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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旧爱·陆少的秘密恋人》第十九章

来源:热门小文章 时间:2022年02月15日

她没拿毯子蒙住自己之前,电光石火间他看到了她的脸,双颊很红,脖子上也是红红一大片……

“看医生了吗?”他并不把毯子从她身上扯下来,她心里在想什么,他想他能够理解,但理解并不意味着放纵。

“看了。”声音闷闷的。

她像个粽子一样把自己裹起来,却在里面乱动着,很明显正在里面抓痒,看起来像是一条毛毛虫,如果是以前,陆子初或许会觉得好笑,但此刻……他笑不出来。

“别抓了。”

他伸手隔着毯子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的手。她这么抓下去,只会越抓越痒。

阿笙含糊开口:“可我痒。”

“你吃了什么?”陆子初皱眉问道。

“……”阿笙不说话。

陆子初没有等到回答,就只能自己猜测,如果她下午没跟许飞在一起,那问题绝对出在午餐上,回想了一下中午菜色,陆子初很快就锁定了目标,耐心询问:“吃了鱼,还是吃了虾?”

“虾。”

陆子初隐隐动怒,强忍不发:“顾笙,你不知道自己不能吃虾吗?就那么想进医院吗?”

上扬的尾音,昭显着他的不悦。

“……”阿笙痒的挠心挠肺,痒的时候力道不知轻重,狠狠去抓,待痒劲稍微过去,伴随的就是淡淡的疼,腿上还有脖子上好像还抓出了血痕,她怎么会不知道吃虾会过敏?但那菜是他母亲给她夹的,她有什么办法?

如今被他这么一训斥,顿时觉得很委屈,心里也是有气的,一把将毯子从身上扯下来,冲陆子初喊道:“你以为我愿意啊?菜夹到我碗里,总要吃吧!”

她这边生着气,却抬手继续往手背抓去,像个闹了情绪的孩子,陆子初看着既心疼又无奈。

是他气糊涂了,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面去想问题,阿笙平时虽然为人淡漠,与人看似亲密,但却总能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疏离有度,但她毕竟还很年轻,面对熟悉的人,譬如说亲人和他,也会有想要寻求慰藉的时候,但她跟别人不一样的是,因为对亲人心思太温软,所以总会保留伤痛,把所有的委屈都装在角落里。

她的一切妥协,都是因为他,他又怎么忍心一味苛责她呢?

陆子初不再说话,伸手把她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脸往他衬衫上蹭了蹭,她说:“你别凶我,我也没想到会起这么多红疹。”

“不凶。”他说着,俊颜微侧,略带薄荷香的唇已经热烈的吻住了她。

值班宿管老师站在外面,忽然看到这一幕,脸都红了,避开时又好奇的偷偷瞄了两眼,真没想到冷面教授还有这么柔情的一面。

小心脏受不了啊!

亲了好一会儿才松开,陆子初看着她不说话。阿笙也有点尴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觉得脸痒,抬手要抓,被他制止。

他凑近亲了亲她红肿的脸:“还痒吗?”

阿笙是真的想哭,她都这样了,他还愿意吻她,纠结道:“我是不是很难看?”

“不会。”

红疹,那是一朵朵鲜红的花

更新时间:2014-6-14 9:49:00 本章字数:4790

只要生活是简单的,那么每一刻都会觉得很温暖,哪怕是在自己最糟糕的时候。

望江苑浴室里,调好的热水,干净的睡衣,淡淡的柠檬香,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尚未s-hi润身体,阿笙眼睛倒先被洗热了。

在望江苑里,眼睛看到的一景一物一人,都是最温煦的阳光,温暖之余,心存甜蜜。

浴室有一只造型独特的陶罐,陶罐里c-h-a了好几支高矮不齐的太阳花,黄黄的颜色,看了总会心生触动。

对她,他是极为上心的,不管她有没有住在望江苑里,房间各处都能看到太阳花的影子,她喜欢叫它们“小向日葵”杳。

她伸手摸了摸花瓣,指尖上的水珠滑进花心里,瞬间就湮没了踪影,抬眸看向镜子里的她。

镜子上沾染了朦胧的水汽,里面照映出她的身体,那些红红的痕迹布满全身,体质摆在那里,容易过敏,吃东西有着太多的忌讳,这是她需要担负的“罪”铍。

这个澡洗的太久,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

陆子初坐在她的卧室里,桌子上放着药膏,他正在看说明书。

刚才趁她洗澡的时候,他开车去了一趟药店,买了一些清凉药膏,涂抹在身上,应该能够止痒。

室内明亮,窗帘没有拉,外面一片星光闪耀,不得不说,今天晚上夜色很好,但人……不太好。

见她出来,陆子初拍了拍沙发一侧,阿笙走近坐下,就听他开口说道:“衣服脱了。”

阿笙:“……”

“不脱衣服,怎么涂药?”声音就在她耳畔,清冽中却又透着说不出来的蛊惑,阿笙觉得脸色发烫,“我自己也可以。”

他看着她,黑眸清亮,平心静气问她:“背部也可以吗?”

答案是不可以,于是背部的药是陆子初帮她涂的,阿笙趴在床上,裸着后背,感觉他微凉的指尖抚上她的后背曲线,无声强势流连,烫人的抚摸令她微微颤抖。

他应该感觉到了,开口问她:“冷气温度太低?”

她只能拿“痒”当借口,他把清凉的药膏涂在阿笙背上,温声道:“再忍忍。”

清亮的卧室内,随着时间流逝,沉寂中隐隐有莫名的躁动在空气里漂浮着,待后背上涂好药膏,阿笙把脸埋在枕头里,有多烫她自己最清楚。

“刚涂完药,先别穿衣服。”室内传来陆子初微哑的声音,如果她这时候回头看一眼的话,会发现他的呼吸失了往常的平稳。

“好。”阿笙应了一声。

“我去洗手。”他收拾药膏,下了床。

阿笙听着洗手间传来的水流声,只觉得度日如年,周身被清凉覆盖,确实不怎么痒了,但心里某个地方却痒的厉害。

终于水流声停止,陆子初拿着毛巾走出来,一边擦手一边问阿笙:“要不要喝水?”

“好。”除了说“好”,她似乎说不出别的话来,也确实是口渴了。

陆子初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阿笙准备接水时才发现了自己的尴尬,她上身没穿衣服,怎么喝水?

“不喝了,其实也没那么渴。”她开口说着违心的话。

陆子初看着她,笑了笑,也不说话,直接喝了一口,然后坐在床沿,伸手揽向她后颈,顺势把她反转在他怀里,直接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温热的水从他口中过渡到阿笙的喉咙里,她浑身僵硬的半躺在他怀里,下意识吞咽着那些水,不敢乱动。

不把水咽下去,她担心自己会被水呛住。

待她悉数喝完,陆子初沾了水的唇光泽涌动:“还要喝吗?”

那双眼睛太黑,就那么静静的凝视着她,离得那么近,近得只有彼此灼热的呼吸,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他怀里,阿笙就连身体也发起烫来。

摇了摇头:“不喝了。”声音竟是干涩的,明明几秒前才刚喝过水……

离开他的怀抱,趴在了床上,不去看他,陆子初唇角笑意加深,也不勉强她,站起身喝了小半杯水,这才放下杯子。

室内很久都没有动静,阿笙裸着上身不自在,刚想把上衣穿上,就感觉背上传来一阵s-hi热,心忽然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那人温热的唇在她后背使坏的同时,修长的手指也伸到她胸前,轻轻游走着。

阿笙忽然预感到在这个夜晚里,势必要发生点什么,没有紧张是假的。

她的呼吸声有些乱,恍惚间,有力的手臂托着她的腰微微使力,一个翻身的姿势而已,不过短短两秒钟,阿笙就被他按在了怀里。

“阿笙,如果你说不要,我们就在这里停止。”他说着温情的话,眼眸里的光却炽烈汹涌,极尽克制的隐忍着。

阿笙脸都快烧起来了,现在的局面是他穿着衣服,可她没有……她是喜欢他的。

“我身上都是红疹,再等等。”谁不希望第一次是美好的,倘若布满红疹……以后想起,势必会觉得不堪回首。

他笑,亲吻着她红肿的脖颈,简单的动作里却带着虔诚和情动:“你觉得很难看?”

“不难看吗?”

她甚至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脸色红红的自己,她知道自己此刻有多难看,但他说话了,他说:“你曾对我说过,说你小时候摔倒,心里会觉得很欢喜,因为那些紫药水涂抹在身体上,就像是一朵朵漂亮的小花。”说到这里,陆子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内心的渴望压都压不住,但眼角眉梢,甚至是他小小的动作里都藏匿着温柔,那是满满的坦诚:“布满在你身体上面的不是红疹,而是一朵朵鲜艳的花,看到它们在你身体上骄傲的绽放着,我心里也像你那时候一样溢满了欢喜,因为很美,很美……”

这算不算是陆子初说过最动听的情话?阿笙眼睛里有着淡淡的雾气,内心被感动冲刷着,看着他炽烈的眸,她伸手滑入他的发间,室内温度确实太低了,连带他的发丝也是凉的,但摸过去,却觉得很舒服。

“有人说,男人在床上说的话,都不可信。”

陆子初忍不住低笑起来:“我的话也不信吗?”

他不常笑,但面对她,有些笑是从骨血里溢出来的,悄无声息。他不曾知道,每次看到他的微笑,她的心里都能在瞬间开出花来。

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用动作传递了心声,唇刚贴上陆子初的唇,就被他颤吻上来。

这时候,还要什么理智,所有的克制和隐忍因为她的纵容忽然间找到了宣泄口,混乱的呼吸交融在一起,男女身体纠缠,令人头晕目眩。

因为她是顾笙,所以那些红疹在他眼里都可以在瞬间变成最美丽的图案,他埋头亲吻她身体每一处,潮润的舌吞吐着胸前花蕊尖端,随着他一寸寸往下,二十年来未曾开启的隐秘被他轻易霸占。

他那么温柔缠绵,唇舌带来的颤栗夹藏着莫名的潮s-hi席卷着她,令她隐隐发颤,喉咙里的声音支离破碎。

坦诚相见,属于他精壮的身躯覆盖而上,肌肤相贴,阿笙在他身下仿佛融化成了一滩水。

那是他们都未曾涉足的未知领域,初尝***,难免有些过于急躁,虽然在情动之余告诫自己要慢慢来,但还是让她痛了。

就那么停在她体内不敢乱动,等待她适应他的同时,陆子初垂眸吻她,双手游走的同时,灵活的舌缠着她不放,黑眸里火光流萤。

初次,更多的时候是依循本能,室内开着冷气,但彼此身体上却都是汗,他一点点推进,任他平时再冷静寡淡,此刻也无计可施,只能用亲吻来安抚她,任何的语言在此刻都显得太苍白,也太多余。

他和她的第一次xing爱,建立在彼此的本能和懵懂上,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有力的律动中带着尘世男女最原始的情感交流。

室内灯光在阿笙看来,有些朦胧,在天花板上轻轻摇晃着,伴随着撩人萎靡的欢爱声响,她温柔的笑了,于是那灯光也随着她,一荡一荡,无比舒展。

阿笙第一次:生涩,但迷失。

共赴云端的那一刻,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喘息和呻吟交缠在一起,她在炫目的白光过后看到他含笑的眸。

他拥着她,平息紊乱的呼吸,指尖划过她的身体,柔声道:“身上的花更多了。”

“……”阿笙只当自己断气了。

两人语,她生来不是善茬

更新时间:2014-6-15 9:32:33 本章字数:4955

一朵小花,总要经过漫长的破土、萌芽,无数风雨洗礼才能绽放馥郁芬芳。

阿笙早晨醒来,阳光吝啬,尚且不肯照s_h_è 入室,微有小风,卷动窗帘轻轻飘扬。

前不久陆子初起床,她还是知道的,但因为筋疲力尽,所以很快就又睡着了,此刻身旁空荡荡的,掀开薄被,身上红疹早已消褪,但全身上下全都是他制造的吻痕,最初入目的是胸前,然后是大腿……

身上果真开满了花。

如果不是亲身体验,她绝对想不到清冷疏离的他在床上竟然会那么失控激烈枇。

朦胧记得,情潮涌动时,他注视着她,眸色虽然温柔,却被***占据。

对她,他是很有耐心的,动情亲吻她,虔诚而痴迷,只不过难免有些莽撞了,满身的红痕就是对他霸道强势下最真实的控诉铍。

Xing爱是美好的,因为它能很轻易就被***所控制,并能在奔赴鱼水之欢时击垮一个人坚守经年的理智和冷漠。

所有灵魂上的交流,必须要经过身心各方面真正的契合,因为一往情深,所以才能感受到彼此间的相濡以沫。

昨夜,他帮她擦身体,白皙的身体上,欢爱的痕迹令他欲火难息,忍不住覆身而上,阿笙颤栗的同时实在经不起再三索取,讨饶说累了,他这才缓下动作来。

太困,阿笙记忆有些迷糊,醒来忆起,一度以为是幻听。

他似乎俯首在她耳畔,“知道我忍了多久吗?”

声音带着蛊惑,又轻又柔,她抬眸看他,那张清隽惊艳的脸庞上眸色漆黑深幽,嘴角上扬的姿势,让她仿佛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花。

一直都知道,他对她是不同的,那种不同来源已久,从压制到隐忍,再到坦诚,他用温柔无声告诉她,如果她愿意,他的心甘情愿和痴情可以随时交付给她。

那句“知道我忍了多久吗?”浮现脑海,并未在她嘴角弥漫出笑意,更多的是感怀。

他尊重她,敬她爱她,从不逼迫,有的只是再简单不过的“要或不要”。

如此看来,陆子初应该是温润如玉的男子,因为他足够绅士,但他的一举一动却分明透着隐忍城府和掠夺成x_ing。

他不说,但她都明白,对于这段感情,他要的并不仅仅只是一个顾笙,而是一个可以和他血脉相连,精神相通的人。

她有很多不足,但她正在努力。

……

早晨空气很清新,起床后阿笙走到阳台上,风吹拂在脸上很舒服,再看院子里的Cao坪和鲜花,皆是喜人之景。

这天早晨阿笙看到的第一人不是陆子初,而是吴奈。

穿着睡衣,米白色休闲松软衣料,一双白色家用拖鞋,推开客厅门走进自家花园时,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

此人刚刚晨起,有喝咖啡的习惯。

吴奈头发有些凌乱,但不减帅气,一边喝咖啡,一边低头研究花Cao,后来抬眸看到阿笙,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举了举咖啡杯:“要不要请你喝一杯?”

“谢谢,不用。”

两分钟后,阿笙下楼,陆子初正在接电话,应该跟辩护案有关,修长的身影,单手撑着厨房吧台,安静的聆听着,兴是案件比较棘手,神情沉寂幽冷,一双漆黑的眸更是覆盖了一层薄冰。

阿笙站在楼梯口,一时没有再动,这时候的陆子初多少有些喜怒难测,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好人,在刑事辩护领域里他的才能和“无情”同样出名。

尽管如此,陆子初还是听到了脚步声,朝阿笙望过去,手指敲了敲吧台桌面,阿笙走过去,隔着厨房吧台坐在他对面。

陆子初已经握住了她的手,有心结束通话:“暂时先这样,挂了。”

阿笙浑身酸痛的厉害,红疹事件再加上昨天晚上折腾了大半宿,她现在根本就是身心交瘁,眼见她打算趴在桌面上,被他眼尖发现制止了:“困的话,回房间好好睡一觉。”

“还要上班。”单手撑着脸颊,阿笙朝厨房里看了一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粥香,忽然感觉有点饿了。

陆子初笑了,眼神温柔:“有谁强迫你一定要去上班吗?”

“我很自觉。”事实上,君尚今天上午要开会讨论案情,她对案件分析很感兴趣,不想错过。

陆子初看她颈侧印染着可疑的红痕,眸光闪了闪,过了几秒移开眸光,忍下心头悸动,轻声问她:“身体吃得消吗?”

阿笙脸颊发热,尽量言简意赅:“又酸又痛。”

“下次我轻点。”摸了摸她的头,他说。

这人……阿笙脸色只怕比之前更红了。

……

这天上午去君尚迟到了,阿笙在君尚不远处下车,对陆子初说:“我先进去,你晚点再进。”

“我就那么见不得人?”

他好整以暇的坐在车里看她,深邃的眼睛里笑意深浓,阿笙被他看得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对她毕竟心存爱怜,放她离开前,陆子初声息缠绵:“晚上我们一起回望江苑。”

很久很久之后,阿笙低低的“嗯”了一声。

前往会议室,许晓正站在外面等她,见她来了,责备道:“怎么这么晚才来?人都到齐了,老板不喜职员没有时间观念,幸亏他今天还没来君尚,要不然就这么冒冒失失走进去,就算你是他学生,也一准儿遭殃。”

“不好意思,以后我会注意。”许晓毕竟是为了她好,阿笙道歉也是应该的,可就在这时,一道熟悉的人影走了过来。

清隽疏离,拿着手机和车钥匙,如此优雅从容,正是陆子初。

男子经过许晓身边时,语气不冷不热:“别责备她,昨晚她和我在一起,今天不是有心迟到。”

几秒后,说这话的人早已走进会议室,只留下门外相对无言的两个人。

许晓震惊,阿笙无奈外加无语。

陆子初分明就是故意的,那么模棱两可的话语,拥有着庞大的想象空间,她早说过这人坏着呢!

许晓还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问阿笙:“我是不是听错了?”

阿笙起先不说话,最后终是开口说道:“许姐,该进去了。”

……

会议室里隐隐透着不同寻常的躁动。

这次的会议主题围绕娱乐公司老总故意伤害罪拉开了序幕,陆子初听完叙述,认为案件证据不足,事实不清,达不到定罪标准,示意下属可以朝“无罪”方向进行辩护。

会议上,刑事辩护总会带来异常尖锐的社会问题,众位律师侃侃而谈,口才卓越,往往能让无可辩驳的案件峰回路转,这时候人人都发表意见,只有前不久刚在刘禹案件中一鸣惊人的顾笙不说话,就难免引人侧目了。

人事部职员透露,阿笙简历上荣誉一大堆,从小到大都是学校校霸,年年稳拿第一,是个在学业方面很出色的人。

像她这种年纪,很难沉得住气,尤其是刚刚在业界小露名气的时候,但她却不卑不亢,能够听得进任何人的讲话,这是极其难得可贵的。

她还是数月前初进君尚的顾笙,沉默胜过语言,但偶尔抬眸看着发言方,那眼神会让对方觉得,对于他们的辩护路径,她是洞悉在心的。

陆子初几乎不询问阿笙的意见,偶尔目光落在她身上,也是老僧入定,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许晓受先前话语影响,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两人,只能说两人还真是深藏不露,偶尔目光对视,阿笙移开的眸子里,似有波光湛湛,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陆子初微微收敛的眸子里似乎也开始有了笑意。

许晓头疼了,这两人正以别人无法理解的方式传递着……爱意?

许晓:“昨晚BOSS和你在一起,这说明了什么?”

阿笙:“许姐,我是这么想的,既然他能这么说,这就代表在君尚,你是他值得信任的人,要不然当初我来君尚,他也不会放心把我交给你。”

许晓很久都没有再说话,陆子初神秘女友掀开面纱,竟是顾笙。

是啊!不是顾笙,又能是谁呢?这女孩不简单,话里有话,暗喻许晓不要轻易摧毁了这份信任,对于这场情事,女孩希望她三箴其口。

顾笙从来都不是软柿子,许晓一直都是知道的。

T大风云人物,遭遇表白【4000】

更新时间:2014-6-15 11:35:07 本章字数:6370

多年后,连阿笙自己也想不明白,她在君尚工作好几个月,除了许晓之外,一直没有被人察觉出她和陆子初的关系,并不能归功于他们演技有多好,而是君尚陆续有案子进来,每个人都很忙,就连阿笙自己也是,刘禹案让她初露锋芒,前来君尚指名请她辩护的人陆续多了起来。

八月,温柔一下子沉潜在心湖里。

唇角的笑意和眼底流露出的情意,是时光厚待彼此遗留下来的馈赠,因为珍贵,所以才透着烟火人生。

所有的情爱累加在一起,并未打乱阿笙的学业轨迹和成长步伐,陆子初是一位好恋人,给她最充裕的时间来追求梦想,对于时间上的妥协,只要她需要,他可以无限度放宽。但他又是一个极会利用时间的人,堪称千年老狐狸,标准的表里不一。在君尚,人前和她淡漠相处,浅淡交谈,趁着无人,或他办公室,或她办公室,亦或是走廊电梯里,逮着机会就会缠吻在一起。

后来,阿笙开始后悔自己那时候太过于忙碌学业,细算下来她和他的快乐时光也就那么一段,但她却把时间都给浪费了铍。

这话如果说给T大的学生听,他们也许会唏嘘感叹不已,因为那段时间在T大最风光无限的那个人是顾笙。

并非来源于陆子初,而是她的专业论文开始陆续在知名报刊或周刊上发表,引来业界前辈高度关注和赞赏枇。

刑事辩护出庭,她的名字开始出现在记者的笔下,有人说:小小年纪学识深厚,对于法学专业知识的运用炉火纯青,看似无解的案件,总能在她敬业的背后发生戏剧x_ing的改变。

值得庆幸的是:在她接手的案件里,所付出的努力未曾获得不公平的判决。

令她遗憾的是:从事刑事辩护以来,这一路她走的太顺,因为有陆子初在,所以从未在刑辩的道路上磕磕绊绊过。

阿笙九月回校,才知道她成为了T大名人,出入校园,就连其他院系学生也都认识她,江宁告诉她,06年9月,T大男生聚集在一起谈论的热门话题不是楚楚,也不是江宁,更不是院系系花,而是顾笙。

阿笙出入君尚时间有限,若有案子,大都在外和辩护人见面详谈,一天时间里,唯有晚上可以和陆子初呆在望江苑里,度过安静的二人世界。

彼时她已经真正搬进望江苑,正式和他住在了一起,白天各忙各的,晚上柴米油盐,灯光下围坐,他给她默默夹菜,询问工作难处,若有三言两语浅淡解决,若没有便是无事一身轻,饭后像个孩子一样腻在他的腿上,有时候看电视,有时候看文件,总能很轻易就睡着。

她是不可能长时间安睡的,对她,他食髓知味,每天晚上把她带进***的沼泽地里,只要他愿意,房间任何一处都可以成为他们翻覆云雨的场地。

夜夜笙歌,让阿笙意识到他对她的身体是极为迷恋的。彼时他已能够很好的控制力道,避免在她身上制造痕迹,激情下的亲吻并不见得她会疼,但事后看到吻痕颜色加深,他是心存怜爱和心疼的。

也是在九月,陆子初从别人那里听说T大有学生公开和他叫板,发动情感攻势,想法设法试图追求阿笙。

这样的学生,不是一个两个,他听了,多是一笑了之。

也不能说陆少爷城府极深,他把一切归咎于未雨绸缪,甚少来校的陆少爷在九月下旬来到了T大模拟法庭,虽然低调,却引起台下一阵***动。

陆少安坐观众席一角,静静的看着台上现况演习,并不知学生们不淡定,开始频频低头发起短信来。

“陆子初来模拟法庭了。”、“陆子初秘密看望女友,激动。”“陆子初来了,要不要过来?”诸如此类的短信经由手指一条条发出,后续影响力是惊人的。

有记者曾经问过顾笙,她在法庭上那么理智谨慎,言行老练,究竟来源于什么?

来源于模拟法庭,学生抽签扮演法官、原被告和辩护律师,所有的审判程序全都遵循现实展开。

阿笙做事向来很专注,纵使身为被告,面对原告律师言辞犀利,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不起丝毫波澜。

人人看她专业深厚,表面风光,但陆子初看到的却是她背后需要付出的努力和汗水,清楚记得,那个孩子是怎么利用别人嬉闹玩耍时间躲在图书馆里背诵着厚厚的法学书籍,所有的光辉全都来自于努力,她是,他亦是。

模拟法庭演习结束,她远远看到坐在台下的他,眼里溢满了欢喜,快步走近,气息里有着紊乱的踪迹。

“怎么来了?”这话还有潜台词,来学校,怎么也不通知她一声呢?

“来看你,自然是想你了。”他说得直接,她听得郝然,好在同学站的比较远,大概不会没有听见。

牵着她的手往门口走,十指交扣,引来周围一阵窃窃私语:“模拟法庭上表现还不错。”

能被陆子初赞赏夸奖,是很多学生的荣幸。

阿笙神色淡定,漆黑的眸子里却带着浅浅的笑意,如果知道他来了,她还可以表现的更好。

离开模拟法庭,这才意识到外面似乎聚集了很多人,大都是新面孔,一年级新生出于好奇陆子初是谁,但凡不嫌麻烦,都赶了过来。

阿笙其实是很想笑的,这架势都快赶上明星出游了。

对于他们来说,陆子初无疑是美好的,连带他身旁的阿笙也变得格外美好起来。

男子穿着黑衬衫,白色休闲裤,清俊优雅,就那么站在天地间,背景是恢宏庄严的模拟法庭,身旁是清冷沉静的T大学霸天才,这样一幅画面,不管从哪个角度望过去,都是美好的,也极为醒目。

和陆子初在一起久了,她逐渐开始明白,但凡陆子初出没的地方,饱受关注度是必然,她正在努力适应。

“演习结束,你原本要去哪儿?”他开口问她。

“图书馆。”事先和508舍友约好见面,她不确定陆子初来学校找她是否有事:“下午你有什么安排?”

“有个案子需要我出庭。”两人就这么牵手走着,一路上引来不少人回头注视。

阿笙说:“好运。”

陆子初笑了一下,紧了紧她的手,如此又走了一段路,见她帆布鞋鞋带松散在一侧,就拉着她停了下来。

彼时篮球场附近,人来人往,他就那么旁若无人的蹲下身体帮她系鞋带,阿笙站在那里,白皙的脸上,隐有红晕浮现。

齐刷刷的视线s_h_è 向她,无心查看别人,阿笙垂眸看着他,故作轻松道:“学校重地,注意影响。”

帮她系好鞋带,那人站起身,慢条斯理道:“我帮我女朋友系鞋带,犯法吗?”

“……”不犯法,但他到时候离开学校,苦的那个人却是她。

图书馆门口,508舍友看到陆子初,自是十分兴奋。

陆子初脸上挂着浅浅的笑,简单打了声招呼,抬手很自然的放在了阿笙的肩上:“我晚上回去会比较晚,可以不用等我。”

一句话,可谓隐喻深浓。

阿笙只觉得陆子初掌心贴合着她的肩,烫人的很,反应还算镇定:“需要为你留晚饭吗?”

“好。”陆子初眸中笑意加深,手离开她肩膀的同时,跟江宁等人告别,转身离开。

阿笙说过,陆子初这么一离开,受苦的那个人却是阿笙,果不其然,江宁等人双臂环胸,一脸坏笑的看着顾笙,嘴里不停的“哦”上“哦”下,再简单不过的一个单词,非要弄的跌宕起伏,神经兮兮。

江宁直接开门见山,眼里藏匿着小兴奋:“全垒打了吗?”

阿笙往图书馆走去,淡淡的甩了一句话过来:“怎么,有意见?”

……

陆子初在这件事情上有着小小的失算,他和阿笙感情再好,却无法制止别人追求阿笙。

研究院有位学长,某一日拿着一本书坐在阿笙对面,说了这么一句话:“顾笙,前些时候你出庭辩护,我特意赶过去看了看,不得不说,你真的很优秀。”

当时阿笙正在写论文,和一大堆专业词汇进行着拉锯战,只听到了学长的话,也没深想,点了一下头,道了声“谢谢”,此事也就被她抛在了脑后。

学长坐了一会儿,直待他离开,坐在一旁的关童童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提醒阿笙:“人家在跟你表白呢?”

“啊?什么?”她还有些搞不清状况。

关童童摇头,唉声叹气的拍了拍阿笙的肩:“没什么,你继续写。”她算是发现了,除了陆子初能搅动阿笙心湖之外,所有人在她看来都是浮云一朵。

有一必有二。

当又有追求者每天一束花开始送往508时,阿笙终于皱了眉。

那天,抱着花追上男孩,将花奉还,阿笙话语直截了当:“我有男朋友。”

男孩不以为意,认真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古词都搬出来了,阿笙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语调清凉:“抱歉,你好逑错了人。”

懒得多说,男孩也不嫌丢人,继续在她背后高喊爱情宣言:“顾笙,我不会放弃的,只要你一日不结婚,我就会永远追下去。”

薛明珠说:“这人完了,简直是中了魔怔,走火入魔了。”

走火入魔的那个人是江宁,听说她看上了一位历史系帅哥,这几天正在想方设法钓对方上钩。

追求者再次给阿笙送花时,江宁正在和关童童兴奋的商量着,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制造出偶遇假象。

9月末,阿笙很不幸,因为这天追求者抱着一束花,在模拟法庭外面拦住了阿笙的去路,那么鲜艳的红玫瑰,想不吸引人注意都难。

有人吹口哨,这小子胆子大,陆子初的女朋友也敢抢,勇气可嘉!

这时有人看到人群外围的男子,顿时结巴起来,嘴张了张,愣是没开口唤出那人名字来。

“顾笙,我是真的喜欢你。”

诚挚感人的表白声传递进陆子初耳中,他笑了笑,正是这一笑,有人惊讶看向他的同时,下意识清出一条通道给他。

男孩看着突然现身的陆子初,有些意外,抱着花愣愣的站在那里。

阿笙小小蹙眉,今天可真热闹。

容不得她感慨万千,陆子初的手已经伸向她的颈后,指尖冰凉,轻轻抚摸着,惹得阿笙轻颤,那是她的敏感带。

“阿笙,有人追求你,这是你的福气。”冷清的嗓音从他嘴里徐徐道出,多少透着凉薄。

“也是你的福气。”她小声说了句。自夸一句,挑他当女朋友,只能说明他眼光还不错。

陆子初失笑,顺势握住了她的手。

男孩一旁见了,眼红不已,看着陆子初不服气道:“您好,我叫冯续,我知道我各方面都不如您,但我对顾笙是真心的。”

阿笙终于坚信薛明珠的话是对的,这位叫冯续的男孩子,完全是中了魔怔。

闻言,陆子初嘴角依然挂着淡淡的笑,但阿笙知道,他越是平静,内心就越恼怒,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微笑,也需要付出代价

更新时间:2014-6-15 16:14:40 本章字数:4737

法律界,有人是这么评价陆子初的:清隽内敛,攻于心计,恶隐于善。

越是深沉的人,越是拥有无坚可摧的内心。

阿笙爱上陆子初,其实很简单:那天他安静从容的站在讲台上,瞬间就温热了她的双眼。

容貌惊艳的男子,谁都爱,她也是俗人一个,试想那日:如果陆子初容貌平庸,她还会多看他一眼吗枇?

答案是不会,但话说回来,这世上本就没有如果,她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他就是那么完美的一个人。

认识他之后,她知道他并不完美,在这世上没有人是完美的,就连上帝也存有缺陷。

他戴着眼镜,儒雅中尽显学者风范,但就是那一层薄薄的镜片,遮挡了他的伪装,一旦卸下,法庭上的他儒雅尽散,那双深邃的眸子虽然充满了智慧和深沉,但却仿佛暗夜冰湖,藏匿着太多深不可测,没有敌手能经得起他长时间冷酷严峻的注视……

拨开爱情云雾,阿笙在君尚看到了不一样的陆子初铍。

都说君尚拥有一支配合默契的精英律师辩护团队,若是碰到棘手案件,必定集体作战。外界把他们夸大到了神人地步,6月阿笙走近君尚,第一次目睹陆子初的雷厉风行,对于她来说,那时候的陆子初是陌生的。

他是一位真正的天才,拥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这种天赋并不单单适用于刑事辩护,挪用到金融业同样适用。因为他深谙入世之道,懂得如何在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扩充野心的同时独善其身。

许晓曾对阿笙戏言过:“其实我教不了你任何东西,真正能教你东西的人是BOSS。”

这话,许晓并非谦虚,楚培华是陆子初的启蒙恩师,那样一位业界前辈,曾经对他的下属这么形容过陆子初:“如果在法庭上和君尚那位狭路相逢,一定要谨记不能慌。”

阿笙看过几场陆子初的刑事辩护案,他是一个部署周全的人,看似漫不经心,却能出其不意的提出精辟问题杀的对方措手不及。

他精通心理学,身边还有一位心理学好友,譬如说吴奈。所以在法庭上,他能很精准的揣测出原被告的心理变迁,但凡跟案件有关的人,似乎都被他c.ao控在内,于是楚培华对记者这么说道:“跟陆子初打交道那么久,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越是棘手的案件,他越是能够很轻易就抓到主控权,如果他在这样的案件中镇定自若,处变不惊,那么恭喜你,这场辩护案,他胜券在握。”

这话,阿笙并不反驳,有一点楚培华没注意到,陆子初对人言辞犀利之前,嘴角会适时的扬起一抹浅笑。

现如今他也是这么对待冯续的。

众目睽睽之下,他含笑看着冯续:“你说你对阿笙是真心的,那么你能为她做些什么呢?”

冯续鼓足勇气,不甘示弱的盯着陆子初:“我可以把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阿笙接近无语,冯续大概以为,他喜欢她,她就一定会喜欢他,什么逻辑?

逆着光,陆子初表情难测,语调凉薄:“刚才是你自己说的,你各方面都不如我,既然不如我,又怎么能确定你给她的都是最好的呢?”

冯续被陆子初逼急了,心绪难平:“我现在不如你,但几年之后就难说了。”

此话一出,周围笑声不断,嘘声更是此起彼伏,这孩子吹牛当真是吹大了,就算他走了狗屎运,很多方面都强过陆子初,但身高、容貌、学识却是难以匹及的,不过也难说,整容弥补?有人闲着没事,认真想了想,最后还是摇头,其他方面都可以勉强找借口持平,但身高……冯续不可能每天踩着高跷生活吧?

“几年?”陆子初微微眯起眼睛,轮廓冷峻清晰,宛如刀刻:“我现在就可以给她最好的一切,她又何必为了一个她不爱的人虚等好几年呢?”

冯续在陆子初那里受挫,又把目光移向阿笙,希冀道:“你爱他?”

听到这样的问话,阿笙觉得好笑,冯续追了她好几天了,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吗?

抬眸看了一眼陆子初,陆子初眼睛里的戾气让她隐隐发怵,阿笙唯恐闹出什么事情,连累陆子初名声有染。

紧了紧陆子初的手,阿笙对冯续说道:“他是我男朋友,我自然爱他。你喜欢我,我很感激,但是同学,你不理会我的拒绝,坚持送花给我,这对我来说是很困扰的一件事情。大家都是校友,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你想和我成为朋友,我欢迎,但如果是恋人,不好意思,就算你再优秀,我也不会接受你,因为我已经有了陆子初,我也只要他。”

这是阿笙第一次在人前表露心迹,而且还是在学生面前,闻听她的话,宛如有决堤的江水在陆子初的心头肆意奔腾,感动来的太突然,反而有些猝不及防,交握的手指间似有温情传递,有些话不说,她都懂。

阿笙的话无疑击垮了冯续最脆弱的心防,只见他拿着花,挫败的站在那里不动,也不说话。

陆子初牵着阿笙的手就往外走,却因冯续的话止了步。

冯续这人还真是y-in魂不散,好不容易太平无事了,谁知他又来了句:“如果有一天有人比你更爱顾笙,你愿意放手吗?”

那是阿笙第一次目睹陆子初的眼神究竟可以有多y-in戾,盯着冯续,令人不寒而栗,冯续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有了一丝紧张和害怕。

围观众人都以为会出事,就连阿笙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们忽视了陆子初的自制力,他没忘记这里是学校,他曾经的身份不允许他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能轻易放手的,还能称之为爱吗?”说这话时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怒气,顷刻间他又是那个温情中带着依稀冷漠的陆子初。

这一次,冯续终于不再说话,眼睁睁看着陆子初和顾笙从他面前走远,有同学拍了拍他的肩:“同学,你行啊!敢跟陆子初叫板,不简单啊!”

不简单吗?冯续看着周围哄笑散场的校友,他似乎闹了一个大笑话。

……

林荫大道上,陆子初步伐与往日相比明显急躁了许多。

“子初,这事不怨我。”阿笙自己也觉得很委屈,她拒绝过,但那人不听,她有什么办法。

瞬间有怒火,陡然间窜至心间。

步子骤然停下,阿笙始料不及,就那么硬生生的撞在了他的怀里。

“顾笙,你最好离那些追求者远一点,下次再让我看到,不饶你。”

满腔的愤怒,因为不知从何宣泄,所以嗓音里才会溢出显而易见的怒气,清隽的脸庞上更是笼罩了一层寒冰。

为什么听他充满怒意的徐徐道来,她的心反倒像是被人用温水浸润过?

阿笙抬眸,陆子初正站在她面前,身影挺拔如竹,透着冷寒……冰冷愤怒之余,又何尝不是别样的温情?

都说他是个面对突发事件都能保持冷静的人,唯有面对她,情绪里总会不期然沾染了尘世间的七情六欲。

换个角度想,他若不在乎,又何需生气?

他叫她“顾笙”,虽然不如“阿笙”缱绻,但却宛如巨石投落深湖,余音盘旋,经久不息。

陆子初垂眸看她,见她嘴角笑容荡漾,当即皱了眉:“笑什么?”

阿笙若有所思:“你是不是吃醋了?”

某人挑眉,意味不明的看了她一眼,那一眼似乎是在告诉阿笙:我会吃醋?开玩笑。

阿笙也不拆穿他,谁还没有遇事死撑的时候?

……

这天回到望江苑,他确实没怎么轻饶她,刚进门,直接在客厅里撩起她的衣服,扣子尚且没有全部解开,手已经霸道的覆在了她胸前的柔软上。

那个吻极具掠夺x_ing,吻得她唇瓣都在疼,她笑,果真坐实了“妖精”罪名。

当炙热的***埋在她身体里面时,看着微微颤抖的她,他笑得撩人:“继续笑,我倒要看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

原来有时候笑得太过火,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无助迎合着他,当他把***推进最深处,致命的快感在身体里瞬间引爆,在一片看不到边际的浪潮里,陆子初微喘的声音缓缓响起,沙哑低靡:“你记住,你是我的,一辈子。”

混沌的世界里,阿笙手指滑入他汗s-hi的发间,无声笑了。

一辈子,他和她,这样的词汇连接在一切,总归是心向朝阳的。

婉拒,你要不要嫁给我

更新时间:2014-6-16 10:16:45 本章字数:4707

冯续风波发生后,望江苑春意正浓,楚家气氛却有些怪。

那一幕,楚楚也看到了,她没想到陆子初那么清高孤傲的一个人,有一天会为了顾笙当着那么多学生的面险些跟冯续起了冲突。

之前的“一时新鲜”、“他迟早都是跟顾笙分手”,现如今看来似乎只是她自欺欺人的一场梦。

06年夏,楚楚法学本科毕业,暑假参加司法考试,同样作为推免生进入法学研究院,她自认不比顾笙差,但一年差距,生生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这天的她心情低落到了谷底,没有和同学外出聚餐,而是自己打车回到了家里枇。

父亲楚培华刚结束一起辩护案,所以这几天正是休息期,一天到晚几乎都在家里呆着。

楚楚回来时,他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报纸上有一篇学术报告,写的挺好的,阅读的时候,楚培华颇为欣赏,但看到名字时,微微皱了眉:顾笙铍。

这名字,太熟悉了。

门口有了动静,楚楚抱着书,看到楚培华,先是叫了声“爸”,然后径直往楼上走去。

楚培华坐在沙发上,扭头看她:“一会儿就下来,马上就要吃饭了。”

楚楚没回头,道了一声“没胃口”就在楼梯转弯处隐没了身影。

在父母面前,身为儿女都有任x_ing的那一面,人前伪装可以在他们面前肆无忌惮的展露而出,楚培华猜想女儿有心事,上楼打开楚楚的门,就见她趴在床上无声抹眼泪。

楚培华沉了眸,坐在一旁不说话了,女儿是很少在人前流泪的,因为她生来就要什么有什么,而他也给她最好的一切。通常无视一切的人,是很少会被外界影响的,但楚培华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能够影响她的人和事还是有的,比如说陆子初。

跟陆子初有关吗?

楚培华看着楚楚:“楚楚,哭泣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楚楚抬起泪眼迎视楚培华,近乎自嘲道:“那你说怎么办?我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陆子初回心转意,喜欢上我?”

果真是陆子初,楚培华没吭声,又在楚楚房间里坐了一会儿,任由她哭,这泪想必在外忍了很久,他越是劝解,她只怕会越哭越凶。

下楼时,妻子已经端菜上桌了,问他:“楚楚呢?怎么没下楼?”

楚培华也没多说什么,让妻子上楼看看她,回到书房,想了想拨通了陆子初的电话。

彼时望江苑,刚被激情潮水冲刷过的阿笙,缩在陆子初怀里睡着了,床头手机响起的时候,陆子初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眸色微敛,说了声“等等”,垂眸看向躺在他臂弯里熟睡的阿笙,小心翼翼的移走了手臂。

陆子初穿上睡袍,起身下床,走到隔壁书房,关了门,这才开始说话。

楚培华的电话,无非是闲话家常,问完陆子初最近工作是否忙碌,又特意询问了陆昌平和韩淑慧身体怎么样?

对于楚培华,毕竟是长辈,陆子初还是很有耐心的,末了说道:“楚叔叔,我们不是外人,有什么事情您就直说吧!”

楚培华似乎一直在等陆子初这句话,闻言无声笑了,语气放缓,犹豫道:“是有关于楚楚的,她不是正在攻读研究院吗?学校平时会组织学生前往律师事务所观摩学习,她自己也想去事务所一边工作,一边累积经验,思来想去,我觉得君尚最适合她,她一向敬重你,如果到了君尚,一定能在你那里受益匪浅。”

陆子初看着书房某一角,那里挂着一幅书法作品,只有一个字,却异常醒目:粥。

那是顾行远送给他的书法作品。

陆子初语气颇为平淡:“楚叔叔说笑了,君尚在业界隶属后辈,团队还比较年轻,不似华跃事务所,那里聚集着众多老前辈,楚楚想去事务所实习,累积经验挺好的,我若是为了她好,就不应该支持她来君尚。您是她父亲,以后楚楚接手华跃事务所,在此之前必定有很多东西需要学,再说您经验非常丰富,由您带着她,她才真的是受益匪浅。”

楚培华在电话那头笑了:“子初,你说这话不是在笑话你楚叔叔吗?君尚如果不如华跃,也不可能每次对峙的时候,胜诉的时候多,败诉的时候少,君尚正是因为年轻,所有才有发展空间,不似华跃,到了一定瓶颈,想拼也拼不动了。”

陆子初看着窗外夜景,暮色深沉,转眸看了看壁钟时间,已经快八点了。

陆子初抬手按了按眉角:“楚叔叔谦虚了,您是我启蒙老师,在刑事辩护方面,我有很多东西都是跟您学的,楚楚来到君尚,有所成就还好,倘若不如在华跃成长前景好,那我不是在害楚楚吗?”

楚培华一时没说话,过了几秒,方才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我再找楚楚好好商量一下吧!看她的意思,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楚楚想去君尚,还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凡事多提点。”

“应该的。”

不管这是不是楚培华自己顺着台阶下,基于楚培华和陆家的渊源,陆子初都不便再多说什么,言尽于此,倘若楚楚执意要来君尚,他总不能赶她出去吧?

……

楚家,楚培华挂了电话,气愤的把手机甩在了书桌上,“砰”的一声响,惊着了刚被妻子劝下楼的楚楚。

“爸,你怎么了?”

楚培华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楚楚,抿唇不语,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刚给陆子初打电话,提议让你去君尚实习。”

楚楚睫毛颤动了一下,低低的应了一声,低头不吭声。

“被他婉拒了。”楚培华面无表情道。

楚楚惊愕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楚培华,那句话宛如蝎子倒钩,毫不留情的朝她意识刺了过来。

楚培华转身,走到窗前,不再看楚楚,但略冷的声音却缓缓传来:“楚楚,爸爸这一生从未向人认输过,我们楚家虽不如陆家背景硬,但想要找到一个和陆子初不相上下的女婿还是可以的,你就那么非他不可吗?”

楚培华原想让女儿前往君尚,和陆子初接触多了,主动争取之下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但被后辈拒绝,这还是第一次,面上岂止是无光?而且那个人还是他曾提点过的陆子初……

楚楚指甲掐在掌心里,痛意尖锐,袭卷着内心最柔软的角落。

她确实是非他不可,但她也有自尊,被人婉拒,怎能腆着脸走进君尚大门?

陆子初,陆子初……他和她自小就认识,他怎么能因为一个顾笙,就这么不念旧情的对待她?

一句“被他婉拒了”成全了顾笙嘴角的笑,却斩断她的后路,不给她留有丝毫念想。

楚楚眼中最后一丝光彩悄然消散,她是楚家人,父亲因她颜面受损,她理应对陆子初死心,但怎么甘心呢?

喜欢他多年,她做不到说忘就忘。

……

望江苑,陆子初回到卧室,见阿笙还在睡,就换了一身家居服离开了卧室。

下楼做了晚餐,端上楼,放在了床头,把灯光调大了一些。

她皮肤很白,却因为他之前抚过她身体,上面有着淡淡的绯红色,就连耳朵也是红的……陆子初眸色暗沉,凑到她耳边,恶意咬着她的唇,轻声唤她的名字:“阿笙……”

她听到了,似是觉得痒,伸手捂着耳朵,把脸埋在枕头里继续睡。

目睹她的小动作,陆子初笑了。

“起床看看,外面下雨了。”他静静地看着她,笑着说。

他这么一说,她果真睁开了眸子,略显迷蒙的眸却因为灯光的缘故,漆黑而平静,宛如山泉小溪,散发着淡淡的光。

“我看过天气预报,这几天都没雨。”说这话时,她翻过身,却觉得胸前一凉,这才意识到身上没穿衣服,下意识拉高被子,往被子里缩了缩。

陆子初挑了挑眉,“你身上有什么地方我没摸过,没亲过?”

阿笙脸红的仿佛能滴出血来。

陆子初笑笑,起身找了一件睡衣,帮她穿上时,一双手没少占她便宜,到最后看着靠在他臂弯里羞恼的她,眸中升起笑意,低头吻住她的唇,在她被他吻得晕头转向时,陆子初问她:“硕士毕业后,你要不要嫁给我?”

阿笙,子初曾有喜欢的对象

更新时间:2014-6-16 11:08:26 本章字数:4981

那晚,阿笙看着陆子初,看他白皙清隽的脸庞,看他灯光下潋滟流转的眸,在那样一个静谧美好的夜晚里,男子茕茕优雅,只消一眼,就再也难以摈弃在记忆之外。

和夜晚的痴缠掠夺不同,他说那句话的时候,眼眸里是满满的赤诚和浓浓的情义。

阿笙是愿意嫁给他的,但嫁给他之前,家人的祝福也尤为重要。

忙碌间隙,她会前去看望韩老太太,老太太对她的态度始终都是淡淡的,但老人是喜欢她的,她能感觉的出来。

后来老太太私底下对陆子初说:“阿笙顾家,也很乖,这点挺好的。”

在阿笙看来,老太太是个寡言的人,很少会絮絮叨叨,所以有时候说出来的话才会觉得受益匪浅。

这日去见老太太,她正在做手工,很好看的玻璃瓶子摆放在地毯上,旁边有着各种晒干的花瓣,还有一些干枯的植物小标本。

阿笙脱了鞋,在她对面坐下帮忙,老太太一会儿唤她拿剪刀过来,一会儿唤她找细碎的小花布……

纵使这般,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老太太还嘀咕着她动作太慢,阿笙听了心里却是欢喜的,有时候被人唠叨,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对于她来说,幸福就是平凡而琐碎的日常小事。只有生活简单了,才会觉得温暖。

后来,有很多事情虽然被时光打磨消逝,但老太太和她相处的点滴却在阿笙记忆里留下了惊鸿掠影。

日落晚霞,朴素的院落,满院的蔬菜……时刻想起,到最后慢慢的就被她珍藏在了心田里铍。

老太太问阿笙为什么喜欢陆子初。

这个问题,阿笙不好回答,但想了想,还是选了一个稳妥的答案,她说:“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

因为有魅力,所以才会吸引她的目光,继而爱上他。

老太太看了阿笙一眼,方才继续低头做手工,她说:“你要明白,男人之所以有魅力,全都来自于他的***。越有***值的男人,他的魅力就会越大。其实男人和女人一样,***的背后代表了心机、谎言、无情和利用,如果你觉得那个人很有魅力,那么只需爱他的表面,因为荣耀魅力的背后其实大都不堪入目。”

初听,会想老太太怎么能这么评价自己的外孙,但仔细想来,阿笙忽然明白了。

生活上,她和陆子初都想成为天使,每一日都柔软和暖,但事业版图上却因为职业关系,容不得他们太过心软,所谓的是非在他们看来远不及法律有温度,他们拿法律来解决问题,有时候帮杀人犯辩护减轻刑罚,在别人看来并非是人人都能理解的,要不然也不会有人评价陆子初“恶隐于善”。

老太太说那番话,其实是话里有话,老太太希望阿笙能够看清事情本质,爱上陆子初好的那一面,也应该包容他所有好的反面。

阿笙把绳子在玻璃瓶上打结,对老太太说了这么一句话:“外婆,人生道路上,我想和子初走成永远。”

老太太有着韩家人的特质,偶露冷漠,可就连这丝极其难以拿捏的冷漠,也能做到无声无息,但那天听到阿笙的话,眼角分明有着清晰的脉络。

这天回去,坐在公交车上看T市繁华街道,人来人往,看小孩排队有序过马路,看老人接头遛狗,看情侣牵手漫步,看少年少女一群说笑走过……

忽然想到了一句话:世界其实都是一样的,这个世界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取决于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9月末,阿笙脸贴着公交车窗,感受着落日余晖,余温烫红了她的脸,也温热了她的心。

……

这天,陆子初回到望江苑,随行的人还有石涛和吴奈。

打开门,陆子初这边还没来得及换鞋,就看到阿笙正站在取书梯子上往吊篮一侧挂瓶子,身体倾向一旁,陆子初看得心惊胆颤,把车钥匙甩在玄关一旁,快步朝她走去。

陆子初踩了一层梯子,就把她拦腰抱了下来:“干什么呢?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

阿笙把手中的瓶子伸到他面前:“你看,这是我和外婆下午一起做的,里面装了很多花,五颜六色的,是不是很好看?”

陆子初松开她,皱眉道:“好看归好看,以后我没在家,这么危险的事情不要再做了。”

“那你帮我挂上去。”阿笙把瓶子交给陆子初。

陆子初踩上梯子,对她说:“吴奈和石涛来了,你招待一下。”

“啊?”阿笙回头,果真看到站在玄关处含笑看着他们的石涛和吴奈,见他们眸子里一片坏笑,阿笙小声埋怨陆子初:“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陆子初站在梯子上,扫了眼阿笙,他也要有时间告诉她才行,虽然很高兴看到她布置他们生活的家,但……或许他该把梯子清理出去,免得她趁他不注意再次爬到梯子上。

对于吴奈和石涛的喜好,阿笙自是很清楚。

给吴奈冲了一杯咖啡,给石涛沏了一杯绿茶。

袋装咖啡,没有吴奈家那么夸张,吴奈家有专门的咖啡机,磨咖啡工具一应俱全,架子上更是摆放着各种咖啡豆,以后不当医生,改行卖咖啡绝对顾客爆满。

只能说吴奈这人比较挑,喝了一口咖啡,就对阿笙说道:“杂味太重,一点也不滑腻爽口。”

阿笙失言,该怎么说呢?她和陆子初都很少喝咖啡,所以只备了速溶咖啡,自是比不上现磨咖啡有味道了。

“要不,改喝茶吧!”阿笙说。

“好啊!”吴奈这边刚要放下咖啡,就收到了陆子初冷冷一瞥,连忙拿起咖啡杯,改了口:“算了,其实偶尔喝喝速溶咖啡也不错。”

石涛最近接了一个案子,正在和陆子初坐在一旁探讨案件,吴奈打开了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着模特大赛。

三点式泳装,一个个踩着高跟鞋正在T台上走秀。

男人似乎偏爱看这类节目,至少吴奈双臂环胸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看着,没有换台的意思。

吴奈对此颇有研究,跟阿笙探讨哪个模特身体结构好,哪个走路娇柔做作……其实这些话,阿笙并不见得就乐意听,不得不承认,有点小尴尬。

“子初有没有对你说过,他比较喜欢吕燕。”吴奈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话。

阿笙微愣,问吴奈:“模特吕燕?”

阿笙对超模界其实一无所知,知道吕燕全都来自于顾城和许飞。也曾看过吕燕2000年的获奖照片,听说那年世界超模大赛爆了大冷门,丑小鸭一跃获得了亚军。如今听到陆子初喜欢吕燕,老实说阿笙是比较意外的,之前从未想过他有欣赏的对象。

其实事实并非如此。

那年,吴奈去国外看望陆子初,路上看到吕燕的宣传海报,就随口问了陆子初一句:“美吗?”

“还行。”陆子初压根就没看向海报,一路上都在修改辩护词,人家忙着呢!

吴奈见他这么敷衍,在手机上翻找出吕燕的照片送到陆子初面前:“我说你能不能尊重我一次,至少也要看一眼再说,OK?”

于是送到眼前的照片,陆子初看了一眼,回应简洁:“好。”

“你还能再敷衍一点吗?”吴奈面无表情的看着陆子初。

于是某人叹了一口气,认真的看了看那张照片,对吴奈说:“笑起来很干净。”

吕燕确实很迷人,但吴奈就这么误解陆子初的话,认定陆子初喜欢的女模特是吕燕,如今就这么讲给阿笙听,也不知道坐在藤椅上的男子会怎么想?

陆子初手指翻动着石涛收集的新证据,淡淡的看着,眸光不经意掠过客厅,就见吴奈凑近阿笙,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惹得阿笙低头微微含笑。

陆子初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茶,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石涛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笑了。

吴奈撞枪口上了。

就那么静静的看了一会,眼见吴奈越说越嗨,单手撑着沙发背,那姿势倒像是把阿笙圈在了怀里,某人终于皱了眉,“啪嗒”一声放下杯子,起了身。

石涛忍着笑:“还没商量出结果呢!”

“你不饿?”声音微凉。

陆子初走出客厅,快到厨房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客厅里的两人,平淡的喊道:“阿笙,过来帮帮我。”

那天阿笙帮忙做菜,发现醋没了,陆子初开车去买,超市排队付款,有女人看到他叽叽喳喳议论开了:“这人好帅。”

好帅的人看到收银台旁边的货架上摆放着杜蕾斯,随手拿起一盒,和那瓶醋一起结了帐。

简单素雅,这个孩子很美丽

更新时间:2014-6-17 10:01:39 本章字数:4976

十一假期,陆子初原本计划来一次远行,只有他和阿笙,但老太太身体不好,未能如愿,最终难以成行。

一起看望老太太,那天没有开车,阳光非常好,穿过道路两旁的树干枝条,投落在地上光影斑驳枇。

陆子初放柔了声音:“阿笙,下次我们再一起外出旅行。”

“好。”

简单的对话之后,他就那么静静的牵着她,不再有任何语言,却有无需言明的东西在身体里蔓延着。

一条隐约可见尽头的路,似乎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一直这么走下去。

……

老太太虽然病恹恹的,精神不太好,但却是闲不下来的人,窝在沙发上,做着令她无比欢喜的手工:铺好布,画好尺寸,剪刀裁剪,如此简单,却又如此生动鲜活。

老太太是个倔强的人,不愿承认自己生病,见他们赖在家里不走,就摆手道:“走啦,走啦,没病也被你们瞧出有病了。”

于是,陆子初只能带着阿笙离开,纵使如此,每日都要抽空过来看看,方才安心。老人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铍。

其实远行搁置,滞留T市挺好的,俗世红尘,幸福有时候可以很简单。

他们会像别的情侣一样,散步约会,有时间的话用心布置一次烛光晚餐。

陆子初并不是一个太会制造惊喜的人,她说她喜欢小向日葵,于是小向日葵就成为了她的专属花朵,用餐或是每次回来,她的面前总会出现一片醒目的黄。

接过花束,阿笙抬眸看着送花的男人,语言忽然变得很迟钝,也很贫瘠,于是只能笑笑,对他说:“我很喜欢。”

“要c-h-a起来,否则容易枯萎。”他含笑提醒她,这就是顾笙,笑容纯净,面对他时常会流露出小羞涩,他看着心内总是爱怜倍生。

“我去找瓶子。”话落间,她已经抱着花起身离开,走动间,长裙荡漾,侧脸沉静美好。

他看着她把小向日葵c-h-a在玻璃器皿里,认真的往里面倒入清水,他想这样一场景,一幅画,是值得他珍藏一辈子的。

他喜欢她,就连她煮茶间隙坐在一旁看书,专注写论文,拿着笔发呆……他都觉得漫漫人生,他完全可以就这么看上一辈子。

很多时候,他们各自忙碌,互不打扰,却会在忙完后给对方泡上一杯茶,做好饭菜等待对方忙完,一起坐在餐桌前用餐。

当然很多时候他们会一起做菜,满厨房香气,美味绕鼻,自是惬意无比。

十一假期第三天,阳光明媚的下午,他们外出看了一场老电影,有些年代了,黑白色彩,那天满座,慵懒恬淡之余,弥漫着尘世温馨。

陆子初偶尔会外出,但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和阿笙一起度过的。

阿笙开玩笑问他:“天天腻在一起,有一天你厌弃我怎么办?”

他听了,平静无波的看上她一会儿,然后抬手示意她过来,待她走近,便会伸手扣住她的后脑,薄唇亲密的贴合着她的唇,温情的攻城略地。

是的,他总能把霸道的事情做得很温情,她被蛊惑的同时,早已无力招架。

一夜欢爱,翌日总会被他厮磨在床上,挨近中午,才肯放她下床。

吴奈说:“别人谈恋爱,越谈越淡,从没见过你们这样的。”

他们的爱情在别人眼中是什么样的呢?阿笙坐在书房里写论文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陆子初处于休息期,原本坐在书房里看书陪她,此刻却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

拿了一条毛毯盖在他身上,他没睡着,因为在她撤手离开时,他已经伸手牢牢握住了她的手。

“陪我睡。”他说。

书房沙发空间有限,他便把她抱到身上躺好,阿笙就那么趴在他身上,问他:“你会不会不舒服?”

“不会。”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更舒服的靠着他:“晚餐去外面吃。”

“还是在家里吃吧!”她略显俏皮道:“你做,我吃。”

“好。”他轻轻的应。

暖暖的阳光照进书房,被百叶窗分割成细碎的光影,书桌上放着一只花瓶,里面c-h-a着几支小向日葵,沐浴在光影中,投s_h_è 出浅浅的y-in影。

靠在陆子初的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声,阿笙眼见阳光照在他的脸上,支着下巴,抬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被覆盖双眸的陆子初,只觉有淡淡的清香从阿笙手心里散发而出,幽幽心醉,有笑容浅浅爬上嘴角:“不累吗?”

“不累。”

确实不累,她只是有点小困,阿笙原本没有睡意,但靠在陆子初的怀里,睡意悄然袭来,那天下午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成了妖精女鬼。

醒来觉得,妖精女鬼其实也不错。因为她想到了白素贞,为了许仙,从此交付出所有,纠缠不休。

如果这就是爱情,她能为爱情做到什么程度呢?

她是愿意为陆子初交付所有的。

……

这天看望老太太,没想到陆昌平和韩淑慧也在。

阿笙想起那日韩淑慧对她说的话,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但在人前不便多说什么。她可以在韩淑慧没接受她之前,不出现在韩淑慧面前,但却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冒冒失失的离开,这太突兀,也太难自圆其说了。

他们去之前,陆昌平正在提笔作画,韩老爷子去世之前喜欢作画,家里收集了不少墨宝,陆昌平正好有朋友要过生,便想送上一幅画给对方,于是就借着韩老爷子的画具作起画来。

阿笙正纠结着该怎么和韩淑慧说话,就听到陆昌平温声唤她过去。

原来陆昌平作画题词完,询问陆子初的意见,陆子初声音平稳的说了一句话:“画还可以,字……不及阿笙。”

听说阿笙书法不错,陆昌平有了兴致,这才把她叫过来,让她写上一幅开开眼界。

陆昌平开了口,阿笙推辞不得,提笔正欲落定,又听陆昌平问她:“以前学过画画吗?”

阿笙说:“看爷爷画过。”

陆昌平听她这么一说,知道小姑娘谦虚了,就站在一旁看着她:“那就画一幅吧!”

阿笙是有些紧张的,彼时韩老太太也拉着韩淑慧走了过来,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她若能心无杂念落笔作画,那才真的算有本事。

抬眸看了一眼陆子初,他对她笑笑,平静温润,于是那天上午,她手中的笔墨在他给予的笑容里素雅的盛开着。

陆子初为她研的墨,都是喜欢古老传统文化的人,乌黑的砚台衬得他手指格外修长白皙,阿笙x_ing子也安定下来,随x_ing作画,那一刻她把陆子初看成了夏末青竹,其实比起青竹,她更想画他。

那是一幅水墨画,寥寥几笔,看似简单,却把青竹勾勒的异常清高孤傲,淡雅矜贵,黑白分明,相映成趣。

阿笙提笔落字: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

陆昌平看了,说这画作得好,词也选的对。对于顾笙,他是越看越喜欢。

中午做饭,韩老太太说:“阿慧,你没看出来吗?子初是很喜欢她的。”

她是他母亲,怎会没有看出来?

她一直以为,矜持的花朵无法开在沉默的枝桠上。子初是沉默的枝桠,顾笙是矜持的花朵。

但子初不再沉默,因为顾笙喜欢听他说话;顾笙也不再矜持,因为子初喜欢看她微笑。

不期然想起作画完毕,顾笙把笔搁置在砚台上,手侧沾染了乌黑的墨迹,她自己尚未察觉到,已经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抽出一旁的纸巾旁若无人的帮她擦拭着。

那个人是陆子初。

在那么多人面前,顾笙有些不自然,看向陆子初,眼眸清澈静谧,隐带羞涩,陆子初帮她擦手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秋日飞舞的蝴蝶,更像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韩淑慧也是在那个时候才发现,这个女孩是美丽的,站在陆子初身旁,依然能够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

那天回去,陆昌平对韩淑慧说:“其实抛开顾清欢不谈,顾笙这孩子是真的无可挑剔,你看她作画写字,可见受家庭熏陶很深。画能反映出一个人,这孩子简单素净,挺好的。”

韩淑慧没说话,表面风平浪静,内心却早已汹涌泛滥。

10月,有客登门造访

更新时间:2014-6-17 11:12:12 本章字数:4974

十一假期完毕,阿笙给依依打电话,关机。后来又把电话打给刘妈妈,才得知依依外出旅游去了。

10月12日那天,阿笙在鑫耀附近办事,给姑姑到了电话,中午一起吃饭,阿笙见她面色不太好,就问她是否生病了?

姑姑笑着说:“最近工作太忙,作息混乱,等忙完这阵子就好了。”

阿笙明白鑫耀对姑姑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韩永信的事业,她自是看得很重。劝她注意身体之类的话语,想必说了,她也不会多加理会枇。

用餐途中接到关童童的电话,对方有气无力道:“阿笙,你有空的话过来看看江宁,她被历史系帅哥抛弃了,我和明珠怎么都劝不住。”

阿笙问了地址,然后说:“我一会儿过去。”

挂了电话,姑姑问:“有约?”

“同学有事找我。铍”

姑姑饭量很小,简单吃了几口就没了胃口,喝着水,静静的看着阿笙吃,“你和子初最近怎么样?”

阿笙说:“挺好的。”

姑姑继续问:“有没有想过结婚这件事?”

阿笙沉默的吃着食物,过了一会儿才说:“姑姑,我现在还小,结婚这事我不急。”

“子初也不急吗?”

阿笙不说话了,韩淑慧不接受她之前,她压根就没想过结婚这件事。婚姻看似只是两个人的事,但真正结合在一起之后,需要顾虑的枝枝蔓蔓实在是太多了。

韩淑慧不接受她,迟早都会成为婚姻路上的隐忧。

又是好一阵沉默,姑姑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却是紧窒了许多:“陆昌平不同意?”

“没有,陆叔叔对我很好。”

姑姑抿唇不说话,垂眸看着杯子里漂浮的花瓣:“看来不同意你和子初在一起的人是韩淑慧。”

阿笙忽然没了食欲,刀叉搅动着盘子里的意大利面,心事烦扰,碰撞出清脆的声响。

清脆,隐隐刺耳。

顾清欢靠着沙发背,微阖着双眼,仿佛雨后睡莲,很安静。

阿笙放下刀叉,侧眸望向落地窗外,看着外面白花花的阳光,无言的沉寂里,阿笙忽然觉得06年的阳光似乎太厚颜无耻了一些,从九月到十月,每天按时出现,怎么看都有些没脸没皮。

……

这世上有一种女人,长得貌美如花,同x_ing莫不艳羡不已,但美貌却注定无法和才学兼容。江宁那一年究竟是怎么瞎猫碰上死耗子光荣考上T大,阿笙等人不知,她们只知道这么一位女中极品,却在感情道路上屡屡受挫。

但凡她喜欢交往的男生,第一次相见,对她绝对是惊艳,第二次相处,绝对是惊愕。

这位历史系帅哥跟江宁的恋情仅仅维持了不到半个月,最终男方率先开口,自此分道扬镳。

阿笙去的时候,江宁正羞恼的喝着酒,跟女疯子一样扯着薛明珠的肩,琼瑶剧附身,疯狂的摇着薛明珠,一遍遍的问着:“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薛明珠干脆当自己死了,闭着眼睛,只要不头晕恶心,就任由江宁闹腾着。

阿笙走进餐厅包间,捞了一把椅子远远的坐在角落里,自知能力尚浅,既然没法劝江宁,看着她发疯也是可行的。

江宁分手原因有二。

一日,江宁和历史男牵手去影院看电影,那是一部泰国惊悚片,等待入场时,江宁问历史男:“知道顾笙吗?”

“知道。”彼时顾笙在T大已是声名鹊起,历史男想不知道都难。

江宁吃着爆米花:“她很喜欢泰国一位名作家。”

历史男其实对于江宁的话还是很感兴趣的,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江宁接下来说出的作家名会是“泰戈尔”。

历史男还没消化完,就又听江宁说道:“其实我也喜欢泰国,等以后毕业了,真应该去泰国看看泰姬陵……”

据说那天历史男脸色发青的看着江宁,一直到电影放映结束,也没搭理江宁。

后来江宁把那天说过的话原原本本讲给薛明珠,让她帮忙分析,这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薛明珠仰天长叹:“大姐,泰戈尔是印度的,泰姬陵也是印度的,你有点常识好吗?”

“印度的吗?”江宁皱起好看的眉,埋怨道:“那他们没事都姓泰干什么,这不是存心唬人吗?”

薛明珠倒在床上想吐血。这人怎么这么厚脸皮啊?还好意思埋怨别人。

当然此事并不能导致两人分手,真正让两人分手的致命原因是历史男的亲妈。

历史男不是本市人,假期和江宁都没回去,历史男母亲来T市旅游,听说儿子交了女朋友,正好过过眼。

初次见面,第一印象双方还不错,坏就坏在江宁的一张嘴上。

晚上等待上餐,得知未来的婆婆只有四十四岁,江宁顿时笑颜如花,亲密的挽着未来婆婆的手臂:“我还以为您少说也有五十多岁,没想到竟然这么年轻,阿姨您平时都是怎么保养的?”

未来婆婆传授江宁保养秘笈才怪,听了江宁的话,脸当时就绿了,狠狠的瞪了儿子一眼,恼羞成怒之下饭也没吃,拿起包就走了。

历史男也有些气急败坏,追出去之前颤抖着手,直指江宁:“你行啊!你真行……”

如此历史男迫于母亲那边的压力,隔天就跟江宁提出了分手。

如今江宁伤心痛哭,薛明珠不冷不热的说她没脑子,江宁不服气了:“如果他真心喜欢我,就算我没脑子,他母亲再不喜欢我,他也不会轻易跟我说分手。”

对于这话,阿笙还是很有触动的,终于说了劝慰江宁的第一句话,也是唯一一句话:“那你还哭什么,你失去的不过是一个不爱你的人,你现在应该做的不是哭泣,而是微笑才对。你应该谢谢他的成全和放手,要不然你不会知道你们这段情究竟有多经不起考验。”

……

这天下午,陆家有客来访,家佣薛阿姨开得门,看到那人时,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几分钟后,薛阿姨方才返身回来,打开了雕花大门:“太太请你进去。”

陆家花园里,韩淑慧正拿着剪刀修理着庭院花Cao,离得很远就听到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渐行渐近,韩淑慧时至中年,x_ing子足够的稳,也足够的淡,没有抬眸看向来人,更没有在来人走近时,有先行开口说话的打算。

那天仍然是一个大晴天,阳光明媚,天空很蓝,干净的不忍直视。

“我是为阿笙来的。”顾清欢开门见山。

韩淑慧修剪花枝慢条斯理,极具耐心,声音多少有些轻漫随x_ing:“儿子大了,他有自己的选择,我的意见很重要吗?”

“重要。”顾清欢皱了眉:“因为我导致你无法喜欢阿笙,这对她不公平。”

“那么,究竟要怎么做才能称得上是公平呢?”

说这话时,韩淑慧终于放下手头动作,转眸看向顾清欢,四目相对,表面看来波澜不惊,但眸中却都溢满了隐痛。

顾清欢目光真诚:“淑慧,当年鑫耀收购案导致你朋友……我很抱歉,但我不后悔,商场历来如此,你也是游走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应该更能明白经营层有着太多的苦衷和身不由己。”

韩淑慧眼眶漂浮着一层雾气,苦衷?身不由己?那是她最好的朋友,往来十几年,亲如姐妹,从此以后友谊死在了身体里,怎么能说忘就忘。

怪韩永信和顾清欢手段y-in狠,还是怪朋友心x_ing太弱,承受不了打击?

再多的怨和恨也挽回不了一条生命的陨落。

再也没有修剪花Cao的兴致,韩淑慧把花剪搁到一旁,淡声道:“我没你想象中那么高风亮节,如果不是知道‘徐启光’的存在,你以为在我朋友和哥哥相继死后,我会让你走进陆家大门吗?简单的是非观,我懂。你宁愿被误解,依然顾及韩家名声,我替韩家谢谢你,但站在常静角度上,她当初为什么会醉酒犯错?女人直觉很敏锐,如果不是你和我哥哥走的太近,她何至于如此?”

顾清欢抿了唇,停了几秒才说:“常静醉酒犯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韩淑慧没表情的笑了笑,摘下手套,拿在手里拍了拍,有细小的尘埃在空气里漂浮着:“你可以因为一颗心脏接近我哥哥,又怎么能保证你偶尔过于关切的眼神不会引起常静的不悦呢?”

顾清欢静静的看着她:“淑慧,或许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

白月光,照在两颗心的最中央

更新时间:2014-6-18 9:43:25 本章字数:4977

如果有人问,06年春夏秋冬交替,印象最深刻的是什么?

阿笙会答:06年,几乎一整年阳光都很好。

10月下旬,阳光不再有烫人的热度,照在人身上开始暖暖的,很舒服。

阿笙学业吃紧,留在君尚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过去,最常做的工作就是给那些花花CaoCao浇水。

许晓看到,有时会笑着打趣:“瞧把你闲的,我看外面天气挺好的,你要真有那份闲时间,干脆把它们都搬到外面,晒晒太阳。梵”

还真别说,阿笙竟真的一罐罐搬出去,陆子初走出来看到,也不多说什么,不动声色的唤人帮忙搬陶罐……

许晓坐在办公室里,隔着玻璃窗看到这一幕,嘴角笑意泛滥成灾:有趣铌。

从没见陆子初如此纵容的对过谁,当然阿笙除外,许晓意识到BOSS是真的陷进去了。

……

望江苑书房墙壁上挂着一幅书法作品,阿笙觉得很熟悉,跟父亲顾行远的书法颇为相似,也曾想过会不会是父亲写的,但又觉得不太可能,父亲和陆子初私下好像不曾有过接触。

问过他,“粥”是什么意思?

“把粥熬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这话时,他一把捉住她,把她扛在肩头,安放在沙发上。

10月末,天气渐凉,虽说书房里铺着地毯,但并不影响凉气从地板里窜逃而出。

她不喜在二楼区域里穿鞋,就这么赤着脚走路,每次看到,陆子初总要一边训斥,一边无奈的拿鞋给她穿。

半跪在地上,白皙的脚落入他的掌中,显得很小,他就那么沉默的盯着看,手指温存的摩擦着她的脚背,于是阿笙觉得似乎就连冰凉的脚也开始有了温度。

这一幕,不期然让她想到了韩愈。

俱乐部里,他也曾这样握着她的脚,虽然吻着她的脚背,眼里却有着莫名的寒气。

也许是她看错了,她竟觉得那双寒气逼人的眸子里溢满了掠夺和霸占。

恍神间,触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较之往日暗沉了许多,她明白那是什么。

“想什么呢?”简单的问话里,声音早已沙哑。

陆子初并不是一个贪欲的人,反而很有节制,但若被他拉上~床,必定要折腾很久。

如果他在日常生活中是个情绪难辨的谦谦君子,那么他在床上就是一个很有野心的霸主,身体线条每一寸都带着张力,跟往日截然不同。

他喜欢把她撩拨的情难自制,当她眼眸水雾蒙蒙的看着他时,是他最为情动的时刻,扣着她的腰身,唇舌在她白皙柔软的胸前流连:“叫我子初……”

她若不应声,他落在她身上的吻就会越来越轻,宛如羽毛撩心,饱受折磨的那个人无疑是阿笙。

于是略带幽怨的“子初”唤出口,很难想象得到,平时自制力极好的他,闻听她的话,眸子里隐有笑意,动作更是迷恋失控。

情事开启,他们是彼此的第一人。

第一次懵懂,一切只是出于本能,经过长时“演练”,早已娴熟游刃有余,在床上他很少变着花样寻求新刺激,多是最直接的方式,但却很温柔,想要摆平她,对他来说很容易,阿笙根本就没有招架的能力。

他是很喜欢逗她的,每一次欢愉结束,他都会来上一句:“你还想不想要我?”

阿笙看着面上如常,情绪掌控极佳的陆子初,多是无言以对。

这人混淆事实,究竟是谁想要谁啊?好吧!被他撩拨的意识沦陷时,她对他同样饱含***。

男女欢爱,x_ing为辅,这并不令人羞惭。

一次,正到关键时刻,杜蕾斯没了,彼时她只觉得身体在他的亲吻中仿佛要融化一般,见他起身,拉着他:“明天再买。”

听着她格外柔顺的声音,看着她期期艾艾的眸,他是很想把她压在身下缠绵一番的,但理智最终战胜了***,安抚的亲吻她:“你还没毕业,怀孕的话不好。”

阿笙心里是感动的,她能感受到来自灵魂那里传递出来的温度。

陆子初最终半夜开车出去买杜蕾斯,等他回来,她已经睡着了。

某人失笑,看了一眼手中的杜蕾斯,放在床头柜里,是不忍心叫醒她的,只能暗自压抑。

躺在床上,陆子初手指伸到她胸前,拿着那枚挂在她脖子上的银戒,反复看着。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诸如此类的句子,听多了,仿佛真的已经手牵着手在梦里走完了一生。

埋首在她肩窝处,他轻声低喃:“梦里是否有我?”

……

阿笙那天晚上确实梦到了陆子初,她梦到她和陆子初变成了这世上最熟悉的陌生人。

梦里,那是一个春日,微风徐徐,街道两旁的花都开了,层层叠叠十分耀眼夺目。

人潮涌动,他和她在街头擦肩而过,只可惜故人已不识,走远了,她回头望去,方才觉得那人……自己似乎曾经认识。

隔天书房里,陆子初在办公,她窝在沙发上翻看泰戈尔诗集,看到了这么一句话:“我们一度梦见彼此是陌生人,醒来时却发现彼此是相亲相爱的。”

那一刻,梦境和诗句吻合,阿笙感慨万千。

她把这话念给他听,问他是否认同这句话。

“不认同。”他从电脑前移开眸子,盯着她,意味不明的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轻漫开口:“我梦见你的时候,你不是陌生人。我也不会因为一个陌生人,在大清早用手解决我的生理***。”

话音隐带谴责,似乎在说她昨晚不等他回来就先入睡,有些过分。

“……”阿笙沉默,还真是,没办法交流啊!

……

11月,似乎秋天还没怎么过,就迎来了隆冬。

一连多日细雨纷纷,这天阿笙撑伞外出,路过一家花店,脚步在外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吸引她入内的,不是今日有了好心情,心血来潮想要买花,而是店里那对老夫妻很吸引人。

年迈渐老,两人坐在花店里喝着茶,吃着糕点,云淡风轻的说着话,笑声不断。

几分钟后,阿笙抱着一束小向日葵从花店里走出来,她在想,所谓云淡风轻多是年轻时饱经故事打磨,她不喜,但若有一天,她和陆子初一起变老,她是很愿意和他坐在一起云淡风轻说着话的。

隔天去看望韩老太太,得知她要来,早早便站在了门口,阿笙眼眶有些热,仿佛看到了离世两年的n_ain_ai。

以前每到放学时间,知道她会回来,n_ain_ai也会像韩老太太一样站在门口迎她回来……

生活看似没有任何变化,日复一日的推进着,但仔细一思量,很多事情早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不知何时起,“顾笙”这个名字早已被韩老太太放在了心里。

老太太是知识分子,满头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看上去精神矍铄,每次去看她,房间里都是干干净净的,穿的也很体面,沧桑的眸有着诸多的尘埃落定,永远都是那么波澜不惊,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击垮她,只要她愿意,任何事都可以变得云淡风轻。

最近感受最多的就是“云淡风轻”,阿笙不确定这个词对于一路斩荆披棘的人来说,究竟是褒义还是贬义。

老太太精神不太好,从十月份到十一月,病情减退,但却面带病容。

陆子初带她去医院,多是推脱不去,像个孩子一样闹别扭:“就是寻常的小感冒,你这是咒我有病呢!”

陆子初只能作罢,就连韩淑慧也无计可施,老太太脾气犟起来,谁也劝不住。

请医生过来看病,抓了中Cao药,每天熬着吃,院子里开始弥漫着一股Cao药味,闻着就觉得苦涩。

老太太生病,家人自是很担心,几乎每天都有人驱车去看她,阿笙看了,触景生情。那情,是亲情。

那天回去,坐在公交车上给父亲打电话,父亲声音有些哑,在电话里压抑的咳嗽着,她问:“怎么咳成这样?”

父亲笑:“这几日,旧金山天气不太好,外出办事着了凉,不碍事。你在国内要好好照顾身体,别感冒了。”

她应,眼眸里的水光却沉甸甸的,仿佛不经意间就会瞬间失重,急速坠落。

回忆倒计时,爱如潮水

更新时间:2014-6-18 10:59:36 本章字数:5497

2006年11月22日,这天是司法考试查分日,毫无疑问楚楚成绩通过,宴请同学欢聚。

T大遇到阿笙,楚楚眸光淡淡移开,阿笙松了一口气,最近忌讳口舌之争,楚楚不跟她过不去,这让她轻松许多。

楚楚和她擦肩而过,香风扑鼻,很好闻的味道,但在冬日里尽显凛冽。

关童童曾经说过一句话,她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为楚楚立了贞节牌坊,禁欲气质太浓郁了。梵”

也是在那个时候,阿笙才发现,这世上人人都不是善茬,即便是看似良善温软的关童童,如果她愿意,她依然可以把语言幻化成蝎子倒钩,毫不留情的刺伤敌人。

508宿舍的人没有去,听说那天参加宴请的同学不及阿笙宴请那日三分之一。

对于这些,阿笙是无暇顾及的,给依依打电话,询问考试成绩怎么样,她在电话那端笑了笑:“没过,不过没关系,明年继续。”

阿笙问:“打算考研吗?铌”

“先找事务所积累经验,总不能一直闲着。”电话那头很嘈杂,阿笙问她在哪儿,依依说:“杭州。”

阿笙不说话了,忽然想起了许飞,前不久他动身离开T市,把实习地点定在了江水绿如蓝的杭州。

挂断电话前,阿笙问:“许飞和你在一起吗?”

“前两天刚刚见过。”

“有他在你身边,我很放心。”阿笙说。

……

研二,阿笙很忙,再加上教授很器重她,阿笙每天都会逗留在图书馆和研究室里,几乎不再去君尚,也很少再接辩护案。

教授曾找她谈过话,打算写推荐信,送她出国深造。

阿笙拒绝了,这样的拒绝不是一次,也不是两次,教授后来迟疑开口:“是不是因为陆教授?如果是因为顾虑他,我可以找他私下谈谈。”

“不是。”阿笙笑了一下:“教授,我目前还没有出国的打算。”

父母远在美国,她如果想出国,早就离开了,迟迟不走,只因为舍不得那个人。

手头有好几份等待发表的学术论文,这天在图书馆待到临近中午,陆子初打来了电话。

那天是11月24日感恩节,他在电话那端说:“中午一起吃饭,我去接你。”

她看着桌上一大堆文件,头有些疼:“晚上可以吗?我现在有点忙。”

“嗯?”

尾音上扬,他发出这样的语气词,很有可能是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话,因为她听到他在电话那端跟人说话,然后噪杂声消失,片刻后响起他把窗户打开的声音……

果然,他开口问她:“你刚才说什么?”

阿笙可以想象他说话时的表情,或许他正在微微挑眉。

阿笙盯着桌上的论文看了一会儿,放下笔,临时改了原话:“在哪儿吃饭,我自己过去。”

……

原以为会迟到,没想到阿笙竟然来早了。

位置是提前就订好的,阿笙进了餐厅,报上陆子初的名字,已有人领她走了过去。

侍者上了热茶,阿笙脱掉外套,随手把围巾搭在椅背上,等待陆子初的同时,拿了一本书静静的翻阅着。

刚看了几页,手机里就来了短信,是陆子初发来的,老实说看到短信内容,阿笙脑袋有些懵。

陆子初说离开公司的时候遇到了韩淑慧,午餐可能要三个人一起吃了。

对此,阿笙是无奈的,但又不能临阵脱逃,只能坐在那里等着,并非惧怕韩淑慧,也没有那么多的紧张和不安,她只是觉得韩淑慧不喜欢她,用餐相处起来会比较尴尬。

韩淑慧态度依旧,跟她儿子一样,都是深藏不露的人,阿笙道行尚浅,看不出端倪,也不愿让自己变成胡思乱想的人,只能默默的吃着饭。

中途去洗手间,没想到韩淑慧也来了,阿笙这才有些拘谨,礼貌的唤了一声“阿姨”之后,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韩淑慧洗完手,抽出一旁的纸巾擦了擦手,走到洗手间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回头看了一眼阿笙,开口问她:“圣诞节和子初有特别安排吗?”

“还不清楚。”阿笙完全是下意识回应韩淑慧的话,不明白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韩淑慧说:“如果有空,不妨来家里吃顿家常便饭。”

“……”阿笙有些愕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韩淑慧这是……她之前还说不想看到她的。

韩淑慧目睹她的表情,敛了眸:“你也可以拒绝。”

阿笙反应过来,已经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感激的笑意:“谢谢阿姨。”

彼时韩淑慧已经转身,听到那声“谢谢”步伐小小停顿,走出洗手间,看到儿子斜倚在一旁看着她,韩淑慧是很想叹气的,儿子大概以为她会为难顾笙,所以才会跟了过来,如果不是她们站在女洗手间里,他是否会冒冒失失的闯进去?

“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先走了。”甩了这么一句话给儿子,韩淑慧回到原座位,拿起包率先离开了。

阿笙从洗手间回来,没有看到韩淑慧,正想开口问陆子初,他已经握住了她的手,语调平淡:“我母亲刚才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阿笙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就把韩淑慧的话都跟陆子初说了。

陆子初听了,眉却越皱越紧。

那天,陆子初给韩淑慧打电话,“妈,我很抱歉。”

韩淑慧正在工地里,声音混杂在机器声里,几乎微不可闻,她说:“人是你挑的,过得好,是你的福分;过得不好,是你的命。”

那天,陆子初握住阿笙的手,语气坚定,是在说给她听,又像是在说给他自己听:“阿笙,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

……

12月下旬,天气已经从热烈走向了冰寒地冻。

阿笙给父亲又打了几次电话,有时没人接,有时候接了,电话那端尽是咳嗽声。

她起先会叫他看医生,到最后她就那么一遍遍的听着,难过的情绪仿佛水藻一般缠绕着她。

中国和美国,距离太远,她能做的实在是太少。

给哥哥打电话,是母亲接的:“前不久你哥哥和徐秋闹分手,徐秋离家出走,你哥哥走的急,手机落在了家里,最近跟家里联系,号码都是异地号。”

阿笙沉默不语,挂断了电话,原指望哥哥多照顾双亲,现在看来,他自己也是分身乏术。

转眼间,迎来了圣诞节。

虽然事先计划好去陆家吃饭,但阿笙还是央着陆子初买来了圣诞树,每日从学校回来,花时间费心装扮着。

一棵圣诞树,低处交给她,高处通常都是他踩着梯子完成的,看着树枝上挂满了礼物,那种喜悦是无法言喻的。

12月25日去陆家吃饭,这次阿笙去厨房帮韩淑慧擦碗,她不再说那些难堪的话语,把洗好的碗递给阿笙,无言但对阿笙来说足够了。

那天没有开车,陆子初拿着阿笙的围巾走出来,帮她系上时摸了摸她的脸,含笑问她:“要不要走走?”

“好。”

于是陆子初转身示意陆家司机回去,牵着阿笙的手走在了灯光朦胧的大街。

风很大,寒意无情的凌虐着他们栖息的城。

阿笙转眸看陆子初,被他捕捉到窥探目光,低低的笑了:“其实你可以光明正大的看,我不介意。”

阿笙笑而不语,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阿笙回头望去,十指紧扣的同时,影子亲密无间。

她问:“这条路有多长?”

“长到可以一直走下去。”他说。

……

过完圣诞,T市终于迎来了它的第一场雪。

并非鹅毛大雪,而是很小的冰雹,砸在身上,调皮弹开,似乎只是在跟人类进行着一场自娱自乐的恶作剧。

冰雹也有凝结成冰的能力,地上薄薄的起了一层冰,阿笙走出图书馆不察,直接跌倒在地。

也不知她和陆子初是否真的心有灵犀,只知道她滑倒后,陆子初的短信就发过来了:“下雪路滑,外出小心。”

她也没多想,直接回了一条短信过去:“晚了,已经滑倒了。”

不该发这条短信的,后来听许晓说,会议开到一半,陆子初忽然起身离开了……

那天校园图书馆,众目睽睽之下,陆子初穿着黑大衣,头发和肩上还有未曾融化的雪粒,就那么旁若无人的来到她面前,眼神隐含斥责,蹲下身体的同时,手已经抚上了她的膝盖:“有没有摔伤?”

短短几个字,却勾出了阿笙内心最深处的柔软,那一刻忘了那里是图书馆,忘了有那么多双眼睛正在看着他们,阿笙轻轻抱着他:“没有,我很好。”

他轻拍她的背,温声道:“还是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去医院了,因为他是她最好的医生。

隐瞒,不算争吵的争吵

更新时间:2014-6-19 9:30:06 本章字数:5063

转眼间,T市迎来了2007年。

一月初,天空飘着雨,在这样的坏天气里,阿笙论文在权威报刊接连发表,江宁和薛明珠去报亭买报纸,前面有两个低年级同系女孩子正在议论阿笙。

女孩甲:“又是顾笙,怎么每次都是她见报?”

女孩乙:“如果你男朋友是大学教授,你的论文也能每次都见报。”

女孩甲:“什么意思?”

女孩乙:“说不定这些论文都是陆教授代写的。铌”

……

据说那天江宁和薛明珠为阿笙鸣不平,和那两个女孩子起了口舌之争,险些打起来,事后在图书馆找到阿笙,一个个自是愤愤不平。

江宁把报纸甩在了桌子上,“啪嗒”一声很响:“阿笙,这不公平,她们根本不知道你有多努力。”

薛明珠也是气呼呼的:“我能说我很恶心这种人吗?见别人比自己优秀,就百般挑刺,恶意中伤,分明就是吃不到葡萄嫌葡萄酸。”

对于这些,阿笙是有察觉的,但却不做反应,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传闻,最好的办法不是恼羞成怒直面回击,而是在最糟糕的时刻等待冷却。

2007年,步入21岁的她,在有些人眼中还很年轻,但却早已过了逞凶斗狠的年纪。她把幼稚抛弃在了18岁之前,18岁之后,开始学会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江宁和薛明珠为了她挺身而出,她是很感动的,那些感动足以维持一整天的好心情。

……

1月5号,老太太凌晨左侧腰部疼痛不已,拨通韩淑慧电话,紧急送医,诊断出患有肾结石。比较严重,老太太这样的年纪动手术有些危险,只能先用药物进行治疗。

阿笙去医院看望老太太,老人极力维持着精神劲,反复念叨着:“不是什么大病,过几天就能出院了。”

阿笙有时候过去,老太太睡着了,她就坐在那里,安静的看着她,保持一个姿势,可以就那么坐上一整天。

她握着老人的手,瘦削、苍老、透着不健康的颜色。

阿笙忽然想起了远在美国的父亲,近日他已很少接她电话,他不愿再让她听到他剧烈的咳嗽声。电话打过去,多是母亲接听电话,说起话来也是吞吞吐吐的,追问父亲身体怎么样?母亲试图轻松,但语气难免夹杂了几分沉重:“没事,有我呢!”

“哥哥还没回去吗?”

母亲轻叹:“我一个人也可以,你好好的。”

阿笙喉咙有些紧,紧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话,她在母亲支支吾吾的言语中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惧和不安。

她无法好好的,那是她父亲。

小学三年级,她代表学校去邻市参加考试,父亲陪她一同过去,考试结束,她说:“饿了。”

父亲买了一碗面给她,然后坐在对面含笑看着她。

“爸爸,你怎么不吃?”

“爸爸不饿。”

很多年后,她依然能够记得父亲嘴角的那抹微笑,慈爱温柔。

后来她才知道,父亲钱包被人偷走了,身上只有一碗面钱。回到家中,他对母亲只说了短短几个字:“不能饿了孩子。”

长大之后,历经世事,方才明白父母对子女的爱是不求回报的,也是最无私的,这份倾心相待,多是子女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才能铭心体会。

她给母亲打电话:“爸爸病得重吗?”

彼岸长时间沉默,然后母亲“嗯”了一声,电话这端,阿笙眼睛很烫,一滴泪“啪嗒”砸落在纸页上,晕s-hi了上面刚写好的字迹。

她有很多理由滞留T市,却没办法忽视身体里滚烫的血液叫嚣。

……

06年卷走了所有的好天气,所以老天才会让07年初遭遇了长达半个月的坏天气。

一连下了两天的雪,地面被冰雪覆盖,触目所望皆是s-hi漉漉的。

犹记得来到T市,第一次看到雪花,阿笙饱含欢喜,现如今竟然开始学会了厌弃。

老太太晚上疼得睡不着觉,陆昌平和韩淑慧毕竟人到中年,熬夜不好,虽然请了陪护,但陆子初晚上还是守在了医院里。

纵使在这种时候,他依然会打电话叮嘱她晚上盖好被子;出门小心,衣服穿厚,甚至让吴奈接送她来往学校……

阿笙想过要把父亲的事情说给他听,但在他疲惫的言语里是不忍多说什么的。

有些学校硕士两年就能毕业,不同的学校,不同的专业,所谓时间限制也会不一样。T大实行学分制,阿笙研一就修满了学分,研二提前完成工作量,还有频繁发表的论文,这些早已成为学校衡量一位学生专业成绩的标准。

周一,阿笙找到了授课教授,提出自己想要申请提前毕业,当然前提需要教授同意放人。

教授沉默了许久,轻轻叹着气,盯着申请书看了许久,仿佛与那张纸有着难以割舍的情谊。

教授说:“如果按照正常渠道的话,你还有半年就能顺利毕业,现在申请提前毕业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你的成绩有目共睹,但是顾笙……”教授说到这里,又是好一阵沉默,最后抬眸定定的看着她:“就这么放你离开,作为老师,我舍不得。曾经劝你出国深造,被你屡次拒绝,那时候一心盼着你出去为学校争光添彩,现如今你终于要出国了,没想到却是以这样的形式……”

阿笙心里并不好受,“老师,我很抱歉。”

办公室内短暂沉寂,最后教授终于松了口:“这事我一个人定不了,我找领导商量一下,有结果了通知你。”

“放假前可以给我结果吗?”

“我尽量。”

……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笙开始申请办理美国护照,她不知道这次去美国,需要逗留多久,如果学校同意她毕业再好不过,倘若不同意,只能视父亲病情而定了。

陆子初每天在医院和事务所之间来回奔波,晚上回到望江苑,阿笙多是躺在床上睡着了,只不过半夜总会被翻来覆去的她扰醒。

“睡不着?”他轻声问她。

她在被子里摸到他的手,握紧了,却不说话。

最近她有些心不在焉,每次见他也是吞吞吐吐,她有事情瞒着他,他是知道的。原以为不管是什么事,她都会主动告诉他,但陆子初没想到,最先告诉他这件事情的人不是她,而是她的授课教授。

1月16日,校方接受阿笙毕业申请,她是打算今日回到望江苑跟陆子初坦白的,只是没想到,陆子初竟然会在家。

他坐在客厅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忘了跟我说?”

阿笙沉默,他这么问,就代表他已经知道了,事已至此,容不得她逃避,终是开口说道:“前几天我申请了提前毕业,校方同意了。”

闻言,陆子初只默默的看着她,冷静锐利的眸子攫取她脸上每一寸表情,看到这样一个他,她是心虚的,心虚的无法直视他的目光。

她竟然也会心虚?

陆子初是很想发火的,但理智占了上风,“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申请提前毕业吗?”

“我爸爸在美国生病了,我……”

“所以你申请护照,打算前往美国?”陆子初表情是平静的,语气也是镇定无比,但冷峻的面容上却透着一丝裂缝:“顾笙,如果我不问,你打算瞒我多久?出了这种事,我居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我陆子初在你眼里究竟算什么?”

深深的无力感袭上心头,阿笙除了说对不起,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客厅明明灯光明亮温暖,但陆子初脸上的表情却始终都是冷冰冰的,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方才响起,暗沉的听不出半点情绪:“阿笙,你知道你有多任x_ing吗?”

到最后,他终是不忍对她发火,抿紧了唇,近乎漠然的看着她……

阿笙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客厅里,他的话尚且还在耳畔嗡嗡作响,伴随“砰”的一声响,阿笙心一颤,耳畔传来撕裂的疼,再抬眸,客厅里早已不见陆子初的身影。

最怕告诉他,他不知道她有多想和他在一起,如果说了,但凡他有丝毫不舍,都会动摇她前往美国的决定。

爱情和亲情对于她来说,占据天平两端,没有所谓的轻重,她爱陆子初,但也深爱家人。

亏欠父母太多,所以有着太多的心生不忍。

那句“你知道你有多任x_ing吗?”让她无力反驳。

回忆终止,道一声善自珍重

更新时间:2014-6-19 13:35:24 本章字数:5268

这天晚上,陆子初开车前往医院,冬雪笼罩着这座城,入了夜开始泛起淡淡的雾气,婉约的白,若隐若现。

医院里,老太太见陆子初去而复返,盘查之下得知事情经过,反倒劝解道:“阿笙是个好孩子,对老人尤为孝顺,对我尚且如此,更何况是父母了。现如今我生病住院,她每天看到我,难免会想起她父亲,你要学着体谅她。不告诉你,换身处地想一想,何尝不是在乎你?梵”

静了一瞬,陆子初说:“我生气,不是因为她瞒着我,而是我在她眼里竟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一个人。”如果她说她要去美国,他难道还会拦着她,不让她走吗?

“有什么事,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说,她现在正是伤心难过的时候,你就这么丢下她不管,难保小丫头不会胡思乱想。”

老太太说着,见陆子初蹙了眉,忍不住笑了笑,催促他回去,活了大半辈子,人生倒着走,看多了情情爱爱,面对阿笙,老太太知道,她是那个可以和子初灵魂契合,携手一生的人。

阿笙理智清透,却在这件事情上忐忑难安,欲言又止;子初清淡孤傲,却能在最生气的时候还记挂着阿笙喜悲,只能说在这段恋情里,他们都是沦陷方。

所谓天长地久其实很简单,遇到那么一个人,她看到他会心生欢喜,他看到她亦是。

那天,陆子初回望江苑途中,收到了阿笙的短信:“快放假了,我回学校住两天。”

……

508宿舍,薛明珠数落阿笙:“难怪陆子初会生气了,你这么瞒着他,确实是你不对。铌”

数落归数落,得知阿笙要前往美国,她们是不舍的,江宁说她没良心,事先也不知会一声。

还有关童童,尚未离别,就已经开始流眼泪了。

大学同窗情,由陌生走向热烈成熟,前往美国不到半月,离别在即,阿笙心里忽然泛起莫名的伤感。

夜晚,她们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仿佛已经提前迎来了更年期,不知疲倦。

江宁一句话出口,让夜间谈话戛然而止。

江宁说:“其实我们在一起,哪有半个月,还有两天学校就放假了……”

无言的沉寂笼罩着508,大学生涯似乎还没怎么过,转眼间竟已走向了分道扬镳。

……

03年进入T大,到07年即将离开T大,阿笙对它的感情且深且浓。

她前去办公楼,一一鞠躬感谢曾经教过她的老师,心怀感恩,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如今的顾笙。尽管她并没有成长得很出色,但她始终都在努力着。

她是T大学生,是从那里走出来的人,一辈子都是。

03级法学系教室里,她站在讲台上,彼时天已放晴,阳光照在她的身上,女子安然沉静,眉目静好。

时光是厚待她的,比起03年的青涩懵懂,07年的她淡淡眉眼,寡淡睿智,就那么站在讲台上,被阳光温情沐浴,越发显得清丽动人。

07年1月下旬,03级本科毕业,尚未毕业的学生们记住了阿笙的美,仿佛一块被埋藏多年的璞玉,终于绽放出最耀目的光彩。

其实她一直都在醒目的发着光。

黑板上写着几个偌大的粉笔字:致青春,我们心目中永远的班代。

他们齐声合唱《朋友》,熟悉的音乐,可亲的同学面前,阿笙移开了眸。

玻璃窗上,女子脸庞清晰,隐有泪花滚动。

众人起哄让她发言,她那时才发现语言究竟有多苍白,她在一双双殷切的目光下,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和难过。

她说:“来到T大,我最大的成就不是来自于学业,而是你们。感谢大家在长达三年半的时间里陪我一起尽情挥霍青春,因为你们的存在,让我开始明白:朋友,不再是听说。”

正是这群朋友,让她学会了凡事多思量,身为班代,不管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尝试询问他人的意见,遇事多斟酌。

一句“善自珍重”逼出了同学们内心最深处的温软,有人开始潸然泪下。

约好每年都要聚上一次,届时春暖花开,正是青春肆无忌惮时。

遗憾的是,在这句话说完长达六年的时间里,她始终没有兑现承诺,屡次失约。

放假前一日,消失很久的陈钧给她打来了电话,“阿笙,一路顺风。”

陈钧话语里的忧伤,阿笙听出来了。对于爱情,没有得到,所以才会显得越发美好。除了陆子初,阿笙很少对一个人有着太多的探究求知欲,没有那么多的热情去完成一场华丽丽的心灵剖析。

对她来说,没办法回应,却一味窥探,反倒是一种罪过。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软肋,她的软肋无疑是陆子初。

已经两天了,陆子初没有给阿笙打过一通电话,也许他还在怪她。

她是想念他的,想念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找出很多理由,但哪一个都没有“想你”要来的直抵人心。

家门口,他看到等候多时的她,清丽的脸庞在寒风下冻得红红的。

他是很想板着脸说话的,但她一声“想你”,却让他生生止了话。

未开启的话语尽数斩断,他紧紧搂着她,低头吻住她的唇,掠夺着她的呼吸,那般激狂纠缠,不舍的那个人岂是只有她?

床笫之间,他向来顾虑她的感受,但那天却失去理智的在她体内欢愉纵情,推进中,有一种陷入癫狂的迷失感在体内肆意蔓延。

一再的索取,偌大的卧室里一时只有他和她的喘息和低吟声,***蚀骨的快感让阿笙在那一刻有了全新的领悟,仿佛迷失已久的孩童终于在他的牵引下找到了回家的方向。

那天他们一直做到了凌晨三点,直到耗尽身体最后一丝力气。

只记得最后,她抚摸他汗s-hi的发,轻声说:“子初,我们不要吵架。”

“好。”

“你不要生我的气。”

“好。”

他应声的时候,声音温暖,把她搂在怀里,只因他听出了她话语间辗转的诸多委屈。

对她,他心存纵容和宠溺,只因他愿意。

……

1月18日T大放假,19日方才有学生开始陆续离校,学校广播里播放着水木年华的歌:《一生有你》、《蝴蝶花》、《今天我们要走了》……

一首首怀旧歌曲,听在耳里,有一种无力把持的狼狈。

江宁她们站在校园里,跟着水木年华一首接一首的唱,旁若无人。

终有唱累的时候,挥手告别,讲好谁也不许回头。风很大,阿笙回头看她们,她们拉着行李箱,长发在风中肆意飞舞着,最终离她越来越远。

校园里,阿笙伸出五指,有光影投落在她的脸上,隐有温暖的痕迹。

早就说过,她不喜离别。

……

陆子初和阿笙原本就不是多话的人,离别在即,很多时候都是沉默多过语言。

他会尽量抽时间回来陪她,像往常一样温和的生活着。不提离别,似乎离别的y-in影就照不到他们的身上。

出发前几日,陆子初就开始帮她整理行李,见她带着刑法课本,也不多说什么,嘴角却有着难得的笑意。

走近,阿笙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等爸爸身体好一些,我就回来。”

“说不定不等你回国,我就去美国看你了。”他怎么舍得和她分开太久。

就那么抱着她,开始希望时间拉长,再拉长……

尽管如此,还是迎来了离别日。

前一日老太太病重,陆子初一直守在医院里,打电话给吴奈,让他先送阿笙前往机场,说他会尽快赶过去。

离登机还有半小时,原以为他不会来了,但阿笙却在排队过安检的时候,看到了匆匆赶来的他。

短暂凝视,陆子初清隽的容颜上开始浮起温柔的笑意,瞬间就逼出了阿笙的眼泪。

07年机场大厅,他匆促赶来,道一声“阿笙”,就已经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里。

那天有孩童被母亲牵着手走进机场大厅,孩童无忧的吹着小泡泡,那些梦幻般的泡泡飘向相拥的人,触及,瞬间幻化成虚无。

吴奈站在不远处,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很难过。

07年1月走进尾声,陆子初温热的唇落在阿笙额头上:“阿笙,你等我。”

闻言,女子嘴角扬起温暖的花,只因她相信爱情。

***

PS:明天大更。

现实篇:人生若只如初见(1更)

更新时间:2014-6-20 9:52:14 本章字数:4673

阿笙的快乐时光永远停留在了2007年。

无忧的豆蔻年华里,她遇到了陆子初,一眼心动,仿佛刚刚退潮的海滩,柔软而温润。谁能想到机场一别,爱情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尽头,戛然而止在那个春寒料峭,乍寒乍暖的春日里,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所谓的后来。

07年,那时候的她,在他目光注视下转身离开T市,天真的以为横跨在两人之间的只是一场小小的离别,殊不知错过的却是6年茫茫无期。

一句:“阿笙,你等我。”是开始,也是结束。

这么多年了,“陆子初”三个字一直在她灵魂最深处绝望的盛开着,她始终坚信他会来接她,却不知等待他的同时,岁月蹉跎了她的目光,那里面安放着迟暮人才该有的悲凉铌。

13年西雅图,迟来六年的重逢,没有带给她太多的喜悦,她静静的看着陆子初,仿佛在看一去不复返的青涩之恋。

始于爱,终于爱。西雅图的阳光之所以有直入人心的力量,是因为它常年被y-in雨笼罩,因为阳光少,所以才弥足珍贵,而她的笑纵使再如何明媚,也注定沾染了太多濡s-hi梵。

彼岸酒吧,他让她把曾经的顾笙还给他。她无力偿还,回忆过去,她的表情有些麻木,也有些漠然,长达六年的分离,早已让她变成一个y-in翳的女子,学不来旧时言笑晏晏,就算此刻包间外同学云集,包间内被他赐予温暖,她依然会觉得六年如梦。

怎么一别就六年了呢?

以前喜欢看书,吴越王和王妃极其相爱,王妃回门数日,吴越王写信一封:“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吴越王看到花开,心中思念备至,虽恨不得妻子立刻回到他身边,却终是不忍扰了妻子思亲兴致,于是便用了“缓缓”二字。

那时读到此处,心是暖的,男子深情令人动容。

她那时候想,古有吴越王,今有陆子初;虽然不同年代,却都是花开明媚的男子。

再见,他仍是陆子初,却早已不再是陆子初,时至今日,他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能把笑容演绎的分寸在握。

一张报纸,多是捕风捉影,却让她看到了六年后的他,早已成为众多女x_ing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从律师走向集团掌权人,他在镁光灯下完成了最华丽的转变。

他们都变了,他变得不善于表达,习惯把所有的喜怒哀乐全都掩藏在波澜不惊的外表之下,用平静的微笑粉饰太平。

脸颊相贴,仿佛两只伤痕累累的困兽,固执的汲取着对方所剩不多的温暖。他们曾经那么鲜明的温暖过彼此,只可惜却在长年累月中生疏了走近。

人人都要历经爱情,彼时蜜糖,彼时砒霜。邂逅已是恩赐,她仍然相信爱情,却早已不再对爱情心怀奢盼。

07年之前,陆子初体寒,一双手但凡到了春日多是冰凉无比;13年,手指冰凉的那个人却是阿笙。手被他握在掌心里,她能察觉出从他掌心传递而出的温暖。

先前被液体冲刷过的地方带来凛冽的寒意,可悲吗?她的人生还不够可悲吗?简直就是一场活脱脱的舞台剧,剧情不由己。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嘴角扬起淡淡的笑,仿佛隆冬y-in霾后乍现的暖春,试图通过微笑,不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悲惨。

“怎么会这样呢?嗯?”她终究还是开了口,语调浅浅淡淡的,她在问陆子初,也是在问她自己。

俊雅男子看着她,彼时她眼眸无波,里面没有任何神彩,漆黑暗沉的眸带着凝固的悲伤。

陆子初心中大恸,分不清是她的话绞了心,还是她的眼神刺穿了心,只觉得一股股铁腥味在喉间蔓延着,他尝到了甜腥味。

小时候和吴奈一起看武侠剧,吴奈看到剧中人物吐血,总会嗤之以鼻,吴奈觉得怎么能那么夸张呢?那血怎么能说吐就吐呢?

可如今,何止是如今,早在望江苑看到她的信件,便有一根毒针毫不留情的扎在了心里,痛得陆子初连日来呼吸紧窒。

他不确定自己眼中是否有泪,抿紧了唇,在他即将被痛意击垮之前,将她揽在了怀里,那么紧的力道,仿佛要把她嵌进身体里。

“阿笙,我们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好不好?”低哑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呼吸,却再也无法烫热她的耳根。

阿笙想,聪明如他,怎么就犯傻了呢?真的能够忘记过去吗?她现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恨不得在每次出丑的时候把头埋在尘埃里,像她这样的人,还怎么开始啊?

“我好像一直都在做错事,或许我不该回国,把你变得如此难过,都是我的错,可是子初,我是希望你快乐的。”她说。

那一瞬,陆子初呼吸受窒,眼眸仿佛最幽暗的海水,遇风起浪,仿佛正在经历一场翻天覆地的劫。

……

2013年的春天,彼岸酒吧被无言的悲伤淹没,有人哭,有人默默抽烟,有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感叹世事无常。

再如何换位思考,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因为经历噩耗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迟来6年的同学重逢,或许从一开始就不该报以期望重温回忆,有时候重温亦是在破坏那份美好。

短短相处,所有人都在试图找回青涩稚嫩时的感动,但6年足以让有些同学经历婚姻重组,事业起落,又有多少恋人在尘世中分崩离析……

曾经有多少人羡慕陆子初和顾笙,现如今就有多少人在造化弄人的宿命面前不能轻易释怀。

江宁情绪波动最大,哭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薛明珠劝她:“这么哭下去,对孩子不好。”

“怎么会这样呢?”江宁一边擦眼泪,一边问身旁的薛明珠和关童童。

似乎每个人都在说着同样的话,就连阿笙本人也避免不了,更何况是别人呢?

……

T市春日天气变化无常,来彼岸之前还不曾有下雨的迹象,离开彼岸,却开始有雨点滴落。

后车座,阿笙盯着外面的雨水看,掌心贴合着车窗玻璃,仿佛初次触及雨水的孩子。

邻座男子手指伸过去,却最终在她肩头上方停滞,就那么顾虑重重的缩了回来。

吴奈开车,透过车镜看到,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近几年,商界有多少人敬重陆子初,就有多少人背后惧怕他。虽然不愿承认,但吴奈知道,有很多事情早已不一样了。

譬如说陆子初:几年前,喧哗争议声中放弃律师行业,进军商界,处事极具威严,野心大,为人高明,在事业版图规划中出手狠辣,有时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从不拖泥带水,几乎没有情绪化的时候。

6年前他就是一位情绪掌控高手,阿笙离开后,更是冷静到了极致,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到过去,更加看不到未来,麻木的活着,日复一日……一个顾笙抽空了他的所有情感,从此以后把无畏熔炼的炉火纯青。

但今天,他开始有了某种意义上的不安,他是很想触碰阿笙的,吴奈能看得出来,有好几次他都把手伸了过去,却最终迟疑收回。

他怕吓坏阿笙。

吓坏?吴奈觉得这个词汇还真是讽刺,昔日恋人亲密无间,时间阻隔过往,不知不觉间竟已生疏到如此程度。

“到了。”

吴奈的声音拉回了阿笙的神智,这才发现车辆早已停了下来,独栋别墅,傍水而居,后倚山,地理位置极佳,占地广阔,这在六年后高楼林立的T市极为罕见。

阿笙试图回忆望江苑的别墅布局,记忆虽然有些模糊,但她知道这里不是望江苑。

陆子初是极为注重隐私的人,别墅外专门设有保全系统,若是有人想进来,没被主人邀请入内的话,按规定保安一律不准放行。

“阿笙,我们到家了。”

车门打开,细雨濛濛中,阿笙看着立身雨中的男子,庭院耀目的灯光淬在他隐带血丝的眼眸里,仿佛笼了一层淡淡的氤氲之气,一片潋滟,光华琉璃。

惊鸿一瞥,惊艳绝伦,依稀有着旧时模样。

那些情绪波动的岁月里,阿笙把日子过得恍恍惚惚,偶尔时间放慢,重回旧地,细细思量,方才警觉,忽然六年已逝……

禁锢六年,似乎从未长大(2更)

更新时间:2014-6-20 9:52:14 本章字数:4852

像是一个尘外来的客,阿笙站在客厅里,面对家佣打量,独自沉默。

“阿笙,她是薛阿姨。”陆子初温柔的拉着她的手,垂眸看她,气息近在咫尺:“薛阿姨以前在陆家做事,你还记得吗?”

阿笙神色麻木,仿佛没有听到陆子初的话,她望着室内某一角,那里是客厅死角,陆子初不知道她在看什么。

阿笙的沉默,注定是一瞬,亦是一时梵。

薛阿姨无比震惊,不曾想到时隔六年后竟然会再次看到顾笙,看到顾笙的下一秒,瞬间就开启了6年前所有有关于顾笙的回忆。

事实上,薛阿姨只见过阿笙两次,两次都是在陆家,年轻沉静的女子来陆家做客,依稀记得嘴角扬起的笑容,足以点燃整个夜空。

跟6年前相比,她变化了许多,这种变化来自于触目一切。

顾笙穿着一袭白色裙子,头发很长,直达腰际,看起来有些凌乱,好在头发一侧编织起了麻花辫,露出她的侧面轮廓来铌。

她原是长相很好看的人,但下巴太瘦削,反倒像是尖锥一般衬得脸庞很小,很白,不健康的白,于是就显得眼睛很大、很黑;专注盯着某个地方发呆时,漠然之余又会让人觉得眼神异常凌厉……

薛阿姨感慨时间无情,不明白曾经笑起来温暖明媚的人怎么会长成了现如今冰冷的模样。

她的沉默,并未打击陆子初的温情,让吴奈先坐,便牵着她的手往楼上走,走了几步,回头见薛阿姨跟在后面,便开口问道:“衣服送来了吗?”

他带阿笙回国之前,就吩咐向秘书购买女x_ing用品送到这边,她办事,他一向放心,如今过问,无非是确认一番罢了。

果然,薛阿姨站在楼梯下方,仰脸看着他:“今天上午就送来了。”

起初看到向露送来这么多女x_ing用品,薛阿姨还好奇不已,六年来虽说陆子初绯闻不断,但却从不把女人带回家……想过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给韩淑慧,但来人是谁还没弄清楚,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把电话打过去怕是不太好。

谁曾想那个人竟然会是顾笙,薛阿姨在陆家工作多年,虽说不清楚陆子初和顾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六年来陆子初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无疑跟顾笙的音讯全无脱不了干系。

韩淑慧看到儿子这样,难免会厌弃顾笙……所以今天看到顾笙的时候,薛阿姨内心有过小挣扎,这件事还是暂时不告诉韩淑慧比较好。

“薛姨,半个小时后你端杯牛n_ai上来,不加糖,阿笙要喝。”

薛阿姨有些晃神,这话是陆子初对她说的,但目光却始终凝定在顾笙的脸上,一眉一眼,极尽温柔。

他已很久没有这么语带欢欣,开口唤她一声薛姨了,很多时候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多是无言,沉默的抽烟,然后按时入睡,机械的仿佛早已失去了烟火温度。

如果陆子初的心是一片濒临死绝的湖,那么顾笙就是那块重重砸下去的石头,唯有她可以扎进他的心窝里,刺穿他常年以来加固的心防。

薛阿姨半途返身走下楼梯,就看到吴奈靠着沙发,单臂搭放在眼睛上,似是倦怠到了极点。

也对,都已经凌晨好几点了。

“吴少爷需要来杯咖啡提提神吗?”唤吴奈“吴少爷”是薛阿姨很久以前就对吴奈的昵称,是开玩笑,也是一种身份上的尊重认可,久而久之就沿用至今了。

“好。”声音仿佛在喉咙里滚了好几圈才发出来,隐隐有些含糊。

薛阿姨觉得今天回来的三个年轻人都有些怪,吴奈出奇安静;顾笙出奇漠然;陆子初……变化最大的那个人无疑就是他了。

……

对于阿笙来说,六年时光匆匆溜走,但她却被命运禁锢在了21岁的灵魂里,这么多年来,似乎从未长大过,唯一学会的就是暗夜独自静处。

浴室里,陆子初打开所有的灯,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灯亮的那一刻,他能清楚看到她的脸上,有着淡淡的局促和恐惧。

这让他心头一震。

把睡衣放在浴室外间台面上,窥探到她心绪不稳,他退开一步,眸色却比月光还要清润,沙哑开口:“阿笙,我让薛姨上来帮你。”

留她一人在浴室,他是不放心的。

抬眸,与他四目相对,阿笙容颜苍白:“我一个人可以。”不等他拒绝,她又极平静道:“在西雅图,我一个人也可以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陆子初沉默,呼吸瞬间似乎开始变得虚弱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很慢的说:“我看到了,你把自己照顾的很好。”

语气怜惜,何尝不是纵容?

恍如初见。

只余她一人在内的浴室里,阿笙脱掉那条濡s-hi的内~裤,虚弱的靠着墙,心头钝痛蜇人,她就那么失神的看着,眼神空洞洞的,凌迟着她无力救赎的灵魂。

眸子里一片氤氲,将自己浸泡在浴缸里,所有重逢带来的欢喜全都幻化成了泡沫,仿佛此刻外面的天气,s-hi冷中缠绵下着小雨。

就连老天也在哭,凭什么她就流不出一滴眼泪呢?

……

浴室外,陆子初站在卧室内扫视一圈,片刻后打开门走了出去,如此又过了两分钟,吴奈也来了,陆子初伸手指了指房间里摆放的花瓶和盆栽,吴奈心照不宣,帮他一起搬到了外面。

所有陶瓷类和玻璃类的器物全都清理出去,走廊里吴奈问陆子初:“你担心阿笙伤害自己?”

过了一会儿,陆子初淡淡答道:“我是怕这些东西在不小心打碎的情况下,会伤害到她。”

吴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看来你还是不愿承认她生病了。”

闻言,陆子初眼眸直视吴奈,眸子里像是凝了隆冬寒霜,很用力的说:“这话别再让我听到,她没生病,很健康。”

吴奈轻叹,站在走廊里,修长的身影在地上拖拽出长长的y-in影,不再说话。

自欺欺人也是很好的,至少现如今有个人可以让他试着自欺。

……

浴室很静,阿笙听到浴室外传来淡淡的脚步声,似乎在门口止了声音。

彼时,阿笙已经离开了浴缸,光~裸着身体站在浴室内,抬眸看去,就见磨砂玻璃门外,有一道颀长的身影停在了那里,一动也不动。

一门之隔,阿笙不期然想起以前,她洗澡的时候,他偶尔会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雅痞一笑,含笑低语:“要不要共浴?”

镜子里,那还是自己的身体吗?6年前一场车祸,听说腿部受伤严重,安装了生物支架,多孔结构,骨骼组织或干细胞可以在其中生长。

嫂子徐秋是医学院高材生,1年前西雅图连续下雨半月有余,她左腿酸痛难忍,那时候才从嫂子口中得知,在她懵懂混沌的岁月里,曾经有支架植入她的身体里,1—2个月开始降解,骨骼开始生长,5—6个月内,生物支架完全被身体吸收,骨骼大致复原,但下雨多日便会有后遗症。

她静静的聆听着,仿佛在听一些陈年旧事。恍惚觉得,那时候的欢爱悲喜,犹如前生。

门外,他手指微抬,似是想敲门,却最终放了下来,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他们已经开始学会对彼此小心翼翼,不激进,怕打破这份好不容易重拾的相遇。

她在镜子里抚摸自己的脸,脱离现实生活太久,所以只能从脸部细微的表情里窥探出未解的过往。

几分钟后,阿笙走出浴室,就看到灯光下,陆子初微阖着双眼,眼睛下有淡淡的y-in影,昭显着连日来的不眠不休。

灯光把他的身体拉出一道y-in影,略显倾斜,听到脚步声,机警的睁开眸,似乎虽然闭目小憩,但却一直都在注意她的动静,看到她的同时,已经站了起来,袖子挽起一半的手臂,垂放在身体两侧,似乎随时都会拥她入怀,或是牢牢握住她的手。

最终端了一杯牛n_ai给她:“喝完好好睡一觉。”

她很听话,把牛n_ai喝了,回到床上,盖好被子,对他说:“晚安。”

陆子初握着空空的牛n_ai杯,手指紧了紧,嘴角却带着笑意:“晚安。”

他明白,那声“晚安”是y-in影,是抗拒,是无言的拒绝。

她已开始害怕任何人的靠近,包括他。

洛杉矶,太太要回来(3更)

更新时间:2014-6-20 12:28:24 本章字数:5143

凌晨,吴奈走到书房门口,步子僵住了。

门开着,灯光洒满书房各个角落,如果不是亲眼目睹陆子初的书房,很难想象在他的书房里究竟拥有着多么惊人的私人图书库,宛如小型图书馆,涉猎之广,令人叹为观止。

若干年前,阿笙爱书,学业那么吃紧的情况下,望江苑那么多的书籍还能被她翻阅近乎一半,她说闲时看书,一壶茶,一缕阳光,倘若照在那些墨迹上,就连字迹也会变得很温暖。

若干年后,购置房产,装修事宜一律交给别人,唯有书房一切,大到书架,小到一本书,全都是他细心添置的。

他告诫自己,他做这一切,不是因为顾笙,但不能否认的是,不管她在不在,唯有她影响他最深…梵…

吴奈止步,是因为陆子初坐在书房一角的藤椅上,侧脸轮廓紧绷,望着占据一面墙壁的书籍,深邃的眸子里早已没有先前对待阿笙时夹带的温柔,反而凝聚着冷冷的寒。

陆子初出现这样的神情,多年前吴奈曾经亲眼目睹过铌。

2011年即将走近尾声,陆子初把美国一位跟他年纪相仿的商人逼得家破人亡。

那天,吴奈听说陆子初生病,来家里看他,走到主卧室门口,正好听到他在讲电话。

“他不说没关系,先剁他一根手指头,告诉他,我若想他死,比踩一只蚂蚁还简单,我陪他慢慢耗。”

吴奈愣在了门口,一度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他记忆中的陆子初不是这样的,他是刑事法律界天才,连死刑犯都能公平相待,从几何时起竟然以身试法,挑战为人底线,如此冷酷,麻木不仁?

透过房门隙缝,他看到苍白绝艳的男子,挂断电话后,嘴角扬起的那抹笑冰冷无情,y-in戾逼人。

也是在那时,吴奈才知道,在陆子初看似冷静自持的外表下,其实藏匿着一股压抑经年的欲~望,那种欲~望叫:暴戾。

如今这种充满寒意的冷笑再次浮现在他的嘴角,这次是针对谁?为什么他笑得如此冷,眼眸深处却有着浓浓的悲伤和绝望?

吴奈走进室内,顺着陆子初的目光望过去,那面墙摆满了书籍:有泰戈尔的中英文全套、金庸系列小说、红楼梦珍藏版套书精品……

陆子初很少看这类书籍,吴奈清楚的记得,阿笙以前很喜欢看泰戈尔的书。

吴奈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看到这样的陆子初,心里竟是惊痛不止。

陆子初脸在灯光下白的刺目,接近苍白,听到脚步声,朝吴奈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嘴角的笑容开始有了上扬的趋势,似乎之前吴奈所看,皆是幻觉。

“不困?”陆子初问。

吴奈走到他对面坐下:“刚喝了薛姨煮得咖啡,现在没什么睡意。”

陆子初往藤椅上一靠:“薛姨煮得咖啡确实提神。”

吴奈垂眸笑了笑,陆子初以前不喝咖啡的,近几年,茶很少碰,反倒为了工作,没少喝咖啡,现如今陆子初对咖啡豆的研究远胜于他。

“你看起来精神状态很差,不打算补补眠吗?”吴奈看着他,陆子初气色岂止很差,看得出来,好几个晚上都不曾好好睡过觉了。

“再等一会儿,阿笙睡着了,我再睡。”陆子初说着,眼见吴奈正欲抽烟,探身过去,伸手夺走:“这栋房子从此以后禁烟。”

吴奈并不见得非要吸烟,况且平时也没有那么大的烟瘾,眼见陆子初如此,知道他禁烟是为了谁,也不多说什么。

又坐了一会儿,抬眸看了看壁钟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五点了。

吴奈起身时,整理了一下衣服:“我回去了,晚上和石涛一起来看阿笙。”

“在这里睡一觉再走。”陆子初也站了起来。

吴奈边往门口走,边回头跟陆子初说着话:“下午还有一场手术需要我主刀,我这会过去,在医院眯一会儿,今天怕是要忙上一整天。”

“注意开车。”吴奈现如今是医院副院长,能让他亲自主刀,怕是对方病情很棘手,陆子初不好再拦着。

吴奈示意陆子初留步,“你赶紧休息一会儿,得空的时候带阿笙来医院,我给她检查一下身体,太瘦了,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

“再等两天吧!”她若不愿,他又怎能强行带她过去?

陆子初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看着吴奈开车离开,这才返身回去。

这里不似望江苑,房子太大,于是凌晨万物俱籁,就显得空荡荡的,他看着自己投落在地毯上的影子,没表情的笑了笑。

那道y-in影反射 出另一面的他,仿佛是一个洞,怎么填都填不满。

那抹微笑注定无法长时凝结在唇畔,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灯光明亮的卧室内,床上根本就没有阿笙的身影。

陆子初脸色一变,径直走到床边,朝四周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凝定在卧室一角。

这一望,目光惊痛。

阿笙蜷缩在角落里,脸埋在双膝上,长发从脸侧披散,垂在了地毯上。

室内暖气适宜,不必担心她会冻着,看得出来她睡的很好,需要多少次如此难安入眠,才能把这样的姿势维持的自然而然?

垂放在身侧的拳头无意识紧握,陆子初犹如立风之竹,定定的站在那里,牙龈咬出血,也浑然不觉疼痛。

顾笙,你怎么能把自己逼仄到如此田地?

……

美国西雅图正值午后,y-in霾多雨,天气糟糕。

来电话时,顾城正在医院里,消毒水味道浓郁,把化验单交给徐秋,拿着手机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都是人,顾城跟对方说话,对方听不清,顾城抬眸扫了一眼四周,说了声“稍等”,拿着电话走到了楼梯口。

楼梯口角落里摆放着一株绿植,在医院里看到其他颜色,毕竟是喜人的,但顾城却无法心存欢喜。

因为对方说:“我请了这方面的权威专家,明天带他过去亲自给妈看看。”

顾城皱了眉:“再过不久,妈就可以出院了,不用那么麻烦。”

“她是我岳母,岳母生病,关心她理所当然,你觉得用麻烦两个字合适吗?”明明声调极其慵懒,但听在耳畔却带着略带寒气的迫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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