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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落无声】卷0361-101【作者寂静的弦】_0

来源:热门小文章 时间:2019年01月24日

字数:59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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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1章醒来

正在暗自纠结,林小猫却端着托盘推开了房门。

气喘吁吁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上,一抬头林小猫眼睛就是一亮。

「公子,你醒啦!」林小猫惊喜不已的走到床前看看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楚云墨。

「我怎麽了?」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不过全身的酸痛让楚云墨明白了自己似乎已经躺了很久。

「公子你还说,不知道怎麽了就一直睡着不醒的样子,真是把我们都急坏了,全镇上的大夫都被我们挨个请了回来给你瞧病呢,就是看不出来您这是怎麽了。」林小猫摇摇头,又想起了自己端回来的汤。

「公子,你先喝些汤吧,这些天也不知道你什麽时候醒,这汤天天都在灶上炖着呢,隔两个时辰就换一锅,鲜着呢。这可是君大叔特地吩咐厨子的。」

林小猫把桌上的汤小心的端过来,楚云墨心惊肉跳的看着他端来,时刻注意着对方的脚步,打算好在对方摔倒前马上用被子挡住身上省得被泼得满身都是。

要知道之前这事情可不止发生过一次呢。

还好,这一次林小猫显然是加了十二倍的小心,途中居然没有出一点的差错的把鸡汤端到了他手上,楚云墨吁了口气,接住了微烫的碗。

「公子快喝,看看怎麽样,大夫说你身体很虚,这汤是用党参、枸杞、桂圆、山药还有一些其他的补身药材炖出来的,很补呢。」

对方闪亮亮的小眼神让楚云墨满脸的黑线,在他的印象中,鸡汤似乎是女人生子後才为了补血补身喝的,怎麽他也喝……

可是看看林小猫一脸企盼的模样,不喝恐怕他会第一个不答应,再加上闻到鸡汤的香气後已经两天没进食的肚子传来了饥饿的挣扎哀鸣。

楚云墨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部清空,接着把手里的碗放在唇边,一口口把鲜美的汤汁喝了下去。

温热的汤汁进入腹中安慰了饥饿的肠胃,轻轻舒了口气,房门就被人一把推开。

一脸风尘仆仆的暗三手里还抓着莫亦林,对方也是一身的狼狈的模样,看到悠闲的坐在床上喝鸡汤的楚云墨与站在床着的林小猫,暗三呆住了。

「安大叔,你回来了!」林小猫激动的冲向了呆着的人,一脸的兴奋。

「真是巧啊,公子刚刚醒你就把莫大夫带来了?快让莫大夫看看公子,要不他再晕过去就糟了。」

……

房间里的三人都有些无言的看着林小猫的一脸兴奋分析着他的话。

什麽叫再晕过去就糟了?什麽叫真是巧?

楚云墨无语的看着林小猫的一脸兴奋不知道应该摆什麽表情面对依然如同两根木头杵在门口的两人,正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你们两个站在这里发什麽呆,还不快点进去!」

熟悉的声音让楚云墨呆了呆,接着脸上不由自主的红潮慢慢的集中了起来,想到了那晚的荒唐与两人的亲密,他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可是再一想到那一晚凤君毅的言语行动,他的脸又开始慢慢的苍白起来。

他们这样子,到底算是怎麽回事?

第062章问诊

楚云墨迅速苍白的脸色看在凤君毅的眼中时,他心头有着一丝悸动闪过。

原本的红润脸色变成了苍白,这让凤君毅的心头有着一丝淡淡的心疼与说不出的矛盾,那种感情是什麽他分不出来,似乎有些濡沫,似乎有些心痛,更多的是担忧与虑结。

莫亦林看到楚云墨眉宇间的一丝病态皱了皱眉,医者的天性让他的表情变得很严肃,上前去给楚云墨问脉。

「莫大夫,公子怎麽样?他到底怎麽了?」

林小猫紧张兮兮的走到了莫亦林身边,盯着莫亦林的眼神就好似他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离远点,你在我耳边聒噪,我连脉都请不准。」莫亦林看看林小猫,眼神有着唾弃的意思。

林小猫无奈的後退几步,看着莫亦林的眼神依旧紧张兮兮的。

「咳,你这个……咳。」莫亦林的手从楚云墨的手上拿开,眼神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楚云墨,想说什麽又顾忌的看了看身後的一堆人。

楚云墨也像想到了什麽似的脸有些红,又不死心的看看莫亦林,不相信这大夫神奇到连别人的「床事」也看得出来,这也未免太过於神通广大了吧?

不自然的把眼神从莫亦林的身上转开,楚云墨就撞进了一双深沈的眼瞳内,那双眼眸中带着难言的复杂光芒,似乎想说什麽又似乎有些隐隐的深意。

「咳,咱们出去说话。」莫亦林突然站了起来走到了凤君毅的身边轻轻说,对於对方和楚云墨之间的互动,一副没看到的模样。

凤君毅从上到下细细的打量着莫亦林,看得对方毛骨悚然全身冰冷,凤君毅才带着一丝睥睨天下的笑意从一边绕过了莫亦林走出了房门。

看着莫亦林摆脱了其他人譬如林小猫类的麻烦人物走出房间,凤君毅以着眼神询问着莫亦林。

紧张的吞了口口水,莫亦林只感觉到心头颤抖不已,这个男人的行为举止越来越让他有种心灵颤栗的恐惧。之前也许是相处时间短,对方一直收敛着这种君临天下的霸戾的气势。

而现在,这男人在不经意之间散发出来的气势越来越胜越来越强大,似乎再也无所顾忌一样。

想到了这个男人的身份,想到了这个男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无情冷厉,他的心里就越来越紧张,一会儿说出口的话到底会不会激怒这个男人?一会儿这男人会不会也像一般男人一样的恼羞成怒?

一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就直打鼓。

「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不太好?」凤君毅想到了楚云墨,心底有些担忧起来。

「林公子的身体有些不好。」莫亦林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想到了他要治疗的步骤,就觉得一定要把话说出来才行。

「君爷,您不知道,这观音草只是林公子治病的药引之一,还有种药引要和观音草一同服用才行,那药引药性很是凶险的,所以,呃,如果可以,暂时咳……那个,您也知道的,林公子身体亏虚严重,精气不足,以後、以後还是……」

莫亦林的话从舌尖转了几次,终究没有全部说出来,只是脸上隐隐有了些心虚。

第063章父子?!(上)

凤君毅思索着莫亦林的话,亏虚严重?精气不足?这词儿还真是怎麽听怎麽有趣,似笑非笑的眼神在莫亦林身上不断的扫着,让莫亦林冷汗湿透了整个衣裳才停下他觉得算是报复的一种的眼神。

「我知道了,这几天你好好调养他的身体,最快什麽时候可以让他服药?」

「如果好好将养,我再去附近采几味药,不出七天就可以了,不过暂时不要挪动他了,我看他、咳,亏虚的有些重了。」

莫亦林用眼角瞄了瞄凤君毅,就差把色中饿鬼四个字的纸贴到凤君毅的头上了,当然,他也没那个胆子。

「那你还愣着干嘛?去采药,我让暗三跟着你。」凤君毅的话让莫亦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晕了。

有这样的吗?把人家巴巴的抓过来,看了病,连杯茶水也没有就又把人赶出去采药?他未免也太命苦了吧?想当年他在都城时……

凤君毅不管莫亦林的哀怨,直接进了房间吩咐了暗三去把莫亦林抓到燕山上让他采药采个够。哼!居然暗示他是色鬼,真是不知死活。

林小猫在暗三奉命出去後也捧着空了的汤碗走了出去,只一会儿,热闹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床上的楚云墨和站在房间中央的凤君毅。

低下头不自然的盯着床上被子上绣的鸳鸯戏水图,楚云墨只感觉到了心脏在认知到房间剩他们两人时狂乱的跳到喉部的慌张。

他这是怎麽了?算起来他活了两辈子比凤君毅年龄还大,他有什麽好心虚好心慌的?

可是慌乱的情绪却怎麽也控制不住,就像他狂乱的心跳声,他毫不怀疑这心跳声已经被紧紧的盯着他,几乎要把他盯得跳起来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阴暗的影子伴着轻轻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一直走到了床边,楚云墨低头看着白皙的瘦弱的手掌指骨纤细的紧紧的抓住被面,泛着青色几乎有些恐怖。

这样的自己很丑吧?瘦得风都会吹走,脸色表白的像死人,他曾经看过自己的身上,瘦骨嶙峋的,简直和骷髅有的拼,这样的自己又怎麽引得对方对自己做那样羞耻的事?

想到这里他猛得一抬头,就撞进了一汪深泓不见底的黑眸中。

凤君毅坐到了床边,眼睛紧紧盯着这张瘦小的巴掌大的脸庞,苦恼的发现,对方又瘦了。

好不容易养得有些肉的身体,在他离开後,似乎就开始消瘦,而这两天的不吃不喝的昏睡,更是对方虚弱的原因。

想到这里,一种陌生的情绪蔓延了凤君毅的全身,那是什麽?

「我不知道你的身体居然这麽虚弱。」居然连一次普通的欢爱都承受不住。後面的那句话凤君毅没说出来,不过楚云墨聪颖非常的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腾」的一下,楚云墨的脸乃至颈项,都开始泛起了红潮,面红耳赤的狠狠瞪了凤君毅一眼,楚云墨期期艾艾的接不上话。

要他怎麽说?难道他要说没什麽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明明就是他的错!

想到这里楚云墨恨恨的瞪了凤君毅一眼,却发现一抹熟悉的光芒在对方眼中一闪而过。

飘落的床帐让楚云墨差一点从床上跳起来——如果他有那个体力的话。

「你、你干嘛!」楚云墨差一点就想尖叫出声,还好理智及时的控制了他的声带,凤君毅却不管那些,直接把外裳一脱就滚入床里,一把紧紧的搂住了楚云墨半坐在床上的身子拉入怀里。

「再睡一会儿吧,莫大夫说了,你需要休息。」凤君毅睁着眼睛说瞎话。

「我已经睡很久了,我一点也不累我不要睡!」楚云墨眼睛瞪得更大,他已经睡了几天了?居然还让他休息?

「不累?那要不要做些让你累的事情?」灵活的手掌不费一丝力气的伸入了单薄的里衣中,意有所指的上下滑动了几下,楚云墨身体一僵,看向凤君毅的眼神带着一丝防备与隐隐的脆弱。

又是这个眼神!

凤君毅有丝挫败,可是却又有些无奈,这样的不信任是他自找的,这样的疏离都是那些不堪的经历慢慢堆积的,他无法跨越过去更无法抵达。

深深的吸了口气,鼻间隐隐的气息是楚云墨身上的气息,冰冷中透着一丝脆弱的,独属於楚云墨的味道。

把已经僵了的身体紧紧的抱住,手掌安抚的轻轻拍拍楚云墨的後背,一般人做得应该轻松的动作在以睿智冷静着称的凤王陛下身上却变得无比的笨拙。

他没有经验,一点也没有。

自幼就独立的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抚,长大後他从不会给给予任何孩子这样亲近他的机会,楚云铮却是他一直宠着但不会以这样的方式对待的,所以,他的动作笨得可以。

「为什麽?」感觉到後背手掌过於用力的动作,楚云墨的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种动作他怎麽也无法和凤王凤君毅联想到一起,这太不像他了。

「因为你、是我最珍爱的——儿子。」

凤君毅的眼神认真而平静,也许还有担忧与其他的什麽,但是楚云墨无从探知。

第064章父子!?(下)

这件事情本不必由凤君毅本人说出来,可是他想让楚云墨回到凤国,如果回去,他就必须面对自己的身世,他不希望楚云墨是经由别人的口中了解这个事实,他情愿楚云墨是在他的面前哭泣、怨恨。

无论是哪一种感情哪一种反应哪一种怨恨,凤君毅都希望着,这一切都由他来抚慰。他希望,这辈子,这个孩子只在自己的怀里哭泣,只在自己的怀里痛苦,更只在自己的怀里快乐。

楚云墨在听到儿子两个字时整个呆住了,不敢置信的抬头看着凤君毅,他几乎无法相信,凤君毅是怎麽知道的?

而凤君毅也没有想到,楚云墨居然会是这样的反应,看着那双含着震惊、受伤、疑惑及一丝丝不确定的眼眸,一个领悟在凤君毅的脑子里清晰的闪现。

「你早就知道了!?」凤君毅的语气肯定而微带疑惑,他疑惑的是楚云墨怎麽知道的,更疑惑是谁告诉他的,最最疑惑的,是楚云墨何时知道的。

不管是什麽时候,可以确定的就是楚云墨在萧国的时期没有接触过凤国的人,这样想来,那就是在凤国的时候就知道了。

想到这里,想到被自己强迫时,楚云墨那双含着痛楚、绝望的眼神,凤君毅的心头有丝裂缝慢慢的崩裂开来。

那缝隙内全部是鲜红的血液,那痛楚让凤君毅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让他的表情没有马上的崩裂。

「你全部都知道了?」

看到楚云墨依然震惊的看着他,似乎怎麽也反应不过来似的,凤君毅把楚云墨紧紧的抱拥住,却发现楚云墨的双手推拒在了两人之间,紧紧抵在了他的胸膛上。

「你知道了,却那样对我?」

心脏的剧烈跳动突兀的变缓,整个人的身体都慢慢转成了冰冷。

他知道,他居然知道他是他的儿子还对他做那些事情,亏他还因为对方对自己的好而感动,而感觉温暖,却原来,人家只是拿着他耍着玩罢了,儿子那麽多,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个没在身边的最有趣吧。

想到这里,楚云墨的唇边露出了一抹深深的讽刺。

因为被残酷对待的习惯了,所以人家对自己好一点点就巴巴的像只狗一样的上来对着他家摇尾巴。(呃,小墨墨你太愤青了,乃虾米时候摇尾巴了?乃是一直用脚踢人家摇滴尾巴吧……= =|||)

感觉到怀里身体的僵硬与冰冷,再看到楚云墨脸上的表情,凤君毅的心慌了。

不是不知道说出来对方反应一定很大,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看不得对方一点受伤受打击的模样。

伤得多深,心就多痛。

凤君毅再也不是那个金殿上冷然静谥的凤国之主,他的脸上终於再也不能保持平静。

「云墨,别这样,我是後来才知道的,我更知道这一切都是楚尔擎他策划的,他……」

「那麽,那一切都是别人的阴谋?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用阴谋来解释吗?」楚云墨不想这样的尖锐,他知道这其中有一些事情一定与楚尔擎脱不了关系,可是想到凤君毅那时的所作所为,那样让他如同噩梦的一夜,他怎麽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别这样,云墨、墨儿,我是真心的疼爱你的,这麽多年,我怎麽也忘记不了你在我怀里闭上眼睛的那一幕,墨儿,别这样,别恨我,好不好?就算恨,也不要伤害了自己。」

「可是执行这一切的人,是你。」楚云墨的声音清晰,而眼睛中的那抹深深的受伤与麻痛让凤君毅的声音哽在了咽喉中。

是的,这一切,都来缘与他的求不得,他看上的,怎麽也要得到。就因为这个,他伤了那个他最应该深深怜爱的孩子。

轻轻的,用着小心的力度,凤君毅慢慢的把楚云墨搂着,不再像刚刚那样紧紧的抱拥,而是如同对待着珍宝一样的小心翼翼。

用被子轻轻的把两个人盖住,凤君毅的声音承满了痛苦。

「我知道,是我伤了你,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用任何的方法来惩罚我,是我这个父亲伤了你,可是有一条,你不要看轻自己,伤害自己,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没有错,你从来就没有错的。」

身为一国之君的凤君毅,生平第一次,说出了如此软弱的话,生平第一次,惶惑的不知如何是好,生平第一次,心中忐忑难安却又无处着手,生平第一次,只愿对方的痛楚全部加诸自身也好,只要对方能够一解心痛一展欢颜。

这个儿子,一定是生来克他的,轻叹了口气,凤君毅轻抚着楚云墨的脸庞,手掌从楚云墨的睡穴上慢慢的挪开,他害怕楚云墨自伤过甚,在说了最後的话後轻轻的按了对方的睡穴。

在那张微微干涩的唇上轻轻亲了亲,因为楚云墨的昏睡已经几天没合眼的凤君毅闭上眼睛,酸涩的眼窝处隐隐刺痛着,凤君毅轻搂着怀中的人儿慢慢的沈入了梦中。

只是在梦中,凤君毅看到的,依然是那一身冰冷酸楚难当的楚云墨。

第065章冷战?热战(一)

林小猫趴在了客栈窄小的厅堂处,无聊的看着桌上一只小蚂蚁爬行着发呆。

在小蚂蚁就要走到桌边时,他用手指拨了拨,把快下桌的小蚂蚁推到桌中央,接着小蚂蚁又爬,他又拨,再爬,再拨……

他快死了!

林小猫的脸上几欲悲怆的找块豆腐撞一撞,这到底是怎麽了?

已经两天了,公子居然不说一句话也不理会任何人,只是在房间里喝药吃饭睡觉,接着再喝药吃饭睡觉。

如果不是这几天公子一直睁着眼睛偶尔还咳上那麽几下,他几乎要以为公子是睁着眼睛昏迷了。

到底是发生了什麽事情呢?

林小猫快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麽,问莫神医,莫神医摇头晃脑的说不知道,问安大叔,安大叔只是安慰的轻拍他的脑袋摇摇头走了,就像是哄一只狗似的。

他觉得再这样,不用两天,他就要被无聊与疑问压死了。

正无聊着,一道黑影在客栈的前面闪了闪,林小猫抬起头,已经因为盯小蚂蚁而有些昏花的眼睛看到门口处站了一个人。

因为萧驭寒被急召回了八王府,走时只留下了两个侍卫,那两个侍卫现在也没有在门口守着,很是奇怪。

「你是?」林小猫疑惑的看了看门口处站着的男子,一身暗色的衣着,脸上的五官平凡无奇,可是林小猫莫名的就觉得这男子身上的气息很熟悉,可是偏偏想不出在哪里看过。

「是不是有两个人在这里住着?」那男子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画轴,展开了竟然是两个人的画像,一个是君大叔,一个是安大叔。

林小猫诚实的点了点头,「是的,这两个人是住在这里没错。」

自从公子昏迷後,君大叔和安大叔、莫神医就住进了这个小客栈,好在萧驭寒被萧王急召回了燕北城,客栈就这样空了出来,倒是不担心没地方住。

「不过你们来晚了,安大叔和莫神医出去采药了,君大叔也刚刚出去。」

林小猫乖乖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男子怪异的看了林小猫一眼,莫名的让林小猫觉得有些不舒服,那男子也不再理会林小猫,而是眼带着征询的看向了客栈门的左侧。

林小猫好奇的跟着他的眼神看过去,客栈的一侧前後停着两辆马车,普通的乌蓬蓝帘,其中前面的一辆帘子掀了起来,一个一身玄色箭袖的男子正一脸冷峻的看过来。

那男子一双凤眼冷然睨视间给他一种相当的熟悉的感觉,偏偏这人他也是没有见过的。

真奇怪,怎麽总遇到他觉得熟悉的人?林小猫苦恼的抚了抚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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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墨正在房间里来回移动着散步。

行走间想起那个让他困在房间的罪魁祸首就咬牙。

他不知道怎麽面对凤君毅,除了无视对方冷然以对,他不知道他还能以什麽面目表情看对方。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与凤君毅初在萧国相见的时候,不同的是,那时候是他无意为之,这时却是他有意漠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随着冷漠的时间越长,他心里的愤怒和怨恨却在逐渐的消失。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这样冷然的对待对方多久,那日子似乎永无尽头,又似乎明天就可以烟消云散,对於自己的不争气,他在心底里唾弃着自己。

思索间,他的脚步慢了下来,也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楼下传来了一声清脆的,似乎是什麽东西破碎的声音。

「小猫,你又打破东西了?」楚云墨叹了口气,可是奇怪的却是楼下的寂静无声。

有什麽不对。

楚云墨皱紧眉停住了脚步,身体慢慢倾向了门板,门外,清晰的慢慢的一步步的上楼声传入了耳朵。

那绝对不是林小猫或是其他凤君毅的脚步声。

那是陌生的脚步声。

楚云墨惊了一惊,却发现对方的脚步声消失在了耳间。不好!楚云墨猛的从门板前把身体挪开,一声清晰的破裂声伴随着冲击把他狠狠的弹开了。

一道身影在门板破碎间映入了他的眼帘。

一身玄色的箭袖,峻冷英气的脸庞带着常年不苛言笑的僵硬,胸口处传来的冲击让楚云墨只来得及轻轻的呢喃了一声。

「大哥……」

随即在一片陌生奇异的目光中,他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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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说,这是楚云铮麽?嘿嘿……

第065章冷战?热战(二)

一道冰冷的剑气从窗外疾射而来,让那男子想上前扶住楚云墨的动作被阻了一阻。

凤君毅的身影出现在了房间里,伸手轻轻的扶住了晕了的楚云墨,锐利的视线冷冷的盯着这个男子。

开始的时候,他差一点以为对方是楚云铮。

凤目薄唇,冷峻的神色气质,深色的衣着,他的一切都很像楚云铮,就连气质都很像,唯一没有的,大概就是楚云铮常年养尊处优的一丝富贵之气吧。

「你、是谁?」

凤君毅一字一顿的问,不知道为什麽,一种奇异的熟悉感让凤君毅对对方莫名的有丝疑惑,然而,对方袭击楚云墨的行为让他一股怒意怎麽也克制不住。

「你猜?」唇边衔着一丝说不了的冷意与怨恨,那男子挥了挥手,几道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里。

暗卫?

凤君毅皱了皱眉,却发现对方虽然是有些暗卫的身手,但是却并不和暗卫的身手完全相当,动作间有一丝奇怪的停滞。

众人一起攻向了凤君毅,挥手间一点空隙都没有留,护着怀里的楚云墨,又要对付这几个身手只略逊了暗三两筹的高手,凤君毅颇有些捉襟见肘。

那男子看着凤君毅几乎是少有的窘境,唇间冷意渐深,突然身形一闪进入了众人的攻势中,招招攻向了凤君毅怀中的楚云墨,势势狠戾无情。

凤君毅勉强应了几招却无法再应对其他人的动作,接着被暗色衣服的几个护卫连连伤了几刀,伤势虽不深却让他的动作更显滞势。

那男子冷笑了几声,接着招势更显凌厉,几下就攻让凤君毅倒退几步,接着不知道从哪里挥出一条三尺左右的黑色鞭子,如灵蛇的鞭影直接攻向了楚云墨的後心,凤君毅已经被那几人逼入了死角,眼看已经躲不过了,凤君毅一咬牙,把楚云墨的身体紧搂在怀背过身去生生承受了这一鞭。

一股冰冷锐利的气息顺着鞭子的接触而狠狠的攻进了凤君毅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吐出了一口鲜血後,凤君毅的手臂一轻,楚云墨已经被一个暗色衣服的男子抢了过去,凤君毅倒抽了一口气後再想上前时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想要你的宝贝儿,明天去燕山吧。」

那男子冷静睿智的笑了笑,似乎没有看到凤君毅的狼狈一样伸手把已经退到他身边的暗服男子手上的楚云墨接了过去。

凤君毅的眼睛慢慢变得暗红充血,眼中的冷意让那男子也有些不适,那男子笑笑转身顺着窗子疾跳而去,凤君毅冲上前想抢过楚云墨却被其他的人阻在了房内,一片弥漫的烟雾被暗衣人散了一室,接着那几人就这样消失在了房间里。

凤君毅屏住了呼吸不让迷药吸入,心头里怒火灼灼的燃烧了起来,从未有过的感觉,那种手上的珍宝骤然而失的感觉让他愤怒的想发疯发狂。

这种无力感更是让他自心底里有着无奈与苦涩,从没有人让他有种无力救治的苍白感,那是他的儿子他的珍宝,他却任凭他最珍惜的宝贝就这样让人从身边抢走。

这样再一次的失去让凤君毅无法承受。

几乎是愤怒而发狂的,凤君毅深吸了口气强自的压下了胸口的躁动,却感觉到了自己的胸口深处的气脉处一阵剧烈的痛楚。

那是一种几乎是损伤性的伤害,夹带着的是一种类似寒性十足的内力不断的在他的心脉处一点点的蔓延至他的全身。

不到一息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有近一半的经脉被那诡异的内力冻住,咬着牙硬撑着,凤君毅踉跄的慢慢的走出了楚云墨的房间。

第067章冷战?热战!(三)

楼下的厅堂内,林小猫惨白着脸躺在地上,不知道是生是死,旁边碎落了一地的茶壶,似乎是他倒下时碰碎的。

凤君毅咬着牙坐到了一张椅子上,眼角扫也没有扫地上的林小猫一眼。

过了一会儿,暗三和莫亦林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暗三先感觉到了客栈内十分不对劲的气氛,接着疾步走了进来,看到了凤君毅坐在厅堂处的孤单身影,眼神微微缩了缩。

「主子,您受伤了?」看到暗色的衣裳掩不住的血迹斑驳,再看了看地上脸色惨白一片的林小猫,暗三有种想马上去查看的冲动,只是眼神在看到凤君毅的表情後停了停。

「那两个侍卫你去找找,看有没有。」凤君毅冷冷的说,嗓音因为伤势而微微沙哑。

「是。」暗三微点下头迅速的在客栈各处走了一圈,莫亦林则是走到了小猫的身边,仔细的查看着林小猫的伤势。

「还好,只是被内力震晕过去了,内腑还好没什麽损伤。」莫亦林认真的说。

凤君毅的眼神微霁,暗三从楼上飞身下来,从容而笔直的站在了凤君毅的身前。

「主子,那两个侍卫已经不见了踪影,周围没有打斗的痕迹也没有什麽血迹,没有迷药的味道,应该是这两人在清醒自主的情况下离开了这个客栈。」

暗三的话语有条不紊,条理清晰,平凡的面具看不到表情,只有眼神中看得出他的情绪的冰冷。

凤君毅冷冷的笑了笑,在唇角的冷凝中崩挤出了几个字。

「哼!萧国的侍卫!」

还好萧驭寒和萧王都不在,无缘得知凤君毅难得的用语言讽刺人家的侍卫。

「准备一下,明天和我一起上燕山。」

深深的闭了闭眼睛,凤君毅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又松开,松开了又握上。

掌心里的触感依稀还在,而那温热的人儿却已经不在身边,想到这里凤君毅就是一阵气血翻涌。

深深的把这种焦躁的情绪压制下去,凤君毅的眼神复杂而幽冷。

他会把他的宝贝带回来的,无论用什麽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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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山上一片青嫩的绿芽已经冒出了枝头,早春的日子已经把山上的树林染上了一片嫩嫩的鲜绿,而楚云墨却无缘见到这一美景。

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被幽禁在类似是洞穴的地方。

泥土的气息在周围萦绕着,铁栏栏住了他的行动,他的後方是黑色的泥土包围着,前面是一片铁制的栏杆和佩上铁链铁锁的铁门。

幽暗的地穴空气潮湿腻人,黑暗的小小地方只有一盏黯淡的油灯来照着这一片昏暗的地面。

楚云墨被扔在了地上,地上有着稻草,因为地面的潮湿而散发着恶心的腥气,楚云墨迷蒙的张开眼睛就被这气味薰得直想吐。

从地上爬起来,楚云墨初始想不起来自己为什麽会在这里,可是只是一瞬就想起了自己在晕倒时看到的身影,那个人似乎是楚云铮。

可是在他闭上眼睛陷入了昏迷时,他又十分确定那不是楚云铮,两个人只是很相似。

想到这里他心底就是一阵疑惑,那个人会是谁?和楚云铮相像,一样的凤目薄唇,他不由自主的有些疑惑。

那个人,他到底是谁?

第068章凤氏後裔(一)

黑色的短靴踩在燕上小路上初冒出来的嫩草上,凤君毅沈稳的慢步走在山路上。

周围隐隐传来的感觉让凤君毅知道自己是被人监视着的,可是他一点都不在意。

唯一让他在意的,就是昨天被人抢走楚云墨时的无力感,这恐怕算是他这一生的奇耻大辱。想到楚云墨昏迷的脸想到楚云墨被对方这样掳走,他的心情就躁动的厉害。

凤君毅心头微微一凛,这样轻易的就让他的情绪波动,固然是因为他在意楚云墨,同时亦说明了对方在他身上输入的诡异的内力也起了一定的作用。

练武之人本是沈稳的心性,尤其他的内功走得更是正家心法的路子,是最不易波动情绪的,然後自昨天中了那一掌後,只要一想到这件事情,他的情绪就不由自己的控制,这很可能是自己身上的伤势的原因。

脚下突然一软,凤君毅差一点摔倒,四处突然如雨的箭势飞快的像着他的周身射来,狼狈的躲了几个来回,最後只能无奈的来个他最不屑的「懒驴打滚」,这才躲过了这箭势,只是凤君毅也因此而愤怒不已。

对方已经有了人质在手,却还是这样布满了陷阱,是不是为了故意逼他出丑?

精神恍惚间又有几股箭疾射而来,凤君毅用手中的剑挡了几挡,却有一支箭擦过了他的肩膀,一溜血花飞溅,凤君毅只感觉到了伤口一阵酸麻,手臂竟然抬不起来了。

这箭上有毒!

凤君毅惊异万分,几道身影纷纷现身,是那些受了训练的黑衣人,其中有一个昨天没有出现的男子,一脸的笑容看着凤君毅。

「这样偷袭真是失礼,不过因为阁下的武功似乎很是不一般,也就怪不得我们出此下策了,能当得起我们这样对待,您也不算是弱了。」

……

难道他应该为对方如此费尽周章的对他而感觉荣幸?

凤君毅发现自己有种有理说不清的无奈感。

被这群人带入了一个黑黝黝的山洞中,凤君毅的脸上一片平静,无论如何,他要先见到楚云墨。

被带到了洞穴的中央,错落的火把慢慢的被逐一的点燃,点燃的灯下,那个长得和楚云铮很肖似的男子正坐在上面的位置。

「你、到底是谁?」凤君毅冷冷的看着那个男子,一字一顿的问。

「哼。怎麽,这才多久没见,堂堂的凤国之主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了?」那个男子一脸冷凝之色,凤目微凛间带着一丝凤君毅熟悉的冷淡。

那是和楚云铮很相似的表情,这样的表情让凤君毅从心底里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我儿子?」凤君毅冷笑着反问,上上下下冷冷的打量了那男子一眼。

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长得倒是很有些凤氏後人的模子,只是到底是不是凤家的血脉,这对於凤君毅来说还真是无所谓的事了。

是与不是都不重要,凤君毅唯一记得对方的原因只是因为对方抢走了他最珍爱的宝贝。仅是因此而已。

第069章凤氏後裔(二)

「人呢?」凤君毅不想说什麽废话,直接了当的询问。

一阵脚步声自山洞後侧悉悉率率的传来,楚云墨微显瘦削的脸庞带着一丝沈静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凤君毅的身前。

他的身前身後跟着四个黑衣的男子,凤君毅仔仔细细的上下左右打量了个遍,认真的确认着对方的一切是否完好。

楚云墨昨天晕了过去,没听到那男子的话,这些男子到了囚室里带他走,他还以为是那男子要见他,谁知道却不只,居然还有凤君毅。

两人相见无语,凤君毅担心的仔细端倪楚云墨周身上下,而楚云墨却在心底说不出的不自在。毕竟之前他还在和人家冷战,结果一转眼,居然就成了凤君毅深入虎穴来救自己的架式,他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摆什麽脸来面对。

「你有什麽目的,说吧。」凤君毅沈稳的表情不露出一丝的情绪,而眼神锐利的盯着那黑衣男子,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受制於人而感觉到弱势。

「我只要两样东西,一个是观音草,一个是《隐经》。身为凤家的後人,我想我有必要提醒您,这一次是我出手,所以你的宝贝儿毫发无伤,如果换了另一个,恐怕,哼哼!」

那男子冷冷的笑着瞄了楚云墨一眼,想到那个合做人的恶趣味就觉得有些意思,如果那人看到楚云墨,不知道要用什麽手段来达到目的。

正想着,一名黑衣男子从洞口走了进来。

「景公子,萧寨主到了。」

那男子——也就是景少爷站了起身,脸上有一丝奇异的表情。

「这麽快萧寨主就到了?消息还真是灵通。」景公子脸上带着一丝冷嘲。

一脸冰冷的萧炙寒一袭深蓝斜襟,腰间挂着温润的紫玉螭佩,阴鸷的表情与高大魁梧的身材,一般人见了就会有丝说不出的威压之气。

他慢慢一步步走近了景公子,虽然景公子一脸的冷嘲,但在看过萧炙寒的冰冷的锐意後亦不由得向旁边微微缩了缩。

「不错,还真是有本事,居然把人全抓来了?」萧炙寒少有这样多言的时候,只是景公子却心底掠过一阵凉意。

自己避开了萧炙寒私自动手抓人,不知道对方会不会有什麽动作。

萧炙寒冷冷一哂,眼神直直的盯了凤君毅一眼。

「不知你请了堂堂凤国之主与凤国的贵族之後有什麽目的?」

「不关你的事情!」景公子的脸上有一丝艳红闪过,更多的是愤怒的冷幽。

「别说得这麽绝啊。」萧炙寒怒急反笑,阴冷的怒意让他整个人散发着强大的气场。

连楚云墨也感觉到了有什麽地方不对,萧炙寒幽冷的眼神猛得盯向了楚云墨。

「想来你是不太顺利,不过不要紧,我帮你达到目的。不管、那目的是什麽!」

第070章凤氏後裔(四)

对方的话和眼神让楚云墨有了非常不太美妙的感觉。

这人怎麽似乎意有所指?他对自己似乎有些敌意。

想到这里,楚云墨不安的转过头,凤君毅的表情藏在了面具後看不清,只余下了一双幽冷的眼眸正释放着一股阴鸷的气势。

「哼哼,怎麽?不服气?」

萧炙寒脸上一片笑意,眼神扫过凤君毅被擦破的肩部。那里已经变得麻木而没有任何的知觉,凤君毅的脸色也是一片苍白,只是隔着面具看不清楚。

邪冷的脸上一片笑意的萧炙寒歪了歪头,一道黑色的笼子突然从上方猛降而下罩住了凤君毅,凤君毅一惊,眼前的栏杆是黑色玄铁打造,闪着幽幽的冷光。

「你们要做什麽,放开!」

已经有了两个黑衣男子上前,一把抓住了楚云墨。

楚云墨的脸色一片苍白,想到萧炙寒的眼神就不寒而栗。不知道为什麽,他总感觉那个男人对自己莫名的敌意。

「我想做什麽?当然是一些坏人做的事情。」

萧炙寒眼角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味,语调带着逗弄人的戏谑,然而更多的却是映照着他暴戾焦躁的情绪。

楚云墨原本慌乱的情绪慢慢的沈淀了下来,那个男人似乎有什麽事情在困扰着他一样,也因为这样,那个男人似乎想把这种情绪发泄到他的身上。

这样逃避着自己真实情绪的人没什麽好怕的!楚云墨无所畏惧。

当然,这种情绪也代表着他的无知,人家说的好,无知者无畏,这句话还是有根据的。

常年的安逸让他不知道,这世界上还有刑求这回事。而用刑并不是你咬咬牙就能挺过去的。

冰冷的皮鞭打在楚云墨的身上时,泛出的是火辣辣的痛楚。

心里带着说不出的冤屈,楚云墨紧紧用牙咬着唇,用深深的痛楚来让自己忍住想叫出来的冲动。

凤君毅冷冷的看着这些人动作,没有说一句话,紧紧的把手拍在了铁栏上握紧,古铜色的手掌上青筋狞露。

「你、给、我、停、下!」凤君毅一字一顿的说,耳边一声声沈闷的鞭声让他的心有种想要爆裂的感觉。

楚云墨没有叫,可是正因为他没有任何的声音甚至是没有一丝的呻吟,让凤君毅的心都纠结成了一团。

即使是在昏暗的光线里,楚云墨紧紧咬紧嘴唇隐忍的模样依然清晰的呈现在了凤君毅的面前。

「哼哼,别急,这才是开始。」萧炙寒摇摇手指,鞭声却停了下来。

「寨主,人晕了。」

「弄醒。」

一桶冷水泼下去,楚云墨在痛楚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的,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怎麽也看不清楚。

幽暗的火把一闪一闪,映照出被泼了冷水的楚云墨连打了几个冷战。

「够了。给你。」凤君毅闭了闭眼睛,手探入怀里拿出了一个奇特的黑色的竹筒和翠绿色的寒玉盒直直的抛给了萧炙寒。

「真是、没什麽意思。」萧炙寒无趣至极的说,脸上带着一丝无聊。

欣赏的看了看脸色一片苍白没有血色的楚云墨再看看在铁栏内依然一片木无表情的凤君毅,萧炙寒转头看向了景公子。

「你确定那人是你的父亲?还长得真是不像啊。」

「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做面具,你不知道?」

景公子没好气的说,眼神却扫了被吊在半空中的楚云墨一眼,对方孱弱的呼吸与泛着青灰的脸色让他莫名的有种不安。

一个一身石青色刻丝大氅内里烟青色的箭袖的男子从洞外大步走了进来,青春年少的脸庞满是焦急。

「大哥,不好了,你快回去吧。」

萧炙寒原本的得色一扫而空,猛得从位子上站起。

「怎麽了?」

那男子在萧炙寒的耳旁耳语了几句。萧炙寒的脸上来回变了几变,最终回归成一片面无表情。

「凤景天!就算你是凤氏的後人,最好想清楚你这麽多年是为了什麽,不要让一时的心软误了我的事情,不然,哼!」

萧炙寒冷泠的笑了笑,眼神在瞟过眼神骤变的凤君毅後径自离开了。

凤君毅几乎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凤景天,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

凤景天,他的第四个皇子?

第071章万念俱灰

凤景天,凤国的四皇子,其母是商国的公主,嫁入凤国後被凤王封为商妃。入宫第二年即生下了长子,也就是凤国的四皇子凤景天。

四皇子凤景天自幼聪慧异於常人,颇得凤王的喜欢,只是因其母是异国的公主凤王对於他并不如三皇子那般的疼溺。

在四皇子五岁时,国师为其祈福却断下命语。

其命属火,凤殒残景,伤自及亲。

一时之间,凤国上下哗然。四皇子的命里过硬,不只会伤及自身甚至还会波及到亲人。一时间凤国的王宫里一片嗡嗡的议论之声。

凤王不信但又有所顾忌,谁知就在这里,却发生了四皇子在宫里玩耍失踪的事件,凤国为此而关闭了所有的关卡城门,然而四皇子寻了近两年却是一无所踪,同行伺侯的人皆不见踪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也正因为这一点,原本凤国皇子五岁之後就离了母妃身边的规矩才被打破,所有的皇子皆可以在自己母妃身边直到十四岁在外建府。

那个离奇失踪的四皇子慢慢的被世人所遗忘,凤君毅也一直当做这个儿子已经死了。

怎麽也想不到,这孩子居然还活着,不只活着,看样子还一直在和他作对,想杀他的模样。

凤君毅想到了一直不断追杀他的黑衣人,想到了把暗三捉住逼问《隐经》下落的事情,想到了那些黑衣人手下毫不留情的刺杀,心头一股冷意涌上了心头。

他早就知道了,宫墙之内,没有父子。

什麽兄弟之情、父子之情、夫妻之情、这些东西这些虚无之物在金钱权势面前,会变得有多麽的苍白无力。

这些认知,在他登上凤王之位後,变得更加的明确肯定。

可是即使是这样的,他依然希望着,他的孩子是不一样的。

这可能是所有的父亲对自己的孩子情不自禁的企盼,即使凤君毅是凤国之王,即使他是多麽坚毅现实的男人,他依然有着一点小小的希冀。

他觉得他的孩子应该是与众不同的,他的孩子应该不是那样无情不择手段的人,即使不择手段,那手段却不应该用在他的身上。

而现在,他发现,他的一切真的只是个希冀,那真的,只是个企盼罢了。

一丝冷冷的笑意浸出了他的唇角,一直慢慢的入浸过他的脸庞深深的陷入了他的眼眸中。

自从萧炙寒离开前说出了那几句让人惊讶的话语,凤君毅就沈默着一言不发。

那些黑衣人放下了楚云墨和凤君毅将他们分别关在了山洞深处的囚室,两个囚室之间隔着玄铁的铁栏,而周围除了幽暗的油灯在壁角处闪着晕暗的光亮,就没有任何的光线了。

凤君毅蜷着腿靠坐在铁栏旁的山壁处,整个人都包围着一种沈寂的氛围里,周身强烈的排斥感连远在一侧的楚云墨也感觉到了。

明明没有什麽光线,可是楚云墨却像奇迹一般,感觉到了凤君毅身上格格不入的冷意。

那种冷淡摸不到,但却有种深入人心的沁凉深邃。这让楚云墨有种不安,身边的凤君毅似乎成了蜇伏中的野兽,随时都有种要爆发的绝决冷凝。

这样子不行。

楚云墨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样的凤君毅似乎又回复到了初相见那个冷冷的无情的没有一丝人气的凤王。

冰冷、无情的本质慢慢的正回复到那个明明已经有些温暖的男人身上,楚云墨发现自己无法坐视不理,他无法无动於衷。

咬着唇,楚云墨不受自己控制的一步一蹒跚的走到凤君毅的身边的另一头,在对方看了不看他的冰冷漠然中坐到了他的身边。

好痛!楚云墨的脸上一片苍白,身後的伤火辣辣的麻痛着,可是他却没心情去管。

「你知道我是怎麽到的萧国吗?」

楚云墨歪着头打量着山壁,干燥的土壁露着斑驳的纹路,沙质的壁身时不时的有沙掉落一二。

凤君毅一声没吭,楚云墨像是看不到凤君毅的拒绝似的,只是盯着山壁自顾自的说话。

「那时候,我的伤很重,受不得颠簸之苦,可是又怕被人发现到我假死的真相,於是一直是躺在马车上过的。每走一段路,受到过度震荡的内脏就翻绞一样的痛个不停,甚至吐血吐得有时恨不得把内脏都吐不出来。」

凤君毅的手指不由得一缩,想到了那个义无所顾的挡住攻击的小小身影,心头一动,看向了楚云墨。

「你知道吗?当初在凤国,虽然在家里没有人重视我,可是娘却待我极好——是二夫人。」像是感觉到了凤君毅的疑惑,楚云墨轻声的解释。

「只是娘的身体不好,没有体力看着我,原本她已经养得不错了,谁知道云曦的出生又让她的身体雪上加霜,我常常的想,如果没有云曦该有多好,那样至少娘还会陪伴着我,可是这些又没办法怪到云曦的身上,他也是无辜的。」

「後来我想清楚了,正因为云曦是娘拼了一死也要生下的孩子,我更应该对他好,疼爱他,这样娘即使是不在了,至少娘不会为了云曦挂心,不用担心他。」

楚云墨转过脸,就感觉到了热热的呼吸扑到了他的脸上,两个人距离的是这样的近,近的已经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楚云墨的脸一热,连忙又把脸低了下去,紧紧盯着那片玄铁制的铁栏。

「而在那段受伤的日子,我心里一直想着,如果我死了,云曦就真的没有了亲人,虽然他是楚尔擎的儿子,可是楚尔擎连一眼都没有正看过他,如果我死了,也许那个我一直疼爱的人,今生再没有一个不求回报一直疼惜他,那种感觉比让我死还难受。」

「人,为了什麽活在世上,又为了什麽而想让自己活得更好?我觉得,不只是为了自己。人,是为了自己在乎的人或事才这样活着,不是吗?」

楚云墨紧紧的抿着唇,再怎麽不承认也好,他不得不承认,他活着,不是因为怕死才苟且偷生,而是因为他还是有在意的人的。

即使他从来没真正的承认过,他依然在乎。有生之年,他还是想看到楚云曦,看到他开心快乐幸福的活着。

「人,先活着,才能谈其他的,不是吗?」

楚云墨的最後一句话,低低的,沈沈的,如果不仔细听,几乎都听不到。

可是凤君毅却听到了。

他多少岁?

凤君毅仔细的想着,二十一?二十二?还是二十三、四岁?

可是,不管是哪一个年龄,对於凤君毅来说,都太年轻了。这样的小小的年纪的孩子,已经明白了,人只有活着才能谈其他的,用着他笨拙散乱的话语来告诉自己这个没对他付出过什麽的父亲。

这样的孩子,让他怎麽不用心疼呵?让他怎麽不用心来爱惜?

上前伸手紧紧的把楚云墨垂在一侧的手掌紧紧的握住,凤君毅一把把楚云墨拉了过来。

「过来,我看看你的伤。」

凤君毅的声音暗哑而微颤。有些痛恨自己的不冷静。

他怎麽了?活了这麽多年,居然只是儿子一次想至他於死地,居然就万念惧灰起来,甚至忽视了他最珍爱的宝贝的伤,他真是该死!

第072章无助

楚云墨忒不及防的被抓住按趴在了地上,身後的衣服被鞭打成碎碎片片的,遮不住他伤痕累累的後背。

衣裾碎片飘散,楚云墨的後背一片殊色。

没有凤君毅想像中的血肉模糊,相反的,那後背连一点破皮都不曾,可是这样的伤势却让凤君毅陡然色变。

白皙的皮肤上纵横交错着斑驳的痕迹,一个个鞭痕呈现出紫色的痕迹。

凤君毅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眼神由原本的担忧变得一片狠戾,偏偏那狠戾的表情在看清楚那瘦骨嶙嶙的後背後又转成了一片忧色。

「怎麽样了?」楚云墨被按到地上不舒服的嗅着紧挨着的稻草传来的潮气就是一阵头晕的恶心,头晕沈沈的,似乎怎麽也无法摆脱那种失重的感觉。

「没事,你感觉怎麽样?」

凤君毅的手掌放在了楚云墨的额头处,一片冰沁的凉意让凤君毅的心颤抖了一下。心头一阵不祥的预感。

「没什麽,只是有点头重脚轻。」楚云墨没有说,事实上,他还觉得很恶心想吐,不过他想那是被稻草的潮气弄的吧。

「你的手怎麽这麽烫?好像火炉一样。」

楚云墨迷迷糊糊的说,眼前变得一片漆黑,说不上是昏还是睡的闭上了眼睛。

;凤君毅的脸上一片冷厉之色,看着楚云墨昏昏沈沈的样子心头一沈,却又没办法到他的身边真正的抱拥住他安慰他,想到这里凤君毅的脸色就是一冷。

这萧炙寒到底是为了什麽,居然会对楚云墨下这样的阴手。

因为自幼曾和暗卫一样受过残酷的训练,所以凤君毅知道用刑的方法都有哪些。

外表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的伤口,事实上却不会伤筋动骨的对身体有什麽太狠的伤害,然而楚云墨的伤却是最是扰人的。

外表没有一丝的伤口,事实上,那些伤害却已经化成了淤毒化在了身体的内部,这种瘀损没有办法排出,会对楚云墨的身体造成多大的伤害这是连他也无法预计的。

楚云墨身体的一片沁凉,这样不自然的反应让凤君毅的心一片冷颤。他不知道,这样的楚云墨,一但伤势爆发出来,会有多麽的骇人。

山洞中的日子让凤君毅不知道时间的流逝,而楚云墨自闭上了眼睛後,就再也没有睁开。

凤君毅不时的伸手轻抚楚云墨的额头,惊慌的发现楚云墨的额头的温度正由冰一样的冷慢慢的转成了热度惊人。

他们两个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没有人来送水也没有人来送饭,凤君毅不时的用着内力逼退手臂的麻意。

只是这毒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居然如骨附身的逼退了这一点就会有另一点慢慢的被浸蚀,逼退毒的速度比他想像中的要慢得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君毅发现到楚云墨的嘴唇一片干裂,凤君毅轻轻一摸,楚云墨的身体居然像火炉一样散发着惊人的高温。

凤君毅大惊,可是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这地牢里唯一的油灯也已经因为油灯用尽而熄灭了,一片黑暗中,凤君毅的额头急出了一头的冷汗。

这是第一次,他觉得如此的无助,如此的希望,能有个人来帮帮他,不,只要帮帮楚云墨就好。

这是他有生之年唯一的卑微的乞求,为此他从不信神佛的他在心中祈求了无数的神佛。

正仿徨中,地牢深处突然响起了一声门锁开启的声音。

第073章觉悟

空气中弥漫了一片模糊而又沈闷的气息。

凤君毅屏着呼吸静静的端看着,终於,暗三的身影出现在了地铁栏外,凤君毅松了一口气,在这时,他才发现,他居然紧张的因屏息静气而胸腔隐痛。

只是,现在的他顾不得这些,在暗三用巧妙的手法打开了玄铁铸就的锁链後,凤君毅走进了楚云墨趴俯不动的囚室中。

楚云墨的呼吸已经十分的急促了,暗三也惊了一跳,凤君毅阴沈着一张脸,托抱起楚云墨就是一晃,眼前一片漆黑似墨。

「主人,您已经两天两夜没喝过水了。」暗三说着从怀里拿出了个药瓶递给了凤君毅。

凤君毅示意暗三,拿出了两粒丸药,给楚云墨先吃了一粒,他自己才咽下了一粒。

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丸药滑下咽喉处刮痛难当,而凤君毅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紧紧的抱着楚云墨急切的向着外面走去。

「莫亦林呢?」

「在山下的客栈里,因为他不谙武技,就没有带他上来。」

凤君毅突兀的停下了脚步,站在山洞前方的不远处,一道熟悉的身影让凤君毅的眼神缩了缩。

藤青色的杭绸武士箭袖以螭刻纹的碧玉为扣,黑色云纹描金短靴,外面披着石青万字纹的大氅,一身英姿飒爽的楚云铮一脸冰冷的看向他——正确的来说,是紧紧的盯着他抱在怀中的楚云墨。

在这一瞬间,凤君毅有些僵硬。

身体似乎化做了石像一样的站立不动,甚至连毛孔都没有张缩。不过,那只是一瞬间,而一瞬间的时间,真的很短。

凤君毅宛如没有看到楚云铮一样,把怀里滚烫而不断急喘的身体向着自己紧紧的揽了揽,让手臂的麻木不至於影响到抱拥楚云墨,接着凤君毅迈着大步向着停在一旁的黑色的骏马走去。

行进间的步伐流畅自然,没有一丝停顿,就好似楚云铮不存在似的,就好似刚刚的僵立只是众人的错觉。

一众黑衣打扮的暗卫全部都站立在山洞周围,没有一个人的呼吸发生异常的变化,似乎凤君毅从山洞里抱着楚云墨出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凤君毅无视楚云铮也是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事情。

两个人的心里到底有着怎麽样的盘旋波涌,众人不知道,他们两人彼此更不知道。

凤君毅的心神都紧紧的拴在了这个自己怀里的身体上,在这个小人儿脱离危险以前,凤君毅的决心只有一个。

救得楚云墨,再谈得其他,无论谁敢阻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抱着楚云墨上了一匹马,凤君毅没搭理任何人,骑着马直直的向着山下飞奔。

众暗卫在凤君毅放开马匹狂奔的那一刻犹如得到了什麽命令一样,转瞬全部在原地消失了踪迹,包括暗三,一行人在树木土地石头等任何物体的隐蔽下追随着凤君毅而去。

山洞前,只是一息的时间,除了冷然矗立的楚云铮和他身後的暗九,一个人也没有留下。

「主人。」

暗九眼神中隐隐带着担忧,楚云铮在凤君毅与他错身而过时脸色就已经大变,而当凤君毅一言不发的策马离开众暗卫又紧随而去时,他的脸更是绷到了最高点。

这就是凤君毅给他的答案。

在他看到了那个明明属於自己的人却被他搂在怀里时,凤君毅身体力和的告诉了他,什麽叫做实力的差距吗?

是啊,无论怎麽样,他是高高在上的凤王,而他,不过是个区区候爷罢了。

楚云铮冰冷的眼睛慢慢的扫到了自己的坐骑上,那是一匹通身雪白的骏马,额头处是一缕黑色的鬃毛,因此凤王送於自己时,自己为它取名黑星。

在凤国,这马除了凤王座下的追风外,没有任何马能追得上它。

楚云铮上前轻抚过黑星的身体,亲昵的抚摸着黑星的鬃毛,黑星却不像往日般亲昵的回应楚云铮,而是发着抖轻嘶了一声。

楚云铮轻轻一笑,那笑声空洞而冰冷,接着他伸手推出了一掌,正拍在了黑星的头上。

黑星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地上的尘土因黑星的倒地而扑腾弥漫。

暗九的心一抽,看向楚云铮的眼神带着骇然。

那是凤王御赐的马,主人如此轻易的下掌斩杀,这是为何?要知道,主人一直是很喜欢这马的。

楚云铮幽然的眼神看着地上已经倒毙的黑星,脸上带着说不出的诡异的表情。

「从今天开始,不是我亲手拿到手的,我绝不再要!」

暗九的心剧烈的狂颤起来,看向楚云铮的眼神带着不可置信。

主人到底知道不知道他在说什麽?

楚云铮的唇角溢出一丝笑意,转眼仔细的看了看暗九。

「怎麽?你怕了?」

暗九心头一抖连忙摇头,曲单膝半跪在地。

「暗九誓死追随主人。」

楚云铮的眼睛仔细的扫过了暗九低垂的头到规规矩矩跪得标准的姿势,似乎一直到挑剔也无从挑剔了,楚云铮的眼睛才无趣的离开了暗九的身上,转头看了看下山的路径。

「走吧,我们下山。」

第074章诊脉

这种感觉大概就叫做焦虑。

凤君毅怀中紧紧抱着滚烫而在他怀里瑟瑟发抖的楚云墨时,只觉得这条路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似的长得厉害,为什麽暗三那个混蛋没有把莫亦林带到山上?难道他不知道会有人受伤这事情是会有可能发生的吗?

可恨,为什麽这条路这麽长?为什麽跨下的马这样慢?凤君毅把怀里的身体抱得更紧,眼中的阴冷与暴戾无形中在他周围散发的更加的彻底。

老天最好保佑楚云墨不要发生任何,如果他的墨儿要是有什麽事情,他一定会让萧炙寒好好尝尝什麽叫做生不如死!

心里的狠戾在他的身上弥漫得更形彻底,坐下的坐骑都变得不安而跑得更加飞快,一直到远远的看到了那小小的县城出现在眼前,坐下的马匹已然承受不住他身上散发的杀意与戾气而悲嘶的一声扑倒在了地上。

凤君毅没有理会,抱着楚云墨轻飘飘的在马匹倒地一瞬间用轻功跳过了这一震动,接着施展着轻功的身法直直冲入了县里,不管这是白天,不管明天是不是会被吓到,他心里唯一的念头只有一个。

楚云墨,你千万不可以有事,就算你死了,我也要把你拉回来。

於是,在客栈里滋润的睡了个懒觉正跷着二郎腿一碟花生米,一碟卤鸡爪,一盘凉拌瓜条,一盘小葱拌豆腐,再来一壶小酒清闲自在似神仙的正在自我陶醉的莫亦林,在看到一道模糊的身影一闪,抱着楚云墨的凤君毅出现时。

他刚啃了一半的鸡爪子就掉到了桌上。

颤抖的手指指了指凤君毅,莫亦林差点被哽到咽喉的鸡骨头噎到,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死就上来帮我看看墨儿怎麽了。」凤君毅阴沈的说,似乎是怕莫亦林不够觉悟,直接伸手把脸上的面具一把拿下,顺手一扔,原来阴冷的眼神杀伤力上升了何止一倍。

原本冷俊霸道的脸庞尽现在莫亦林的眼前,让莫亦林有种祈求对方再把面具戴上的冲动。

看病看伤他都不介意,不给酬劳没关系,只是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冷,他的心脏受不起这样的杀意啊!

放下手里的鸡爪子,莫亦林努力的把鸡骨头咽了下去,屁颠屁颠的跟在了凤君毅的身後上了楼。

凤君毅直接坐到了床上,怀里的身体正在发抖,也不管干净还是脏乱,凤君毅把楚云墨往怀里揽了揽,轻轻的把楚云墨翻转抚正,让他的手腕露出来。

这让他怎麽看,你也搂得太紧了吧。

莫亦林很想这麽抗议,可是不敢,只好伸手搭在了已经微弱的楚云墨的腕脉上。

原来的表情慢慢的消失,莫亦林的表情逐渐的严肃冷凝了起来。

不再顾忌凤君毅,莫亦林也不问,直接的把楚云墨後背的衣服抓开,看了看楚云墨後背的伤势。

那些鞭痕很诡异的不再是瘀紫的,而是全部鼓了出来,一条条的,撑着薄薄的皮肤,诡异的像一条条的血蛇蜿蜒在了楚云墨单薄的後背处。

「天啊。」莫亦林倒抽了口冷气,又仔细的一条条的鞭痕也不放过的仔细观看。

「他之前是不是身上冷得像冰块一样?」莫亦林干巴巴的问。

「是的,」凤君毅听出了莫亦林的紧张,看着莫亦林的眼神带着一股子凄厉之色。

「我知道他这伤势凶险,但是我要他好好的活着,无论怎麽样。」凤君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隐隐的威胁与冷冽。

莫亦林却只是看了看他没有作声,又把手指搭到了楚云墨的腕脉上,仔细的研究着他的脉象。

「他本身就是伤及了肺脉,先天不足之症加上这肺脉偏阴,本就是个难解之症,偏偏这个伤阴损之极,鞭刑本是阳性之伤,只要出出血,对他的病症反倒是好事。可是那施刑之人过於阴狠了,鞭鞭密而不发,却在鞭及身体时把那股阳劲震入了他的身体各个经络。这样阴阳之劲陡然相触,却又发作不出来,他受的内伤何止表面看到的这些。而这伤在内里与他本身的阴伤互相较劲,结果只是让他内腑筋脉全乱,阴劲发作,阳劲反而是密而不发,如此彼消助长,他的内伤就越来越重,身体的阴毒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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