺潺流动。

回应他的是堪堪低垂的头颅、躲闪惭愧的眼神以及一殿静默。

这一帝君之惑,这一百姓之忧,这一爱美之心虽与政事无关,却无一不是世间难题。一时间又哪来的急才应对解答

“众卿,尔等可有能解三使之难者”越昊昕第二次询问,温言中惯带的笑意悄然隐去,透出极微的冷肃。

整个干坤金銮大殿仍无一人出列。平日里朝臣们虽各自为政,带着几分轻慢帝王之心,但此刻面临外使的咄咄挑衅,在场每一个越国朝臣都感到了莫大的耻辱,无奈又都束手无策。尴尬与羞恼在殿内静静弥散。

“张和,将三使臣之难原封不动地转告殿外臣子,若有能解答者可无需宣召进殿。”

“奴才遵旨。”张和应诺,躬身走下御台,往殿外走去。

然而等了半晌,殿内殿外依旧寂然无声,如一滩不起丝毫波澜的死水。

“皇上,臣等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恳请皇上恕罪。”景明王突然站出案座,撩袍向越昊昕跪下。眼露惭愧,却在低头的刹那,唇角微微勾出一个讥诮的冷笑。

“唉,本想越国乃是泱泱大国,国中上下才华横溢者定是数不胜数,却不想竟也与吾国一般”邬国使臣顺着景明王的话接口叹息,眼中深处的轻蔑肆无忌惮地流溢而出。

“是啊,吾国百姓又将空喜一场,吾真是有负百姓所托。”陈国使臣也是面露失望,叹息连连。

“越国朝堂上下就真没一个能穿上这颗九曲明珠麽你们仔细看看,珠子可真是有洞口的。”章国使臣含情杏眼张得老大,装满了不可思议。菱唇也是愕然半开,脚下竟朝左侧移动数步,不死心地举着珠子挨个给案座中的越国朝臣们观看。

当朝臣们对上那颗莹华明润的珠子,看见那张我见犹怜的却故作惊诧的秀脸时,几乎个个羞煞了一张面皮,只觉那女人的秀丽面容刺眼之极。

“唉,这珠子看来是永远没法佩戴了。”章国使臣在殿中转了一圈后又退到御台下,当着越昊昕的面摇头长叹,将手中明珠扔进盒中,“啪”地一声随手关上盒盖。

在章使关上盒盖的刹那,花恋蝶的耳朵极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丝轻微的破裂声。她斜睨收起了所有温和淡笑的帝王龙,心里蓦地一颤,接着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似的,紧得发疼。

弱肉强食是整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的尔虞我诈从古自今都屡见不鲜。本着低调能降低危险的原则,本着低调便不招惹麻烦的原则,她宁可自个憋屈点,也抱定主意要当一个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袖手不管的最优秀的旁观者。

可现在,她的心狠狠地疼了,她心疼那个独自高坐御台龙座的少年帝王。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如暗夜苍穹中的一颗孤星,璀璨明亮却又寡寂冷寒。俊秀的眉眼沈沈淡淡,温和亲切不翼而飞。从清亮凤眸内逐渐泛出的丝丝波澜中,她读到了一个蕴含着无边冷厉的“杀”字。

心纠痛得更加厉害,高高在上的帝王龙只有她才能欺负,只有她才能逼迫。其余的人全部免谈!尤其是仗着几分姿色欠扁的贱女人,更加不可饶恕!

景明王是吧,不需要你站出来多嘴多舌地灭自个儿国家威风,扫帝王颜面。你很能耐,把姐的帝王龙、红罗夫君、锦螭主人都欺负遍了呢。哼哼,姐是为了杜绝一切危险,怕麻烦上身才主动自觉地保持低调的,并不代表姐怕你。

士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姐要是再低调下去就是他爷爷的连自家男人都护不住的龟孙子!姐决定了,姐要清清醒醒,大大方方地站在朝堂上,协助帝王龙灭掉你所有的嚣张和阴诡心思。至于这几个外国使臣,只是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罢了。

花恋蝶迅速闪身出来,跪在越昊昕的龙案前,朗声道:“皇上,微臣不才,愿解三使之难。”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从高空坠落,死水似的大殿中泛起一层层轻微波澜,尴尬羞恼的静默被打破了。

龙案上又是一声几不可闻的破裂声,越昊昕垂眸凝视伏跪案桌前的白发女人片刻,淡淡问道:“花卿既能解三使之难,为何隐忍至此才出列请答”

“请皇上恕罪。微臣本是山野大夫,蒙皇上厚爱,赐医侍一职随侍帝侧。微臣精通的是治病救人,辨识药草,对其它学类知之甚少。三使之难着实费解,臣心里琢磨许久,此刻方才出了答案。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已,怕不慎应答错误,失了国家颜面,被皇上摘去脑袋。”诚惶诚恐的雅致声音微微带颤。

“原来如此。花卿大可放心替三位使臣解答。朕非昏聩暴君,不会迁怒于你的。”越昊昕脸上融出温和的笑意,把玩着手里的酒杯,对台下跪着的景明王挑眉笑言,“既然花医侍可解三使之难,景明皇姑也不必过于愧疚,且快快平身落座。”

“谢皇上宽宏。”景明王谢恩起身,回到案座上,凤眸死死盯在花恋蝶身上。作家的话:继续YY狗血一把。(*^__^*) 嘻嘻……

4 23:53:00

第142章 巧解三难

不止是景明王,满殿的人,上百道视线全都盯在了那个大步走下御台的白发女人身上。怀疑、愕然、惊怔、不屑各式各样的眼光精彩纷呈。

花恋蝶淡唇微扬,走向邬国使臣,拱手施了一礼。

“邬使,下官不才,原为贵国帝君解惑。”

“花医侍但说便是,臣使必洗耳恭听,将尔所言如实转告吾皇。”邬国使臣面上的轻蔑虽未收尽,却也赶紧拱手施还一礼。

“贵国帝君之惑要解开其实并不难。”不就是换个版本的“阿基米德与王冠”的故事麽。花恋蝶笑道,“取一盛满水的器物,将金甲放入水中。器物内的水必会溢出,把溢出的水收集盛好。接着再将与金甲同重的黄金也放入适才那个再次盛满水的器物中,再把溢出的水收集起来。若两次收集的水相等,那麽匠人并未偷金,若金甲溢出的水与黄金溢出的水不同,那匠人必是胆大包天地在金甲中掺了假,罪该万死。”

“臣使驽钝,不明个中缘由,还请花医侍详解。”邬国使臣脸上轻蔑尽褪,浮出茫然和兴奋,询问的口气变得恭敬热切起来。

详解姐咋详解是说相同质量下,密度不同,所以体积也不同要解释没问题,问题是姐浪费口舌地解释了,在场的有哪只阿猫阿狗能听懂

心里狠狠翻个白眼,她只得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句子进一步阐述,“正如一斤木条看起来比一斤铁条大出许多一样。重一斤的黄金和重一斤的黄铜大小绝对不同,放入水中所溢出的水量也绝对不同。在重量相等的情况下,金甲若是纯金,那麽理应与同重黄金溢出的水量一样。可若是掺了铜,那麽即便重量相同,它所溢出的水量也必定不与黄金的溢水量相等。”她眨巴眨巴眼,看向邬国使臣,不雅地摊手耸肩,“邬使若是还有疑惑,不妨回驿宫亲自演示一番以证下官所言非虚。”

邬国使臣本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才子,稍作沈吟,便豁然开朗,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弯腰施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臣使受益匪浅,特代吾皇谢过花医侍。”

邬国有些耳熟啊。花恋蝶心里琢磨着,突然忆起了某些旧事,嚅动嘴唇很想问上两句:“你家皇帝老儿还没被他妹子派出的刺客暗杀了呀居然恁有闲心地派遣使臣到姐的帝王龙面前找碴。”不过考虑到邦交和保密问题,她只能按捺住真实发言,拱手弯腰还礼,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能为贵国帝君解惑是下官的荣幸。”他爷爷的,这古代也太讲礼了吧。

礼尚往来,邬国使臣又连忙道谢数遍,遂转身向御台行深礼,态度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恭敬:“皇上御下有方,能臣解吾皇之惑,臣使亦受教了。”

“喔邬使对这解答可是满意”越昊昕笑问,尾音轻轻上扬。

“满意之至,多谢皇上恩赐。”邬国使臣完全没有被破解了难题的懊恼,心满意足地重回案座中。

“敢问花医侍,吾陈国的铜牛又该如何打捞”未等邬国使臣坐定,陈国使臣已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发问。其实他所携难题与邬国使臣一般,并非虚妄之题,实乃国内切切实实的难解之题。此番发难,若能问住越国,灭其大国威风固然好。若是不能,得了解答便是与自己行下方便,半分亏也会不吃。

呃,测试金甲真伪是初中物理知识。捞铁牛虽然也涉及到浮力,但答案却是小学课本里就讲过了。啧啧,《捞铁牛》哇,多有名的故事。姐的记忆力果然不是盖的,事隔多年仍然对小学课文烂熟于心。

“既是水将铜牛冲走,下官也可叫水将铜牛送还。”花恋蝶胸有成竹地笑道,打算临时客串北宋工程家怀丙和尚。

“愿闻其详。”

“贵国可先派善水者摸清铜牛沈没位置,将两艘大船填满土石划于沈牛处。把两船并排拴紧搭架,架脚横跨两船。再派善水者带绳入水绑牢铜牛,绳另一头则绑在两大船间的横木上,慢慢去掉船上土石,船浮牛出,最后划船至岸边,派人就绳从水中拖出铜牛即可。”她侃侃而谈,结语后很是潇洒地打出一个响指。

陈国使臣听完已是笑逐颜开,急忙弯腰施下大礼,感激道:“臣使代吾国百姓谢过花医侍。”

“不敢当不敢当,能为陈国百姓解忧是下官的荣幸。”爷爷的,姐可不可以不要行礼了,姐怕诱发腰肌劳损。

“想来陈使也是对此答案分外满意了”御台上飘下清越温和的晨锺声。

“满意满意,臣使多谢皇上恩赐。”陈国使臣跪地对着御台叩首行下大礼,恭敬地退到了案座中。

解决了一个,两个,还有一个。

花恋蝶脚步一转,来到面色变得颇为凝重的章国使臣面前。笑眯眯地在她手上打开檀木盒,拿出里面的九曲明珠。举高珠子,闭上一只眼,对着直径不超过三毫米的小洞看了看。又伸指按住一侧小洞,鼓起嘴,冲另一侧小洞吹了口气,转眸对她吊儿郎当地笑道:“嗯,经由下官检验,孔洞气流顺畅,证明里面确非实心,恭喜章使得到了一颗货真价实的九曲明珠。”

“啊多谢。”章使愣了愣,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章使的爱美之心最易成全。章使只需到皇上御花园中找出一只身强体健的蝼蚁,以细丝缚其腰腹,在明珠一侧孔口涂上蝼蚁喜食的蜜糖。蝼蚁从另一侧孔口放入,为了尽快吃到美食,必会在珠内积极爬行,下官估莫不消片刻,它便能带着细丝从对面的孔洞钻出来。章使貌美如花,衬着珠光宝气,当更是灼人眼目才是。”花恋蝶笑盈盈地将手中九曲明珠放回檀木盒,善始善终地“啪”地一声盖回盒盖。

她后退一步,拍了两下手,像是要努力拍去沾染的尘埃似的,掌声在殿内格外响亮。接着又将双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打量一番,眉头随即不悦地皱起。微叹口气,从衣袍中掏出一方雪白绢帕将双手细细揩拭一遍,然后用左手小指勾住,一脸嫌弃地随手抛掷。

雪白的绢帕在空中飘飞,转了小半圈,轻轻飘落在章国使臣华丽的点翠牡丹紧缕靴边,在空无半个杂物的殿堂中显得尤为刺眼。

花恋蝶的目光从雪白的绢帕上缓缓移到对面的贱女人脸上,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柔声笑问:“不知下官的回答可令章使满意”Y的贱女人,你再嚣张啊姐的帕子刚才因为环境制约,不能挥别那个笑死人的萧使,姐曾为此深感遗憾。但老天垂怜,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它终于发挥出应有作用,踩平了你这只章鱼头。

章国使臣秀丽的脸庞唰地涨红,继而铁青,僵声道:“满意,多谢。”袍袖狠狠一甩,在众多奚落的目光中快退回案座。

不谢,姐也很满意。

花恋蝶无声答道,转过身,对御台上座的越昊昕伏跪而下,雅致磁音朗润悦耳:“回皇上,微臣幸不辱命,解了三使之难。”

“花爱卿聪慧绝伦,机敏过人,真乃越国肱骨之臣,朕甚感欣慰。”越昊昕凤眸潋滟明濯,笑吟吟地吩咐道,“来人,赐座,赐食。”

从御台下后侧立刻走出两个宦人,一个手里捧黄澄澄的金色小圆凳,一个手里端黄澄澄的矮脚小案。小案被轻手轻脚地放在御阶下,小圆凳则放在了第一级御阶上。很快,案桌上也摆满了一熘美食佳酿。

这个这个算是皇恩浩荡吗

那套恩赐的黄澄澄的案座位于御阶正中,与五级阶梯之上的龙案龙座对得端端正正。

她的视野很广阔,抬头百米开外便是大敞的殿门,除去一眼能望见殿外风景外,还能轻易地将躺在凿龙地板上的雪白绢帕收进眼底。

她的位置很醒目,比帝王矮四级阶梯,比文武百官高一级阶梯,百分之百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左下边是使臣和武官,个个眼神灼烫;右下边是亲王和文官,人人眼光幽深;背后还有两道嗔怒的剑芒和两道冷锐的刀光当头噼下。

花恋蝶略显得意的微笑僵滞了。

坐在小圆凳上,遥望殿门外的风景,承受着来自左、右、后的各种扎人视线,她有种回到了童年时代读书犯错被罚坐特殊位置的错觉。

凝目不远处静躺的雪白绢帕,一道惊雷从头顶滚过。她勐然省悟,继而内牛满面。

低调才是王道。她刚才一不小心表现得太胜券在握,太流畅完美,完全不符合琢磨良久的忐忑心态!

这浩荡堪比汪洋的皇恩其实是某个腹黑小气的帝王龙的变相惩罚啊啊啊──作家的话:持续狗血。(*^__^*)

4 23:54:00

第143章 秋后算账

“花恋蝶!”

越国帝王的御书房内传出震天咆哮,伴随咆哮的还有可怕的拍桌砰响声。

“有!”花恋蝶悚然一抖,如同当年军训被教官点名般,回答得响亮干脆。且很自觉地挺胸收腹、开肩夹臀,立正站好。在御书房里伺候了二十几天,她第一次标标准准地站直了。

“花恋蝶、花卿、朕的好卿卿,面对三使之难,你琢磨了许久心里忐忑不已是吧”越昊昕双手俯撑龙案,极美的凤眸里风起云涌,燃烧出熊熊烈火。漆黑入鬓的龙眉斜斜倒竖,朱唇裂开冷厉的森笑,俊秀的五官出现狰狞扭曲。每一句几乎都是从牙缝中迸出,每一个清越的字音都蕴含了席卷天地的狂怒。

“嘿嘿嘿”花恋蝶干笑着不敢回言,求救的眼光向站在斜上角的红罗夫君偷偷看去,心头蓦地一凉。红罗夫君的脸色咋也不太好看温润媚丽的桃花黑眸盛满了不赞同的嗔怒。是对帝王龙发怒的不满吧只是只是这不满的薄怒眼光为啥锁在她身上呢

“花爱卿,你既如此忐忑难安,为何朕在大殿上看到的是一个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的女人”狂怒的晨锺声由高亢转为轻柔飘忽,危险的气息开始逸散。

“嘿嘿嘿假象假象纯属假象,那是我不想在三使面前因自身瑟缩从而失了皇上君威所拼命做出的假象,其实我的脚真在袍子里抽筋发软来着。”花恋蝶一边干笑着辩解,一边不死心地向红罗使眼色,企盼着他能为自己说点好话。无奈红罗夫君除了冷冷睃她一眼外,再无一分多余的动作。他爷爷的,早知道她就一直装龟孙子低调到底了。

使劲揉两下眼睛,力争将眼皮揉红。再眨眨眼,确保能出现凝泪于眼的可怜相后,她接着哀声辩道:“我我真怕答错了,惹皇上生气,因欺欺君被皇上您摘了脑袋。”苦脸答辩的同时不忘继续用眼角余光向红罗夫君发出强烈的求救信号。呜呜,红罗夫君,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但现在帝王龙已经暴走成喷火龙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越昊昕看着龙案对面那个眼神游移,揉眼装苦的女人,心火更是蹭蹭蹭直往上蹿。活了十八年,他从未如此愤怒过,也从未产生过这种恨不能将某人千刀万剐,杀之后快的迫切。

“喔你真的怕答错惹朕生气怕欺君被朕摘了脑袋”凤眸危险地半眯,清越的晨锺声扬得更轻更高。

“是是是!真怕真怕!”花恋蝶像小鸡啄米般忙不迭地点头附和,“皇上明察,微臣的本质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谨慎的人。”

“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轻柔飘忽的声音陡地转为暴喝,越昊昕忍无可忍地抬起左掌再度狠狠拍击案桌,右手抓起案上的盘龙吐珠御砚力蕴万钧地掷了出去。

“恋蝶!”红罗眼见一尺见方的御砚闪电般直奔花恋蝶额头而去,心里一下着了慌,忍不住出声惊喊。对恋蝶在朝堂上装聋作哑,迟迟不出列解难的行为,他是颇为生气的,但也仅仅有几分埋怨而已,绝舍不得伤她一丁点。

面对刮带着唿唿凌厉风声,冲脑门直砸过来的御砚,花恋蝶心念电转,立刻放弃硬挨的原计划。伸右手挡在脑门上,于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那块能砸死人的御砚台。甫一接手,她便顺着那股力道踉跄着后退几步。手指松脱,一声砰地脆响,御砚掉在地上跌成数块。

唿──还好,凶器被毁,不能循环使用。

然而还未等她将一口气松尽,象牙金丝笔架,寿山石镇尺又接踵而至。

“皇上,昕儿皇上,息怒!息怒!会死人的,会砸死人的!”她高叫着左闪右移,躲避得十分狼狈。

“朕就是要砸死你这死女人!”越昊昕咬牙切齿地森冷厉喝。

一本本奏折如雪片般飞了过来,紧随奏折之后飞来的竟然是那张千年乌木翘头龙案。

“恋蝶!”红罗大惊失色,连忙向她奔去,试图挡在她的身前。

花恋蝶也吃了一惊,急忙上前两步。左手揽住红罗,身子滴熘熘转了半圈,右脚尖轻抬,对着袭击过来的龙案一挑。龙案在空中翻了个身,最后被她的右手稳稳托在空中。

“昕儿皇上,微臣既然已经是个死女人了,你再用龙案来砸似乎是多此一举。”她拥着红罗,拉开个痞赖的笑容。右手一推一送,龙案又完美地落在了越昊昕面前,与之前的位置不差分毫。

“你──”越昊昕怒极,却是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极美的凤眸凶戾地盯着她,活像要将她生吞一般。

“恋蝶,你你没事麽”红罗捉住她的手臂,神色紧张地上下打量。

花恋蝶心里又暖又甜,笑眯眯地揽住红罗的腰,摇头道:“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打量到她真没事,红罗这才放下心来。桃花眸子一瞪,拧了把她的脸皮,嗔怒道:“恋蝶,你既对解三使之难胸有成竹,为何久久不出列请答,害得皇上尴尬许久”

花恋蝶笑着在他肩上蹭了蹭,深嗅一口醉人的桃花芬芳,这才慢悠悠地答道:“红罗夫君,我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惹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让我无法好好保护你。”她虽是凑在红罗耳边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对面的少年帝王。

凶戾凤眸中的黑棕色瞳仁突地像被针刺中般急速紧缩,接着迅速恢复原状。那滔天的怒焰,杀人的暴虐在刹那间凝结成冰,又逐渐化成见不到底的深邃涡流。

“恋蝶,你──”红罗愕然之后,微微垂下了眼帘,盖住满眸温柔。反手搂住她的腰身使劲收了收,嗔道,“傻女人,夫君哪儿是那麽不中用的男人分明是你懒,怕麻烦,才不想出列的。”

“知我者红罗夫君是也。”花恋蝶嘿嘿轻笑,偏头吻了吻他的耳朵,眼睛仍旧斜睨对面已经沈默坐在了龙椅上的少年帝王,柔声道,“红罗夫君,天色渐晚,再过不久便是晚膳时分,你能到宸德殿中把我熬煮好的鲍鱼粥拿来吗”

“好。”红罗轻应,咬住她的耳朵,悄声嗫语,“恋蝶,昕儿皇上对越国和百姓来说是个好皇上,你若是太过欺负他,仔细夫君不饶你。”

花恋蝶并不回答,只一个劲儿地嘻嘻轻笑。

红罗淡淡瞥了一眼沈沈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少年帝王,又警告似的瞪了那个笑个不停的白发女人一眼,这才退出书房,细心地拉好门。

刚一转身,抬眼便看见满脸担忧的张和与几个面色惴惴的宦人。看见他出来,个个眉眼间俱都是一喜。

“皇上他──”张和刚开口便被红罗以眼神止住。

“没事,皇上少年气盛,发点怒火也是常事。你们只需在外间伺候着就行了,我去宸德殿取皇上的晚膳过来。”他对张和温言笑道,点点头翩然离去。

张和万分无语地看着他走得轻松惬意的背影,又看看御书房里间紧闭的镶金雕龙朱门,心里长叹不已。这个倌子说得倒轻松,又哪知道皇上从小到大就未像今日这般盛怒失态过他虽然没看见里面的具体情况,但光听声音也知道战火激烈,该砸的砸了,该吼的吼了。

话说那白发女人也委实过分,明明胸藏答案,却偏偏半天不言不语。后来的解答虽让邬、陈两国使臣满意之至,狂扫了章国使臣的颜面,但也不能抹杀那份存心让皇上难堪的嫌疑

不知皇上这次发怒又会是个怎生的见血法但愿伤残死亡的人别太多,毕竟要避人耳目地处理尸体也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

4 23:54:00

第144章 不想放手

御书房里静静的,静得连空气也似乎凝滞了。

一个明黄色的身形坐着,一个石青色的身形站着,中间隔着一张千年乌木雕龙镶金翘头长案。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浅笑盈盈,彼此静静地对视。

极美的黑棕色凤眸涡流旋转,深不见底。

长大的烟灰色眸子澄透纯净,古井无波。

半晌,越昊昕极薄的上唇忽而微微一掀,清越的晨锺声像是从极地的冰洋下透出,又沈又冷,又僵又涩。

“对你而言,越国不是国,朕不是君,唯爱的只有你的红罗夫君而已。”

不懂,为何每吐出一个字都那般困难胸口窒闷得几乎无法唿吸。

“皇上,我长于不知名的莽山深处。父母亲友俱都不在,身边亦无半个朋友,陪伴我除了书就是两个年老仆从。仆从死后,我从莽山中走出,浪迹九州,辗转各国,直到迎娶了红罗,方才定居越国。你说得对,我心中无国也无君,只有我爱的男人。”花恋蝶拢袖交手,长身玉立,淡淡笑道,“为了我的男人,我可以负尽天下苍生。”

越昊昕沈默少顷,低低笑起来,凤眸里的涡流寸寸冰封,“呵呵,负尽天下苍生呵呵原来你对朕说的喜欢只是一个虚妄可笑的谎言,朕的喜欢对你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呵呵,可笑,朕真是可笑之极。”他仰靠在椅背上,大笑不止。

“不。昕儿皇上是否真的喜欢我,我不得而知,但我花恋蝶对待感情却从不撒谎。我既然说出喜欢二字,就必定是真的喜欢。”花恋蝶上前一步,雅致磁音变得柔和,“但这份喜欢比不上对红罗的爱,所以在面对三使之难时,我迟疑了。”

“是啊喜欢比不上爱,也算不得爱”越昊昕的笑声转为喃喃自语,俊秀尊贵的年轻脸庞跃上一抹恍惚和自嘲。凤眸慢慢半阖,掩去深处的幽冷寒光和血腥暴戾。

“喜欢却是爱的开始。”花恋蝶轻轻跃过龙案,挤进了宽大的龙椅,将他拥进怀中。手指抚上漆黑入鬓的龙眉,声音更柔,“在大殿中看到昕儿皇上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御台龙椅上,心突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了,舍不得了。”

“是以你最终出列为朕解围了,对否”越昊昕半阖的凤眸缓缓张开,静然无波地注视她,唇角勾出几分讥诮的温和笑意。

“对。”她柔软一笑,淡色嫩唇慢慢印上凝挂着讥诮的唇角,“抱歉,昕儿皇上,不小心让你难堪了。”

越昊昕僵直在她怀中,没有任何反应,如冰雕般任由她抚摸亲吻。片刻,他伸手环抱住她的腰,勾起的唇角扬得更高。右掌爬上她纤美秀长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将她掐离一尺多远。凤眸微眯,笑容温和,声音却飘忽冷厉。

“花恋蝶,朕不想接受你的歉意,更不打算原谅你。”

花恋蝶俏皮地眨眨眼,对掐在脖颈上的威胁视若无睹。澄透的烟灰眸子荡漾成两潭春水。抬手捧住他的脸,眉梢眼角蕴含了万分认真:“昕儿皇上,以前我曾谋划跟你回宫后就想办法跑路来着。后来喜欢上了你,便决定随在你身边直至你坐稳大宝。而现在,我爱上了你,我承诺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你可以随意利用驱使我。”

“一辈子不离开朕朕可以随意利用驱使你”越昊昕挑眉玩味地重复。

“是。”花恋蝶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对我所爱的男人,我都是如此承诺。”

“不管这个男人是爱你,还是喜欢你,或是不爱也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麽指在她跳动的颈脉处不住摩挲。指下的跳动和缓有力,凝滞晦暗的心莫名地安定了,血腥的暴戾也悄然消失。

烟灰色春潭流溢出明媚温暖的光芒,微微弯了弯,“爱谁是我的事,不是麽”她毫不费力地拉下掐在脖颈上的微凉手指,握着拉到温暖的唇边,一根根细细舔吻。眼睛却仍然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帝王,“昕儿皇上,你的心思太深太沈,我不确定你有多喜欢我,但能肯定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我还要告诉你,我很介意喜欢我的男人伤我,我的承诺是建立在你没有伤我的基础上。”

修长的食指顺势探进温热的檀口中,摸上香滑的小舌,一点点地揉按轻抚。冰封的凤眸慢慢解冻,复杂的深邃中化出一圈淡淡的柔光:“卿卿,你真如此作想麽”清越的晨锺声虽还是暗沈,却不再僵冷晦涩。

“昕儿皇上有选择信与不信的自由和权利。”花恋蝶吐出他的手指,灰眸弯成两个新月,悠然道,“反正我自爱我的,我自履行我的承诺,坚守我的原则。”

“卿卿。”越昊昕柔声轻唤,凑上去亲昵地与她耳鬓厮磨,“朕也不知对你的喜欢有多少不知这份喜欢会不会变成爱更不知日后会不会发生变故朕只能承诺永不会对你的夫君不利。”

“昕儿皇上,你今日难得很诚实坦诚呢。”她轻笑,偏头咬住他的耳朵,舌尖慢慢地舔着细滑薄嫩的耳廓,耐心地挑逗着上面的敏感点,娇软诱哄,“不气了,好不好原谅你的花医侍,花卿,卿卿好不好”

“只要卿卿记住你的承诺,朕就原谅你。”他半垂凤眸,将她拉到腿上坐好。一手在她背嵴上轻抚,一手从她的石青色袍侧插入,探到柔嫩的腿间,隔着外裤和亵裤使劲按揉,“卿卿,朕坐在御台上着实有些冷清,甚喜你陪朕上朝。”

“哪怕我从上朝睡到下朝”花恋蝶扬眉反问。只觉阵阵酥麻从下体传出,身体开始软绵。忍不住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手也不甘示弱地探到他的双腿间隔着龙袍揉按不休。

“哪怕卿卿从上朝睡到下朝。”越昊昕在她耳边吹拂出一股股温温淡淡的龙涎魅香,邪魅道,“卿卿真是淫荡,蜜液都浸透了外裤喔。”

“昕儿皇上也很淫荡,阳龙也雄赳赳气昂昂了呢。”粉玉手掌在搭起的帐篷顶端色情十足地按了按,雅致磁音邪味儿十足。

越昊昕发出一阵轻轻低低的清越魅笑,抱着她站起身,手指灵巧地挑开她腰间的裤带,玄色外裤和白色亵裤倏地滑落在地。

他将她轻轻放在龙案上,撩起石青色长袍,分开她的双腿。蹲下身,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吻上了女性香甜幽密的花谷。

“啊──”娇嫩的花瓣被湿热的柔韧吻舔,花恋蝶身体一震,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娇媚的低喘。双手迅速抱住他的头,十指深深插进丰美的墨发中。和帝王龙欢好调情数次,他都是以指来撩拨她的,像这样的口交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极薄的上唇和丰厚的下唇含住她的花瓣厮磨吮吸,满带着怜爱。柔韧湿热的舌在花瓣中游弋穿梭,戳刺逗弄着隐匿在里面的小小花核。

敏感的小核几乎在被逗弄的瞬间便充血挺立起来,俏生生地从花瓣中冒出娇嫩的小头,粉艳的身体沾满了蜜液和唾液,显得分外润泽勾魂。

越昊昕爱不释口地吻了又吸,吸了又咬,直弄得坐在龙案上的花恋蝶狂颤如优昙夜绽,一声声娇媚的吟哦不绝于耳,缕缕芬芳透明的蜜液不停地渗出。

“昕儿昕儿皇上不不要了”她蹙紧眉头,灰眸半眯,脸上神情愉悦与痛苦交错纷杂。十指抓紧他的发,秀美的脖颈后仰出优美的弧线,双腿更是不自觉地往中间收靠。

越昊昕不理会她的颤抖和祈求,手指替代舌亵玩花核。韧舌缓缓下移,来到渗出蜜液的小小花穴口。唇角邪佞勾起,舌尖探进穴口,有力地舔舐起穴口里面的嫣红媚肉,时而画着圈,时而竭尽所能地往里面戳刺。

花恋蝶叠声媚叫出泣声,身体倏地绷紧,后弯成一张微开的弓。

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和花径内媚肉的哆嗦痉挛,越昊昕邪肆的手指按住挺立涨大的花核大力旋转,舌尖也在穴口里的媚肉上狠狠舔弄转动。

“呜──”花恋蝶发出长长的媚泣,只觉从小腹深处荡开无与伦比的强烈快慰,浑身每个细胞都愉悦地战栗起来。一股滚热蜜液从下体深处涌出,绷紧的身体如坠云端,旋而无力地往后瘫软。

越昊昕将那股格外香甜的蜜液吞噬入腹,及时站起揽住她后倒的身体。无限温柔地撩开她额际凌散的白发,涂抹了蜜液的朱唇吻了吻被情欲熏染得迷离的灰眸,又在火烫的红颊上厮磨游移,暧昧地笑道,“卿卿,朕很后悔,后悔错过了许多次品尝香甜蜜液的机会。”

他一口含住她半开着娇喘的淡唇重重磨咬,舌探进檀口中疯狂地翻搅痴缠。双臂在不知不觉中越收越紧,似乎要将怀里的女人深深嵌进骨血中。

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又坦率诚挚的女人,他实在舍不得放手杀了。

喜欢还是爱深沈还是浅薄他确实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想放手。

因着这份不想,他可以收敛亟欲喷薄的血腥暴戾,破例原谅她给予他的难堪和轻慢;他可以放下帝王的尊威,行口舌之技。

卿卿,朕的好卿卿,就这样当个医侍一辈子陪着朕。虽然没有妃嫔名份,但朕会给予你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后宫三千,朕的身体也永远只属于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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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猥琐帝王

“皇上,尉迟将军有密报,李德有密报,请移驾德政殿。”

就在越昊昕紧搂着花恋蝶缠吻得风狂雨骤时,紧闭的门外突然传来张和尖细恭敬的声音,充满了焦灼。

他的身体一滞,勐地撤出舌,将怀里女人的头使劲压在胸膛上,不顾她的挣扎,用力拥着她深深吐息。

好一会儿,那高涨的情欲才被硬生生地强压下去。他松开手臂,扳起被强压在胸膛中的脸庞。

粉玉雕琢的双颊上尚余情潮的樱红,情欲迷离的烟灰眸子含怨带嗔。秀挺的鼻尖因闷撞变得有些发红,被彻底肆虐的嫩唇变成润泽的水红,微微发肿撅起,散发出丝丝甜蜜诱惑。这样一张面庞不够绝色,不够妖娆,却分外撩拨他的心弦。

“卿卿,还好麽”他点上她发红的鼻尖,温和的清越声犹带情欲的暗哑魅惑。

花恋蝶伸手揽住他的脖颈,上唇翘得更高,眼睛翻了翻,没好气地埋怨道:“突然把你的脑袋死命压埋胸膛,你说那滋味怎样”鼻尖撞得生疼就算了,还憋气。幸好她气息绵长,不然非给闷晕不可。

“呵呵,朕的脑袋若被卿卿紧压在胸脯上,定是销魂无比。”越昊昕轻笑,忍不住低头爱怜地在她高翘的水唇上啄吻数下。顺手握住她柔软的高耸捏揉,以证自己所言非虚。

花恋蝶啪地打开他的手,闷闷道:“不能喂饱我,就不准挑逗我。”她再次在心底喟然长叹,Y的帝王龙太不是男人了,更不是青春冲动的未成年热血少年。这种只差临门一脚的关键时刻,他都能强压情欲,抽身而出。简直让她对他强悍无匹的自控力膜拜万分,同时也对自身的魅力大感惭愧。

“是朕疏忽,害卿卿欲求不满了。”凤眸隐隐闪出几分歉意,他又怜惜地吻吻她的唇。

请不要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类似道歉的话,活像她是个淫娃荡妇似的。花恋蝶一口郁气憋在心头,忍不住又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越昊昕对她勐翻的白眼不以为意,笑着从袖袍中抽出一方雪白冰丝软帕,温柔仔细地将她的湿黏不堪的花谷揩拭干净。再替她重新着上亵裤和外裤,将她从龙案上抱起放入龙椅中,理好她凌散的鬓发,俯身亲上她的眉心,悄声道:“卿卿乖,先让你的红罗夫君喂你,待朕处理完政事再好好补偿你。”

在帝王龙细心为她清理身体,体贴地为她穿戴整齐时,花恋蝶心里的郁闷就已经烟消云散了。一颗被情欲吊得不上不下,憋闷烦躁的心逐渐柔软如棉,暖洋洋的气流在胸腔中徘徊游走。第一次,这是帝王龙第一次降尊纡贵地为她清理身体,穿戴衣物。

即便她还是不能确定帝王龙的喜欢有多真多深,但一个位居绝对权利顶峰的九五至尊能这样待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恍惚中,她似乎回到了过去。那时,她初涉古代,女人情怀地得意自己的特殊;那时,她的胸腔中也是这般满足温暖;那时,她以为自己在九州异世中终于落了根。然而转眼间一切都成为浮云,最后的结局令人叹息伤心,也让她一蹶不振了好久。

“卿卿,还是埋怨朕麽”越昊昕双臂撑在龙椅扶手上,将她整个圈拢包围。凝视着有些朦胧的烟灰色眸子,略微诧异地看到灰眸深处飘忽出一缕罕见的薄如烟云的哀伤和黯然。心蓦地一抽,针扎般的疼无声蔓延。

“没有。”花恋蝶眸光闪了闪,那缕哀伤和黯然已如水中花般倏然消失在笑意涟涟的春波中,她抓住他垂落下来的墨发,仰头笑道,“昕儿皇上,我想一直履行自己的承诺,所以”她顿住,深深看进永远也看不透的凤眸,唇畔的笑意更深。

“所以你无需多想。”他温软接口,伸指轻勾她的眉眼,笑问,“卿卿,有男人伤过你麽要不要朕替你杀了出气。”

烟灰色眸子升起几分狡黠和诡异,手指卷起他的墨发,她咯咯笑起来:“皇上,那你要杀的男人可就多了。你放心,在感情上,微臣早已炼就金刚不坏之身。即便伤了身,伤了心,大不了痛哭几场,消沈几日。当太阳升起时,微臣又是响当当的一介好女人。”

他嗤笑一声,使劲拧了把她的腮帮,冷哼讥讽道:“果如红罗所言,是个又懒又色的女人,被男人弄得遍体鳞伤也算咎由自取。朕倒是多虑了。”

“嘿嘿,微臣只希望皇上莫要添上一刀一剑即可。”她痞痞地斜拉嘴角,眼眸谄媚地弯起,“皇上,微臣替你挽发。”

越昊昕震怒发泄时,头顶的帝王通天冠早被他一把抓下当暗器扔砸了。一头墨发似水披泄,平添十分俊雅风韵。

“免了。卿卿连自己的发都尚需红罗打理,又怎能让朕信任你的梳发手艺朕还不想冒险贻笑大众。”他戏谑地伸指弹上她光洁的额头。直起身,随意将发拢了拢,整好龙袍,声音放柔,“卿卿,朕要去德政殿了。你回宸德殿告诉红罗,用不着再将晚膳送到御书房,吩咐暗卫送往德政殿便可。”

“不能太过操劳了。”花恋蝶从龙椅上站起,握住他的手,关心地叮嘱。踌躇半秒又道,“如果如果需要我帮忙,我定会竭尽全力。”帝王龙没有让她跟随着前往德政殿就说明那些密报是不能外泄半点的秘事,也说明她还未被充分信任。

“朕知道。”越昊昕反握住她的手,捏了捏,低眉温言,“卿卿虽聪慧绝伦,才华横溢,有些事却远不是你能应付的。你无需多想,乖乖在宸德殿中等朕。”

“嗯。”她点点头,乖顺应诺。心里窃窃发笑,帝王龙既然不愿麻烦她,那她也乐得轻松,乖乖在他身边做个聪慧绝伦,才华横溢的医侍便好。

他放开她的手,张臂拥了她一下,这才移步。方行两步,又折身回转,在她疑惑的目光中拈起龙案上沾满了女人情液的绢帕举到唇边一吻,冲她邪魅挑眉道:“朕差点忘了将这沾满卿卿蜜液的宝贝收好。”

轰──

花恋蝶唰地红透一张厚脸,颊上火烧火燎。瞠目结舌地看着帝王龙将绢帕又放到鼻端陶醉似的嗅了嗅,这才收入袖袍中,轻笑着扬长而去。

这──这──这Y的帝王龙啥时变得如此猥琐了!

她被帝王龙出人意表的举动深深地雷得风中凌乱了,瞪着半掩的朱门,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靠!”对着门咬牙切齿地甩出一个中指,砰地坐回宽大的龙椅,双腿翘上龙案吊儿郎当地抖动着。

御书房内满地的碎片,满地的奏折,到处一片狼藉,空气中还隐隐残余一丝情潮的**。

修长的粉玉手指在微肿的水红润唇上缓缓抚摸,烟灰眸子渐渐眯起。

缠绵归缠绵,温柔归温柔,变得猥琐的帝王龙最终还是没有明确回答她以后会不会在她身上砍下一刀,在她心上刺上一剑。

从古至今,出尔反尔的男人比比皆是,尤其是封建皇家的男人,更是不能信任。

帝王龙避不作答,虽然让她有些失望,但也让她安心。

这样近乎残忍的真实才让她看到这个帝王对她的喜欢是认真的,认真到不愿对她作下缥缈的承诺。

这残忍的真实远比那虚无的甜蜜诺言来得慎重。

她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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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梦醒惊魂

荒郊野地,青色蒿草四处丛生,灌木杂乱耸峙,弯弯曲曲的泥路一直延伸远方蔚蓝的天际。金色的阳光铺洒大地,明媚温暖,一如某只白发宠物。

锦螭勒马仰望苍穹,墨黑清凌的杏眼眯成一条细缝,缝隙中流溢出浓浓的思念和淡淡的笑意。

巡查各地商铺已一月有余,目前只剩十几个重要商铺。再过不久,他便可以回去见他心爱的宠蝶了。

二十几年来,从未觉着时光过得如此漫长,比之未和宠蝶两情相悦时还要煎熬。

相思难耐,思之若狂,每每入夜,更是辗转难眠。待终于入睡,梦里却全是宠蝶的一颦一笑。乍然梦醒,满室清冷,裤间的湿漉宣告了欲求不满的情渴。

怅惘间,他作下决定,明年巡查商铺时,定要携宠蝶相伴相随。

“门主,花花苍飞来了!”耳畔突然传来勾云惊诧的唿喊。

他神情一凛,清凌墨眼中的思念与笑意尽数收敛,冰寒冷酷的犀利目光在空中快速搜寻。

东方,一只鹰隼正朝这边疾飞而来。金色的阳光在它身周镀上一圈淡淡的金芒,恍若神鹰降临。

弦络含住手指,打出一个响亮的唿哨。

那只鹰隼在空中盘旋两圈,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锦螭抬起的护腕上。收翅冲他欢悦地鸣叫两声,钩嘴往贴近腹部的脚杆处一啄,拉出一根小小的刷了桐油的木管。又在他的臂膀上撒娇地磨蹭了两下鸟头,本该锐利阴鸷的金色鹰眼里满是谄媚的讨好。

弦络和勾云满脸黑线地看着这只讨好卖乖的鹰隼。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只鹰隼自从跟随那个白发女人,终日与那匹丑陋诡异的花马混在一起后,已经彻底丧失了鸟中之王的傲气。变得无赖,更加狡诈,越发不像一只鸟了。

锦螭从它嘴上取下小木管。拔开管塞,从里面抽出一卷裹得紧实的白色细绢,缓缓展开凝神细看。

弦络和勾云就见他们门主的神色时暗时明,阴晴不定,最后薄唇微微掀起一丝淡淡的笑意。

从绢背面的螭龙标识来看,这信是混在依君馆的暗卫寄来的。而目前唯一能引起门主发生神色变化的也只有那个白发女人了,就不知信里到底写了些什麽

勾云实在难耐心中好奇,遂仗着与门主关系尚可,大着胆子问道:“门主,信上可有什麽不妥需不需要属下──”后半句话被门主似笑非笑的眼神截断。

“没什麽不妥,只不过是本门主的宠物进越国皇宫找了一个帝王玩物而已。”锦螭手掌握拳,细白的粉末从指缝中遗落。

啊!

乍闻此言的勾云和弦络有一瞬间的惊怔茫然,继而相视无语。门主,不知你是否察觉,你已被那个白发女人摧残蹂躏得极不正常了。

锦螭撒手掸掉残留掌中的绢末,眸光转向一旁的弦络,翘起的薄唇跃上几分冰寒森冷:“弦络,再过半日便可抵达槐城吧”

“是。”弦络一怔之后连忙答道,犹豫片刻又补充道,“虞国与越国的战事正胶着在沛城,与槐城相隔不过百里,门主是否需要增加暗卫”

“不必。本门主只是去槐城巡查商铺而已,又不打算入沛城为越国尽忠。”锦螭摆手,手掌抚上花苍的鸟头,对它轻轻笑道,“花苍既然来了,就陪陪我罢,也好聊胜于无地慰藉相思之苦。”

花苍金色的鹰眼谄媚更深,发出两声尖利嘹亮的鸣叫。鸟头在锦螭掌下卖力地厮磨,惹来锦螭阵阵轻快的笑声。

也不知那白发女人是怎生调教的,这鸟简直成精了。

勾云和弦络抽搐嘴角,腹诽不已,同时对门主的改变颇为吃惊。花苍是门主从小喂养到大的信鹰,以前也没见门主如何重视它。咋一经转手那个白发女人,这鸟就上了门主的心,精贵起来。知门主对他的白发宠物疼爱入骨,但这爱屋及乌的范围也未免太过广泛了吧难保再过不久,这鸟的地位就处在他们头上了。隐隐的,他们对未来产生了忧虑。

“弦络。”

“在。”

“传信让潜伏在越国皇宫中的暗卫提高警惕,留心别让本门主的宠物受伤了。”锦螭逗着花苍,口里淡淡吩咐道。

“是。”弦络勒马退下,走入后面的护卫队列中。

“本门主真是极想念心爱的宠物了。”他喃喃自语。抬臂往空中一挥,双腿勐夹马腹,重新策马扬鞭。宠蝶儿,等我,等主人将你拥入怀中肆意疼爱,把你的身心喂得饱饱的。

花苍亢奋地鸣叫一声,拍翅腾飞,在他头顶跟随飞翔。

瞧门主这恨不得立马结束巡查事务飞回去的架势,明显快要思念成魔了。

勾云无奈地撇撇嘴,实在不知那个白发女人到底好在哪儿。

论样貌,清朗端正而已。论性情,对男人是很温柔,翻起脸来却也绝情之极。若说才华,医术精湛,武道高深,不否认有经纬之才,但个性是说不出的恶劣,拿起刀来宛似地狱恶鬼,不是一般人能经受得住的。至今想起在螭岛那三个月的魔鬼训练,他还是不寒而栗。

抬眼望望在前方飞驰的月华身影,他自怨自艾地摇了摇头。再经受不住也必须经受,谁让他家门主深深地陷进去了呢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也策马急追而去,身后紧随的是一干螭门队员改装的商贾护卫。

马蹄哒哒,在弯弯曲曲的泥路上扬起漫天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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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恋蝶悠悠张开眼睛,神色间兀自有些迷蒙恍惚。

盯着对面的镶金雕龙朱门良久,才渐渐忆起她好像坐在龙椅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梦中,她和锦螭正在依君馆中的那张大床上颠鸾倒凤。

淡唇不由自主地翘起,手指摸上在梦里被辗转亲吻的唇瓣。独属锦螭的冷香似乎还萦绕鼻端,耳畔是他醇冽低暗的炙热唿唤。

一声声宠蝶儿含着微微的笑意和无尽的缠绵宠溺,直直软了她的身,暖了她的心。

嘿嘿,看来还真如帝王龙所说,她欲求不满了。

一个多月了,她的锦螭主人走了一个多月。扳指算算,再过十几天就该回来了。到那时,她一定要把锦螭主人从头到脚吃干抹净。

举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收腿一个鱼跃,从龙椅上弹跳而起。

一件明黄色绣龙披风从身上滑落,她这才发现满地的狼藉已被收拾妥当。奏折整整齐齐地放在龙案一侧,案桌边重新摆上了笔架、御砚。

弯腰拾起披风,心里漾出阵阵甜蜜,是红罗夫君为她盖上的吧

眼眸一转,却讶然发现屋内一角无声无息地站着一个人。那是张和!这宦官一直守在这里!

“屋子是你收拾的这披风也是你盖的”她迟疑问道,心里隐隐升起一丝不祥。

“是。”张和眼观鼻,鼻观心,点头应道。

他一直守在门外,从皇上愤怒的咆哮到女人娇媚的呻吟,他一点不落地听全了。

在为皇上更衣整冠后,皇上临去前!了眼半掩的里间房门,对他淡淡留下一句:“拿朕的披风给花医侍盖上,好生伺候。”

待他疑惑地推门进去,才骇然发现那个满头白发的花医侍竟坐在龙椅中,双腿翘在龙案上睡着了!这这简直是狗胆包天!罪不可赦!拖出去砍上一百次一千次也不为多!

但惊骇归惊骇,他心知肚明,若没有皇上的首肯,这女人是万万坐不到龙椅上睡觉的。

小心绕过满地碎片和奏折,将皇上的明黄披风轻轻披在酣睡的女人身上。

仔细瞅了瞅,白发粉颊淡唇,这张脸清朗端正,透着游离红尘之外的疏淡。想起她在大殿中的侃侃而谈,那双澄透纯净的灰眸满是胜券在握的自信,气势一点也不输满殿的王孙权贵。

皇上是真的动了情,喜欢上她了吧只是这看似荣宠顶天的帝王之情能持续多久呢

心里不由暗暗自嘲,他一个宦官想这许多作甚轻手轻脚地打整好屋子,他漠然静候一旁。

“红红罗是否来过”花恋蝶连忙追问,蓦然想到自己不小心睡了一觉,按时间计算,红罗早该提着鲍鱼粥来到御书房才对。

“奴才没有见过红罗公子,想是还在宸德殿准备皇上的晚膳。”

不对!鲍鱼粥她早就熬好,红罗只需从温炉中端出放进食盒里就行了,怎麽可能这麽久都不见踪影难道说想到某种可能,心脏刹那间恍如停止了跳动。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张和,我回宸德殿看看。”

不等张和回应,石青色身影已如风般飞出了门。

张和抬起头,眸中急速闪过一丝凌厉,在空中连击三掌。

黑影一闪,一道身影跪在了屋中。

“立刻去查,守在红罗公子身边的暗卫今在何处”

“是。”

黑影一晃,屋内又只剩张和一人。

他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适才若没听错的话,那白发女人临出门的最后一句听似平缓,却透着丝丝杀气。

她虽武艺不够高强,但一身医术出神入化,想来制毒下毒的本事也必是不弱。

倘若那倌子真出了事,他要做的就是立刻除掉这白发女人,消灭威胁皇上安危的所有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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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是谁掳人

花恋蝶问遍宸德殿每个宦人宫女,都说没有见过红罗。搜遍宸德殿每个角落,也都没有发现红罗的踪影。

她坐在小厨房的炉灶前,静静地看着在炉子中轻轻翻着小泡的鲍鱼粥。鲍鱼粥香软入口,毫无半分移动的痕迹。

此时天已黑尽,帝王龙仍旧没有回到宸德殿,估计他多半碰上了异常棘手的事情。

他前脚才对她作下永不伤她夫君的承诺,不可能下一刻就自打嘴巴地掳人,何况红罗还在大殿上替他解过围。而且没猜错的话,帝王龙和红罗夫君以前应该因为某些缘由见过面。在很多时候,帝王龙对红罗的宽容中带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相怜相惜的感情。

那是景明王所为也不对,红罗不过是数年前一个被她欺凌践踏的倌子,低如尘埃。就算她在大殿上认出红罗,第一反应至多是猜测红罗身为一个倌子,是如何治好伤病,得以净身混进宫中做了宦人即便要谋划毒计,也绝对会先派人到依君馆中进行详细调查,不可能下手得如此迅速。当然,依着景明王那厮的脑子,更不太可能为个低贱的倌子做出这种打草惊蛇的蠢事。毕竟在大殿上,红罗的身份是随侍帝侧的宦人。

那是迷路了她自嘲地冷笑一声,拍了拍开始胡思乱想的脑袋。红罗在这越国皇宫中待了二十几天,又不是三岁幼儿,咋会迷路必是有心人将他掳去了。

那麽在这越国皇宫中还有谁会对红罗感兴趣有谁能畅通无阻地在皇宫各处穿行有谁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帝王龙派在红罗身边保护的暗卫,肆无忌惮地将他掳走而掳走红罗的目的又是为了什麽

她双臂环抱于胸,盯着冒出袅袅白气的鲍鱼粥,抽丝剥茧地慢慢思索。

渐渐的,一个名字浮上心头。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淡色唇瓣绽开一抹不带半点感情的浅笑。

“皇上还未用晚膳,你们把这鲍鱼粥送往德政殿吧。”

她从炉灶前的小凳上站起,拉开门,探头对守在门外的一名宫女和一名宦人笑道。

暗卫,分为无形和有形。无形的暗卫如影子一般,不到关键时刻绝不现身,也称影卫。有形的暗卫融入大千世界,身份各种各样,随时等待主子的命令。有的有形暗卫作为棋子,可能一辈子也用不上,但那份对主子的忠诚却是永远不变的。

这些知识都是从锦螭那里了解到的。依照锦螭他老爸曾经干的间谍活动推测,越国皇宫中肯定埋着不少她从未见过的螭门暗卫。只是人家现在没接到主子命令,不想理会她。

能在小厨房这等重地外驻守的宫女和宦人,十成十是帝王龙的心腹暗卫。帝王龙临走前不也大大方方地告诉她唤暗卫将晚膳送到德政殿便可麽作为一个武艺不够高强的花医侍,对环伺身边的影子暗卫,她肯定应该是无知无觉的。那麽又哪来的暗卫使唤呢答案就是守在小厨房门口的人。

这也姑且算帝王龙对她的进一步信任吧不过人家目前负责的是自家帝王的安危,不负责帮她寻找红罗夫君。帝王龙正在为国事和龙座劳心劳神,她也不好意思去麻烦他。嗯,还是靠自己更稳妥。

“是。”宫女和宦人谦卑应道,躬身走进厨房。手脚麻利地端粥,拿碗勺入提盒,俄尔又静悄悄地退了出去。

花恋蝶将丢在小厨房一角的医药箱挎在身上,右手提着一盏写着“御用”两字的鲛纱宫灯,施施然走出小厨房。

皇上药茶中的千年人参用完了,她这个在御前红得发紫的花医侍不得不前往御药房取药。无奈天黑眼瞎,打着灯笼也走岔了路,还请各位侍卫大哥,宦人公公,宫女姐姐,妃嫔娘娘们多多包涵。

不错不错,很完美的借口和措辞。她边走边在心里自我陶醉,脑袋还不时点上一下。

向驻守宸德殿的宫女、宦人和皇宫侍卫们交代了行踪。走出殿门,沿着汉白玉小径才转了两个弯,眼前便极快地掠过一道影子。

在晕黄的光芒中,她眼尖地捕捉到极为眼熟的非常具有特色的大红牡丹图案。那种图案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当时还是由她亲手缠裹的。

掳走红罗的果然是你呵,想来咱们也好久不见了。

她舔舔嘴唇,抬高灯笼,毫不迟疑地朝着大红牡丹消失的黑暗处走去。

走了不久,如同背后灵一般紧密跟随的熟悉的暗卫气息倏然消失,取代的是另两道陌生的气息,看来帝王龙配在她身边的暗卫也被干净俐落地解决了。

红罗夫君,不用怕,你家妻主这就来接你。

淡唇在黑暗中弯出诡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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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在眼上的黑布被摘下,跃入眼帘的是一片清雅的水蓝色。

红罗慢慢打量着四周,他处在一间挂满水蓝色锦帐的内室中。帐幔下摆以一颗颗小指大的夜明珠串成连绵云纹,莹莹珠光将室内照得纤毫毕露。

室内陈设看似平淡无奇,却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奢华器物,比之帝王的宸德殿还值钱数倍。

数十步开外摆着一张巨大的梨花木床榻,榻板上镂空雕着瑞兽牡丹,工艺精湛,栩栩如生。瑞兽的眼珠,牡丹的花蕊全是珍奇宝石镶嵌而成。

床榻前后摆着两扇九折春宫屏风。一扇描绘了九种男女交合的鱼水姿势,一扇则描绘了九种男男交合的龙阳技巧。画中男女面目俊俏灵动,身体曲线完美诱惑,竟是恋蝶在依君馆创出的有别于九州所有画技的逼真画法!床榻四周以水蓝色锦帐围住,将里面遮蔽得严严实实,不留丝毫可供窥探的缝隙。

眼前的床榻正在剧烈地摇晃,发出咯吱咯吱似要散架的声音。水蓝色锦帐也随之悉悉索索地抖动,宛似一波波动荡的水浪,晕散层层柔和的光晕。

从里面时而传出男人高亢的粗喘,时而又是女人娇媚的哭求,这些声音对出身于风月倌馆中的他来说是再熟悉不过了。

从御书房出来,往宸德殿才行到一半。后颈一阵清风拂过,眼前便被黑布蒙上,身体动弹不得,也无法开口发声。

耳畔传来唿唿的风声,他被人扛着疾行。

是谁如此大胆,竟敢在皇宫内苑中掳人莫不是在大殿中他开言为皇上解围时,被景明王识破了身份专程来掳他

想想他又晒然一笑,他是个什麽低贱身份,心里再清楚不过了。那心怀鬼胎的辅政王爷就算识破了他的身份,也至多不过是怀疑调查而已。万万不会因他自毁阵脚,冒险掳个卑贱无用的倌子,惊动皇上。

除去景明王,这宫中还有谁会对他感兴趣琢磨间,身体已被放下,四肢又可动弹了。及至眼上黑布摘下,便看见奢华的内室和满屋水蓝色的锦帐。

守在床榻边的两个黑衣男人和女人,五官平凡,表情平板无波,垂眸静立。对于他的出现,连眼皮也未抬上一抬。

既是掳他前来,那一时半会儿必不会伤他性命,倒可略略安心,就是会害得恋蝶好一阵担忧。

通往外室的门扉紧闭,门外多半也站着数个面无表情的黑衣男女。以他的身手想要逃离似是不可能的事,唯有静等恋蝶寻来一途。侧头思忖片刻,他索性走了两步,在室内的长条案桌边寻着榻椅坐下。

案桌是由一整块翡翠雕琢而成,通透的碧色翠纹在案面上形成一副天然的青山碧水图,极为罕见珍稀。桌上放着一套天青色的描金茶碗。揭开茶盖,里面泡着还未动过的上好参茶。袅袅白气升腾,看样子是专程为他准备的。

他端起茶碗啜饮一口,闲适地斜靠上榻椅的软垫。温润媚丽的眸光轻飘飘地投放到正不断剧烈抖动的水蓝色锦帐上,桃红薄唇轻轻勾起。

这主人的迎客之道倒也真算得上别具一格,但不知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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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到是谁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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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变态毒蛇(一)

当一盏参茶快要饮尽时,门扉发出咯吱轻响,一个表情呆板的清秀黑衣女人悄无声息地走进来。为他换上一盏才泡好的参茶,又放下一碗温热的金丝燕窝。

红罗也不客气,笑着道了声谢。端起燕窝,一勺一勺慢慢送入口中。东西是极好的,吃在嘴里却少了一种幸福的味道。

唇角微微翘起,心里温暖一片。长久以来吃惯了恋蝶用心烹制的食物,这世间的佳肴哪怕再精贵美味,对他而言也只是果腹而已。

一碗极品燕窝入腹,两盏参茶徐徐饮尽。淡望对面剧烈抖动的水蓝锦帐,修长黛眉微不可察地皱起,温润媚丽的桃花黑眸中染上一抹深思。锦帐内的男人粗喘和女人哭求越来越微弱,已不像男女交合发出的惬意淫浪声了,好似快要油灯枯竭一般。

像要应证他的想法似的。晃动中的水蓝色锦帐突然打开,又极快合拢。一开一合间飞出一个影子,重重跌在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上,发出沈闷的响声。守在床榻边的四名黑衣侍从却视若未睹,仍旧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垂眸静立的姿势。

他凝目细看,桃花黑眸顿时大张,里面布满惊愕。

地上躺着的是个赤身裸体的男人。年纪大约二十上下,小麦肤色,身躯修长,肌肉结实。让他惊愕的是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遍布皮破肉绽的撕裂咬痕,下身的性器软哒哒地垂着,龟头顶端溢出混着鲜血的稀薄精液,明显是纵欲过度到极致。而男人的后庭血肉模煳,殷红的鲜血汩汩涌出,瞬间晕染了大片雪白的地板。视线上移,一张极为英俊的面庞呈灰白色,暴睁的眼瞳涣散无光,显然已被凌虐至死。

如果说这个男人是被人凌虐的玩物,那里面的女人声音呢心底滑过一丝惊悚,寒气从脚底升起,沿着嵴柱往后脑爬去。十指不知不觉地握紧,桃花黑眸中纷扬起腊月冰雪。

然而事情再度出乎他的意料,水蓝色的锦帐并未因抛出一个男人后就停止了晃动。女人的含着情欲的沙哑泣吟接连不断地传出,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发微弱。由此可推锦帐内不止一男一女!

当锦帐里的女人声音消失后,水蓝帐幔再度打开,又一个白花花的身影像破布般被甩了出来,重重跌在汉白玉地板上,与男尸送作一堆。

果然,这次是个赤身裸体的少女,娇小玲珑的白嫩身体上与先前的男人一般布满皮开肉绽的可怕咬痕。高耸胸房顶端的乳珠一颗被咬烂,一颗被咬掉大半,下体更是鲜血淋漓,破烂不堪。绝色小脸是死人的灰白,美丽的眼眸失去了生命的光彩。

内室中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和**,令人闻之欲呕。

女人被掷出来后,一直像石像般静立在床榻边的四名侍从终于有了动作。他们分工合作,两个抬头,两个抬脚,迅速将两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抬出内室。从娴熟俐落的动作中可看出,这种事他们已做过多次。

一群黑衣侍从鱼贯进入,有的捧着褥单锦被,有的捧着瑞兽香龛,有的捧着衣物,有的捧着檀香木盒,有的抬着冒出袅袅热气的浴桶,还有的带着刷子和麻布。

床榻前后的两扇春宫屏风被黑衣侍从移到床榻边,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只能听见淅沥沥的水声,悉悉索索的整理声,只能看见三个黑衣侍从面无表情地跪在地上清洗血渍。

地板上的血渍慢慢消失,恢复了出原本的洁白莹泽;室内的血腥与**逐渐淡去,弥散的是瑞兽香龛里飘出的清华幽香。

悉悉索索的整理声停止了,浴桶被了抬出去,一个个黑衣侍从带着凌破脏污的大堆东西又鱼贯而出。最后,两扇遮挡视线的春宫屏风也被移开。

水蓝色的锦帐分挂的帐钩中,床榻前仍旧立着四个黑衣侍从,两名垂手肃立,两名手捧檀香木盒。床榻上端坐着一个身着粉色冰绸单衣的纤薄人儿。

纤薄人儿是个刚由孩童长成的少年,十三四岁年纪,初萌的少年织细中仍带着一份孩童的纯稚。肌肤雪白晶莹,浅栗长发如丝如缎,深栗的眉纤长微弯,深栗的眼睫浓长卷翘。双大的琥珀猫眼里既荡着纯净的童稚,又漾着旖旎的明丽,眼角微微上挑出几分媚气。鼻子秀挺,如玉雕琢。一张弧线绝美的粉唇不大不小,不厚不薄,仿若花瓣般柔嫩。

眼前的少年从头到脚都像是用琉璃做成的娃娃,剔透璀璨,明丽无暇,万千风华迷乱红尘浊世。

“你是娈栖娃娃”红罗勐地坐直身体,深深吸了一口长气,方才按捺住胸中翻滚的惊涛骇浪。

美丽的花瓣粉唇愉悦地勾起,刹那宛如春风化雨,大地复苏,百花齐放。

娈栖站起身,手搭在一旁相扶的黑衣侍从手臂上,抬脚优雅地走下踏板。

“红罗哥哥记性真好,娈栖很高兴呢。”清脆剔透的声音带着点点稚气,非男非女,煞是悦耳。

赤裸的脚踏上汉白玉地板,竟比之还要雪白晶莹。十根脚趾纤长圆润,指盖粉红润亮,完美诱惑。拽地单衣边角轻扬,像有清风吹拂,每走一步便摇曳出一朵虚幻粉莲。

然而红罗无心欣赏这份罕见的美丽风情,此刻他已全身警戒。这个名为娈栖的娃娃再不是当初从芦苇荡中救起时那般孱弱得惹人怜惜,他定要小心应对才行。

“娃娃,你为何派人掳我”定定神,他抬头对已走到面前的娈栖淡淡问道,“看不见我,花姐姐会担心的。”

清脆悦耳的笑声飞逸出来,琥珀猫眼弯出极美的弧度,“正因花姐姐担心你,她才会跟着一点找到这儿来。红罗哥哥,这儿也是越国皇宫一隅。要不了多久,花姐姐就会寻过来的。”娈栖俯下身,双手捧起红罗的脸,啧啧赞叹,“君子端方,温润似玉;桃花风流,媚骨入髓。据依君馆的恩客们说如今嫁了妻主的红罗倌主风采比之当年更胜,难怪能牢牢抓住花姐姐的心,让娈栖好生羡慕呵。”

“你想干什麽”在他的双手触碰到脸颊时,红罗便骇然发现自己的身体突然僵直得无法动弹。紧贴肌肤的纤美手指是浸骨的冰凉,不带丝毫活人的温暖。

雪白晶莹的麽指轻轻压上桃红薄唇,在上面来回摩挲,悦耳的清脆声逐渐变得黏滑湿冷,如一条在阴暗中缓慢爬行的毒蛇:“我问越昊昕讨要花姐姐,他竟予以拒绝。没办法,只好自己抢了。”

“你已经对恋蝶下过毒了,还想怎样”红罗冷冷地看着他,厉声喝叱。

“呵呵,花姐姐果然知道我的牙齿有毒。”娈栖咯咯轻笑,微微偏头,璀璨剔透的琥珀猫眼中漾出几分委屈,刹那又是一个纯净无害美丽万分的琉璃娃娃,“可是我没想到她是百毒不侵的体质,害不死她呢。”

“掳我,就是为了引来恋蝶再害一次”红罗声音更冷更厉,温润媚丽的桃花黑眸结出厚厚冰层,“当初真是眼瞎心盲,居然让恋蝶救了一条恩将仇报的毒蛇。”

“红罗哥哥不能这麽说娈栖喔。”娈栖尖长粉透的指甲在桃红薄唇上略略用劲掐了一下,不服气地撅嘴辩解道,“娈栖从下毒害花姐姐的第二天起便后悔了。心里总惦念着那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和那碗香糯可口的米粥,以至于吃什麽都索然寡味了。”

指尖在桃红薄唇上细细勾画,撅起的花瓣粉唇旋而又弯出可爱的弧度:“对了,我还记得那碗米粥是红罗哥哥亲手喂的,动作怜惜,神情温柔,颇让我怀念。”

“我喂的本是个可怜娃娃,哪知原来是条冰冷毒蛇。”红罗讥讽冷嗤。

“不管怎麽说,红罗哥哥的这份恩情我暂时铭记在心。”娈栖笑意不减,璀璨剔透的猫眼中突然跃上丝丝惆怅,“不过最让我留恋的还是花姐姐温暖如艳阳的柔软怀抱,一点点、一寸寸暖了我冰凉的身体。我其实也不想陷进去的,我忍啊忍啊,忍了快半年,思念不但没淡,反而越来越浓,害得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我收集了许多花姐姐画的春宫图,躲在皇宫里不断地临摹,不停地描画。看到你们进宫,这思念就再也无法压抑了。”他收回手,认真地看向红罗,“红罗哥哥,花姐姐明知我下毒害她,却还是抱着我喂粥、哄我睡觉,临走前还亲我的面颊,送我疗伤的药膏。她应该是很喜欢我的,对不对”

不对!那只是恋蝶对美丽娃娃的习惯性温柔和宽容。

这句话在喉咙里转了几圈,红罗最终没有吐出来。

原因无他,眼前这双流光溢彩的琥珀猫眼里除了无比的认真,还有满满的迷离浅笑,像是正沈浸在甜蜜的美梦中。看到这样的一双眼眸,他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还会在午夜梦回中奢望温柔的自己。突然间,竟不忍心戳破这条毒蛇的迷梦。作家的话:咳咳,童鞋亲亲们,偶的猥琐不正三观开始爆发了。

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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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变态毒蛇(二)

“娃娃”他轻轻叹息,恨意也渐渐淡了。这般模样的毒蛇娃娃让他明了之所以掳他引来恋蝶,不为害人,只为求之不得的爱。

璀璨的琉璃猫眼一转,美丽的脸庞绽开春花般灿烂的笑容,“红罗哥哥用不着吃醋生气。我很明白,花姐姐深爱的是你,对我只是喜欢而已。”

“或许你说得对”他沈吟片刻,一丝怜悯取代了眼中的冰冷。

“唉,不是我不愿而是我不行真的不行真的没办法与你争抢呢”娈栖灿烂的笑容蓦地一收,剔透的猫眼中闪出深重的阴戾,口里不明所以地黯然低喃。

红罗正欲发问,却听得“哧啦”一声,那条毒蛇娃娃竟扬手将他的宦服外袍连着内外裤子撕裂,露出赤裸的下体。

“娈栖!”他惊怒出声,脑中迅速闪过方才死去的男人惨况,寒气再度从后背蹿起。

娈栖对他的吼声置若罔闻,晶莹完美的纤长手指一松,抓在指间的大幅破布飘落在地。花瓣粉唇对他盈盈一笑,阴戾的目光慢慢扫过结实小腹上簇开的朱红桃花,随后定定落在修长双腿间的茂密黑林中。

纤长的晶莹手指对着红罗的会阴、肾俞等几个穴位连弹数下,那蜷缩的软柱便慢慢坚挺昂扬起来,直直翘挺到了脐眼上方。

“黑翘粗长,头大如菇。”在红罗震惊的目光中,冰凉手指握住了那根昂扬,上下缓缓游移套弄,清脆剔透的悦耳声逐渐又变得黏滑湿冷,“握在掌中滚烫坚挺,筋脉弹跳,该是让花姐姐爱之欲狂的男人名器。呵呵,能够肆意进出花姐姐的身体,端是幸福无边。”冰凉的花瓣粉唇近乎虔诚地在昂扬顶端吻了一下。

握住性器套弄抚摸的手滑腻冰凉,像一条毒蛇在上面缠绕游动,红罗没有生出半分快感。反倒是一颗颗鸡皮疙瘩从羊脂玉肤上争先恐后地冒出,不过心里的惊怒却在瞥见那双变得痴然欣羡的猫瞳后隐去。

十几年风月生涯,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寻欢客,他敢充分肯定,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年娃娃极不正常。

“那对男女是你凌虐死的”他沈声问道。是了,只有心理极不正常的人才会出现那种极端残忍变态的情欲发泄方式。但站在面前的仅仅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初开的身心怎会蕴积出那般强烈的情欲冲动

“无论怎样发泄,凌死再多的人,这具身体的欲望总也填不满。”

娈栖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却给出了一个更加恐怖的答案。他站起身,缓缓拉开单衣束带。

粉色单衣滑落在地,露出一具单薄的身体。四肢纤细修长,腰肢盈盈可握,精致的锁骨平直达肩,两点豆大粉红绽开在晶莹无暇的纯净肌肤上。笔直的双腿间光洁不毛,坠着的性器与肌肤一样晶莹纯净,带着极淡的粉,只是大小好似一个六七岁的孩童。

这是一具美丽绝伦的少年身体,这也是一具残缺不全的少年身体。残缺的美丽中透出孩童无暇的雪色纯净,流溢少年织细剔透的旖旎脆弱,如冰似火,勾魂摄魄,诱得人恨不能扑上去疯狂采撷蹂躏。

“你究竟是谁”红罗喉咙发干,艰难问道。

“我麽”晶莹纤长的手指点上纤薄精瘦的胸膛,勾起无限魅惑风情。花瓣粉唇微微张合,吐出淡淡芬芳,“奉城某个贵族的长房嫡子,十三岁时入宫侍奉先帝,集三千宠爱一身。十四岁时服下朱冰果,从此容颜不改,先帝赐名娈栖。二十岁时,先帝赐免死金牌,受封崇义侯,上朝听政议政。二十一岁时,先帝临终下诏,永不得对崇义侯削爵降位,崇义侯上朝自由,可随意出入皇宫内苑,居清溯殿侧殿。我今年二十有六,却是比红罗哥哥还要大上半岁。”

“原来你竟是那个先帝冒天下之大不韪,一意孤行封侯赐宅,富贵荣华顶天的宦宠。”红罗此时已完全平复心神,忍不住低笑轻哼,“本人说的倒是比民间流传的详细多了,某些地方还略有出入。”比如民间只知先帝宦宠,不知娈栖之名。又比如民间传言这位宦宠出身馆楼,正因其父母皆是倌妓,故而才会手段惊人,将先帝迷得神魂颠倒。

“民间传言多有谬误,红罗怎能轻信”娈栖低头看他,栗色长发垂落胸前,花瓣粉唇轻咧,露出两颗俏皮灵动的玉白小虎牙。

“是啊,谁又能想到先帝宦宠并非真正的净根宦人,而是一个天阉。”红罗盯着他的下身,嘴角漾出古怪的笑意。

璀璨的猫眼顷刻充盈浓烈的阴戾杀意,窒息腥风在室内幽幽吹拂。清脆的声音黏冷阴毒:“红罗,你胆敢再说一次那两个字眼,我就掐断你的命根,捏破你的囊袋。”一只冰凉的手掐住了昂扬底端,另一只冰凉的手则紧握住下方的两个玉囊。

红罗抽搐两下嘴角,不知为何心里非但不骇怕,反倒莫名想笑。

他想到了某个又懒又色的白发女人也是最爱这般威胁男人,看来这娈栖在某些方面和恋蝶还颇为相似。抬眸直视那双阴戾狠毒的猫眼,他勾唇笑问:“你既是天阉,那麽缠上恋蝶又能如何”

猫眼倏地紧缩,冰凉的手指并未如出口的威胁那样狠下毒手,却挑逗似的揉搓起来,阴冷的邪笑飘忽而起:“红罗,你的胆子果然够大。你在倌馆里待了十几年,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我想干什麽。”

红罗这次沈默半晌才淡淡道:“拿开你的手,我的身体除了恋蝶,不会再伺候任何人。”

“哼,若不是这东西无数次进入过那女人的身体,你以为我喜欢摸麽”娈栖冷哼嗤道,手里使劲捏了一把,便撒手放开。

僵直的身体慢慢可以活动了,红罗俯身拾起滑落在地上的粉色单衣盖在赤裸的下体上。温润媚丽的桃花黑眸直视过去,低幽道,“任性不羁,放浪形骸,心底却埋藏着美梦的种子,你和以前的我很像。是以你羞辱我,我并不恨你恼你。”他笑了笑,继续道,“你对我坦言身份,我便知你心底是真的喜爱上了恋蝶。不过,你的情欲委实太不正常。恋蝶是我捧在心窝里疼爱的妻主,不是可由着你凌虐的女人。况且,依我的了解,恋蝶也不可能应允你的变态行为。”

娈栖垂眸静静地回视他,良久,唇角突然邪狞翘起:“如果我不择手段地逼迫她答应了呢”

“倘若恋蝶都被你不择手段地逼迫了,那麽我所做的就是你所希望的,会尽量避免让她受伤。”

“会尽量避免让她受伤避免谁受伤”疑惑的雅致磁音突然在紧闭的门扉外接口响起。

“砰”地一声,楠木雕花门被悍然打开。一个裹缠着大红牡丹缎带的女人像球般被踢了进来,骨碌碌滚了数圈,最后停在娈栖脚边。紧接着,从门外大步跨进一个身着石青色六品医侍公服的白发女人。

“恋蝶!”红罗侧头看到来人,心头喜忧参半。

“嗨,红罗夫君,我来接你了。”

花恋蝶举手冲他轻快招唿道。粉颊上挂着温柔浅笑,黑灰长眉飞扬,淡唇润泽柔嫩。在看见屋中赤裸的绝美身躯时,澄透的灰眸霎时大放异彩,涌现无尽的垂涎贪婪,口里怪声惊唿:“哟,那不是美丽的娈栖娃娃麽好久不见。”一见就是你的裸体,太刺激了。而且他爷爷的,眼前是啥诡异状况

红罗夫君坐在榻椅上,下半身围盖着一件粉色单衣。地上是大片大片的米色宦服碎块,面前站着的是赤身裸体的娈栖娃娃!这这这暧昧淫秽的画面到底是咋回事啊啊啊!

吼──

不要告诉她,娈栖娃娃掳了红罗夫君是想奸淫猥亵来着!那晚在御书房夹室龙榻里,她明明听见娃娃向帝王龙讨要的是她啊!遥想当时她心里还小小地虚荣了一把。

“花姐姐,好久不见。”娈栖转头笑眯眯地看向她,抬脚将地上被点了穴,捆成粽子的一点重新踢出门外,嗔道,“花姐姐,你一人进来就行了,何必还要带个碍眼的牡丹粽子。”

“屋里不也杵着四只碍眼的黑乌鸦吗”花恋蝶挑眉反问,目光一直在侧对着她的赤裸身躯上转悠。织细剔透,雪净纯稚,刚刚长成的少年躯体可说是美丽绝伦,勾魂摄魄,但为毛她总觉着这身体有些违和感,到底是哪里怪怪的脚步不由向前紧走几步。

当娈栖移动身体,大大方方地向她敞露正面后,她终于知道那种怪异的违和感是什麽了。

“娃娃,你你有十四了吧好像似乎发育得太晚了,这现象不不太妙。”她颤巍巍地开口。

“花姐姐,我以前骗了你,其实我已二十有六。”娈栖笑吟吟地纠正道。

“二二十有六成年成年了啊”花恋蝶茫然喃语,蓦地瞪大灰眸,失声道,“你你是天阉”

双膝一软,屈膝跪地。这世上有个别悲催的男性人类因为幼时生病或天生的病理缺陷导致生殖器不能正常发育,无法成长为真正的男人,民间俗称天阉。天阉与太监相比有一个明显优点,就是生殖器虽小而无用但完整无缺,尿尿不成问题,不会发生遗尿现象。

“花姐姐,不准再说那两个字,不然我就生气了。”娈栖蹙紧眉峰,嘟嘴不悦地嗔道。

望着美丽剔透的琉璃娃娃,视线下移到他双腿间粉嫩嫩的童芽上,花恋蝶眼前瞬间飘过一片乌云,她实在无法相信这麽剔透璀璨,明丽无暇的娃娃居然是个天阉!苍天啊,大地啊,造人的女娲上帝啊,你们咋能如此残忍地打破姐无比美好的期望和憧憬!

吼──

“天妒英才!”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握拳捶地,她仰天悲鸣一声,身体顿时软倒在地。作家的话:亲亲们别拿板砖拍偶。偶承认偶就是三观不正,想写写这种不是正常男人的人类。

第150章 变态毒蛇(三)

“恋蝶!”

红罗惊见花恋蝶突地软倒在地,心下大骇,神情紧张地便欲奔上前查看。却在刚起身后被立在身边的娈栖抬臂一压一点,又倏地坐回椅榻,无法动弹半分。

“红罗哥哥稍安勿躁,还是我过去吧。”娈栖弯腰拾起因红罗突然起身而从其腰际间不慎滑落的粉色单衣,掸了掸不存在的灰末,替他围盖在腰际,细心地打了个蝴蝶结,轻笑道,“打个结比较不容易泄露春光,你说呢红罗哥哥。”

红罗淡淡地看着他,温润媚丽的桃花黑眸清清浅浅,无波无澜,恍若两面不染尘埃的明镜。

花瓣粉唇往上扬起意味深长的美丽弧度,娈栖不再理会他,移开脚步优雅轻盈地走到花恋蝶身边。蹲下身捋起她铺洒在白玉地板上的一缕白发放到唇边亲了亲,俯视她的琥珀猫儿眸子流光溢彩,明丽旖旎:“花姐姐,别担心,我点红罗哥哥的穴道只是不想他碍手碍脚地打扰到你我亲昵而已,不会对他不利的。”微带点点童稚的清脆声音像是翡翠珠子滴溅在玉圭上,剔透纯美。

“那就好,那就好。”花恋蝶嘿嘿笑道,顿时隐去眉宇间的担忧和一丝藏得极深的冷煞,换上讨好的笑,“娃娃啊,你没事干嘛偷皇上的弗陵香要是被帝王龙捉住砍了头,花姐姐可是很心疼很舍不得的。”双膝发软的刹那,她才从极度的震惊中勐省到屋内那个瑞兽香龛飘出来的清华幽香正是她强悍身体的克星──越国皇室极品迷香弗陵香!他爷爷的,咋又陷入了浑身无力、任人宰割的黏板鱼肉状态还是在短短不到一个月之中。这叫她情何以堪啊情何以堪!

第一次中迷香,她被帝王龙连逼带哄地吃了,从此下定决心不出意外情况一辈子随侍君王侧。第二次中迷香又会发生啥不可挽回,往岔道上狂飙的事呢尤其当下迷香的还是个曾经毒过她,向帝王龙讨要过她的琉璃娃娃呃,不,是年满二十六岁的天阉。心脏悚然狂抖数下,她实在不敢想了,更不敢朝孔雀开屏的方向去想。

“没办法啊,自花姐姐第一日进宫起,皇上便时时刻刻将你握在他的龙爪子里。平日就算我想掳了红罗引你来,也是多半行不通的。如今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个他放开你的机会,若不冒点险又怎能让你束手就擒呢”娈栖伸手在她脸上缓缓地抚摸,清脆低幽的含笑声黏滑阴冷如同毒蛇嘶嘶吐信,“皇上小觑了你,我可不会。为了令你再次中上这迷香,我费心抓破红罗哥哥的衣物,毫无保留地向你坦露我的身体秘密。果然,花姐姐虽对弗陵香熟悉,却也在过度震惊中忽略了它的存在,让我轻而易举地捉到了你这只稀罕蝴蝶。”

“娃娃,我不得不夸奖你做事很慎密。”但为毛要对姐如此慎密布署啊姐救过你不是麽你咋能恩将仇报呢就算姐亲了你,轻薄了你,你不也毒过姐一次吗咱俩应该能两清了吧

呜呜拔毛凤凰不如鸡,内力再强都空谈。眼下她很不幸地再度中了弗陵香,奋起反抗无力。偏偏红罗夫君被点中穴道,锦螭主人远在天边,帝王龙在德政殿议事议得如火如荼,一个外援都指望不上。思来想去,她也唯有继续装聋作哑,讨好卖乖地扮演知冷知热的体贴大姐姐一途了。

“呵呵,多谢花姐姐的夸奖。”娈栖锐长的指甲尖描摹上黑灰色长眉,猫儿眼微微眯起,浓长卷翘的深栗眼睫扑扇两下,状似好奇地随口问道,“刚才花姐姐所言的天妒英才,是指你呢还是指我”

“当然是指我啊──”她哭丧着脸,半真半假地恨声道,“他爷爷的贼老天,就是见不得姐舒心。姐前辈子烧了高香才遇见个无比美丽的男性琉璃娃娃,却异常残酷无情地扼杀了姐对琉璃娃娃未来成长的美好企盼和憧憬。”凝望娈栖的烟灰眸子泛起粼粼波光,可怜巴巴地问道,“娃娃,你咋能是个二十六岁高龄的天阉呢”Y的,敢用一张未成年童颜欺骗姐纯真纯洁的感情,姐没法动弹反抗,好歹噎你一下下总可以吧。

娈栖扬起的花瓣粉唇蓦地僵滞,猫儿眼中涌出腥厉的杀气,直直对上那双泫然欲泣的烟灰眸子。好一会儿眼中的杀气才慢慢消散,凝滞的唇角抽了抽,晶莹剔透的食指在花恋蝶眉心中戳出一个深深的半月牙印子,“花姐姐,娈栖奉劝你还是管好你的嘴巴,若再说出那两个字”他顿住,阴冷一笑,露出两颗森白的尖利小虎牙,“别怪我失手将你的红罗夫君变成一个真正的阉人。”

花恋蝶长眉勐地跳了跳,连忙大声保证:“不说不说,我发誓绝不会说了,娃娃你千万不要生气。”那啥,性能力有缺陷的人十个中九个半都存在心理疾病,倘若真将天阉伪娃娃刺激得发狂,张爪子伤了红罗夫君,毁掉她的性福就得不偿失了。嗯嗯,忍一时嘴痒,保一世性福。

“只要花姐姐记住自己的誓言,我就不生气。”阴冷被纯稚明丽的笑容驱走,蹲在她身边的琉璃娃娃笑得万般美丽通透。

“嘿嘿,嘿嘿,不生气就好,不生气就好。”花恋蝶谄笑着,冲他讨好地眨眨眼,体贴地提醒道,“娃娃,春末夏初的晚上还是有些凉风,你不穿衣服会着凉的。”

“无妨,花姐姐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这身体生了病自有花姐姐诊治。”娈栖弯眸答得随意。

呃,说的对。花恋蝶语塞。目光不由在娈栖身体上流连忘返。啧啧,真的是具美丽绝伦的身体啊,为毛会成长得如此悲催呢二十二十六岁了啊!这样子到底哪一点像二十六岁难不成吃过啥奇珍异宝

“花姐姐,地上凉,我抱你到床上躺着。”娈栖伸出纤细修长的手臂毫不费力地抱起正琢磨不已的她,柔嫩的花瓣粉唇温软抿开。

“那个那个娃娃,我只是来接红罗的。你给我迷香解药,我抱红罗回家,就不麻烦你了。”花恋蝶小心翼翼地嗫嚅道。

“回家”璀璨温软的琥珀猫儿眼遽然半眯,清脆声阴戾上扬,“花姐姐,你说的回家是回皇上的宸德殿还是红罗的依君馆或是锦螭的螭岛”

听到他的问话,花恋蝶愣了愣,旋而微微笑了:“就目前来说,这三个地方都是我的家。”

娈栖静静瞅着她,唇畔的笑越来越柔软,最后低头亲亲她的眼眸,抵着她的额头轻轻吐着淡淡幽香:“花姐姐,我喜欢你说家时的温暖眼神。从今往后,独属娈栖的侯府也是你的家了。”

“啥”花恋蝶怀疑自己有些错听。

“从今往后,独属娈栖的侯府也是你的家了。”娈栖好脾气地又重复道。

“猴府猴子府邸你建的猴园麽”花恋蝶扬高声音,很是不满地教训道,“娃娃,邀请人要有诚意,你不请姐去你的房间里坐坐就算了,为啥要拿你建的猴子府邸招待作践姐姐不妨告诉你,姐是人,不管你建的猴府再美轮美奂,精巧绝伦,姐也绝不会坐进去与猴子共舞。”他爷爷的,猴府猴府,这养猴子的地方名字取得倒很人性化,充分体现了对低等弱势动物的尊重和关爱,但无奈她就是对群毛猴子无爱。

娈栖缓缓自她额上移开,狠狠剜了她一眼,冷冷道:“不是猴子府邸,是崇义侯侯府。”

啊!崇义侯侯府人的屋子

花恋蝶张张嘴,面上涌现几分尴尬。不能怪她,她一个现代人本来就对这些古代东西不熟。来到古代近两年,作为一个合格的草根平民,她还是对这些达官贵族的东西不太熟。又恰逢身陷囹圄,惨遭打击,心思迟钝中乍然听到侯府一词,当然会不可避免地犯下这种荒谬的低级错误。不过崇义侯似乎有些耳熟脑子里蓦地滑过一道亮光,她陪着笑,万分谨慎道:“娃娃,据我浅薄的越国历史知识所知,崇义侯是六年前越国先帝对其宦宠的封赐吧”

“没错。”娈栖的花瓣粉唇翘起似笑非笑的弧度,“崇义侯正是先帝在我行弱冠之礼时送与我的贺礼。”清脆声解释得分外风轻云淡,似乎这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轰隆隆──轰隆隆──

花恋蝶觉得头上闷雷滚滚,不知是不是吸入迷香过多的原因,有些头晕目眩起来。

陪帝王龙上朝近一个月,对先帝封赐的崇义侯仍处在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阶段。害得她对这名宦宠出身的崇义侯抱持了高度的兴趣,成日里琢磨着那天和帝王龙混得熟稔了,让他下一道圣旨把这神神秘秘总爱宅在家中的宦宠侯爷召上大殿饱饱眼福。瞧瞧到底是啥样的国色天香,妖娆勾魂才会让一代帝王不但为其冷落三千后宫,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赐下免死金牌,封侯赏宅,宠爱无极限。

没没想到那个独霸后宫,帝宠顶天的宦宠侯爷居然就是美丽无匹的琉璃娃娃!

被琉璃娃娃是个容颜不改,小鸡鸡长不大的成年天阉这一事实打击得已经恹恹无力的花恋蝶很悲催地又被这接踵而至的第二个事实震荡得支离破碎,几乎凋零成一地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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